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相互理解究竟有多难?

发布:2018-10-16 09:17 · 奇闻异事

Twitter不会让别人理解到你的深刻思想和广博视角,只会让他们一再确认你就是这么蠢。

专家之棱镜就像一台显微镜,让你看到新手们捕捉不到的画面,简直是纤毫毕现,但它也会让你见木不见林,让你难以理解新手看到了啥。尝试校正这一棱镜问题的首要方法是要意识到它的影响。问题在于,你很难分辨自己究竟何时受到了专业知识的干扰,何时没有。

真正的相互理解究竟有多难?

图源:Medium

请考虑一下或许是心理学史上最著名的学位论文实验:伊丽莎白・牛顿(Elizabeth Newton)的“敲击实验”(tapping study)。在这个实验里,被试们两两一组。每组里头随机找一人充当“敲击者”,另一人为“倾听者”。敲击者收到一个有着25首歌的歌单,每首歌他都很熟悉,比如《America the Beautiful》、《Rock Around the Clock》等。然后实验人员要求敲击者挑出3首歌,分别敲出节拍给搭档倾听者听。他们背对背坐,所以不会泄题。敲完后,敲击者将估计倾听者猜对歌名的概率,而倾听者则会写下答案。实验结果令人震惊。平均来说,敲击者会估计倾听者猜对的概率是50%,但实际上只有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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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很容易理解敲击者和倾听者之间的巨大落差。相较之下,敲击者就是熟悉这几首歌的专家,他们已经对旋律了如指掌,敲节拍的时候歌声就在他们的大脑里回响。但倾听者却对这旋律一无所知,在他们听来,那简直是一串音乐摩尔斯密码。关键之处在于,敲击者就是不能认识到,他们脑海里的立体声旋律经由手指这枚发声筒传输之后,在倾听者脑海里是个什么样。

没人会只通过敲桌子来沟通,但无论是谁拥有某一领域的专业知识,棱镜问题都会影响到他:老板对提案早已里外门清,但他要试着把想法传达给新客户;发明家对自己的发明的重要意义如数家珍,但还要讲给不耐烦的风险投资人听;同事只想戏弄一下新员工,但新员工对调戏者的善意却一无所知。专家的问题在于,你认为在自己脑子里很清楚的东西,别人对此也应该相当清楚,但实际上他们却很不清楚。

空白状态、电子邮件和上帝

专家的问题,只是把我们的心灵投射到他人之上所导致的诸多错误之一:错以为别人就像我们自己一样认识、思考、信仰和感受。当然,我们也没有把自己完全投射到他人之上。某些情况下,我们投射的概率高一些;面对某些人,我们投射的程度深一些。我们对别人知道的越少,就越容易用自己的投射来填补空白。保守党和自由党不知道“平均来说”人们是怎么想的,也不清楚怎么让从不投票的人去投票,所以他们更多地只能依赖于他们对自己的看法。问问保守党和自由党,他们的邻居怎么想,他们的父母怎么想,他们的配偶怎么想,你听到的答案就远没有那么自我中心主义了。对别人的心理越不了解,棱镜问题就越严重。

理解了这一点,你就能解释电子邮件问题和上帝问题了。

我们先来处理大问题:电子邮件问题。我们与别人沟通的成效不仅取决于我们说了些什么,还取决于我们怎么说。评价一个人“发型不错”、“这个问题提得好”、“很棒的主意”,伴随着特有的声调和脸上的笑容,有时是一种恭维,有时却是羞辱。然而,这些微妙之处却无一能够通过电子邮件表达出来。或许用电子邮件沟通并没有用莫尔斯电码写出来的小说那般难懂,但这种文字介质的沟通方式,包括电子邮件、Twitter等,虽然能够传达说话的内容,但是微妙的语境却难以传达。因此,与面对面沟通相比,它们就变得面目模糊起来,更容易受到自我中心的干扰。

请考虑如下实验,它清晰地展现了这种模糊沟通中的棱镜问题。合作者和我请一组志愿者就10个话题分别写出两个句子,一个是严肃认真的,一个却充满讽刺意味。这些话题是贾斯汀・克鲁格(Justin Kruger,我的合作人)和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头脑风暴出来的,无所不及――比如食物、汽车、加利福尼亚、约会和电影,等等。然后,我们让每个志愿者把这些信息传递给另一名志愿者。在一组实验中,他们通过电子邮件来传递信息;而另一组则采用电话沟通。发邮件的人预计他们沟通的效果跟打电话一样好,对方大约都会以80%的准确度理解他们的意图――究竟是认真的还是讽刺的。但是结果显示,信息的接收方只有在通过电话交流时才能准确理解意图,在使用电子邮件时,他们理解的准确度并不比抛硬币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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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面对的问题是,辨别出获取的信息究竟是真诚的还是讽刺的。所以当传递者说:“《福禄双霸天2000》(Blues Brothers 2000)――哦~~现在出了个续集啊。” 无论此时他们是通过声音还是敲击键盘说出来的,他们都能听到自己想表达的讽刺之意。但对于接收方,这种讽刺只能通过说话者的声音听出来,从键盘上飞舞的手指上什么都听不出。(译者注:电影《福禄双霸天2000》是《福禄双霸天》的续集,续集总有狗尾续貂之嫌,但第一部非常不错。)

实际上,不仅信息发送者不清楚文字语义的模糊性,接收者也同样知之甚少。在实验结束时,我们请接收者猜测自己理解的正确率。他们都认为自己干的很不赖,无论是电话沟通还是邮件沟通,10个里头怎么说也猜对了9个。现在,你看出来了吧,电子邮件、短信、Twitter等模糊的媒介为误解提供了何等丰沃的土壤。使用这种媒介沟通的人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于是自以为表达得清楚明白,信息的接收方明明无法准确理解,却很肯定自己阐释得很对――结果,双方都很惊讶对方怎么会那么蠢。

我们完全看不出来人们考量自己的看法和上帝的看法时,神经活动有什么不同。

在你尝试理解他人心灵的过程中,语境越是模糊难辨,你自己的视角对于理解产生的影响就越大。如果你真的想理解同事、竞争者或者自己的孩子,请不要依赖现代化的沟通方式,它们只是给出了对方的一种现代化罗夏墨迹测试(Rorschach test)结果而已。Twitter不会让别人理解到你的深刻思想和广博视角,只会让他们一再确认你就是这么蠢。

现在来看看另一个问题:上帝。正如沟通的媒介可清晰可模糊,你理性思考的对象也同样如此。不需要依赖自己的信念,你就能知道奥巴马是自由主义者,小布什是保守主义者。他们都清楚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信念,身上贴着自由党和保守党的标签,别人也会告诉你他们的政治倾向。他们的信仰是比较明确的。那些能无须顾忌就告诉你自己政治倾向的人,比如你的配偶、朋友、孩子、邻居等,他们的信仰也清晰明确。甚至普罗大众也会在民意调查时袒露心迹。但是别人越不愿意、或越不能够让别人得知自己心灵的一言片语,那么他们的心灵对你来说就越像一块白板,等着你自由映射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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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Giphy

说回上帝。上帝的信徒在考量重大议题的时候,极少咨询人类,常常询问天意。这些议题无所不包,从道德议题一直延伸到个人议题,前者比如同性恋婚姻、堕胎、殉教等,后者比如生涯规划、择偶等。问题是,上帝从不回答民意调查,而所谓记录上帝言行的书也是众所周知的意蕴丰富,任由人们自由解释。世上的许多战争就是由此而来:双方争论上帝究竟是想还是不想做某件事,而各自都认为上帝站在自己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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