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作者: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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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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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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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814字

·05·


在南城,除了边亚军以外,所有的玩儿主都怕贵福三分。这还不是因为他心黑手狠,打架不要命。别人怕就怕他那种死缠烂打、浑蛋无赖的泼皮劲儿。


贵福还是个出了名的孝子。母亲十七岁怀着贵福的时候就守了寡。父亲被政府枪毙时定的罪名是恶霸地主,却一个大钱也没给母子俩留下。母亲靠着长年累月地糊纸盒和暗地里勾搭着几个相好的,把贵福拉扯大。


十一岁的时候贵福学会了偷钱包。他要用自己的手来养活母亲。那是一天夜里,贵福一觉醒来后,发现母亲的被窝里多了个人,一个男人。他拉开灯,一把扯起了母亲的被子,什么都看见了。


贵福大病一场,发烧、说胡话,差点儿死掉。母亲流着眼泪向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找野男人了,贵福才慢慢地好起来。


后来,母亲笑着对他说:“妈才二十多岁,也不能没个男人呀!”


“我就是你的男人,我挣钱养活你。”


就这样,他学会了偷钱包。十三岁时进了少年犯管教所,十五岁出来以后还偷,不仅偷,还要抢。在街上只要碰上佛爷,也不管是谁家的兄弟,非洗光扒净不放走。


于是,母子俩攒下不少钱;于是,贵福也就犯了众怒。


一天晚上,五六个有名有姓的玩儿主把他狠揍了一顿以后,把他带到丰台马家堡附近的铁道上。


一个名叫连升的玩儿主抓着贵福的头发把他按倒在铁轨上。远方,一列火车正轰鸣着急驰过来。铁轨在微微颤动着。


“贵福,你小子要是再不告饶,今天就让你舔舔火车轮子。”连升狠狠地说。


贵福仰在铁轨上,眼睛、鼻子、嘴和耳朵都往外淌血。他喘了口粗气,闭上眼,右手腕悄悄往上翻,抓住了连升的袖口。


火车越来越近,只有几十米了。


“你小子到底告饶不告饶?叫声大哥也行!”连升有些慌,“你叫呀!快点儿叫呀!”他一边急促地喊着,一边松开手想往路基下面跑。


贵福脚底下一蹬,右手猛地一拽,一下子就把连升拉倒在铁轨上,头并头地趴在贵福的身旁。


火车没减速,山一般地向他们撞过来。


别的玩儿主赶紧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拉下路基。火车掠着贵福的头皮驶过去了。


贵福擦擦脸上的血,扫了惊魂未定的玩儿主们一眼,说了声“后会有期”,一瘸一拐地走了。


连升昏了过去,好半天也没醒过来。以后,他就洗手不干了。


另外几个玩儿主后来都托人给贵福送了礼,事情才算了结。


贵福怕边亚军。因为边亚军比他更黑、更狠。


有一次,他抢了一个小佛爷的二十元钱以后,又把小佛爷打了个死去活来。临了,他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对准佛爷的眼珠子,说:“今晚,叫你妈来见我。她要是敢不来,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叫我姐姐来,行吗?”


“不行,福大爷就要你妈!”


从懂得了女人是怎么回事开始,贵福就渴望在别的孩子的母亲身上发泄自己。因为他亲眼看见过自己的母亲是怎样被男人搂抱着、压在身下的。现在,他也是男人了,他必须把别人的母亲压在身下,才能泄去自己的积愤。


晚上,来见贵福的是边亚军。


“贵福,两条道儿任你选。一条道儿,明天晚上跟我到永定河河滩上去,我已经给你刨好坑儿了。以后,我替你养活你妈,当你妈的男人;第二条道儿,要是你敢不去河滩,我让你三天之内死在家门口,还要找人把你妈轮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边亚军笑着走了。


第二天晚上,贵福没敢去河滩,一对一地单打独斗,他不是边亚军的对手。而且他很清楚,在那荒无人迹的乱石滩上,边亚军真敢一刀把他宰了,埋在石堆底下。


凌晨四点钟,边亚军冻得哆哆嗦嗦地从河滩回来时,发现家门口跪着两个人:贵福和他的母亲。


贵福朝边亚军磕了个响头,什么话也没说,双手举起了一沓钱。他母亲则在一旁不住地磕头,哭着求边亚军高抬贵手。


边亚军把他们扶起来,让进屋里。


从此,贵福成了边亚军的死党,在南城的玩儿主中更加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被人称为活阎王。


但是,活阎王也有遇上真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