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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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珍妃入宫
到了皇宫,珍妃轻掀轿帘,看到她和瑾妃的喜轿都是从侧门进宫,深叹与皇后相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难怪自古妃子的命运就是这么悲惨……
皇帝大婚后次日,天空晴朗,阳光明媚。
北京长叙府内珍姑娘的闺房里,珍姑娘正对着镜子梳妆,十三岁的贴身侍女小梅得到特许将随珍主儿进宫侍候,因为珍主儿年仅十五岁。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南方长大,广东一年四季皆暖如春夏,因此年少的她已被暖风吹得亭亭玉立,丰姿绰约,那对又双又大的杏眼,和那张天生桃花颜容,使镜子里的伊人仿佛是一株初绽的桃花。
“珍主儿,您太美了,皇上见了您该没魂儿了吧。”
“梅儿,贫嘴。”珍姑娘又喜又羞地说。
小梅年纪虽小却生得美丽善良,她父母早亡,七岁便被在长叙府里做厨师的伯父带到了府里,侍候比她大两岁的珍主儿,至今已七年了,二人虽为主仆却亲如姐妹。珍姑娘常教她诗画琴棋,又是和珍主儿一起在广东长大,所以其见识自是与一般侍女不同。
小梅替珍主儿梳戴好了头,插上了珠花、宝石,又替她拉了拉红色的镶珠旗袍,拂了拂绣花缎盆木鞋,这才去呼:
“传膳。”准备让珍主儿吃些早点好上轿。
珍姑娘对着镜子心事重重,不知今后前途如何。在广东时,她常和外国使节的家眷、女孩接触,并与她们一起学英语,所以她很向往巴黎、伦敦、罗马,向往电灯、汽车、火车,想去留洋,她羡慕那些女洋学生……可是现在却要进到深官里去,从此这些理想就不可能实现了。恕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头……可是,一想到选后妃那天,光绪皇上对自己的钟情不禁脸上热辣辣地烧了起来,尤其想起皇上准备抛给她如玉时那双如痴如醉的眼睛,珍姑娘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还想起,她躲在父亲里屋偷听翁同龢伯伯对父亲说的话:
“长叙兄,你不知道,皇上不愿意要老佛爷的亲侄女做皇后,所以令尊千金有可能选上皇后。”
“哪里,哪里,选上皇后决不可能,太后是决不会同意的。”
珍姑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珍主儿,快进早餐,一会儿皇宫迎亲队就要来了。”小梅进来催促她。
珍姑娘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府门外鼓乐高奏,母亲和姐姐瑾儿一齐进来叫她。
“珍儿,快走,皇家迎亲队已经来了,快走。”
“母亲,孩儿……”
“前几天都和你说的好好的了,昨天晚上又说了一晚上,能选上皇妃是很难得的,我儿不必多虑,只要好好侍候皇上就是。”
“孩儿遵命。”珍姑娘向母亲屈膝答礼。
珍姑娘的母亲长叙夫人,出身官宦之家,知书达理,性情开朗,对珍妃的影响很大,珍妃从小就非常崇敬她的母亲。离别之际,母亲的教诲自然是句句记在心。
到了门外,只见皇家的迎亲仪仗队、大红宫舆、太监、禁卫军都排了一长串,父亲正在向迎亲使节施礼。
就要进宫了,珍妃和瑾妃姐妹俩双双向父母双亲跪伏,行叩首辞行大礼。这也是她们最后一次向父母跪拜,进到皇宫后就不能跪拜了。
父亲长叙含悲道:“女儿免礼,起来吧,进宫后好生伴侍圣上,孝敬皇太后,要严格遵守宫规,切不可造次。”
“是,父亲。”两姐妹齐声屈膝回答。
母亲长叙夫人流着泪道:
“伴君如伴虎,深宫似狼窝,孩儿进宫后,凡事要谨慎小心,否则万一闯下祸来,伤己性俞不说还要连累全家老少……”未言罢已泣不成声。
珍妃、瑾妃听了早已泪流满面。泣道:“父母大人放心,孩儿遵从便是。”
