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5
|本章字节:7458字
10
影先生身子很轻,那多背着他跑步倒不算费力,不一会儿便跟上前面的龙家兄弟。这时候龙书好像好了很多,脑袋不再耷倒靠在二哥肩上,而是回过头来看着那多、林翡绯,目光还算是友善。友善的目光触碰到那多背上的影先生时,忽然疑惑地闪了一下,随后,像是理解地转了过去。
看到那多、林翡绯赶了上来,龙钟没有说话,脸依旧冷得像结了一层霜一样,或许打手就是这样不太爱和陌生人交流吧。
“之前你是想把敌人引到佛塔七层外的塔檐上吧。”林翡绯忽然对龙钟说道。
先前龙钟之所以没向迷宫外逃,而是进入佛塔,是因为他自认为找到了战胜藏象的方法。佛塔高达几十米,若是没有扶手,站在七层外的围廊上都会令人胆寒,更不要说下到塔身外侧风声鹤唳的塔檐上了。
龙钟因为服用玲珑太岁失去了紧张感、恐惧感,即使下到塔檐上也能沉着应付。藏象就不行了,不说吓破胆,至少也是惊慌失措,无法正常行动。
在平地上无法战胜藏象,那么,换一个令人胆寒的环境,天平就将倾斜向另一方。在极限的时间里能想到这一点,龙钟也不愧为一个机智冷静的人。
“不对,是塔顶。”龙钟说,“我打算把他们引到顶上去。”
塔顶!
林翡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闪电击中顶部塔刹的惊险画面。狂风呼啸,落雨如针,往下俯视都会脚软无力,站立不稳,哪里还会有什么战斗力。
“那为什么你还会被他们制住?”林翡绯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想到他们之中那个胖胖的和黑高个,居然都练过杂技。”龙钟说道。杂技演员大多数都习惯了高空作业,比起没有紧张感的龙钟,他们并不落下风,龙钟计划破产也在意料之内了。
“是这样。”林翡绯点着头,朝前看去,道路越来越宽广,他们回到了来时的小径,再往前,就是迷宫的出口。
“影先生,再忍忍。”那多对身后默不作声的影先生说道,“就要到出口了。”
几步之后,众人来到了小径出口处。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从这里进入,现在,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初始点。林翡绯看看那多背上沉睡的影先生,一切恍如隔世。
“好了,就在这里分别吧。”龙钟少有地率先说道。
“二哥让我谢谢你们。”他背上的龙书忽然开口了,目光看着地面,好像羞于与那多、林翡绯眼神接触。而龙钟仍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龙书说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却也没有反驳、责怪二弟多嘴的意思。
“没事,没事……”
龙家兄弟居然会道谢,那多很吃惊。
“对了,你的手机。”那多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递给龙书。
“是你引藏象下来的!”林翡绯恍然大悟,“你早就醒了。”
“醒了,却一时站不起来,只能用这招驱虎吞狼。”那多笑着说。
林翡绯遭遇影先生逼迫,那多起不了身只能干着急。他急中生智,爬到隔间门口用龙书的手机拍下影先生手持太岁的照片,通过微信传给龙钟(龙钟的手机在藏象手里),告知佛塔二层发生抢夺气数的情况,迫使藏象下来。
东汉末年,十常侍把持朝政,为剿灭阉党,袁绍建议引军阀董卓入京,尔后阉人尽灭。
驱虎吞狼!情势紧急的那多不得以出此下策,向敌人藏象发出求救信号,赌藏象会赶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次,那多赌赢了。
“又是你救了我们啊。”龙书抓抓头皮,然后忽然伸手过来,将一棵椭圆形的事物放到那多手中。
“这是!”那多惊奇地看着手中那大若鹅卵的事物。
“太岁核。”龙书笑着说道,“缺少了他,藏象的那盆太岁不到一天就会枯萎。”
“你是什么时候掉包的?”林翡绯小心地看着手中的太岁核,它全身血红,像一颗鸡血石。浑圆的周身,被一层果冻般的薄膜包裹着,好像是刚刚才生出的太岁组织。
“进塔我就把它偷偷从太岁身体里拿出了。”龙书挑起眉毛,“你以为我真的会把它交给藏象?我只是拿着太岁躯壳去交换我二哥。”
果然是碰惯了瓷的人,这如意算盘打得,自己怎么都不会吃亏。林翡绯忖道。
“那么,这个给我们了吗?”那多不可思议地看着龙书,又看看太岁核,任由它在手心里缓缓滚动。
“再问,小心我改主意。”龙书笑着说,“找个盆子把它放在潮湿的地方,它会长得很快。”
龙钟背着弟弟再度迈开步伐。
“那么,再见了!”龙书朝那多、林翡绯挥挥手,声音被拉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弱。最终两人进入小区,越走越远。
“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件气数。”那多看着手心里的太岁核,想想这几次险些丢了命的历险,眼泪都要流下来,颤颤巍巍地把太岁交到林翡绯手中。
“来不及多愁善感了,快打辆车送先生去医院。”林翡绯收起太岁核放入拎包中。
“对对。”那多答道,忽然感觉到肩头的影先生微弱地动了一下。
“先生……”那多侧过头,听到影先生无力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那多泪水忽然间就飙了出来,尽管被烛台打出的伤口仍然在疼痛。
“说什么对不起,有种不要死,收我入门看风水。”那多骂道,声音却有些微颤。
“离开气数……”影先生微弱地吐出一句,然后下一句话,着实地让那多吃了一惊。
“别再像你母亲那样,即使逃过了藏象的追截,始终逃不过命运……”影先生像回光返照似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多,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母亲?”那多激动地问道,手臂也有些微颤。
关于母亲的事情,一直是家中的禁区,他从没听说过母亲的确切身世,只听父亲说她是普通的农家女人。
但是影先生的话……很显然他知道些什么,然而话到一半,影先生的眼神忽然空洞起来,那多感觉到影先生的头无力地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先生,你说我妈妈怎么了?”那多晃动着身子,焦急地问道,但是影先生不能再回答他了。
影先生的手臂从那多肩膀上滑落,再也没有动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