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奥斯卡奖官网宣布,今年各国参与竞争最佳外语片奖的电影都已经确定了。
1984年,中国电影局派出上影厂第四代导演吴贻弓的《城南旧事》作为首次参选最佳外语片的中国电影,遗憾没能入围。此后十几年的选送进程断断续续,但从千禧年起,国家格外重视各种对外输出文化软实力的窗口,于是接连十八年从未缺席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角逐。
截至今年,中国大陆凭张艺谋的《菊豆》《英雄》获得提名两次,而中国台湾凭李安的《卧虎藏龙》《喜宴》《饮食男女》获提名三次,《卧虎藏龙》得奖。香港也曾两度提名,分别是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和陈凯歌的《霸王别姬》,这两部电影由香港电影公司制片发行,所以记在香港名下。
今年中国大陆选送的电影是姜文执导的《邪不压正》,将和另外86个国家和地区的影片同台竞技,友邻日本选送的《小偷家族》韩国选送的《燃烧》都是有力竞争者,波兰的《冷战》墨西哥的《罗马》以及台湾的《大佛普拉斯》呼声也很高,《邪不压正》想突出重围希望不大。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设立时间晚于奥斯卡常规奖项,本意是推进世界电影文化和电影市场的交流合作,但随着美国电影工业在海外扩张,奥斯卡的本土权威渐渐发展为国际共识,最佳外语片奖的含金量和认可度也随之涨高,竞赛属性随之加强。
作为一个奖项,必须有评奖的评委会、影片的评选资格、影片的提交方式、影片的提名过程和评选流程等步骤。
相比奥斯卡常规奖项需要动用声势浩大的7000名会员评审,最佳外语片的评审团是另外成立的。参选影片的准入资格很宽松,只要是非英语长片都有参选资格,提交方式则由“每个国家和地区的本地艺术家或行业从业人员组成的评委团”选出一部本国最佳影片提交。
因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本意只是行业交流,没想到能发展为炙手可热的世界级电影奖项,所以关于这部奖的评选规范很简单,难免滋生出不少问题,比如哪个机构有资格代表一个国家的艺术家和行业从业人员。这个问题在中国毫无争议,当然就是汇集着众多行为艺术家的广电总局。
总局的选片标准和思路一贯神秘且飘忽,2015年《狼图腾》屡次声称将代表中国出征奥斯卡,贾樟柯的《山河故人》也一度表现出被选送的苗头,最后派出的竟然是韩延执导的《滚蛋吧!肿瘤君》,就连韩延导演本人都表示很意外。
《滚蛋吧!肿瘤君》不能说不好,但这是一部商业性质的标准类型片,根据奥斯卡素来强调艺术性和独特性的喜好,除非启动全球票选,中国用数以亿计的人海战术和独步全球的刷票技术弯道超车,否则必不可能得奖。
2016年电影局选出的申奥片是黄晓明主演的《大唐玄奘》,此片的豆瓣评分在中国申奥三十年的众多影片中排名次低,仅比2005年《无极》高0.1分。
但《无极》参与评分的观众数是《大唐玄奘》的十倍,且十年前的观众明显口味更刁一点,像《功夫》《天下无双》这种现在看来属于上乘之作的电影在当年的观众眼里都是弃之如敝履,所以如果《大唐玄奘》和《无极》在同一时段同等人数较量,显然玄奘表现会比现在更丑。
就是这样一部自己人都不太乐意看的电影被指定为2016年中国电影顶尖水准,派去和《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推销员》《托尼厄德曼》等各国佳片竞争。而当年其实还有《路边野餐》《长江图》《老炮儿》等虽不能说必中奖,但不至于太跌份的国产电影,不能怪玄奘,玄奘也是奉旨西行罢了。
近三年来电影局选片心态已经比较无忧无虑了,已经对得奖不抱希望了,但从近二十年的选片可以看出,它曾经有过夺奖的雄心壮志。
在过去,只要是张艺谋和陈凯歌的作品电影局是不假思索的选送,这明显是看中奥斯卡的大师情结。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历史上,意大利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曾四次获奖,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曾三次获奖,黑泽明和西罗格拉都曾数度提名和得奖。
奥斯卡奖评委均为电影产业链条上的各工种从业者,对业内宗师级导演存有高山仰止的敬意,甚至本身就是这些名导的忠实影迷,偶像的作品都是带着粉丝滤镜去看。
张艺谋和陈凯歌是最符合大师标准的大陆导演,电影局抱有单纯朴素的想法,想着各个山头的大师快轮个遍了,怎么也该轮到我们了,想不到大师还没轮完,新秀出来了,近几年得奖的导演比如塞巴斯蒂安莱利奥、阿斯哈法哈蒂、拉斯洛杰莱斯比张艺谋陈凯歌年轻二十岁不止。
除了大师情结,电影局也捕捉到奥斯卡评审的口味钟情于带有独特的本土文化韵味、展示人文景观和历史观的作品,于是在张艺谋陈凯歌引而不发的年份里,《凤凰琴》《黄河绝恋》《红樱桃》等很对奥斯卡评审胃口的电影接连出战,提名都没捞到。
2000年至2014年,电影局从各个角度发力仍然颗粒无收,这几年明显有点破罐破摔,去年选送的《战狼》甚至带着点恶狠狠的味道,潜台词想必就是即便咱有《相爱相亲》《罗曼蒂克消亡史》《村戏》这样拿的上台面的电影,但就不给奥斯卡,意在讽刺奥奖,他们票选出的《肉与灵》《普通女人》《无爱可诉》只配和咱们的《战狼》同台竞技。不然真没法解释电影局选送《战狼》的逻辑。
如前文所说,奥斯卡评审喜欢带有独特的本土文化韵味、展示人文景观和历史观的作品,这点电影局是能满足的,但评审往往不会止步于欣赏景观的呈现,而是想看到点直指心灵和民族劣根性、惨痛历史和惨淡现状、能体现导演的慈悲和自省的内容,比如讲述南非贫民窟暴力少年的《黑帮暴徒》,讲述二战时期德国纳粹迫害犹太人的《何处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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