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的小说《飞狐外传》中有一个无恶不作、杀人越货的恶霸,叫做凤天南。当凤天南的恶行被胡斐得知时,向来行侠仗义的他便化身“拔凤毛”,以此来教训一下这个恶人。
在这个故事中,“凤毛”是“不义之财”的代称,也正因如此,胡斐才要去夺他的不义之财。但在我国源远流长的文化中,“凤毛”可是一种优秀的品质与珍贵的物件。
提到“凤毛”,我们自然会想起那个众所周知的成语典故――“凤毛麟角”。而对于这个成语,大家的第一印象大概是:稀少、珍贵。
所谓:物以稀为贵。但凡稀少,大都珍贵。所以在我们看来,无论是麒麟还是凤凰都是历代相传的瑞兽,只有身具大德之人方可缘锵一面,我们普通人自是难得一见,甚至一生从未见过。所谓“麟凤龟龙”,那是站在了生命层次顶端的神兽,就算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也得抬头跪着看。
据《山海经・图赞》记载,凤凰身负五种象字纹:“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它是个兼具“仁义礼智信”的神兽,也极有可能是儒家一派因为向往所虚构出的一种理想寄托。
《抱朴子》曾对此进行了一番牵强附会的论述,总的来说就是:凤凰这种动物长得很特别:它的脑袋是青色的,脖子是白的,嘴是红的,波是黑的,脚是黄的。这五种颜色刚好对应了“五行”,而五行又对应了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所以就成了《山海经》上说的,凤凰是“大仁大德”的代表,只要它一现身,天下就会太平了。
对于神兽来说,只是外部颜色特殊还不足以彰显身份,他们往往有着混合式的外部构造,以便于将世间部分动物的优秀品质聚集到一身。
据《尔雅・释鸟》郭璞注,凤凰外形特征是:“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巧的是,麒麟也是这样一种动物,他们两个都是各种动物零部件拼凑起来的“四不像”。
关于麒麟,我们耳熟能详的便是:孔子的“西狩获麟”,即史书中大书特书的“春秋绝于获麟”。据说他老人家这一辈子都与麒麟结下了不解之缘,也不知是麒麟沾了孔夫子的光,还是孔夫子沾了麒麟的光,总之这二位都是中华民族的代言人,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个体了。
在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看来,麒麟象征着家国天下、象征着四海升平,既然麒麟被抓了,那就说明天下大乱了,那我还接着写什么劳什子的《春秋》。
既然麒麟和凤凰如此了不得,那么别说是他们的毛和角了,就算是他们的脚趾甲那都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于是后人便把“凤毛麟角”当做是极为稀少珍贵的象征,但真的是这样吗?这是这个成语典故最原始的意义吗?
其实不见得。
既然提到“麟角”,就不得不说一下“麟角”的出处。《诗经》里面有一篇《麟之趾》是这样说的: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要想知道麟角是什么,显然先要弄懂这首诗。麟的“趾”就是它的脚趾,“定”就是额头,“角”就是现在说的那个角(鹿角牛角),这是从麒麟身体由下到上进行了描写;
但即便如此,这首诗所要歌颂的并非是麒麟,而是以麒麟喻人。我们看其中的“公子”、“公姓”、“公族”,这是从一个人到一家人再到一家族的“由小到大”的描写。描写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这就是寓意,这首诗的寓意是:祝愿这个贵族家族越来越繁荣昌盛。而这个“麟角”便是一种世家大族显示出来的风采底蕴,而非是“稀少”一说。
其实不只麟角有这个意思,“凤毛”也有这层意思。在《世说新语・容止》和《南史・谢超宗传》中都记载了一件事:“超宗殊有凤毛,恐灵运复出。”
这个谢超宗是“旧时王谢堂前燕”中“谢家”的一份子,是个彻彻底底的名门之后。
他能够被人称作是凤毛,显然是一种夸赞,但却不是夸赞他是稀少的人才,因为后面还有一句“灵运复出”。
灵运,何许人也?与陶渊明同为山水田园派代表的南朝宋大名士谢灵运,而且谢灵运是谢超宗的祖父,说谢超宗是凤毛,实际上还是说谢氏家族或是谢灵运是那只凤凰,而谢超宗是谢氏家族遗留下来的继承了先人风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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