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佳模特陪我逛街

（1）

因为台风还在继续，拍摄不能按期举行，第二天我们都在会议室开会，讨论要不要更改创意的问题。

大家都保持缄默，因为谁都看出来齐总和苏飞扬的观点是不一致的。

齐总说：“我的意见是保持原来的，而且徐小姐也同意了，我们何必这么麻烦呢？这么多人在这里，每天的费用也不少，何必增加这么多无谓的开支？苏总，你就是太理想主义了，容易改变主意，这次我做主，就按原来的设定办，不要再更改了。”

我瞥了苏飞扬一眼，他拿着文稿，神色十分镇定，齐总说话的时候他就保持沉默，也不去辩解，可是等齐总说完，他就摇头：“这个广告我认为必须更改，这就是我的意见。”语气不容置疑。

齐总明显是在压着火气，他点燃一根烟，徐徐扫了大家一眼：“你们的意见呢？”

大家依然保持着缄默，两眼无神地默默盯着摆放在面前的两份创意，谁都不敢吭声，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吭声就有可能成为火力焦点，成为两位“巨头”之间的泄愤目标。

我在心里为苏飞扬捏了把汗。这个事情说到底是因为我惹来的，如果不是我多此一举，苏飞扬和老板也不会闹起来。可是没想到苏飞扬比我会更加固执，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对方是老板，他也不会妥协。这点他比我强硬许多，我是一个小人物，用力反抗几次，如果遭遇强大阻力，最后就会妥协，因为我有生存的压力，我没有苏飞扬那么有底气。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齐总用手敲了敲桌子，望着苏飞扬，眼神开始带着些许威慑：“苏总呀！你再考虑考虑”

门瞬间开了，是阿斌推开的门，然后他马上站立一旁，接着穿着高贵的徐莹莹一脸倦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替她拎着包的左玲。也只有徐莹莹才会有这么大的架子吧！

徐莹莹一屁股坐在齐总的身边，不满地说：“一大早地就吩咐要开会，快说，是什么事情？”

齐总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关于广告创意的事情，苏总坚持要改，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最后听听你这个客户的意见。我们一切以客户的意见为准。”

徐莹莹脸上化了妆，可是依然掩饰不了昨夜宿醉的痕迹，左玲将桌上的文稿放到她手里，她接过来，扫描了几眼，“啪”地重新扔到桌子上：“就这么点事情，开个什么会？一大早的把人吵醒。苏总要改就改呗，只要广告拍出来是我想要的效果就行了。”

我看到在座的几位脸上都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彼此交换了视线，看来，徐小姐这句话代表最后的选择已经尘埃落定。

齐总讪讪地说：“既然徐小姐都发话了，那我们就以徐小姐的意见为准吧这也是公司一贯的宗旨，一切以客户的意见为意见。好，散会。”

看得出来齐总还是有几分不高兴，可是碍于徐莹莹的面子他不好发脾气。他抽了口烟，带头离开了。

徐莹莹却坐着没有动，对正欲离去的苏飞扬说：“飞扬，昨晚上谢谢你了”

还没有来得及离去的几个人又彼此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苏飞扬却显得淡定，估计他经常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他走到徐莹莹面前，带着戏谑的表情：“你要感谢杨如意，是她发现你身边那伙人在你酒杯里放了东西。”

徐莹莹沾起一颗烟，阿斌眼疾手快替她点燃，她吸了一口，对着苏飞扬喷出一口烟雾：“可是是你把我解救出来的，说吧，想要本小姐怎么感谢你？”她眼神迷离，想摆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可是神态间还是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幼稚。

我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的是一个跟在我身后嚷着要我们给她买软糖吃的女孩子，满嘴都是蛀牙可是还是不停地往里塞东西我忍不住要笑起来。

苏飞扬站住，弯下身来，迎着徐莹莹挑逗的目光，从她手里摘掉烟，摁熄灭了，优雅地抛出一根抛物线，“唰”地落在垃圾桶里。

“还没成年呢，学人家吸烟干嘛？”

徐莹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一些人赶紧扭过头去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气恼地站起来，对苏飞扬嚷：“你干嘛呀你？”

苏飞扬却笑笑，吹声口哨：“25岁才算成年。你还嫩了点。”若无其事地径直离开。

当天晚上，不顾风雨，齐总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碧蓝度假村。

（2）

天总算放晴了，一切按照新创意又重新开拍。

不知道是否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性格的设定更加合适莫墨，总之，前面的拍摄都非常顺利。