“吉辰到!恭请二嫔进宫。”执事太监言毕一挥小黄令旗,便鼓乐齐鸣,珍、瑾二妃被扶上了四人抬的大红官轿。于是一支迎亲队吹吹打打向皇宫走去。
迎亲队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名手执御仗、黄盖的前导,后面紧随两名手捧御册节的使吏,再后是宫廷乐队、仪仗队,然后就是四人抬的两乘喜轿,紧接着是两队太监、宫女,最后是御林军、禁卫军。
到了皇宫,珍妃轻掀轿帘,看到她和瑾妃的喜轿都是从侧门进宫,深叹与皇后相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难怪自古妃子的命运就是这么悲惨……她轻皱了一下眉头后,便把帘放了下来,然后禁不住长叹了一声……
进宫后,珍妃被抬到景仁宫,瑾妃被抬到永和宫。
然后,珍妃和瑾妃被带着去养心殿叩拜皇上及皇后,珍妃和瑾妃到了殿内,见光绪皇帝及隆裕皇后并排坐着,二妃忙上前行三拜九叩,并呼:
“皇上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千岁。”
光绪皇帝温和地说:
“免礼,平身。”
然后二妃在皇帝、皇后面前垂立。
光绪见了珍妃后,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心想,皇后虽然不如意,但有珍妃相伴已是不幸中之万幸,不觉含笑朝珍妃点了点头,珍妃含羞地低下了头……坐在一旁的皇后,想着自己和皇帝并排坐着接受这两个妃子的跪拜,实在是太自豪了,所以始终是得意的神态,但忽见皇帝和珍妃竟当着她眉目传情,不禁勃然大怒,却又不便发作,便把脸沉了下来。
瑾妃见了忙说:“瑾儿给娘娘请安,请娘娘以后多多调教。”
隆裕皇后听了才收敛了一些怒气,并对瑾妃投去了一丝笑容。
拜毕,光绪皇帝率领皇后、二嫔去储秀宫拜叩圣母皇太后,并敬献了金如意。
慈禧太后十分高兴,并赐宴他们。
总管太监李莲英一声:“太后赐宴皇帝、皇后、瑾嫔、珍嫔”的旨令便传了下去。不多一会儿便有九十九名身着盛装的御膳房执事太监进来,摆好膳桌并放好九十九个红御菜盒。
李莲英请太后入席,于是慈禧太后便在李莲英的搀扶下坐到了宴桌的正中,光绪皇帝坐在太后的右侧,隆裕皇后坐在太后左侧,珍妃及瑾妃则立在他们的左边,右侧是公主、格格、福晋。
李莲英又一声:“开膳。”便又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进来打开御盒后侍立在两旁。
第一道菜:万字扣肉、寿字樱桃肉。
贺字燕窝锅烧鸭子、福字葱椒羊肉。
第二道菜:烧烤全乳猪,并配有各种碟装酱菜葱姜作料。
第三道菜:满清传统名菜“扒羊肉”。
第四道菜: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包括:
海参炖熊掌、杞煨鹿筋、猴头炖香酥驼峰、酱爆猩唇、清蒸鱼翅、发菜清炖甲鱼、鲨鱼皮鸡汁羹、燕窝鸡丝香菇……各种山珍海味摆满饭桌。
第五道菜:八仙锅汤。
这道鲜味汤是用猴头煨海参、鱼翅、火腿、海米、鸡、鸭、白菜、发菜、花椒、葱、姜……等组成,味鲜可口。
每一道菜呈上来,自然是李莲英尝后无毒,然后慈禧太后先吃,之后赏赐大家晶尝,皇帝率后妃叩谢过太后,每人这才开始欣赏面前所赐的菜。
慈禧太后今天当然很高兴,皇后是自己亲定的,终于不再重蹈阿鲁特皇后的教训了。她,脸上露着少有的微笑,目光也呈现着少有的慈祥,高兴地欣赏着她的帝后、嫔妃们。
席间,太后的目光停留在皇后脸上的次数最多。皇后是自己的人,今后省事多了。慈禧太后如释重负。
光绪皇帝虽然郁闷,但坐在太后的身旁哪里敢有一分不快之露。想到自己虽贵为皇帝,却连婚姻都不能自主,今后即使亲了政,太后也未必能归政,越想心里越抑愤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为何面露不悦?莫非身体有何不适?”慈禧太后当然知道他皱眉的缘由,所以话语中明显透着几分责备。
光绪听了忙赔着笑脸说:“噢……噢,皇阿爸,儿臣身体很好,只是……只是昨晚没……没睡好。”
慈禧笑了,“噢,是这样,大婚嘛,人生只有一次,自然是高兴得睡不着了,你们说是不是?”
