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小强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2344字
第七章肉食古猿
听到蓝真真惊恐绝望的哭喊声,刹那间我热血冲顶不顾一切追上去。与我对峙的怪物紧跟在后面扑击,被察觉到动静的郭项龙返身截住。
怪物身高腿长,一步跨出两米多,几下就跑到石壁下轻轻一纵,跳入离地四米多高的洞穴里——之前我们都疏忽了,没注意到这个石窟与前面几个不同,石壁上布满洞穴,怪物们就是从里面钻出来偷袭的。
危急中我不知从哪儿迸发的力量,将藏刀咬在嘴里,双手借助石壁凸突的棱角和山藤奋力向上爬,然后团身滚入洞穴。石洞又矮又窄,弯弯曲曲深不见底,我料定怪物拖着她行走不便,肯定不会跑得很远,猫着腰直往前冲。
洞里又腥又臭,有股说不出的呛味儿,大概是怪物们长期穴居的地方。我顾不上考虑是否会遇到更多怪物,也不想前面有没有陷阱,总之就要追到蓝真真,哪怕死在她面前。
越往下越潮湿起来,石壁两侧布满了小水珠,跑过一段崎岖不平的仄道,突然前面出现断崖,我措手不及向前一栽,头重脚轻摔到两米多深的石沟,晕乎乎爬起来一摸,额头上全是血,胡乱裹上纱布后一看,右侧有个黑黝黝的洞穴,与我刚才摔下的洞口相距两米多,对那怪物而言正好一跃而过,而我则莫名其妙栽了跟斗。当下打起精神爬进去,再往前里面愈加宽敞起来,最后突然进入一个宽敞明亮的大石窟。石窟正中有道缝隙通向外面,一缕阳光透过草丛射入窟内,北面山壁上一眼清泉汨汨而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流入下方水池,池边有块平坦的大青石,蓝真真平躺在上面,怪物半跪在她旁边,爪子火烧急燎撕她的衣服。
或许是被泉水叮咚声所掩盖,或许是那怪物色心大动无暇理会周围情况,丝毫没有觉察我的到来。
我咬紧牙关强抑紧张和恐惧,双手倒握刀柄悄悄掩过去。进洞前蓝真真穿得很清凉,短袖恤,牛仔短裤,看上去像清纯可爱的女大学生,后来老董说洞内阴寒,而且难免有毒虫蚊蝇叮咬,最好穿得厚一点,才换了身牛仔装。牛仔布厚且有弹性,怪物爪子尽管尖利却怎么也拉扯不开,急得连连低吼,让我得以从容摸到大青石边缘。这时怪物爪子大力一分,将她上衣钮扣连同内衣一起撕裂,露出洁白晶莹的胴体,它更是馋涎欲滴,凑上去用力嗅嗅,疯狂撕她的长裤。我慢慢爬上青石,双手高高举起藏刀,就在瞬间怪物仿佛预感到什么,陡地回过头,我暴喝一声用力向下一插!
怪物反应非常机敏,倏地向后一退,然而藏刀已扎到它后背,退的结果使刀锋向下拉了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卟”,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溅在我的脸上、身上。它摇摇晃晃挣扎着走了几步,“卟嗵”落入水中,水池很快被染得鲜红。
我松了口气,顿感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四肢酸麻得几乎脱力,随便抹了把脸,全是粘稠的血迹,便强撑着绕到山壁对面,以手掬水洗了洗,再回到大青石上时蓝真真正好睁开眼,迷迷糊糊问:“阿诚?”
“我是晓飞。”
她揉揉眼坐起来,歉意笑了笑,这才注意到衣服零乱不堪,石头上满是血迹,还有鲜红的水池,惊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便将经过说了一遍,她深深地看了我半晌,然后没头没脑说:
“如果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会原谅我吗?”
我没听懂她话中的含义,懵懵懂懂道:“我觉得我们都没错,错的是命运,命运让我们失之交臂,如今你的孩子也该跟阿诚的孩子差不多大吧。”
“没有,”她说,“阿诚没说过我的情况?”
