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这回是真伤了呢？”钟子路看着眼前这个跛脚的人。

早饭时间到了，教室内变得沸腾起来。

“我骗你干什么？你个鸟人。”

“都怪我，都怪我。”钟子路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不过，也都怪你的故事太过完美，我到今天才充满后悔。呵呵。要不今天早上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什么，赔罪，怎么样？”

“我想吃啊？驼峰，熊掌，燕窝，外加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就这些了吧。”

“兄弟，上哪儿给你找这些东西去？你还是说现实一点的，好找一点的吧。”

“那你就给我买半斤鸡舌头，半斤蚂蚁脚，半斤蚕耳朵。够现实了吧，够好找了吧？”

黄凤跑过来，手里捏着半根油条：

“怎么，挂彩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周斌弯下身去轻轻按一下右脚，“哎，你说那个破门卫怎么就那么讨厌啊？”

“他又怎么你了？”钟子路说。

“昨晚我要进来上课，可他拦着死活不让我进。说我不像个学生。嘿，你说光凭人家像不像个学生就决定让不让进校门，真他妈是个鸟蛋。最气人的是后面，他说：‘现在我不管你有没有学生证，是不是学生，我都不让你进。总之，就不让你进。’你说这个破狗日的。”

黄凤听了周斌的讲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瞧你那个丑样。”钟子路盯着黄凤说，“你把东西咽下去再笑！你看你，一点女生的影子都没有。人家古人说，女孩就要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可你？一笑心肝脾肺肾全都露出来了，更不用说齿了。一行，大腿都露出来了。”

周斌一抿嘴，然后接着说：

“这个破门卫，等我脚好了看我不收拾他。”

“就是。”黄凤应和道，“那个破门卫我也觉得不顺眼。上次我出校门时骑着车，硬是被他活生生拽下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一顿，我当时那个气啊，真有宰了他的心。”

“去给我买早饭。”周斌对钟子路说。

“吃什么？”

“随便买点什么就可以了。下课很久了吧？”

“嗯，我打个电话让出去吃饭的人带进来。”钟子路扫视了一遍教室内，旁边有几个男生正玩扑克牌，还有几个观战的。“你们又想被政教处的人用dv拍下来，然后当着全校老师的面播放是不是？”钟子路对玩牌的人说。

“不在中央电话台播放就可以了。”一个又高又瘦的说。

“不一定。”钟子路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你要出去？”又高又瘦的那个问。

“也许。”

“买点吃的回来。”

“不是吧，玩个扑克牌你早饭都不去吃？”

“你也有相同的机会，呵呵。你就随便买些面包、牛奶之类的，你觉得可以吃的就行了。回来给你钱。”

“给我也买些。”另一个玩牌的一边说，眼睛却不离开牌。

“我也要。”

“给我买一瓶营养快线就可以了。”

“天，”钟子路叹道，“我记不住，我随便买些什么，拿上来你们自己选好了。”说完朝屋外跑去，恰好在门口碰上英语老师。

“上哪儿去？跑这么快。”

“买点吃的。”钟子路鞠个躬，微微笑一下。

“帮我把许舟叫出来。”英语老师一直看着教室。

玩牌的几个人熟练而迅速地将牌藏起来，然后各作一副聊天状。英语老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钟子路转身进了教室：

“许舟……”

“有人叫。”龙月在写着东西。

许舟惊愕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搁了笑，快活地跑了出去。一把头发一甩一甩的。

“龚老师？”

“嗯。”英语老师走到阳台边斜靠着。

钟子路下了楼。

“最近学习怎么样？有状态没有？”

“还行。”

“还行？都四月份了，你可得好好调整状态。确切地说，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你想，到了后面的日子绝对有很多事要做。要耽搁很多时间的。特别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心浮气躁的。”

许舟笑一下，再点一下头，尽管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笑。

“有困难的话——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告诉我，别窝在心里，影响复习知道吗？”

“嗯。”她又笑一次。

“没问题啊。你没有问题的，实力在那儿，现在就是放下一切担子，放手一搏了，当然也有一些机缘巧遇在里面。但是你最好不要想念什么机缘巧遇，它对别人也许有用，但是对你，有百害而无一益。你明白我说的什么？”

“嗯。”

“打起精神来，知道吗？勇气可以战胜一切困难。也别总想着这高考多么多么了不起，其实它也就那么回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全中国每年都有几百万人甚至上千万人要面对它。你只要能发挥出你的水平就可以了。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你是绝对没问题的。啊，明年的这几天将会是某著名大学的某著名教授在给你讲社会会方面的东西，就不再是我给你讲如何应付高考，如何骗取考分了。”

许舟再笑一回。

“你没吃早饭？”

“吃了！”许舟有些惊愕。

“我以为你没吃早饭呢？每天注意饮食，千万别在这个时刻把身体搞出问题，那就把大问题搞出来了。”

“噢。这儿饭堂的饭我这个身体都能消受得了，我想也就没有什么别的食物能搞垮我的身体了。”

女老师笑了一回，问道：

“你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不？”

许舟一愕，还有意思？她一脸的茫然被女老师看到。

“不要受一些外界的干扰。”老师停顿了几秒，“无论是人还是物，你是为了你自己而考试。好或者不好都是为你自己而拼。你考好了，是你自己的幸福；你考不好，也得由你自己承担后果。高考这个东西它只认功劳不认苦劳。你的一切付出与努力都必须体现在分数上面。你要尽力地弄到高分，但同时别人也很想拿到高分啊，有人甚至会不择手段。所以你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不？你知道每年的这些时候都有这些情况，你找我帮忙，我找你买答案，等等等等。所以你一定要排除一切外界的干扰，保护好你自己，明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