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山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1
|本章字节:6214字
·08·
“平津,你说,阮晋生是男人吗?”付芳恨恨地对阮平津说,“我看他不像个男人,至少,是个功能不全的男人。”
“别着急,付芳姐,他会及时向你展示他在殴打女孩方面的才华的。”阮平津不咸不淡地说。
“粗暴不是男人的美德。但是,他在对付女人时,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勇气和进取心,敢于入侵和占有。而在这方面,阮晋生却是个十足的怯懦者。”
“阴盛阳衰,付芳,你咄咄逼人,他只能连连败退。”
“所以,我看不起他!”
“所以,你得重新选择一个面首。”
付芳神色黯然,无奈地笑了,笑过,就痴痴地发呆,默默地想心事。想着想着,她竟哽咽着哭起来。
昨晚,她和阮晋生吵了一架。
昨晚,吃晚饭时还是高高兴兴的。付芳带来一小段广东香肠。阮晋生亲自动手,把香肠切碎,熬了一大锅香肠稀粥,三个人热热闹闹地全喝光了。
饭后,闲扯了一阵,阮平津就回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把付芳和阮晋生单独撇在了客厅里。
阮晋生突然变得拘谨、腼腆起来,低着头闷坐,一句话也不说。
付芳也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她突然站起身来,在卫生间洗漱之后,径直进了阮晋生的卧室,并随手重重地关上了屋门。
过了很久,阮晋生才像做贼似的悄悄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仍然是闷坐着,不说话。两个人都低着头,红着脸,心咚咚地急跳。
又过了很久,阮晋生说话了,他谈起了政治。他谈对“文化大革命”的不满和怨愤,对民族的失望以及对前途的忧虑。
他那低沉的语调和放肆的观点,都令人战栗。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时。两个人对望一眼,又匆匆地低下头。他们仿佛突然间才意识到,独处幽室中的孤男寡女,犹如亚当和夏娃,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种自然的然而又是神秘的联系。那是男女间的某种必然。
付芳默默地偎依在阮晋生的怀里,仰起发烫的脸。他俯下身去吻她,用唇边轻轻地碰触她的脸颊,激动而又胆怯。当她张开双唇迎接他时,他却慌张地躲避了。
他们相互依偎着,久久不愿分离。后来,阮晋生轻轻地把付芳推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呆坐在床沿上,眼神茫然、伤感、无措。
付芳和衣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平静地望着天花板。后来,她解开自己的衣襟,把阮晋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的手,冰凉、潮湿、僵硬、震颤不已。
天快亮的时候,付芳咬咬牙,勇敢地脱下自己的衣裤。她那雪白玉润的胴体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现出圣洁而神秘的色彩。
阮晋生愕然地站起身来,紧张而又恐惧地望着那个他从未领略过的神奇的美。然后,他慢慢地跪在床前,把脸埋进付芳柔软、平坦的腹部。两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着那缎子般平滑、光洁的肌肤。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奇异的芳香。这使他头晕目眩,难以自持。
付芳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阮晋生触电般地抬起头,痛苦地低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前去了。望着窗外灰白色的天空,他良久地沉默着。
后来,他说话了。他又谈起了政治。他说:“付芳,你相信吗,历史终将宣布‘文革’的荒谬。”
他似乎在和谁争辩,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声调洪亮、急促,但是逻辑混乱、语无伦次,似乎心不在焉。
付芳也说话了。她说:“你,浑蛋!”
阮平津告诉付芳,阮晋生已同意自己去北京图书馆看书。
“平津,你想看什么书?”
“当然是世界文学名著。”
“糊涂!平津,你记住,一切名著都是误人之作,平庸、虚伪、荒唐透顶。真正能给人以启迪和教益的,倒是那些受冷落甚或被查禁的书。”付芳愤愤地说。
阮平津揶揄道:“名著里不是有面首吗?”
“狗屁!那些书里哪有一个真男子?一个个都涂着厚厚的脂粉,高谈阔论、虚无缥缈,且又常常无端地作出一副艰难困苦、百折不挠的义士状,千折百挫硬是不改初衷;砍头流血、抛家舍业竟为的是一个虚无而又无聊的信仰!浅薄得令人作呕。”
“‘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男人当如此。”
“建大功于天下者,必先修于闺门之内。真正的男人必须会对付女人。先是勾引撩拨,后又闪转腾挪,拿不出一点儿真玩意儿,那叫什么男人?偌大的一个世界文学,几百年来都在争先恐后地塑造这样一批意淫高手!”
阮平津笑了:“付芳,你应该看生理学教科书。”
付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相比较而言,古希腊的东西还算有几分人情味。男女邂逅,动辄就怀孕,产下一个混血的东西来。但是,过程呢?感情和肉体都要有个进退、吐纳的过程吧?不,完全没有!有的只是阳光雨露、微波清风,沾染上些许就体疲力乏、意满神足,回家将息去了。做女人真的就那么惨?”
怀孕?过程?阮平津的脸涨得通红,心也急剧地跳动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哥哥要说而未说的第二个条件,或许就是指这个最敏感、最尖锐然而又最常规的问题?
但是,那又怎么能作为一个条件提出呢?那个条件,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