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个时候,塞纳河的河水是非常凉的。还是让我送您回家去吧。”
“我现在没有家了,”女人很快地回答说,同时朝着沙梅转过脸来。
帽子从沙梅的手里掉下来了。
“絮姬!”他绝望而兴奋地说。“絮姬,女战士!我的小姑娘!我到底看到你了!你恐怕忘记我了吧。我是约翰·埃尔奈斯特·沙梅,第27殖民军的战士,是我把你带到里昂那位讨厌的姑母家里去的。你变得多么漂亮了啊!你的头发梳得多好呀!可我这个勤务兵一点也不会梳!”
“约翰!”这个女人突然尖叫一声,扑到沙梅身上,抱住了他的脖子,放声大哭。“约翰,您还和那个时候一样善良。我全都记得!”
“咦,说傻话!”沙梅喃喃地说,“我的善良对谁有什么好处?你怎么了,我的孩子?”
沙梅把苏珊娜拉到自己身旁,做了在里昂没敢做的事--抚着、吻着她那华丽的头发。但他马上又退到一边,生怕苏珊娜闻到他衣服上的鼠臊味。但苏珊娜挨在他的肩上更紧了。
“你怎么了,小姑娘?”沙梅不知所措地又重复了一遍。
苏珊娜没回答。她已经止不住痛哭。沙梅明白了,暂时什么也不要问她。
“我,”他急急忙忙地说道,“在碉堡那边有一个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儿路。屋子里,当然,全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然而可以烧烧水,在床上睡觉。你在那儿可以洗洗脸休息休息。总之,随你愿意住多久。”
苏珊娜在沙梅那里住了5天。这5天巴黎的上空升起了一个不平凡的太阳。所有的建筑物,甚至最古旧、煤熏黑了的,每座花园,甚至沙梅的小巢,都像珠宝似的在这个太阳的照耀下灿烂发光。
谁没体味过因浓睡着的年轻女人的隐约可闻的气息而感到的激动,那他就不懂得什么叫温柔。她的双唇,比湿润的花瓣更鲜艳,她的睫毛因缀着夜来的眼泪而晶莹。
是的,苏珊娜所发生的一切,不出沙梅所料。她的情人,一个年轻的演员,变了心。但苏珊娜住在沙梅这里的5天时间,已经足够使他们重归于好了。
沙梅也参与了这件事。他不得不把苏珊娜的信送给这位演员,同时,当他想要塞给沙梅几个苏**作茶钱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教训了这个懒洋洋的花花公子要懂得礼貌。
不久,这个演员便坐着马车接苏珊娜来了。而且一切都应有尽有:花束、亲吻、含泪的笑、悔恨和不大自然的轻松愉快。
当年轻的人们临走的时候,苏珊娜是那样匆忙,她跳上了马车,连和沙梅道别都忘记了。但她马上觉察出来,红了脸,负疚地向他伸出手来。
“你既然照你的兴趣选择了生活,”沙梅最后对她埋怨地说,“那就祝你幸福。”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苏珊娜回答说,突然眼眶里闪着泪光。
“你别激动,我的小娃娃,”年轻的演员不满意地拉长声音说,同时又重复道,“我的迷人的小娃娃。”
“假如有人送给我一朵金蔷薇就好了!”苏珊娜叹息说。“那便一定会幸福的。我记得你在船上讲的故事,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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