按照我的创意，这个故事是这样的，邻家女孩喜欢了一位帅气的男孩，可是性格羞怯的她从来不敢表白，只会躲在人群里偷偷地注意他，每次想念他的时候，就会在厨房里为他亲手做一个精致的蛋糕。

终于，女孩知道男孩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鼓起勇气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爱情蛋糕向男孩奔去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她手里的蛋糕打湿了女孩滑倒在地上，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精致的蛋糕盒子也跌落在地。然后，有一把伞替她遮挡了风雨，故事留下了一个耐人回味的结局。

“初恋的爱情蛋糕，每一口都是甜蜜的心碎”

为了拍摄这场风雨里的场景，拍摄组弄来了消防用的水管。然后制造出雨幕茫茫的景象。

我看着娇弱的莫墨脸色苍白，看着雨幕有些犹豫。我对苏飞扬说：“要不，我们找一个替身吧？我担心莫墨的身子骨承受不住”

“没事，没事，这么简单的广告还找什么替身？现在天气比较热，就当在游泳吧！”苏飞扬拒绝了我。

莫墨终于拿着蛋糕进入了镜头，两根粗大的水管对着她喷射了下来，莫墨浑身很快就淋湿了

可是导演认为她的表情僵硬，ng了。

我赶紧冲上去，拿大毛巾裹住了莫墨，让骆尉好好照顾她。

看着莫墨一副娇弱的模样，心里有隐隐地心疼，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拍这个该死的广告。

莫墨冷得发抖，我握着她的手说：“撑得住吗，实在不行今天就别拍了”

她抬头瞧瞧骆尉，骆尉鼓励她说：“就这一段了，拍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学校了，加油。”

莫墨转头说：“如意姐我没事我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莫墨是如此听骆尉的话，我瞧着他们俩，那年轻的脸庞，那激情燃烧的清澈眼眸，那冰雪一般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气质，他们就像金童玉女一般般配，让人看着又羡慕又心情愉悦。莫墨对骆尉一往情深，就是不知道傻小子能否明白女孩这番心意。只是真心希望他不要辜负了这个好女孩。

苏飞扬走了过来，让我不要打扰他的工作，他有些东西还需要和两位主角商量。

我想了想，跑到度假村的餐厅里，央求厨师让我做一份姜汤，等他们拍完了给骆尉和莫墨驱寒。

等我拿着保温杯装着姜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广告拍到了高潮处。

莫墨冲进“雨幕”里，骆尉却已经上车了。她跟着车跑啊跑，脚步一滑，跌倒在地，手里捧着的精致的盒子也落在水里。看着打湿了盒子，莫墨无声地哭泣起来

车停下来了，骆尉拿着伞走下车，扶起莫墨，拣起了盒子。

里面，是一块完好无缺的爱情蛋糕

骆尉拿在手里，两人视线相遇

我听到苏飞扬对导演说：“在后期制作的时候，把男孩手里的蛋糕虚化成一把伞，再虚化成一个红色的圆屋顶对，给大家一个回味的余地，伞避风雨，屋顶暗示他们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后面的想象完全是苏飞扬自己补充上去的，这样他的主题就比我的更加意味深长了一些。我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创意，他比我考虑得更为周全一些。这样下来，这个广告就比较完美了。

工作人员用大毛巾裹着莫墨，我看到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身体在瑟瑟发抖，我急忙走上前去，把保温杯递给她：“莫墨，是不是很难受？快，先喝点姜汤”

她嘴唇也变白了，看了一眼姜汤，说：“如意姐，我好难受”

她身子一晃，就朝地上倒去。好在骆尉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我惊叫起来，骆尉说：“莫墨身体不好”

“还愣着干嘛，快送医院！”苏飞扬冲进人群，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莫墨，对工作人员吼着。

莫墨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稍微好转了，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她此刻睡着了。

医生对我和苏飞扬说：“病人体质很差，看情况应该是心脏有些问题，不能太劳累了。你们最好送她去市区的医院里去检查。”

我吃了一惊，骆尉说：“莫墨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吃药和治疗。”

苏飞扬狠狠瞪了我一眼：“莫墨身体有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在大水管下工作了这么久，如果出了事情我们怎么负责？”

我分辩：“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啊，骆尉，你当时怎么也没有告诉我呢？”

骆尉摇摇头：“是我的错。她见我想拍这个广告，不顾自己的身体不好也要跟着我来”