“没来得及。”
她双臂环抱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停顿了好久才说:“我一直没结婚……不要问为什么。”
我满肚子话被她后半句硬生生堵住,无奈转换话题:“你认为这毛茸茸的怪物是什么?”
“猿,南方古猿。”她毫不犹豫说,似乎早知道答案。
我一愣:“南方古猿是早期人类,距今150万年以上,能直立行走并使用天然工具,主要分为粗壮型和纤细型两种,粗壮型以肉食为主,其幸存者就是如今频频出现于深山老林的野人,纤细型以素食为主,是人类的祖先……”
“书本知识背得挺熟,碰到真正的活体倒糊涂了?它们就是粗壮型古猿,性情狡猾暴躁,富有攻击性,发现猎物后集体狩猎,因此对异性人类有出自天然的好感,”说到这里她脸一红,“我就是猜到它挟持我的目的,才、才吓晕过去。”
我失笑道:“那倒是,它确实很想知道你与那些母猿有什么不同。”
“啐,没正经。”她白了我一眼,拿过衣服穿起来,她穿得很自然,没有半分忸怩。
由于牵挂阿诚那边的战况,又怕石窟是古猿群居之地,我们不敢耽搁,稍做休整后赶紧回去。刚走了一小段路,头盔灯渐渐黯淡下来,只能照到前面两三米范围,手电则在大石窟激战时被当作武器投掷出去,蓝真真原本戴着头盔,可能古猿嫌碍事,摘下来扔掉了。我心里暗暗打鼓,指望电池多坚持会儿,能捱到与大部队会合。
又走了十多分钟,甬道无休止向前延伸,好像永远走不到头,那处两米宽的断崖始终没有出现。我愈发迟疑起来,蓝真真也很奇怪,说没搞错吧,你真跟在后面追到这儿?我嘴硬说追的时候是一条路走到黑,怎么可能错?她想想有道理,没有再质疑,但我倒有点不自信了,不停地回想来的路上到底有没有岔道。
头盔灯一下彻底熄掉了,顿时一片漆黑,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轧然止步,惶惑不安地站在黑暗中。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悄然握住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别害怕,马上就到了。”我安慰说。
“我没有怕……记得吗,以前在学校里我们经常手拉手散步,专门挑偏僻黑暗的角落乱逛,只要你在身边我从没怕过。”她喃喃说。
我内心深处的情愫被触动了,犹如一粒石子扔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也许漆黑之中更容易吐露真情吧,我情不自禁揽过她的肩头说:“真真,这几年我始终被无名的恐惧所纠缠,过得很苦,很寂寞,但你一直是我梦中唯一的灿烂。”
她听了身体一颤,轻轻依偎在我怀中,我像当年那样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嘴唇印上她冰凉光滑的额头,这一瞬间不知为何脑海中居然跳出她身体半裸躺在青石上的一幕,身体拥出一股悸动,嘴唇沿着鼻梁头缓缓往下滑,就在两唇快要相接时她突然将我一推,退后两步,呼吸声比平时重了许多,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走吧,不然他们会着急的。”
手拉手继续前进,由于担心随时出现断崖,我们走得很慢,好半天才挪动了十多米。
“怎么了?”蓝真真突然问。
“什么怎么了?”
“你……你不是刚刚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吗?”
我大吃一惊,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失声说:“不是,我一只手牵着你,另一手扶着石壁,再说也不可能绕到那边拍你!”
她几乎哭出来:“晓飞,这会儿别开玩笑,我真的好怕。”
“真真,你说我是喜欢恶作剧的人吗?我从来不……”这时有人在我右肩上轻轻一拍,我赶紧问,“你也拍了我一下?”
