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德!”
但皮卡德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当中尉点亮一盏手灯,在他的面孔前晃了几下后,他的眼球扩大了。他大张着嘴,脸朝天,雨水在他的舌头上溅起水花,淹没了他瞪大的眼睛,也在他鼻孔上咕噜噜地起着泡。
“皮卡德!”
他没有吭声。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呆立在雨中,任凭气泡在他已被漂白的头发上破裂,听任雨水像珠链一样从他手腕和颈部坠落。
“皮卡德!我们得走啦,还要赶路呢。随我们来。”
雨水从皮卡德耳根连成线滴下。
“听见我说话了吗,皮卡德!”
这跟朝一口井底喊话无异。
“皮卡德!”
“让他一个人呆在这儿。”西蒙斯说。
“我们不能把他抛在这儿。”
“那怎么办,难道扛着他?”西蒙斯厉声说,“这对我们或他自己都没好处。你知道他在干吗?他只是站在那儿等着给淹死。”
“你说什么?”
“到现在你也该明白了。你不知道那个故事吗?他会一直站在那儿仰着头,让雨水冲进鼻孔和嘴巴。他会吸进雨水。”
“没听说过。”
“这是那次他们找到门德特将军时的情形。他坐在石头上,头向后仰,吸着雨水。他的肺部全积满了水。”
中尉再次把灯转向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孔。皮卡德的鼻孔中发出微微的水响。
“皮卡德!”中尉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甚至不能感觉到你,”西蒙斯说,“在这样的雨中呆上几天,你自己几乎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或手脚的存在。”
中尉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再也不能感觉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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