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报与爱

作者:公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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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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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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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2214字

沉志远在回南京后的第四天,宴请两位挚交好友。一位是名震江湖的天玄剑严子林,一位是虎威嫖局的总镖头开山掌孟彪。


严子林系武林世家出身;占着祖宗的荫庇,家中十分富足。房舍建在秦淮河畔,从他这一代起,疏于应酬来往,不大过问江湖上的事,和黑白两道人物都无多少交情。但偶然也派人参加白道著名人物的喜庆丧葬,不过他从未亲自参加。由干家传武功十分了得,平日颇受武林人氏的敬重,只要他派人以代表身份参加欢宴,就算是给人天大的面子。众人也知他性格恬淡不喜交游,也不与他斤斤计较。


至于开山掌孟彪孟老镖头却与严子林相反许是由于开设镖局的缘故,交游十分广阔无论黑白两道,与他都有交增。只要看见他的镖旗,无人敢于下手。


沉志远与两家十分亲近,常常举行家宴自娱,两家照例是全福,举家而来。


严子林家赴宴的有夫人余香莲,大公子严鹤二小姐严婷,总管八卦追风刀余文斌其实就是他的园子。


孟彪家则有夫人钱秀艺,公子孟云天和侄儿孟如龙。


沉志远在园中设席,还请李崇白一家作陪。席分两桌老小辈分开。


席间,老辈人物自有他们的一番言语,小辈人物也有自己的兴致。


但是今日却有些不同,老辈席上多了个苍山独夫伍云伍老爷子,客人们说话时不免有些拘束。而小一辈的桌上却不受影响,依然谈笑风生,只除了李剑心例外。


沈竹青和严婷,正像一双明珠各有春秋。孟氏昆仲和严鹤,均是翩翩佳公子,同有李剑心是个不名一文的穷郎中,衣着上先就输了一大截。


沈竹青特别活跃孟氏昆仲和严鹤对她格外殷勤,她故意不睬李剑心,只和那三个青年说话。她就是要李剑心看看别人是怎样对待她的,哪像他那样无礼,有心气气他。


此刻,她讲起了在青阳县发生的事,叽叽咕咕,讲的绘声绘色,十分得意干自己的一番惊险经历。


要知道在坐的公子小姐,虽有一身好功夫但经年不出远门难得遇到什么惊险事,即使在南京城偶尔与人动手但也只是下三流角色,三拳两脚就打发了哪里见过真压的阵位?因此沈竹青的经历使他们惊叹不已。


末了,沈竹青提到李剑心日说爹爹的伤便是这位李郎中治的。所以,爹爹把他一家人请了中请他在药堂治疾。


那几位公子先还奇怪沈家怎么多了个寒酸客人,现在总算明白了原因。


李剑心知道她是故意要贬低自己,心中虽然反感,但却不动声色。


严鹤这时微笑着对李剑心道“原来李见是歧黄圣手失敬了,在下敬李已一杯,感谢李兄救助了伯父。


李剑心道:“严兄客气了,干!


他二人干了杯,其余人并不举动男的不屑;女的不会。


孟云天问。竹妹,伯父既吃了亏难道就算了不成沈竹青笑道:哎哟,看你说的,人家要在一月内要我们全家的命呢,算得了么?”


孟云天愤然道:。五梅门也大猖狂,我孟云天届时前来助阵看看这些鼠辈有什么了不起的,替伯父报一掌之仇!


沈竹青眼一瞪:照你这么说,我和我爹的武功竟是如此稀松平常了?被人家打得一塌初涂,只有你才能胜得人家等着你来为我们父女报仇?


孟云天一愣,不明白错在何处,但嘴里赶忙道:“贤妹此话从何说起?愚兄一片诚意,哪敢轻视贤妹与老伯千万别误会才好!李剑心在一旁闷笑,心想,这妮子倒真有趣,人家拍马还不买帐。


只见沈竹青小嘴一撇;、你说五梅门都是些鼠辈,我爹系被这些鼠辈所伤,在你眼中爹岂不是连鼠辈都不如了么?


孟云天一听,更加着急也不知要如何分辩才能洗刷干净,同是把手乱摇,口中连说几个”不字,情急之状实在可笑。


李剑心再也忍不住,笑容挂在脸上。


严婷见孟云天走投无路,便替他找台阶下,笑道”竹青,人家孟大哥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难为人家了!