苏飞扬责备他：“太过分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自私，你是想赚钱吧，所以不顾别人的身体，就苦了莫墨这个傻丫头。如果她真出了事情我看你怎么对她家人交代。”

我看了眼骆尉，他垂着头，脸孔涨的通红，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之色。不，不是这样的，骆尉绝对不是贪图那些钱，也不是为了自己要出风头

我拉住骆尉的手，说：“你跟我来，我们和莫墨的家人联系。”

我将骆尉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看着面前这个纯情的大男孩，责备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犹豫了半天，才说：“你给莫墨的家人打个电话吧，把情况说清楚。我们不知道她身体有病的事情，如果她家人要找我们的麻烦，该承担的责任就让我来承担吧！是我让你们来拍这个广告的。”

“不，是我的责任。”骆尉干脆地说。

骆尉的眼神透露着担忧，但是神色很镇定：“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她不能累，我明知道她有心脏病，可是我还是坚持要来拍这个广告，莫墨是听了我的话，才和我一起来的。”

“早知道她身体不好，就不合适让她接这个广告。骆尉，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拍这个广告呢？是为了钱吗？你和莫墨很缺钱吗？”

骆尉摇摇头：“不，不是为了钱。如意姐，你难道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拍这个广告吗？”

我茫然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失望地垂下头：“是因为你。我们是你找来的模特，如果我们拍好了这辑广告，对你的工作开展肯定有好处。再说，我想因为拍这个广告，就可以经常见到你。如意姐，我都是因为你，没想到却因此连累了莫墨。她是一个傻女孩，无论我干什么她都执意跟着我去做，本来她是一个娇气的女孩，她也不愁没有零花钱花唉，如意姐，如果莫墨真出了什么事情，最对不起她的人是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总是伤害对我好的人，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伸出手，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低声说：“这个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缺乏工作经验，事先对你们的情况不了解，我只是太想把工作完成好了，没有顾及到别人。你别想太多了，现在我们联系好莫墨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如果有什么追究，就让公司出面好了，记住了吗？这个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她病床旁，好好照顾她，你在她身边，她就很开心。”

我找骆尉要了莫墨家里的电话。

我定了定神，拨通了莫墨家里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一个女人接了。

“喂，你好！是哪里找？”

女人的声音婉转恬淡，虽然带着些许成熟女人才特有的沧桑，但听得出非常有教养，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的内心一颤，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你好，请问你是莫墨的妈妈吗？”

“对，你哪里？”

“是这样的”我将莫墨拍摄了广告而生病了的事情告诉给了她，等待她的怒骂，没想到她只是问了医院的地址，说马上会和莫墨的父亲一起赶过来，就挂了电话。

苏飞扬让我回房间替莫墨收拾东西，方便她的家人来接她的时候带走。

等我收拾好莫墨的行李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病床已经空掉了。护士告诉我莫墨的家人刚刚将莫墨接走了。

我急忙追了出去，正看到苏飞扬将莫墨和她的父母送上车，骆尉也在车上，看样子骆尉应该和莫墨的家人很熟悉了。

我一路飞奔，可是还是来不及了，汽车已经开动。透过车窗，我只能看到车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看到她的侧脸，正低头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儿

见我抱着一个行李包呆呆地站着那里，苏飞扬走了过来，对我说：“放心吧，莫墨没有什么事情。她妈妈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真没有想到，莫墨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他扬了扬手里的名片，说：“莫墨的妈妈竟然是东南亚地区屈指可数的著名珠宝商之一，恒盛珠宝的老总。”

见我一脸茫然之色，他嘲弄地摇摇手：“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不过，莫墨这丫头不错，家里这么有钱，还出来勤工俭学。我看那小子骆尉是走运了。还愣着干嘛，收拾东西回市区了。”

（3）

早上的阳光很灿烂，我在阳台上做了下伸展运动，然后去厨房精心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苏飞扬懒洋洋地起床下楼以后，看到丰富的早餐，吃惊地瞪大眼睛：“不错啊，杨如意，你不当厨师真可惜了，真是屈才啊！”

桌子上，摆着煎得外焦内嫩的鸡蛋、焦脆的火腿、还有浓香的牛奶、和我自己制作的蛋糕。

他咬了一口蛋糕，点头：“我看比徐莹莹的爱情蛋糕味道好多了。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就是这么俗气，本小姐心情好，做顿早餐给你吃，你就当我有事情要求你了。你就是一个生意人头脑，凡事都要讲究一个付出和回报。”

