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学文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5
|本章字节:4664字
刚端起饭碗,侦察参谋田波就接到了新平公安局剿匪特派员段震南首长的命令:
“军统局新平保防组特务,今晚要在县城窝尼街‘翠月楼’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务必一网打尽。”
田波精神一振,二话没说,放下碗筷,辞别主人方永和,带领侦察员迅速消失在磨盘山的弯弯拐拐、七拋八甩、细蛇腰身似的小路上。
天空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田波完成了监视翠月楼的布置。翠月楼位于近两百米长的窝尼街口,上下两层,木质结构。楼的飞檐下有一块黑底金字大匾,上书颜体楷书“翠月楼”三个大字,笔画饱满圆润,意态遒劲敦厚,门前还有一副龙飞凤舞的草书对联:
刘伶问过谁家好
李白回首此处高
据说金匾和对联都是哀牢山清朝政府册封的世袭土司——岩旺土把总李显智花大价钱请省城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书法家撰写的。
由于翠月楼的老板经营有方,昆明、玉溪、通海、墨江、镇沅等地的商人,以及当地三教九流的来往食客聚集于此,真可谓川流不息,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兴兴隆隆。可今天,其他店铺酒楼才点上灯火,它的大门就紧紧地闭上了,只留下一道小门没有上锁。
从夜幕降临到后半夜两点,没有一个人走进这座小楼。田波仔细观察,只见小楼前有两个不显眼的游动哨,一个在门前溜达,另一个在稍远的地方观望。
小楼四周静悄悄,一楼黑灯瞎火,二楼里一直亮着一盏马灯。
凌晨三点来钟时,天气开始变阴,远处传来了电闪雷鸣声。这时,田波发现四个穿当地山民服装的人匆匆忙忙钻进了小楼。
这四个人进楼后,小楼里起了变化。先是大门附近的两个游动哨兵撤了,接着,二楼的灯灭了,紧接着二楼里突然传出了两声低沉的枪声。“不好!”田波意识到出事了,马上带领侦察员冲进了翠月楼。
一楼漆黑一团,既没有人向田波扔来匕首,也没有人向冲进来的解放军侦察员开枪射击。
田波又带领侦察员迅速冲上二楼。二楼也是漆黑一团……“这座楼空了?”一道玫瑰色的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二楼狭窄的走廊,田波发现有一个人倒在楼道东侧。闪电掠过,楼道里又是漆黑一团。田波打开手电,看清了倒在地上的是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胸部中了一枪,血透过衣服流到了地上。
他伤在要害处,昏迷了。
一声惊雷,整个小楼都颤动了,受伤的年轻人苏醒过来。他拨开手电,看了看田波,一阵激动,眼睛里露出少许遗憾的神色:
“同志,你们来晚了,他们都从夹墙缝里的暗道里跑了!”“你是?”
“我,我叫方永明,是地下党派来的,新平县解放前夕我就奉命打入了军统新平保防组。”
“啊,方永明,就是他,把今晚保防组开会的情报送给了公安局特派员。”田波心想。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方永明又昏了过去。
田波命令其他侦察员沿暗道继续寻找逃走的特务踪迹,自己则和通讯员小石头将方永明送到“边纵”滇中独立团卫生队抢救。
方永明清醒过来后,见田波在身边,抓住他的手气咽声丝地说:“会,是代号‘土蛇’召开的。开会前十分钟,副组长吕宜文(原伪满洲国吉林省省长、驻德大使)突然接到他的通知,说保防组里有人通共泄密,翠月楼已被包围,立即转移。我想打伤吕宜文,让你们捉个活的,就故意留在最后走,哪知吕宜文已有怀疑,灯灭枪响,我还来不及射击,就被他打中了,只好向他逃走的方向开了一枪,后来眼睛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声枪响,原来是这么回事。
由于伤在要害处,失血过多,方永明的脸越来越苍白了,他强忍着疼痛又断断续续地说:“土蛇开会,是为了布置一个阴谋行动。据透露,他要到哀牢山联系大土匪头子李润富,网络滇中、滇南、思普区各路土匪,搞一个疯狂的报复行动,然后建立哀牢山***基地。吕宜文可能已去哀牢山,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阴谋活动,请你赶、赶快报告公安局特派员!”
田波急忙问:“土蛇是谁?”
这时,又一阵剧烈的疼痛把方永明击昏过去了。
经过医生尽力抢救,方永明最后一次睁开了眼睛,但已说不出话来了,他用手比画着告诉田波土蛇是谁,田波无法猜出来,小石头急忙拿来纸和笔,让方永明写,方永明只在纸上颤抖地划出了弯弯曲曲的一道弧线,手一松,笔掉在地上,就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田波内心一阵激动,眼睛有些潮湿,他慢慢举起手向这位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年轻的战友敬礼,然后转身跑出急救室,来到公安局找特派员。
不多时,特派员段震南向田波明确指示: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你必须立即出发到哀牢山,捉住吕宜文,摸清土匪情况,挖出土蛇,争取李润富中立,配合剿匪部队,尽快解放戛洒江西岸哀牢山上的各族人民。
当天下午传来消息,群众举手表决选举出来的双目失明、精明能干的磨盘乡副乡长方永和被土匪残酷杀害。土匪不仅用尖刀剜空了方永和的眼窝和嘴巴,而且还砍断了他的四肢,并扬言:“谁要是再向共产党递送情报,就让他有眼看不见,有嘴不会说,有脚不能走,有手不会动!”方永和是鼻族,他是方永明的哥哥,军统特务命令土匪疯狂报复,使我党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山区少数民族干部。
田波听到这个噩耗,心里着急起来,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导致行动迟缓,造成了同志的牺牲而自责,还因为由此会给下一步行动计划带来的重重艰难险阻而担忧。没打死的毒蛇,反扑更猛烈,更猖狂,田波悔恨地将拳头打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