沈竹青这才缓过脸色:”好,看在严姐份上饶你这一遭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


孟云天如逢大赦连忙称是。


严鹤道“想不到贤妹一家出了这等大事,少不得你我三家必须同仇乱忾,齐斗凶顽了,你们说是不是?


孟如龙大叫道:“对极对极,你我空练了一身武功,连个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这回可以大干一场了!”


这一说大家又激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退敌之计。李剑心并不去听他们的胡诌同把注意力放在老人席上。


这边厢,沉志远已说完了事情发生的缘由使孟彪与严子林大吃一惊。


俄顷,严于林道五梅魔君当年危害江湖故遭正派人士围歼,如今不思悔改,只怕江湖从此无宁日,实在令人担扰呢!


孟彪道;‘五梅魔君既练成了五海阴阳掌实是不可小苍山独夫伍云道:”你们说得不错,不过只要我老爷子在,决不会束手不管!


严子林道”只要老前辈振臂一呼,我等愿附骥尾跟随前辈,以供驱遣!


孟彪道:只要前辈伸手没有接不下来的事,孟彪跟随前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伍云大悦道:好说,好说,只要有你们助威,何愁江湖上掀起大浪!


沉志远立刻站起作揖:“多谢各位拔刀相助,患难之中见知己老夫感恩不尽r话刚完,就见一家丁手持名帖禀道“东家南京一霸姜老大爷差人下帖子,来人在帐房等呢!”


众人闻听不枯者乃南京一霸鬼面金刚姜超,俱都一怔。


不明所以。只有伍云自顾喝酒,全然不放心上沉志远道;奇怪,老夫与此人素无来往,不知何事下帖?


任继发道:待我去会来人。说着离席。


严于林道:姓姜的在南京城内称王称霸,但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是找麻烦吧?


孟彪道”一黑一白本不相容,奈何此人势大,任他独占一方,长此下去,只怕我们碍了他的眼。


孟夫人钱秀芝道凭他鬼面金刚如何猖厥,还不敢动我三家”


严夫人余香莲道:姐姐说得是,姜超不过欺侮那些江湖艺人,地痞流氓而已,怎联惹到我们头上来了?


正说时,任继发已回来了。


他向诸人道:真怪,姜家来人论理,便说我”济世堂郎中李剑心小兄弟招意了他家大公子花花太岁姜恩隆将他大公子的逃妾拐走。我说决无此事,李公子不会武功,只怕是认错了人,来人说要李公子出去对质,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则作罢,若是李公子无疑就请济世堂给他们个支持。话说的较中带硬这不是成心找茬子么?


这席话把众人眼光都引到李剑心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沉志远道;”对什么质,告诉来人决无此事”


嘴里这么说,眼睛却往意着李剑心的神态,他一直认为李剑心决非凡人,否则决治不好五梅阴阳掌之毒伤。


李剑心从容不迫站起来:“既有人找在下,就由在下去对质吧!”


这话并未说明他究竟于未干那事。


沉志远道:“不必、不必,理他作甚?


任继发却认定不是李剑心干的。便道:东家,这姜超也是难缠之人,又仗着府中两个老煞星,只怕事情不能善了,莫如委屈李公子由他们一认,事情便水落石出以免大敌当前,又树强敌。”


李崇白自是知道儿子会武功使问道;心儿,到底何事?什么拐走逃妾,岂不是笑话”李剑心道:”爹爹放心,此辈恶人本属下流,最善血口喷人,待孩儿出去与他们理论便了,是非自会清楚。


说着站起身来。


正好三总管齐飞从外进来未等近前就开口道:东家,昨晚南京城出了大事!’沉志远一惊:什么事?


齐飞望了李剑心一眼道;城里沸沸扬扬,传说出了个少年英雄,号称无影侠医李剑心,一招就挫败了花花太岁姜恩隆、火眼彪罗泰、追魂刀吴世保替南京百姓出了口气。救走了一位险遭迫害的姑娘,想不到会有与李公子同名同性之人,真是再巧不过。”


众人听了。惊讶万分,只有李崇白夫妇知道儿子本事很大,这事一定是他干的,只不知是何时干的。


“荒唐!’孟如龙叫到,”姜恩隆等三人手底下不弱岂能让人家一招挫败?


严子林间沉志远:就是这位郎中么?


