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神探马飞断案从来不需要任何证据,甚至连必要的取证工作也不理会。他只需要去案发现场走一走,再把他那副眼镜擦来擦去,戴上戴下,倾刻之间,就可以破获任何一桩离奇的失窃案,而且从无差错。这种奇异的天赋为他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和日益响亮的名声,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弄清他的破案方法。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只要知道神探马飞是所有窃贼的克星,这就足够了。
当然,神探马飞也成了犯罪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车祸、暗枪……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但老天保佑,神探马飞都一一逃脱了。
一天,马飞来到一座海滨城市,准备隐姓埋名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他在街上信步漫游,看见远处有几个姑娘嘻嘻哈哈地相互追逐着向这边跑来,前边跑的姑娘只顾开心地回头张望却不看脚下的路,结果一头撞进躲闪不及的马飞怀中。姑娘尖叫一声,和马飞同时四脚朝天地滚倒在地。
“该死的!”马飞又惊又怒,慌忙爬在地上去摸他被撞掉的从未离身的眼镜,但他的手却被姑娘抓住了,接着,他听见姑娘发出一声喜极而泣的叫喊:“神探马飞?”
猛一抬头,马飞发现,这姑娘竟是几天前见到的阿苗,一个可怕的疑问浮上他的心头,阿苗是谁?她怎么也会在这儿?
听到阿苗叫出马飞的名字,那两个和她一道的姑娘的脸上同时现出了无比崇拜的神情,她们手忙脚乱争先恐后地把马飞从地上搀起来,几张嘴同时飞快地向马飞道着歉,表达她们的倾慕之情,并神秘兮兮地追问马飞他是不是正在追踪逃犯。一个姑娘掏出洒了香水的手帕轻轻地拂去马飞脸上的泥土,另一个姑娘则关切备至地执意要马飞坐下,好替马飞按摩一下腰和腿。阿苗更是诚惶诚恐,一脸闯了天大的祸事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表情,眼里噙着泪花替马飞把跌落的眼镜从地上捡起来,并坚持要亲手替马飞戴上。马飞拼力挣扎,想接过眼镜自己戴,但他的手脚却被另外两个姑娘搬来挪去,只好听任这几个姑娘随心所欲地来回折腾他。
姑娘们每人都戴着一副同马飞戴的式样一致的眼镜,瞧样子,这是一伙声同气合的女姓马飞迷。她们的波前,带有一枚校徽,正是这几枚校徽使马飞的戒心大减,既然阿苗是在这里上大学,那么她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三个姑娘的纠缠,马飞气恼而沮丧地返回旅馆房间。现在他深深地感觉到,一个名人要想匿身于人海之中,正如一只骆驼想躲进羊群中一样是绝无可能的。
他躺在床上,心情烦燥地吸了支烟,而后他坐起来,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刚要戴上去,突然,他的呼吸中止,脸上血色褪尽,慢慢地,他把那副眼镜拿到眼前,定睛一看。“该死的!”他发出一声悲愤的哀鸣,“我的眼镜被那个丫头给换了!”
一个箭步跳下床去,推开门,马飞冲了出去,旋即,他又脸色苍白、脚步不稳地退进屋来。
门前,立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位,是那个干瘦的老张;他左边站着阿苗,手中正拿着那副马飞的眼镜;她的右边站着一个穿红色运动装的小伙子,他左顾右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时候了,马飞,”老张开口说,“我们该去侦破一起早应当破获的谋杀案了!”
五
他们把马飞带到一幢荒废的宅邸,老宅内鬼气森森,冷雾弥漫,杂草丛生,灰尘四溢。显然,这里有几年的光景没有住人了。
他们走进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厅。
“马飞,请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老张问道.
马飞低头垂手,一言不发。
“那么,五年前的8月12日,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马飞惊恐地喘息着,但仍然不发一言。
“好吧,让我来告诉他,”阿苗把那副天下闻名的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擦了擦,又戴上,她一边反反复复地做着当日的神探马飞从不休止的这个典型动作,一边开口说,“这里曾是世界最著名的光电物理学家唐云青的实验室,五年前的8月12日,唐云青教授在这里完成了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空前突破性研究,他发现了一种比光子速度更快的基本粒子,并据此设计出一架时空望远镜。通过这架仪器,人们可以观察到任意时间范围内的空间、状态,现在我正戴着这副眼镜,清晰地看到了五年前8月12日发生在这里的那桩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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