荣寿固伦公主赶忙替光绪圆场:“母后所言极是,皇上是高兴得累了,今晚早点休息便是。”
光赶快笑笑:“没……没什么。”
珍妃听了大胆地向光绪投去了热烈的目光,光绪见了,如触电一般,全身一震,心里顿感欣慰,尽管皇后选的不如意,但有心爱的珍妃为伴,到也算得上足天上地下的第一件称心事,想到这,光绪无形中眉头稍展。
光绪眉头的这一蹙一展,当然躲不过皇后静芬的眼睛,静芬的脸上马上呈现不悦。
婚宴就在这拘束的礼节和微妙的心态中进行着……
由于光绪皇帝心里不愉快,所以本应举行的对群臣的大婚赐宴被他宣布取消了,这也是光绪皇帝对慈禧太后无声的抗议。
慈禧太后赐宴结束后,已近掌灯时间,光绪皇帝回到养心殿,他心神不定地翻阅着一份奏折,珍妃那动人的容貌始终浮现在眼前……
“王商。”
“奴才在。”贴身太监王商应声而出。
“宣珍妃。”
“是,皇上,可是……瑾妃年长……”
“宣珍妃。”皇上又重复了一遍。
“是。”
王商退下。
王商是同治、光绪两代皇帝的贴身太监,生性忠厚老实,深得皇上、太后信任。
不错,王商提醒的很对,瑾妃是姐姐,按理今晚应召幸她,可是光绪皇帝的心里只有珍妃,那个让他心跳加快,让他神魂不安的少女。
珍妃回到景仁宫时,已经换成宫女打扮的小梅迎了上来,帮她脱去披肩,取下镶满珠宝的帽冠,珍妃坐下后,又替她换下高木鞋,然后关切地说:“珍主,今儿个累坏了吧?”
“叩头叩累了,你看我的两个膝盖疼的,洋人根本不磕头。”
“嘘,珍主儿,这可不是在家里。”小梅赶快提醒珍妃。
小梅替珍妃揉着两个膝盖。珍妃对小梅诉苦:
“小梅,你知道吗?我和瑾妃姐姐少说也磕了一百个头。”
“啊!难怪膝盖都红肿了。那就早点歇息吧。皇上今天晚上肯定召幸瑾主子。珍主,奴才去端脸盆来。”
珍妃洗了脸、脚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太监来宣旨。
“珍主儿接旨。”
珍妃及宫女们都跪了下来。
“皇上宣珍妃立即进养心殿。”
小梅赶快替珍妃戴上帽子,穿上披肩,穿好木鞋,只是脸已来不及化妆,便急忙坐上太监抬来的轿舆往养心殿而去。轿舆很快使到了乾清官西侧的养心殿,珍妃下了舆辇,见宫门前,光绪皇帝己站在玉阶上迎接她,珍妃忙跪了下去。
“皇上吉祥。”
“爱妃免礼平身。”光绪帝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挽着珍妃进了殿内,在明亮的烛光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驻了足,相互对视着……
王商见状,忙朝几个太监一摆手便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王商立在门外候着。
珍妃那未及施脂粉的颜容如清水出芙蓉,在闪灼着的烛光下愈加美丽天然,白玉一一般的容颜,那绯红的桃腮、红红的嘴唇仿佛伸出篱墙的一株蔷薇,那双梦幻般的杏眼楚楚动人,正朝他闪着秋波,光绪皇帝陶醉了。
皇帝长得眉清目秀,高高的鼻梁,端正的嘴唇,白皙的脸上一双聪慧的大眼,向她投来了深情的目光。
“皇上……”
“珍妃,你受委屈了。”
“不,皇上,臣妾不是,一样能陪伴您吗。”
“爱妃……”光绪禁不住拉起了珍妃的手臂,肉体的突然接触使光绪浑身一颤,不由得把身子靠向珍妃,珍妃扶住了皇上,光绪
感到一股电流从珍妃的手上传遍他的全身,他一把搂住珍妃紧紧地拥抱她,吻她……
皇帝眩晕了。
从小受正统教育的光绪皇帝在宫里虽美女如云,但皇帝从来是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所以光绪皇帝是宫里有名的不好色的皇帝。本来从四岁登基起,他贵为天子,搠有天下的一切,想沾哪个宫女还不容易?别的皇帝大婚前都早已拥有爱妃宠女,但光绪帝行为检点,不为色动,所以深得宫内外的赞扬。
