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多少年，她一直习惯午后，在漫天阳光下，眯着细细的眼，眉间无痕，唇线淡然。而他的样子却晃啊晃的，如同午夜波涛浸漫整个海岸一般，挤满她紧闭的眼帘。

记不得哪一天，阳光碎裂，他也像影子一样，随着消失的光亮，散尽。

年少如歌，青春似火。

她记得他叫江航，就像记得自己叫姚小乐。

记得，在海鸥飞过的天空下，他对她，笑容明净，他说，姚小乐，有一天，我会给你盖一座大房子，就在这海边！

她就对着他笑，声如银铃，遮过海浪声。

海风划过他纯白色的衬衫，翻飞起她淡蓝色的碎花裙。流云大片大片的飞过，就如匆匆而去的时光一样。只是，没了当时的海，当时的云，谁也见证不了，两对脚印上，曾经一个男孩信誓旦旦，对一个女孩说过了什么。

二

她不习惯叫他的名字，她总是把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埋在心里。

他不习惯很大声叫她名字，桃小乐，桃小乐。

她不习惯他这么放肆的喊她名字，从他奶声奶气的喊她：到换牙年龄，他张着没有门牙的大嘴喊她：再到青春期，他突然变声，用怪异低沉的嗓音她。

他就住她隔壁，他们就是别人所谓的，青梅竹马。

第一次，拿画笔，他五岁，奶气十足对她说，桃小乐，我给一化个大房子。

她就骨碌着两只大眼睛，大声说好。然后两人拉勾上吊。

结果，房子没画成，她就把水彩弄撒，沾满画纸。他的小脸霎时变紫，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你赔，你给我赔！

摔在地上的她，嚎啕大哭……

三

第二天，去幼儿园，他把她拉到一个角落，塞给她一颗大白兔糖，却没道歉，还振振有词责备她，桃小乐，没出息！就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