“没,没有。”
我一咬牙,挥动藏刀一阵乱舞,却什么也没有碰到,刀光下蓝真真的脸煞白如纸,目光中充满惊惧。
“快走,离开这鬼地方。”我拉着她向前狂奔,这会儿顾不上断崖了,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比被吓死好。我把藏刀伸在前面开路,万一有什么东西阻拦先吃一刀。
“当!”藏刀撞在石头上迸出几点火星,凑到面前借着刀光一看,一堵厚厚的石壁挡住去路。
我们走进了死胡同!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追踪时匆匆忙忙,但我可以打赌从断崖到石窟之间最多不超过三百米,中途也绝对没有岔道,为什么同一条路走第二回却变成两三千米,而且是死路?
联想刚才两个人都被莫名其妙地拍了一下,莫非我们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搂了搂蓝真真说:“可能太黑走错了路,咱们回头慢慢找。”
事到临头她也平静下来:“等等,目前我们最需要的不是找路,而是火,有了火既能吓退黑暗中的坏东西,又能辨别方向。”
“可惜电池全在阿诚包里,不然……”我摸摸全身上下口袋,惊喜地叫起来,打火机!裤兜里有一个打火机!
“咔嚓!”
火苗轻盈地跳跃闪动,我砍下枯藤做了两支火把,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如她所说,有了火起码能解决一大半问题,就算暂时找不到路也不会慌神。两人一人一支拿在手中转身准备出发,突然真真“啊”了一声,僵在原地。
五六米外有只古猿一动不动盯着我们,黑色的长毛使它融在黑暗之中,如幽灵一般诡异莫测,两眼在火把映射下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它的个头比我杀死的那只起码大一倍,健硕壮实,隐隐透出一股威猛霸道的杀气。
蓝真真讷讷说:“一定是古猿王,来找我们报仇了,刚才拍我们的是不是它?”
我摇摇头:“它肯定是刚到,否则趁黑躲在后面冲我们脑袋一人拍一掌准没命,不会那么温柔。”
“怎么办?硬冲还是跟它耗?”
我看看石壁上的枯藤:“我们耗不起,万一火把烧尽只有挨打的份儿,先拿火吓吓它。”
我呼地扔过去一只火把,它只微微闪了闪,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
蓝真真顿足说:“南方古猿懂得生火,所以根本不怕,还是畏惧刀。”
我苦笑说:“这就麻烦了,我连普通级别古猿都打不过,怎会是它的对手?看来只能死守,运气好的话能等到郭项龙来救我们。”
“阿诚和老董身手都一般,郭项龙再厉害也是好汉难敌四拳,我担心他们自身难保。”
两人正在商议,它手臂一挥,一块篮球大的石块呼地砸过来,我们眼疾手快往下一蹲,“啪!”,石块砸得四分五裂,碎片溅在身上,生疼。我百忙中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也扔过去,它不躲不闪挨了一下,身体纹丝不动。
“懂得投掷石块来获取猎物,这是人与动物最本质的区别,”我苦中作乐说,“可它们为何经历几千年都没有进化成人呢?”
“因为缺少从猿到人跨越的必备条件,比如森林大火把古猿赶到平原,为了生存必须直立行走、用武器狩猎、集体行动等等,而它们一直生活在封闭环境里,没有进化或基因突变的必要。”
“嗯,也许与河里的怪兽一样,是古墓设计者故意设置的障碍,用肉食为主的古猿把守第二道防线,由于这里形成独特而循环的食物链,它们无须为温饱而发愁……”
正摇头晃脑说得高兴,对面古猿王突然烦躁起来,身体动个不停,目光愈发凶狠,同时发出低低的嚎叫声。
“小心……”
我刚说了两个字,它蓦地猛扑过来,掠起的冷风将火把扇得摇摇欲熄,我下意识举刀相迎,不料它的长臂陡地一长,爪子抓住我的胳臂一捏一拖,咣当,藏刀应声落地,我也被它往地面一按,一只脚重重踩在后背上。
蓝真真慌乱之下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将火把往它身上一扔,它大吼一声举起巨掌狠狠一拍,火把被打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眨眼间工夫,我被活擒,蓝真真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任它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