再说大婚当晚,洞房之夜,光绪皇帝因讨厌慈禧太后给他指婚,厌恨这个长得一点不动人的女人,于是自己和衣而卧并未碰她半根毫毛。所以今天与珍妃的接触,光绪帝还是平身第一次和女人接触,他只觉得晕眩,当珍妃丰满的酥胸和他的前胸紧贴着时,他浑身颤抖,心里像有火在燃烧,一股一股的热流冲向头脑……他禁不住拥着珍妃缓缓地向龙床挪去……
此时,光绪帝仿佛变成了一只飘逸的雄鸟,正拥着一只美丽的雌鸟向星空飞去。那星空是多么的灿烂,何等的美好……
二人相拥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秒、多少分?
终于到了龙床旁,珍妃的脸绯红着,羞涩地低着头站着不动,此时,她的心在狂跳着,皇帝见状,上前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襟,露出了她的酥胸。啊!烛光下,珍妃那雪白如玉的胴体如白玉凝脂一样洁白无瑕……站在他面前的新娘,就跟那西洋画上的夏娃一样圣洁无比,惊得皇帝都不敢上前碰她了,啊!她是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神圣……
“爱妃……”光绪一阵眩晕,几乎跌倒。
“皇上,您怎么啦?”珍妃一把扶住皇上,皇帝颤抖着趁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龙床上……
当珍妃从爱河中浮出时,光绪帝也睁开了眼。此时晨曦已透进殿内,光绪皇帝又把珍妃搂进了怀里,珍妃用手挽着皇帝的长辫子说:“洋人不留长尾巴,中国人太原始了。”
光绪听了笑道:“我也讨厌这条长尾巴,早晚得把它剪掉。”
“皇上难道不怕违反祖制的大逆不道?”
“朕是皇帝,一国之君,朕有什么怕的。”
珍妃分明听出皇上的这句话有虎头蛇尾之嫌,不过还是说:
“对,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还能怕谁呢。”
珍妃又说:“皇上,昨夜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说着脸又变得绯红起来。
光绪笑说:“不,是伏羲和女娲交了尾。”说罢又紧抱珍妃说:
“伏羲还想和女娲交尾。”珍妃忙说:“皇上快起床吧,可千万别留下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名。”
珍妃环顾着富丽堂皇的养心殿正堂:雕铸得栩栩如生的一对铜仙鹤,插着香柱的两座铜亭,燃着沉香的熏炉,……正中摆着紫檀木雕龙的御桌,桌上有精致的文房四宝,桌面放着打开的一本线装书,桌后呈放着雕龙的御座。两壁挂着金画,北墙是一排紫檀木书橱,橱内陈列着各种装璜精致的线装书,窗子挂着明黄贡绸窗帘,龙榻后是绣着龙案的屏风,杏黄色的垂幔,屋顶正中还悬挂着轩辕宝镜……她又环视着四壁上雕铸着精致图案的灯盏,最后把目光停留到皇帝龙桌上的蜡烛上……
珍妃看着烛台感慨地说:“百盏烛光也不如一盏电灯明亮,中国太落后了,即使贵为皇帝的寝宫也无非如此。”
光绪皇帝听了一怔,他没有想到这大清朝的皇妃会说出如此新潮的话。光绪帝不由得对珍妃刮目相看。
傍晚,日头西斜,余辉映照着皇宫的荑琉璃瓦,反射着灿烂的金光。养心殿的窗户里,光绪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光绪皇帝是一位年轻有为、励精图治的帝王,在新婚百忙中,他仍不忘记处理国事,批阅奏章。白天看完慈禧太后为他的婚典准备的戏后,他已经很疲劳了,但仍然在乾清官前养心殿的御案上批阅奏章,烛灯照着他自皙的脸。皇帝的旁边站着被他早已宣来的珍妃,珍妃正在研墨砚,屋里散发着一股墨香。
珍妃看着壁上高悬着的光绪皇帝亲笔写的“自强不息”四字,又看看光绪,感动地说,:
“皇上,大婚期间还如此勤奋,真不愧这‘自强不息,四字。”
光绪放下奏章,笑说:
“爱妃,过来。”光绪帝把珍妃拉过来说:“爱妃,朕累了,朕听翁同龢说你能歌善舞,现在你不能为朕解解乏吗?”