沉志远道;怕是同名姓之人吧。”


沈竹音嘴一撇。‘全是瞎说,我不信!


李剑心不管人家要说什么,正想走他的路,可任继发挡住了他。


任继发道:“李公子,若此事当真,麻烦可就大了,这南京一霸鬼面金刚赛超,势力遍及全城这些年来我们小心翼翼。不与他发生磨擦,不如由老夫出去申言,本店并无公于此人,他们没有证据,事情就闹不起来,只是从明日起,公子就不能行医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沉志远觉得这话也对,他实在吃不准李剑心的武功到底如何。即使有名师指点,年龄摆在那儿,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自己仰仗他的与其说是武功,倒不如说是医术来得恰当。所以,此时为他惹翻了姜超,实是不智之举。


孟彪道;大总管言之有理,姜超武功不凡,他府中的两个煞星更是了得现在招惹他们多树强敌于对付五梅门不利’伍云突然插话道:”姜超府中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


孟彪道:“一个便是铁头陀智圆,一个是断魂锏郝勇,都是黑道上的大煞星。


任云哼道:“不过是两个小丑,有什么可畏惧的?


孟彪不好再说,只得闭嘴。


李崇白见大家如是说,便道:心儿,若是你惹的祸就别再出去滋事,免给沈东家招来是非。”


李剑心本是一肚子火,心想你们不问是非只怕惹来麻烦哪有侠义道的豪爽精神?今日索性出去教训来人一顿,看他们又敢怎样?旋听父亲也如此说,只好压下心中怒火,闷闷不乐地坐下。


任继发这才放了心出外应付去了。


沈竹青满脸不屑地问道;”郎中,你真把南京三个花花公子打败了?


李剑心冷声道你相信么?


他故意不称小组,话中也充满讽意,沈竹青怎听不出来,见他连小姐”也不称呼一声,不禁气得银牙紧咬,道;不信!


“既然不信,何需多此一问?


沈竹青当着许多人被他抢自,叫她怎么受得了?当下便发作起来。”哟,怎么啦,姑奶奶问你句话都不行?李剑心,你可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呀,你不过是店中的一个郎中,而姑奶奶是什么人?你可以如此无礼放肆么?”


‘不错,在下是店中的郎中,可你也必须明白,在下不是你膝下的仆役可由你任意呼喝,依在下看来,小姐也未免自视太高了!


沈竹青哪里听得这种活一跺莲足,大发娇嗔:大胆的臭郎中,姑奶奶今日非教训教训你!。


严婷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出手打入。


这一闹,惊动了所有的人。


孟家兄弟气势汹汹站起来,要李剑心下跪认错。


沉志远忙喝道:“你们给我坐下,青儿,你又在生事了!”


孟彪也忙令两兄弟坐下。


李剑心愤然起身,对沉志远一抱拳:东家在下今日别过,在柜上支的七十两银子改日定当奉还!


沉志远惊道:公子何必与小女一般见识?她有不是之处,由老夫责罚就是!


沈竹青大叫道:爹爹,你今日留下他女儿就出这道门!


李崇白倏地起立,道;”沈东家,犬子招惹小姐生气还是让犬子走了的好感谢东家盛情招待,就此别过!


沉志远急得没了主意,再三挽留无效,只好说道:三位既坚持要走就暂在外住几天也好,待公子消了气,沈某定亲自迎接各位回府。


大总管打发完人回来,见局面已不可收拾,连忙命下人送来一百两银子请李崇白收下。李崇白哪里会要,拒不收纳。


沉志远与任继发只好亲送至门口,再三表示歉意。待三人一去。便吩咐下人暗中跟随以知道落脚处,寻找起来方便。


回到后院,酒宴气氛冷落,只有苍山独夫自斟自饮,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见沉志远进来老头儿说:这年青人骄傲得很,竟敢惹恼了小千金咎由自取!


谁也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沈竹青气哼哼坐在那里,不言不吃直生闷气孟氏昆仲和严鹤纷纷好言相劝,哪知沈竹青趣听越烦站起来径自回了闺房。


绿萼和红蕊跟着进了内室。


绿萼道:人家被赶走了小姐还生哪门子的气?


沈竹青道“不要你管!


红蕊道:这就奇了、李公子是小组的眼中钉,这下将李公子逐走,小姐不是遂心了吗?


