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字头的诞生――关于电影《雪暴》

先解释一下标题，灵感来自《一个字头的诞生》，刚看完的《雪暴》加上之前的《暴裂无声》《暴雪将至》。发现这些导演们给自己的作品起名字很偏爱“暴”字。当然我觉得他们共同的灵感来源可能是科恩兄弟的《冰血暴》（Fargo）。

这三部“暴”字头除了片名的共同点，在其他方面也有相似之处：都是导演和编剧集一身的作者电影；都是新导演，两部处女作，一部是第二部作品；从大类上来说都是悬疑和犯罪的题材；都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和故事紧密结合的环境设定（西北荒漠、破败厂区、东北雪原），以及在小环境中的人物冲突。

虽然有这么多共同点，但《暴裂无声》之前做过重点推荐；《暴雪将至》也提及过，属于可看性比较高的；《雪暴》就有点一般了，当然东北林区的雪景在夏季用来消暑降温不错，而且张震和廖凡都继续按照自己的风格帅着。

《雪暴》的导演崔斯韦是编剧出身，参与过《疯狂的赛车》《无人区》《一出好戏》等作品，明显是和宁浩、黄渤、徐峥一圈的。这几部作品都是合作编剧，到《雪暴》的独立作战，在故事上要单薄很多。

本片有一个致敬森林公安队伍的主旋律背景，但又想拍得有个人风格，导致气质出现割裂。可能是出于商业需要，在一部本可以集中展现警匪对抗的硬核影片中加入了不少爱情戏。但是爱情戏过于俗套，对人物性格的发展毫无帮助，只能证明张震和李光洁的角色都是直男。如果完全聚焦兄弟情，张震的角色反而更加合理。

影片能称得上精彩的只有最开始的20分钟左右。开头张震的独白是关于面对禁伐令导致的林区衰落，人们不知是走是留。我以为之后会展开一部结合社会现实的人性冲突大戏，结果是走是留仅是通过两位主角的工作调动体现。匪徒和林区也没有联系，属于毫无背景的横空出世，全部人物相对来说都有点悬浮。影片整体的节奏都很平，总觉得差了一口气，到最后的木屋对决，明显能看出《八恶人》的影子，但又“恶”得不够彻底，就在平淡中结束了。

当然影片还是有优点的，深入林海雪原的实地拍摄使得全片氛围非常真实，在摄影上也有意突出雪白血红的强烈对比和茫茫白雪的苍凉感，加上演员们冻得通红的脸和眉毛睫毛上的霜，诚意非常足。而且演员在有限的剧本指导下也尽力了，张震的正气和执着，廖凡的匪气和凶狠都很到位（倪妮实在是没什么发挥空间）。除了个别东北土著的角色京腔过于浓厚，演员发挥算得上优秀。

然而因为氛围营造得太好，更加觉得影片呈现出来的效果对不起幕后团队和演员们的付出，这个锅应该主要由导演来背。可能因为是新手导演，所以表达欲比较旺盛，起的头很多，但都没挖掘下去。有这种在氛围上下功夫的较真和靠谱的演员，如果再加上扎实的故事和人物，本来可以成为一部高水平的作品。

当然作为一个东北人，仍然要感谢影片在长白山拍摄，并且关注当代在东北发生的故事。也觉得关于东北的文艺创作除了抗战、长子时期和下岗潮，可以move on到正在进行时，或者采用其他的角度了。

最后再力荐一下双雪涛的中短篇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因为能看到在当代东北年轻人的笔下，这片土地有过伤痛，也会有浪漫和希望。至于有不少大咖背书的的班宇的《冬泳》，也是短篇小说集，相似的题材，个人觉得现实氛围过于浓厚，对沈阳人来说太熟悉了，以至于没有什么文学色彩；对东北之外的读者来说缺乏共鸣，不知道在说什么。也算是新手作家过于专注氛围营造的一个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