珍妃笑道:“皇上爱看古典的还是西洋的?”
光绪皇帝道:“古典的也爱,西洋的也好奇,珍儿就给朕一样来一段吧。”
“妾妃遵旨。”
“小梅。”珍妃轻唤。
小梅进来跪下:“奴才在。”
“去景仁官把我的留声机和唱片带来。”
“是。”
“慢,还有古典舞服装及洋舞服装都带来。”
“是。”
珍妃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唐代衣裙,小梅帮她梳了唐代少女的发式,头上挽上了两个双髻,脑后长发拢弯在肩背,一眼看去犹如一株绽开的海棠。
珍妃在《彩云追月》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光绪目不转睛地盯着珍妃,被她的轻盈和飘逸惊呆了。
满清皇宫里跳的大多是旗人的舞蹈,虽然在跳舞,却是循规蹈矩的,毫无动人之感,即使有长得妩媚的宫女,也无撩入之态,光绪帝从来不欣赏,今见珍妃跳的那样欢乐、那样优美,简直如洛神一样婀娜多姿。
光绪皇帝仿佛在梦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吟出了: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他在赞叹此时此刻的珍妃,像曹植形容洛神的身态轻盈得如惊飞的大雁,委婉得像水中的游龙,容颜灿烂得似秋天的菊花,丰茂得如同春松一样。那若隐若现的身形,如轻云蔽月,那飘忽不定的体态,恰似柔风抚雪,远远望去咬洁得如太阳被朝霞托出,近而视之,灿烂得如同粉荷出绿池之中。
不,光绪皇帝又想,即使曹植的这段赋文也难以概括眼前这少女的美。在光绪帝的眼里,她比朝霞日出还要灿烂,比红荷出水、牡丹绽放还要灼灼。她的出现即使朝霞日晖也顿然无光,纵然明月星汉也黯然失色。不觉吟出:
不是红荷亦非丹,容光灿灿人惊叹。
朝霞丽日顿伏光,星汉浩月亦黯然。
光绪被她那轻盈灵动的身躯吸引住了,婉如天上的一片彩云正向他飘来,见惯了那些身材修长行动拘泥的旗女,皇上对她轻盈的舞姿顿感新颖。
珍姑娘虽是满清血统,但也许是因为生长在南方,受了海风的吹拂和秉赋了南方水土的精气,所以既有江南少女的水灵,又有一种海南女性特有的窈窕,让人耳目一新。尤其那双梦幻般妩媚的眸子更让光绪销魂。
光绪是熟读诗书的人,他当然知道倾城倾国的貌是什么,可眼前这位少女,既不是毛嫱的沉鱼落雁之美,也非西施羞花闭月之貌,更不是貂婵倾城倾国之颜,而是一种出水芙蓉般的妩媚,光绪帝又恍如在梦中……
曲终,珍妃舞罢,接过小梅递过来的毛巾一面擦汗,一面问:
“皇上,妾妃跳的如何?”