他疯狂地扫荡着桌子上的早餐：“味道不错，就担心卡路里太高。得了吧，杨如意，我还不了解你，你肚子里有什么小九九，我清清楚楚得很。”

算了，和他也不需要多客套了，“只是想问问你，男人们都喜欢穿什么衬衣？”

“怎么，想买给谁？爸爸？除开你的爸爸，你好像没有其他可以送衬衣的对象了。”

这人，就是这么刻薄，无时无刻不忘记挖苦我。

“爱说不说，算了，今天你自己做饭，我要去逛街。”

“买男士衬衣？这样吧，我陪你去，给你做一个参考。毕竟是买给你爸爸的礼物，钱花了老人家万一还不喜欢呢？我可是一个不错的购物伙伴。便宜你了。”

我看了看苏飞扬的身材，和毕宇差不多，觉得有一个模特在身边比划比划也蛮不错的。

回市区以后，发现自己的卡上就多了一笔钱，除开薪水，还有广告提成。本来是想用来租房的，可是想一想，自己欠毕宇的实在太多了，想买份好点的礼物回送给他。看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毕宇身上的衬衣显得又厚又旧，估计这个单身汉平时很少为自己添置衣裳，就想给他买件衬衣。可是我对男人的穿着也不是很了解，苏飞扬这花花公子一贯讲究穿着，有一个这样的购物伙伴也不错。

我也没有解释是给谁买礼物，收拾完桌子以后，看时间不早了，就催苏飞扬和我一起出门。

苏飞扬却又摆起了架子：“我很少陪女人逛街的，麻烦，今天是破例了。我有一个条件。”

“是不是要我请你吃中饭，还是让我出汽车油费？”

苏飞扬瞪大了眼睛，像看稀罕物一样：“杨如意，你还说我俗气，我看你骨子里才透着一股俗气呢！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的条件就是，你把毕宇的诺基亚还给他。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明白事理呢？不要随便收人家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人家是你要还人情的，到时候我看你去哪里哭去？”

我叹了口气，心想苏飞扬的这个条件才真的是小气呢！就因为以为我嫌弃他的旧手机吧！其实毕宇送给我的手机我一直没有用，还拿着苏飞扬的破手机呢！

苏飞扬带我来到王府井商厦，这里是滨海的购物天堂，里面云集了国际国内的很多品牌衣裳。

苏飞扬询问了我买衣的价位，直接带我来到了阿玛尼的专柜，他替我选了件深灰色的衬衣，说：“这个不错，你爸爸穿了绝对显得年轻。”

我摇摇头，问：“别管老人家的喜好，你喜欢哪一件？”

他愣住了，望着我，我忍住笑说：“我爸爸就爱穿年轻人穿的款式和颜色。”

他“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递给我。

我在他身上比划着，摇摇头：“不好，太花哨了，不适合。”

他露出笑容：“看不出你选衣服还算有点品味。”这一次他认真选了起来，最后选了件深蓝色格子衬衣。

他去试衣间穿了这件衬衣，走出来，我也怔住了。

没想到一直被我嘲笑的苏飞扬，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衣架子，笔挺的衬衣穿在身上，真的是斯文又大方，就连营业小姐也赞不绝口，说：“小姐，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我脸一红，分辩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男的朋友而已。”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毕宇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庞，不知道他的皮肤是否合适这件衣服。不过看苏飞扬穿上身的效果这么好，决定就买这件了。

我正准备去刷卡，苏飞扬拦着我：“这衣服可会刷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你舍得买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

我叹口气说：“我爸爸才不会穿得这么奢侈呢！如果他知道我拿一个月的薪水买了件这么贵的衣服，肯定会逼着我退货。”

他的脸忽然变红了，慢慢让开了道。

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变得如此扭捏。

走出王府井商厦，我看了看时间，正踌躇不知道这个时候联系毕宇方便不方便，苏飞扬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帮你多少，没想到你居然放在心上了。如意，你这个人，还蛮不错的。”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呼喊我的名字，我觉得有些奇怪，诧异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摸了摸头发，说：“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怎么说呢，对女孩子来说，有那么点魅力，没想到如果你觉得我不错，我们可以尝试着交往交往，但是事先说好了，我和人谈恋爱不会超过30天，如果超过30天没有感觉了，我们就退回来做朋友，你觉得如何？”