该高兴才是啊!沈竹青叫道:谁说我要赶他?他是自己找的!绿萼道:那还不一样啊?


沈竹青气道:“谁让他那么骄傲谁让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是要气池、赶他,把他赶进地狱我才高兴”


红蕊吐吐舌头道:哎哟,小姐恨得好怕人哟,他既然走了,就不值得再生气了呀!


沈竹青一挥手”出去出去人家心烦死了,哪里想听你二人嚼舌头!”


红蕊、绿萼面面相觑,互使个眼色,出了小姐卧室,两人来到客厅坐了。


绿萼道:“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思你猜得着吗?


红蕊道:“我倒猎着了些端倪””快说来听听。’‘我看小姐八成是喜欢李公子的,她希望李公子也像其他人一样。对她百依百顺,忠心不二。可偏偏这位李公子是个刺头几人虽不会武功,却是骄傲得很,对小姐冷冷淡淡,不理不睬,我问你,这叫小姐受得了吗,”


哎不对吧。既然喜欢人家就该对人家好些才是,你看小姐很他很得咬牙哪会喜欢他呀?你的话未免也太离谱啦!”


‘你这就不懂了。我问你小姐若不是心中有他,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若是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她连正眼都懒得看,还值得她生气么?你好好想想。一“晤,这话也有道理下过,我总不大相信,无底下哪有这怪的事产”不信你就等着瞧吧。唉,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哟!”


好了好了,别操这份心了,看你什么都懂,莫不是情场老手吧?


“死丫头,没羞,你才是呢!”


两个丫头咯咯笑着,你拦我推,笑成一团也不管她门的小姐此刻正在闺房中偷偷流泪呢。


李剑心和父母走到街上,问双亲可还有些盘缠。父亲回答还有十多两银子在身使他放下心来。只要能过上几天,他相信凭自己医术,定能养家糊口,衣食无愁,他想先找个小客店住下,然后行医看病于是,他提着包裹,带引父母往承恩寺一带走去。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蹿出五条大汉,一字儿排开把路阻止。朝后一看,竟有五六条汉子尾随心下明白,给姜家的人蹑上了。


他冷笑一声,道:“爹、娘,前后均有恶犬挡路,孩儿要放肆了,请二老眼在孩儿身后,莫要惊慌。


李夫人也看出事头不妙,不禁浑身打颤。


李崇自却十分镇静,道:“这些看家犬实在可恶,儿只管教训他们,但不可伤害人命,以免双手沾腥”


李剑心应道;”孩儿省得。


沈家跟踪的人,一见姜家打手,便忙着回去报信,意在保护三人。李剑心却苦无其事地自管走路,和迎面拦截的五条大汉愈来愈近。


呔,站创”中间一条大汉猛然喝道:“你小子就是李剑心吗?”


是啊!怎么样?


走,到姜府一趟,姜老太爷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路上行人纷纷闪开,胆小的溜走了,胆大的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李剑心冷笑一声,双肩一晃,到了五条大汉跟前,随即便从人空中大摇大摆走了过去,那五条大汉眼睛瞪得溜圆,却乖乖站在原地,不阻不拦。


李崇白夫妇大惊,以为对方要拦住自己,便慌忙停了脚步。


剑心笑道:“爹、娘,只管走过,他们根本不敢拦二位老人家的路。’老夫妇俩半信半疑,试着穿过人空,那五条汉子果然不闻不问,不禁大感意外。这些人先前凶霸霸的,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后面跟踪的人眼见前面拦截的武师居然不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发一声喊从后面赶上来。


李剑心跨前几步,手指连点,那些扑上来的汉子也忽然变成本雕泥塑般,一个个不动了,只有一双眼睛在闪动。


满街看热闹的人纷纷称奇,不禁议论纷纷,好事的则跟在李家三口后面,想知道究竟是何许人,竟敢惹上了姜家的护院。


哪知一条三山街还未走过,姜府的入已大举出动,花花太岁姜恩隆、火眼彪罗素、追魂刀吴世保,拥着个担胸露腹的胖大和尚迎面而来,后面还跟着三四十个打手,拿刀提杖,好不成风。