“太美了。”
光绪又催她道:“爱妃的古典舞跳得很有功夫,再把洋舞跳来,朕一齐给你评价。”
皇帝在使激特法。
“妾妃遵旨。”
小梅又帮珍妃换了一套黑色的西班牙斗牛士男服,珍妃把头发挽在头顶,叩上斗牛士大礼帽,足登长筒皮鞋,手执一块大方形红绸布。小梅把唱片换上了西班牙斗牛士舞曲,于是珍妃便像一个威武的斗牛士出场了,她手执红绸布不断做着逗引牛的动作,时而跨腿跳,时而快速旋转,那英俊、潇洒的姿态俨然一个美少年,直把光绪帝看得目瞪口呆。
激昂的乐声引得大小太监都在门口窥望,个个都被这位宠妃的举动惊呆了。
在珍妃寝宫景仁宫的后庭院内,传出了阵阵笑声,原来是珍妃在骑马玩耍,贴身侍女小梅及两宫女担心地看着。
“珍主儿,小心点。”小梅叫道。
“没事儿,小梅。”
珍妃女扮男装,身穿蓝色缎衫,黑缎裤,腰系一条明黄腰带,头发结成一束长辫在颈项绕了二圈垂在胸前,俨然一位美侠士模样。
她骑着一匹白马在庭院内松柏树间溜来溜去,显得潇洒而自在。
珍妃正骑着,忽听太监报:
“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皇上已到了庭院内,珍妃随即翻身下马向光绪帝跪拜下去。
“妾妃恭请皇上圣安,皇上吉祥。”
“爱妃平身,免礼。”
光绪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光绪看着珍妃这般打扮愈发爱怜,不及珍妃站稳便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珍妃抬起了一张因骑马而愈发红扑扑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皇帝那双火竦辣的眼睛……
小梅见状,一使眼色,几个宫女、太监都赶忙退下。庭院里只剩下皇帝和珍妃二人,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二人一样……白马只得自己在松树下啃草儿。
光绪心想,才分开半天多,他就这般想念她,不及宣召便亲自驾到,足见爱恋程度。
光绪皇帝说:“爱妃,我好想你。”
珍妃深情地说:“我也一样。”
“真没想到你还会骑马。”
“皇上也会骑吗?”
光绪点了点头,说:“会一点,我们到太和殿前去溜吧。”
“好。”
“备马。”光绪帝吩咐。
“喳。”王商叩伏去了。
阳光明媚,春意正浓。
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日头过午,蓝蓝的天空上飘浮着朵朵白云,光绪帝和珍妃并辕骑着,光绪皇帝骑着一匹黑溜马,珍妃骑的是白马,他们慢慢地溜着,抬头看着绽蓝的天空,兴奋地说笑着,王商、小梅等几个太监、宫女在一旁侍立着。
“皇上快乐吗?”
“朕只要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快乐。”
“皇上,如果有一天敌人来犯,那妾妃一定伴驾亲征。”
“朕有爱妃在身边,什么样的敌人也不怕。”
珍妃高兴地笑着,并用洋话喊道:
“皇上,il。vey。u(我爱你),”
光绪也用珍妃才教会的英语应道:
“爱妃,il。vey。u。”
珍妃和光绪皇帝都哈哈地笑着。
光绪十分兴奋,他看着金光灿灿的殿字说:
“爱妃,朕一定要像太祖努尔哈赤、太宗皇太极和康熙、乾隆帝一样让我们大清朝蒸蒸日上,成为永不落山的太阳。”
“皇上,您真有志气,珍儿支持您。”
“驾……”光绪帝听了很高兴,便鞭马而行,珍妃也一拍马追了上来,两匹马在艳阳下并辕环驶于宽广的太和广场,就像飞驶在大草原一样无羁无绊……
光绪皇帝自从有了珍妃,心情有了显著好转,珍妃像一股清新的春风,吹融了他心中多年的冰块。他爱珍妃,爱她的容貌,更爱她的开朗,她的新颖,她的超俗。
皇帝真正感受到了春天。
春天的御花园,蜂飞蝶舞,万木竟秀。
皇宫御花园坐落在紫禁城中线的北端,四角都有亭台楼阁,东南角有皇帝休闲吟赋的绛雪轩,东北角的藻堂是皇家藏书楼,西北角有祭神的位育斋,西南角是皇帝读书的养性斋。中央还有登高远眺的堆秀山,山顶上御景亭的东西两侧还有万春亭及千秋亭等四个造型别致的亭阁。园后山上古木参天,四季葱茏,亭阁径旁竹影摇清,枝叶婆娑。园中青石小溪纵横,金鱼绕莲。竹林旁玉桥泉水,清澈见底。整个御花园径石交错,盆景奇石,名花满园。
光绪皇帝和珍妃一进园中,就被满园的牡丹吸引住了。
时值牡丹盛开,大红的、粉红的、白的、黄色的……正争相竟放,其中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蓓蕾韧开,有的已经绽开。这些真正的国色天香千姿百态、风情万种,正以绝对优势压倒众芳,无愧为牡丹花王之称。真正是“百般颜色百般香”。
珍妃不禁吟出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诗:“唯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光绪皇帝深情地看着珍妃说:“爱妃就是这国色天香。”
“皇上过奖。”珍妃含羞说道。
“唐朝玄宗找李白为杨贵妃咏诗,朕也要找一位大诗人为爱妃作诗,如何?”
