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这大概就是当代社畜青年的生活写照。“社畜”这个词来自日本,指的是像牲畜一样被公司奴役的工薪阶层。为了生计当牛做马,即使回到家中,通讯软件仍然是牢牢栓在社畜脖子上的一根绳索。《雇佣人生》就是这样一部讲述社畜生活的动画短片。
“滴答”声响起,秃头男人不情愿地摸了摸头,该上班去了。随着秃头男人的脚步,画面里依次出现了家中的地灯、梳妆台、桌子、凳子、衣架。
而它们无一例外,都由人来担任。
秃头男人出门后,外面的世界同样很奇怪。出租车是人力的,交通灯是穿着红色、绿色衣服的人扮演的,公司的大门则由四人高壮的男人共同组成,而电梯的运转靠的是胖子的体重。看到这里,你可能会以为,秃头男人大概是这个奇怪世界的主宰者,其他人都受他的奴役。
秃头男人终于要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趴在了地上。
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裤的男人踩到了秃头男人的身上,先蹭了蹭左脚,然后蹭了蹭右脚,最后打开门,走进了办公室。原来,秃头男人的职业是地毯。
从家中的地灯、桌椅,到公司里的地毯,人就像工具一样坐卧行止。甚至,短片里的音效设计也在为此做注脚。
这是一部没有对白的动画,导演把声音出场的机会交给了闹钟的滴答声和全程未曾停止过的机械轰鸣声。而这些机械运转的声音,也许就是短片里的人物一生的唱词。人成了工具。
工具的价值,恰恰在于实用简单,无需装饰。正因如此,短片里的人物形象实用极简。
而这部短片里的所有的人物没有了眉毛,所有的眼睛都是两个空洞的小黑点。
就好像《美丽新世界》里的场景,小型工厂里的所有工人由同一个卵子批量生产,因为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干活。
表现这类题材的影片,其实并不少见。《黑镜》里面有一集是这样的:平民要活下去,就要周而复始地骑自行车赚取虚拟币。《摩登时代》里,卓别林饰演的流水线上拧螺丝的工人,由于长期高强度的机械化工作,让他看到女人裙子上的纽扣就会忍不住去拧。
虽然这类影片的汤底味道类似,但《雇佣人生》中加进了一味独特的佐料。在《雇佣人生》里,一方面是人的工具化,另一方面,则是人在工具化带来的便利性。每个人都出让了自己的时间、自由,甚至是尊严,去换取对方为你提供的功用。
社畜一词起源于日本。在上世纪五、六十时代,日本的“终身雇佣制”让各个企业打着“员工与企业同命运共呼吸”的旗号,要求员工延长工作时间。当“终身雇佣制”取消后,由于人员的大幅缩减,加班更成了家常便饭。而且,人们出于对失业的恐惧,更加努力地为企业卖命。2018年,一部讲述社畜的日剧大火,激起了我国社畜们心中的千层浪。
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为公司的利益,疲于奔命。就像一位网友评价的那样,“在前往星辰大海的征途上,我们从来不是什么乘客,我们只是燃料。”然而,生存不易,社畜们仍然卖力工作,努力活成一枚优秀的螺丝钉。
其实,“社畜”现象早已有之。英国作家查尔斯・兰姆从1972年开始,先后进入南海公司、东印度公司供职。他在日记里写道:“星期五那天,我在上午十点走进了办公室,直到夜里十一点才出来。昨天,我又工作到了晚上九点。”而他的簿记员生涯开始于17岁,结束于50岁退休。于是你发现,“社畜”,只是个新名词。
马克思早就说了:“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在社畜文化的大环境里,如果有人不愿意继续当牛做马,那么老板大可选择其他更主动的劳动力。
窦文涛在《圆桌派》里说到他在巴黎看到的一次游行,工人们在大街上抗议加班,但是他们不是抗议老板让他们加班,而是抗议老板让那些愿意加班的人加班。
因为,只要有愿意当社畜的人在,不愿意的人就会被淘汰。为了生计,他们甚至会主动把自己的头钻进栓牲畜的绳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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