这三山街本是商事集中的大街,人来人在十分繁华拥挤。人众一见姜府打手。纷纷躲向一边,不知什么人又要遭殃。


李剑心情知今天不能善了,糟的是父母就在身边,万一被误伤了。那才是后悔无穷。他心念一转,觉得不如先离开此地再说,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随即点了二老睡穴,一手扶起一个,施展幻影迷踪,钻入密密麻麻的人丛中,不管大街小巷只管乱窜,一下就没了影儿。


那胖大和尚和姜恩隆等人一个冷不防,对方的踪影便已失去,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哪儿找去?只好恨恨不已地打道回府。


等沉志远等人闻讯赶来,连姜府的人也走了,但听街上议论纷纷,才知李剑心已逃出。


再说李剑心来到一条小巷,乘无人时将二老放下,拍开穴道。二者醒来莫明其妙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小巷的。


强人呢?”父亲问。


‘孩儿已避开了他。”李剑心回答。接着把经过情形讲了。李崇白和夫人齐道“好险哪好险!”


李剑心道往此北去,先找地方住下。”


他们穿出小巷,来到一条大街一问行人,却是大功坊北段,便找了间中等客栈住下……


晚间李剑心盘膝而坐,不敢离开,恩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要是不离开南京,只怕连行医也不成,姜府的眼线到处都是。要是离开南京城,岂不是让这些歹徒继续作恶?同时金家父女要是回来,又去哪儿找他?还有沈家与五梅门的一月之约尽管有苍山独夫伍云坐镇。


自己也该尽一份心力。由此种种,应该不离开南京才是。可是,父母就在身边,自己离开让二老遭暗算岂不是悔之莫及?他左思右想,均感十分为难。眼下手头拮据,爹手中的银两过不了几天日子,不设法挣钱就难维持生计,让双亲受累。


他反复想了一阵。总想不出个万全之策。直到黎明他才作出了决定。


吃完早餐,他嘱咐爹娘不要离开房间,自己去找悬壶行医的地方,很快就会回来。


他从大功坊往南走,直奔承恩寺方向。来到与三山街交叉处,他便放慢了脚步,悠悠然倒背两手,恰似闲庭信步。果然,他发现后面有人跟踪,立即双肩一晃,已到了两个家伙眼前,把两人吓了一跳。


他举手虚空一打,将两人穴道制住,问道;”说,姜家住什么地方?


小的—一不知道—一’”姓姜的不是在找我吗?我自己送上门来不好?”这—一倒也是”


那好,前头带路。”他解了两人穴道。


这经过情形自然又被人看到,立刻就有闲人跟在后面,越聚越多,声势也愈来愈大,闹闹嚷嚷,热闹至极。


来到承恩寺广场,更惊动了三教九流的人物,闻说那个轰传南京城的无影侠医李剑心,今日赤手空拳单身一人要上门找南京一霸的晦气,不禁躁动起来,在承恩寺一带摆摊设点的各行人众,概被姜超手下的人勒索敲诈,平日受尽了欺压。如今听说竟然这世上还有个人敢找上门去,这份胆识就够吓死入了,因此连摊点也不顾了,要看看是何等一个大英雄,敢到老虎窝里打虎。谁知他们亲眼见到,并不是身高丈二,体似金刚的神将,却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这在失望之余却增多了几分好奇。于是一定要看完这场热闹的心愿促使他们尾随不已决不散去。


李剑心并未料到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跟在他后面的人离他两丈,就像率领着一只不成队伍的大军似的,脚步杂沓如擂鼓,声势十分浩大。他后悔措置失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今日本想主动找上姜家的门一举击溃姜府,消灭他的威风好让自己开业行医,让江湖朋友不再受其欺压,这个办法固然好,却又招来了如此多闲人,倒是他始料不及的。


这时,突然有人叫他“相公、相公!回头一瞧,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年纪比自己还轻看模样不像兄妹,倒像一对小夫妻。


他边走边问;”二位有何指教?


两小走在众人之前,跟在他之后,男的说道:相公好胆气,敢上门找姜恶霸的晦气,我们二人愿助一臂之力!


李剑心一愣:”为什么?


相公一人,势单力孤,不是人家对手。”


“哦,要是加上二位也不是对手呢?


我们和相公一起死!


“为何如此?


我们也受姜恶霸的欺压。已经走投无路,与其任宰割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李剑心不觉停了脚步手指一点,闭了两个恶徒的穴道,让他们直挺站着,然后回头打量两小,只见二人衣着朴素,打着补钉,男的英气勃勃,女的艳若挑花,一个十七八岁,另一个不超过十六六,比自己小。


他问:二位于何营生?