“不,皇上不必兴师动众,妾妃自诵一首为皇上解闷。”
于是珍妃稍加思索便咏吟而出:
咏牡丹
御园乍开一片红,疑是火焰落绿丛。
百花争艳谁风流,早有牡丹笑傲中。
“哎呀,咏的太好了,爱妃不愧才貌双绝。”
“皇上过奖。”
光绪帝笑着对珍妃说:“爱妃就是那笑傲百花中的红牡丹,来,爱妃站到这片红牡丹面前,朕给你拍照。”
“皇上恩典。”
珍妃便在牡丹丛中摆好了姿式,王商、小梅把相机架摆好,刚向珍妃学会照相的光绪皇帝便调好焦距,为珍妃拍了照。
“咔嚓”响后,珍妃高兴地走出花丛。
“皇上,妾妃为您拍一张。”
光绪皇帝说:“朕是男人,朕不照花。”
“那皇上就照这小桥流水吧。”
“小桥流水,很有诗意,朕就照一张吧。”
于是皇帝走到御花园里的玉带桥旁,玉带桥是玉石雕砌而成的,桥下是大理石铺垫的,小溪淙淙的流水上浮着睡莲绿叶,鱼儿在溪底的大小奇石间自由的游来游去。
光绪皇帝倚凭着白玉栏杆微笑着摆好了姿式。
“咔嚓”一下,珍妃按下了快门。
次日王商举着洗好的照片笑呵呵地进养心殿向光绪皇帝跪报:
“皇上,照片取来了。”
光绪皇帝放下笔,接过照片看去:
“这洋相机还真神了,爱妃快来看,照的真像。”
站在书橱旁,替皇帝查书的珍妃赶快过来接过照片,爱不释手地看着。一会儿,珍妃出神起来,光绪皇帝惊问其故:
“爱妃为何沉思不语?”’
“妾妃见皇上眉间似有愁云,故而忧虑不语。”
“啊!爱妃真是朕的心上人啊,朕是因为照像时凭栏玉砌猛然想起李煜的诗因而心头掠过一丝愁云。”
珍妃听了娥眉紧蹙,“……哦,是那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皇上,李煜是南唐亡国之君,那这张照片……”
皇上笑说:“没事,我大清朝岂能亡国?朕还要振兴大清呢。”
珍妃也笑了起来:“皇上所言极是,皇上如此励精图治定能成为一代雄君。”
光绪皇帝将珍妃攒入怀中说:“爱妃,难哪!现在灾害连年,国库空虚,官吏腐败,边防不固,朕现在虽然归政了,但大事依然不能做主……”光绪皇帝的话声越说越轻,只有珍妃一人听得见。珍妃眨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频频点着头,她说:“皇上既然是一国之君,就不应该受制于人,……”珍妃说这话的声音也小得只有皇帝一人听得见。两心相映到两心贴紧,光绪皇帝热烈地吻珍妃的丹唇……美丽的御花园从龀成为了这一对恋人的爱情圣地。
正是:
春风暖煦煦,
冬寒顿散去。
深宫人情凄,
惊喜逢知己。
这天,天空晴朗,阳光灿烂,光绪帝和珍妃在太监和卫士的簇拥下登上了景上万春亭,他们相拥着俯在亭子前的玉栏杆上向皇宫紫禁城眺眼望去……但见阳光下的皇宫金光灿灿,无比雄伟壮观。
“啊!皇宫,太辉煌了。”珍妃惊叹不已。
“这就是我们大清江山的象征。”光绪帝激动地说。
“爱妃,你看。”光绪用手指着说:“你看天安门、午门、太和门多雄伟啊!”
