贺克尔斯在观察他的杰作时感情很复杂。他简直觉得在做噩梦,他预见到许多可怕的情景。兰花现在已十分粗壮,如果走到其触须范围之内,他可能被干掉。不过当然了,这种危险对他而言丝毫不存在。他安排了一种灌溉系统可以在安全距离之外给植物浇水。要喂不很正统的食物时,他只是将食物扔到植物触须所及的距离内。它现在一天要吃一磅生肉。他不祥地预感到若有机会它可以适应更大的数量。
总体而言,贺克尔斯内心的不安被胜利感所压倒,他的手中有这样一一个植物界的奇迹,只要他愿意,他就会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兰花种植人。他从未想到过除了兰花以外还有人会对他的其他宠物感兴趣。这正说明他的目光狭窄。
这个生物现在已高1.83米了,而且显然还在生长——尽管比以前慢得多了。贺克尔斯担心它会吃人,所以把周围植物挪开以免他在伺弄这些花草时有危险。他在那兰花周围围了一圈绳子,防止自己偶然闯进那八条悬须的范围之内。
很显然兰花已发育出一套完善的神经系统,以及一种接近智力的东西,它知道什么时候会喂它,会作出显然是愉快的表示。最奇特的是——尽管贺克尔斯还不敢肯定——它好像能发出声音。有好几次,在用餐之前,他仿佛听见某种尖利的哨声,声音只是勉强能听到。新生的蝙蝠也会发出这类声响,他弄不清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兰花是在用声音引诱猎物吗?若是,他认为这种声音可不会对他发生作用。
贺克尔斯在不断发现一些有趣现象的同时,也还在不断地受到哈莉塔大婶的骚扰和她那群恶狗的袭击,那群狗从未像她说的那样训练有素。她常常是在星期日下午驾车一路鸣着喇叭过来,旁边座位上蹲着一条狗,另一条狗占据了货箱的大半。然后她会一步两级走上楼梯,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向贺克尔斯问候,用让他半身麻痹的力量跟他握手,往他脸上喷着雪茄烟雾。有时候他甚至会恐怖地以为她要亲吻他。但他早已意识到这种亲呢的表示对她是很陌生的。
哈莉塔大婶鄙夷地看待贺克尔斯的兰花,她认为把业余时间花在暖房完全是一种无谓的消遣。当她想要放松一下时,她就去肯尼亚打猎。这可不会增加贺克尔斯对她的好感,他最恨血腥的狩猎了。尽管他对完全把他压倒的大婶的反感与日俱增,每个周日他却尽职尽责地为她准备好茶点。并且——至少在表面上一一很友好地和她共进茶点。哈莉塔大婶从未想到贺克尔斯在为她倒茶时,恨不得放点毒药在里面。在一个强大的外表下面,她基本上还是个好心人,这一类的念头常使贺克尔斯深深地不安。
贺克尔斯从未对哈莉塔大婶提过他的“植物章鱼”,他有时候会向她展示一些有趣的品种,但这棵植物是他的一个秘密。也许,在他完成自己可怕的计划之前已经在下意识地为此作准备了……
又是个星期日的深夜,当美洲虎牌汽车在夜色中消失,贺克尔斯来到暖房里渐渐恢复他崩溃的神经时,那个主意忽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注视着兰花,看到它的触须已经粗得像男人的大拇指,忽然一个令人欣慰的幻觉闪现在他眼前,他仿佛看到哈莉塔大婶在怪物的缠绕中挣扎着,难以逃脱那食人花的束缚。是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罪恶。当无助的侄子失魂落魄地来到现场时一切为时已晚,警察接到他惊慌失措的电话赶到时会看到这是一场可怕的事故。毫无疑问,会进行调查,但看到贺克尔斯如此的悲痛,验尸官的鉴定也会温和得多……
他越考虑这个计划,就越满意。他看不出任何破绽,只要兰花合作就行。而这点当然会是最大的问题。他要给那个生物进行系统训练。它看上去已经够凶恶的了,他必须给予它一个与外表相称的本质。
考虑到在这方面没什么先例可寻,也无权威可以请教,贺克尔斯做的工作也算是想当专业了。他用鱼杆挂一块肉悬在兰花范围之外,等那东西猛地甩出触须来抓肉。每到这个时候就出现一种依稀可辨的尖叫声,贺克尔斯也搞不懂它怎么会发出这种叫声。他也弄不清它的感觉器官长在何处。这又是一个谜,未经细致的检测无法解开。也许,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哈塔大婶会有短暂的机会来发现这些有趣的事实——不过她恐怕没有时间向后人公布这些了。
毫无疑问这个怪物要对付它的牺牲品是够强大的了,它曾经将扫帚从贺克尔斯手中一下抢过来。尽管扫帚柄本身体积不大,但木头碎裂的“咔咔”声却使训练者的薄嘴唇上露出笑意。他开始更加友好体贴地对待婶子了。从任何方面来讲,他都确实是个模范侄子。
当贺克尔斯认定他的诱导术已使兰花进入所需状态后,他想试试能否使用活物诱饵,这个难题使他踌躇了好几个星期。这段时间一上街看到猫啊狗啊的他就仔细打量,但最后他放弃了这个主意。理由很特别,他大仁慈了,以至于无法将这些用于实验,哈莉塔大婶只好做第一个试验品了。
他在实行计划之前让兰花饿了两个星期,这是他所敢冒险的最长期限——他不想让那东西身体衰弱——只是想吊起它的胃口,以便使计划实施更有保证。于是,在将热茶端回厨房,坐在哈莉塔大婶雪前烟的上风头时,他似乎漫不经心他说道:“我有些好东西想让你看看,大婶,我一直想给你一个惊喜,它一定会让你乐死的。”
他觉得,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但大致的意思说出来了。
大婶把雪茄从嘴边拿走,吃惊地看着贺克尔斯。
“好啊!”她吼道,“奇迹无处不在!你在搞什么鬼,小混蛋?”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把所有的气体都从他肺里压了出来。
“你绝不会相信,”贺克尔斯恢复呼吸后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它在暖房里。”
“哦?”大婶说道,露出一脸困惑。
“是的来看看吧,它一定会引起轰动。”
大婶喷了口烟,显得难以相信,却跟上贺克尔斯,不再问什么了。两条忙着咀嚼地毯的阿尔赛狗急切地望着她,半站起身来,但她一摆手把它们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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