男的道:“小弟高成,堂妹舒萍,山东阳城人,卖艺为生。’“在下李剑心,此去凶险无比,二位还是不要去的好。”


高威道:“我二人受姜赋手下人欺凌,与李相公同仇敌忾,怎能看着相公孤掌难鸣而不顾?


舒萍娇声道:“反正我们也逃不出姜贼的魔爪,不如拼了这条性命,相公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李剑心见他们去意甚坚对他们印象颇好,便道;”二位要去在下不便拦阻,但请不要轻举妄动好么?”


高成道;一切听相公吩咐!


李剑心道:“好,走!又将指一点,解了领路人的穴道。


三人正走着,只听一声虎吼,人丛中跳出一条虬髯大汉,提着一条黄闪闪的齐眉熟铜棍,大叫道:高兄弟,哪里走?


高成喜道:赵大哥我们找姜贼拼命去!这口气实在咽不下了!


大汉吼道;‘怎不叫俺?


高威道:这拼命的事,叫大哥作甚?


虬髯汉怒道:不叫俺岂不是看不起淹了?好,俺赵魁今日免不得一起死,兄弟再活在世上羞耻!”


李剑心见赵魁五大三粗,语声如雷,倒是一等铁铮挣的汉子问道:高兄,你们是好朋友?


高感应遵:赵大哥见小弟受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也吃了火眼彪罗泰的亏。”


请嘱咐赵兄,到姜家千万不可莽撞。”


高威便对赵魁说了。


赵魁道:这是什么人”俺凭什么听命于他?


嘿,赵兄,这位大哥就是一招挫败花花六岁一伙人的无影快医李相公呀!


赵魁愣了”这位相公有那么大的能耐?俺看着不像呀!”信不信由你等着瞧吧。”


他们边说边走,已经见到了姜府的大门。


姜家宅地离承恩寺并不远,座北朝南,气魄宏伟只见雕栏画柱,朱门银扣,两只石狮虎视眈眈,分立左右,四个着蓝衣劲装的守门人,呆望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惊疑不已。别看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鱼肉良民,一向横行惯了的如今看到这样多的人,如浪潮般涌过来,也不禁吓得心惊胆战手脚无措。


李剑心离大门五丈停下,后面的人众纷纷挤向两边,不约而同收声闻嘴,等着好戏开场。


李剑心这时对带路的爪牙道:“还不快去通报,说李剑心要会姜超叫他出来。’两个爪牙如逢大赦,飞快跑上石阶对四个守门人说了。守门人中的一人。推开一扇门溜了进去,盏茶时分才出来了三个壮汉。


三人面目狰狞,身高体壮,大步从台阶上走下,中间一人喝道:“李剑心,你好大的胆,竟敢找上门来领死,待张爷打发你!”


高威一见此人,怒气勃发道:相公,此人曾砸了兄弟的摊,今日待小弟与他算帐!


李剑心点点头。


高威一跃而前骂道:“仗势欺人的恶狗,高小爷今日要你好看!’张爷大怒变戏法的小野种,也敢来姜府逞威”说着跨步一个冲拳,直奔高威前胸。


高威矮身一闪,贴近张爷身前,一招“虎穴探子”捣在他心口,张爷大叫一声仰天摔倒,引得看热闹的人众爆出轰雷似的喝彩。


另外两个护院气得哇哇怪叫,并肩于冲上来,被高威。


舒萍接住。他两人平日受尽欺压,忍气吞声今日里已无顾忌,手下决不容情,只两三招就把两条大汉打翻在地。


特别是舒萍,身材娇小,与这样一个大汉对敌实在令人担心如今大汉居然被打倒,怎不引来更大的喝彩声?


两小放倒三个恶人并不就此干休,拳打脚踢。把三个护院打得满地乱滚,喊爷叫娘,看热闹的人众齐声呐喊助威;兴高采烈,竟比看戏还要起劲。


李剑心看见两小武功不弱,很是高兴,怕他们打死人麻烦,就制止道:小兄弟,行了,等着正主儿吧。


话刚落声两扇红漆大门豁然大开,一队蓝衣护卫,手执钢刀,推赳赳列队出来。周围人众顿时安静下来正主儿要出场了。


上千人众,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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