“皇上,您瞧,太和殿闪着金光,真不愧是金銮宝殿啊!”珍妃红扑扑的脸上一双美丽的杏眼在闪着光。
光绪又指着说:“爱妃,你看那就是乾清官……那是养心殿,那是军机处……啊!朕太爱我们大清的江山了。”光绪皇帝清秀的脸庞上容光焕发。
珍妃高兴地说:“皇上,让我们发誓,要永远爱我们大清的江山。”
“对,我们发誓。”
光绪紧紧地握住了珍妃的双手,他们几乎都同时感到了,身上肩负的责任……
正是:
皇宫紫禁城
(赋)
哦吁!巍巍峨峨紫禁城。
紫微正中,上应星穹,庄严神圣明清宫;乾坤交泰,下统九州,普天之下归大公。
南起天安、午门,北与神武合;前临金水泉边,后依景山阁。西有三海瀛台,东傍筒予御河。城池耸宇、角楼鼎立;高墙围城、御河环中。隐隐传来,暮鼓晨钟。
嗟乎!壁垒森严兮赫赫皇权,金辉灿灿乎光耀千秋。
观乎!金碧辉煌紫禁城。
登高一望,惟见金殿连台,亭阁相连;朱壁相彰,黄瓦互泰。极目远眺,更见光与日兮交辉,气与云乎相接,嗟乎,紫气升腾兮悠然神往,辉光煌煌乎千古兴亡。
近而观之,雕龙画凤、朱壁贴金,金光闪闪、辉煌壮观。仰首再看,檐牙耸立、飞角高站,十二生肖,顶天相望。生生不息兮江山兴旺。
观天安、午门、太和三皇门,门门森严;览太和、中和、保和三金殿,殿殿堂皇;赞乾清、交泰、坤宁三皇宫,宫宫富贵;叹左右三宫、东西六院,院院典雅、庭庭绮丽。
若乃,观其殿宇,但见殿对殿、宫朝宫、院套院,屋宇九千九百九十间,彩绘画廊如玉带。身临其境,可闻紫气荧绕,香雾飘载,仿佛兮若人间仙阁,浩浩乎犹天宫琼瑶赛。
嗟乎!皇权森森紫禁城。
华表耸隆,巨龙飞鸿。雄伟庄严天安门,金銮宝殿太和殿。浩浩长空,时运亨通。
若乃,太和广场兮雄狮守望,白玉台阶兮御路朝上。左右铜雕龟鹤站,金壁黄瓦、飞檐斗拱,真巧夺天工叹!
殿内,蟠龙金柱,辉光闪闪,雕龙宝座、圣光灿灿。六舍太平,仙鹿仙鹤唱;紫气东来,香雾缭绕檀气漫。
哦吁!皇帝登基、国庆大典、名将出征、帝后大婚、金榜殿试,礼乐声声长。颁布圣旨、告诏夭下、立纲建纪、赏罚功过,皇权森森撼。
呜乎!风风雨雨紫禁城。
岁月悠悠,历史无情。观六百年明清史,炎黄大舞台;二十四皇帝兮轮番登演。过往匆匆,无一不终。叹天难遂人愿,终难免兴兴衰衰,浮浮沉沉。
若乃,悲逐鹿同鼎兮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感宫廷冷漠兮,股肱争夺、你死我活。君不见靖难之役,血溅明宫;辛酉血染,戊戌政变,冤魂清宫,头断菜口……
夫感朱氏明朝十七帝,成祖迁都而有北京明宫之立,然风雨飘摇,也有崇祯吊死煤山之悲。叹明代二百余年山河,无非小风小雨过。观大清帝国,赞康乾盛世,兴国兴业社稷赞;恨慈禧太后,丧权辱国江山丧。惜清朝三百年兮大风大浪,令人兴叹!嗟呼!历史好比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刀刀枪枪,棍棍棒棒,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断!
已矣哉!斗星转兮春秋移,日月交兮昼夜替。光荫如梭,白驹过隙。夫历史永远是借鉴,潮起潮落,兴兴衰衰……
千言万语,惟一而巳矣:
江山易立,守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