这一下，我是彻底呆成化石了。苏飞扬是不是喝了酒，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见我默不吭声，苏飞扬以为我是同意了，走到我身边，说：“如果你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你个头！苏飞扬，你别以为我请你做了一回模特，你就可以戏弄我，去你的。本小姐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不和你啰嗦了，我还有点事，我要把这衣服赶紧送出去，不然我会后悔会要去退货的。我的银行卡上又没有钱了。”

他吃惊地盯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提着的袋子：“这衣服，你打算送给谁？”

“我送给毕宇的。他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应该要谢谢他的，其实我还应该请他吃饭，可是钱不够了，你能借给我一点吗？算了，估计你不会借的。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送他件衣服感谢他，我和他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噢，你不会以为我买了这衣服是送给你的吧？如果你这么想只能证明你吃错药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没有想到苏飞扬的脸却越来越红，忽然，他不发一言，扭头就走。

“喂，苏飞扬，你去哪里，你就这么走了，一声再见也不会说吗？”

他站定，转过身来，又走了回来，气恼地问：“你让我当你的购物伙伴，让我当你的购衣模特，原来都是买衣服送给毕宇的？”

看着他涨红的脸，不明白为什么他变得如此激动，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生气我没有告诉他衣服是买给谁的，让他误会是买给我爸爸的。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小事，没想到你会介意？其实买给我爸爸或者毕宇不都一样嘛，反正是买给一个男人，你比我了解男人的衣服一些，所以”

他看了看我拎在手里的衣服袋子，猛然抢了过来：“你太会利用人了，我不能被你利用了。这件衣服我很喜欢，你卖给我。”

他拿起衣袋撒腿就跑。

这人真的是疯了，我哪里招惹他了？我边叫着边追了上去，谁知道刚追出10米远，看到我的衣袋被扔在了地上，苏飞扬揪着一个男人不放。

我吓了一跳，在外面算得上温文尔雅的苏飞扬，今天是怎么了？

我走上去，见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竟然是苏飞扬的妈妈。

我先捡起衣袋，心想这可能是苏飞扬家的家务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想到苏妈妈却对我说：“如意，你劝劝飞扬，让他别这么暴躁地对待田叔叔。”

苏飞扬却涨红着脸说：“妈，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可是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可以和田叔叔在一起。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逛街？”

周围已经有人围上来看热闹了，那位田叔叔挣扎着，喊道：“飞扬，飞扬你别这样，我和你妈妈是巧遇的，不是约好了一起出来的。”

苏妈妈责备他：“正树，你别骗他了，我们是堂堂正正一起出来的，为什么要瞒着人？”

苏妈妈的话让苏飞扬更加激动，他拽着田叔叔，对他说：“今天我不会放过你。”他举起了拳头。

我尖叫起来，拿起袋子就朝苏飞扬头上砸去：“你疯了吗？田叔叔是长辈，你竟然当街打长辈，你还是不是人？亏你还是一个高级白领呢！你怎么能这样？”

苏飞扬躲避着，梗着脖子对我喊：“走开，不关你的事情。”

“如果你再这样当街出丑，我马上报110，让警察来和你谈好了。”

我真的拿起了手机。

苏飞扬瞪了我一眼，慢慢松开手，但依然手指着田叔叔说：“你不是好东西，骚扰了我妈妈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那位田叔叔，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身材很瘦弱，哪里会是苏飞扬的对手呢？他的脸色苍白，整整衣裳，没有回应苏飞扬的话。

苏妈妈对田叔叔说：“你先回去吧！”

田叔叔应了一声，瞟了苏飞扬一眼，怏怏地走了。

看着田叔叔消失在人海之中，苏飞扬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了。

他扭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苏妈妈走到我身边，对我感激地一笑：“如意，我就知道你可以制服他。”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因为我是他的同事，他不好把自己撒野的一面展现给我看吧！”

“他就是这么任性，遇到事情永远不知道先冷静。”

我沉默了，心里却好奇地想，田叔叔一定和苏妈妈有些纠葛，苏飞扬肯定是反对。唉，真是的，既然爸爸已经过世那么久了，苏妈妈另外找一个伴侣也是应该的，苏飞扬怎么会这么封建呢？

正说着，苏飞扬的车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我和苏妈妈一起上了车。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我想今天衣服肯定是送不出去了。看了看衣袋，上面沾了点灰尘，真是的，都怪这个讨厌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不叫他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