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晓松口中光芒万丈的摇滚年代
1994年2月17日晚上8点,“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正式在红馆开唱。
可以容纳一万两千人的红馆开了三面台,座无虚席。台下还坐着王菲、黄耀明、卢冠廷、吕方、黄秋生等明星(据说四大天王和Beyond三子也来了)。
在接下去的三个小时中,黑衣短发的窦唯、穿着法兰绒衬衫全程坐着的张楚、套着海魂服和红领巾的何勇、长发飘逸的唐朝以及邓讴歌、张炬、欧洋、刘效松、周凤岭、王澜等一众当时大陆顶尖摇滚乐手用属于中国人的摇滚乐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名观众。
呈现在香港观众面前的音乐,与以都市情爱为基调的细腻港乐完全不同。夹裹着大国历史沉淀、人文思考和中国北方粗犷豪迈荷尔蒙的内地摇滚乐如同是从关外闯入的彪悍铁骑,轻而易举地冲破了香港观众对于内地音乐的固有认知。
翩翩公子般的窦唯、颓废诗人样的张楚、淘气顽童似的何勇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如痴如醉。第一次,观众们无视红馆演出中不得站立观看的禁令,纷纷站起来,跟着台上的乐队们大叫、跳跃、挥手甚至哭泣。
演出最高潮来自“魔岩三杰”中最后上场的何勇。
因为之前夸下的海口,让何勇这几天一直憋着一股劲儿。这股劲儿最终也让他的表演成为了当晚最大的爆点。
在他上场前,大屏幕上播放的《垃圾场》MV已经完全引爆了在场观众的好奇与热情。人们伸长着脖子焦急地等待着,想看看那个摇滚狂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钟鼓楼》三弦前奏响起,何勇向观众深情介绍,“三弦演奏,何玉生,我的父亲。”身材不高的何勇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之后窦唯也出现在他身后吹起笛子为他助阵。吉他手邓讴歌穿着短裤在舞台上飞奔,甚至比何勇还要疯狂。何勇显然也对当天的演出十分满意。在歌曲尾声时,不羁的他感谢了张培仁,主办方和到场的观众,我相信此时的他一定是真挚诚恳的。他的那句“今后的历史会证明这一切”也为这个演唱会做了完美的总结。
用现在的眼光看,团爸认为25年前的那场演出远远谈不上完美。窦唯忘词,张楚紧张,何勇走音,唐朝也没有演《梦回唐朝》甚至舞台灯光也有些简陋。就演出的初衷而言,也不过是张培仁为了推广魔岩三杰而组织的一场商演。
然而,之所以在过去的25年间这场演出还是不断地被人提起,我想更多的是因为这场演出像一剂强心剂。
自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体馆振臂一呼的那声“我曾经问个不休”以后,短短8年的时间,中国内地摇滚乐就从一无所有一跃登上了顶级舞台。从自娱自乐成为了能让陌生听众摇旗呐喊的共情存在。这让一直以来处于自我熏陶和原离主流视线的中国内地摇滚有了自信和希望,也大大鼓舞了当时和以后那些继续走摇滚乐这条道路年轻人。
但令人唏嘘的是,操盘手张培仁在1995年丢下一句“三年后我会再回来”,撒手跑回了台湾。
再次出现,已是十年以后。
而“魔岩三杰”再也没能延续当时的辉煌。他们三人,就像何勇在一次专访中所说的,“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然而,当有的花儿或绽放或凋谢的时候,有的正含苞待放。
1994年,中国的摇滚乐并不是只有魔岩三杰。那年,前青铜器乐队的鼓手和主唱,贡献了中国民谣里程碑作品《同桌的你》。鼓手叫高晓松,主唱叫老狼。那年,一位来自西安,本要出国的学生阴差阳错地发表了一张叫做《赤裸裸》的专辑,从此一炮而红,他的名字叫郑钧。那年,同样来自西安的小伙许玮来到北京,带着自己的两首歌找到了唱片公司毛遂自荐。一首叫《两天》,一首叫《青鸟》。这个小伙子后来改名为许巍。那年,中央音乐学院里走出了一支摇滚乐队。乐队的名字就是学校的门牌号“鲍家街43号”。乐队的核心是音乐学院小提琴系的学生汪峰。
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摇滚的声响来回激荡。
高晓松说,“那个”,光芒万丈的摇滚年代,显然这是一个过去式。我能理解他所说的光芒万丈是指那个年代,那群人身上所展现的理想主义高光与死磕到底的精神力量。但我同样不认为现在的时代就不再光彩夺目了。相反我觉得现在的时代是中国摇滚乐最好的时代,更多种类的曲风、更多层面的受众、更为成熟的技术、更与世界接轨的理念。
从这一角度而言,面孔只得了128票是一件好事。如果25年前的音乐比现在所有的音乐都好,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
最后,目测《乐队的夏天》要火。中国乐队们的春天,到了。
原创文章,作者:娱乐圈那些事儿。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yuanyeer.com/essay_read/4634
写评论
作品评论
暂无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