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的预感没有错。

几天后的早上，我果然收到了林晨树送来的香槟玫瑰，很讽刺，竟然是1朵，他到底明不明白“1”的意思是一心一意啊，他怎么敢！

北北去外地公干，两周后回来，林晨树应该是知道的。想两周就把我搞定，他也太小看我了。

我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虽然卡片上留着很大字的电话号码，他还是没想到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而且这么快。女人不都讲矜持吗，即便对某个男人有兴趣，也不能轻易主动打电话。听他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兴奋，“花收到了？”

我淡淡地答：“是，谢谢你。不过，以后请不要送了。”

没有吃惊，仿佛早已料到会被拒绝，“怎么？不喜欢玫瑰吗？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到送花的程度，我会有负担。”既然他不识趣，我只好点醒他，但——是北北的朋友，还是得留有余地。

偏偏那人不识相，“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达到那种关系。”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他太笨就是脸皮太厚，我不想与他再耍嘴皮子，“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兴趣，所以不要浪费时间。”

我挂断了电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相信他能听懂我的意思。

但偏偏他就是听不懂，或者是装不懂。

第二天，我的桌上又是一束香槟玫瑰，不同的是数量翻了一番，22朵。我决定不理他，有些人你越拒绝他越兴奋，干脆冷处理，时间长了，他也就淡了。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韧劲。我不理他，玫瑰还是天天照送不误，而且越送越多，今天已经是99朵了。

办公室已经流传了n版关于我的流言，无非是傍大款、找有钱的老头……反正没什么好话。总之我多年苦心经营的保守正派的形象，被几朵玫瑰花毁于一旦。看来那个人姑息不得了。

我马上行动，把一切安排妥帖后给林晨树打电话。他很笃定，仿佛早已料到我会耐不住给他打这个电话，他笑得有些张狂，很让人讨厌。笑吧，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或是你的工作地址也行。”

林晨树一愣，他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你要这干吗？”

“这些天你送的花我已经委托家门口的花店卖了，因为是二手花所以卖的价格不是很高，扣除我卖花的跑腿费和这两天被你骚扰的精神损失费，剩下的钱我汇给你吧。如果你觉得账号不便公开我就叫快递送到你单位，如果林公子不在乎这点小钱，我可以以你的名义捐给希望小学，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

沉默，许久的沉默，大概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良久才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你的便。”接着就“啪”地挂了电话。

我心里暗笑：想跟我斗？

我与林晨树的第一次交手，以我的完胜而告终，我想他应该会知难而退了。但可能我太不了解男人，原来大多数的男人是越挫越勇。他很快就反击了。

不再送花，改送早点。

品种很多，中式西式都有，好在分量不大，否则我一定被人看成猪了。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让我为难了很久，又不能退了变现。不管了，吃了再说，反正我每天也来不及吃早餐，送上门的干吗不吃？再说这点东西也就几个小钱，这人情欠得起，改天北北在的时候请他吃顿饭就是了。分析完利弊，我开始吃得心安理得，还乐得做人情请办公室的同僚一起吃。吃人的嘴软，她们也不太好意思讲我的闲话了，还隐隐地透出几分羡慕来。公司虽然不大，却也美女如云，平常谁收到999朵玫瑰或是钻石项链也是常有的事，送早点胜在有创意，又够体贴、实用，听说最近公司美女的男朋友都在挨骂，谁让我抢了她们的风头呢？看来林晨树这个花花公子不是浪得虚名的，我若意志不坚定，难保不会着了他的道，以后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我可不想以后泪洒江河。

我很怕林晨树会打电话约我，好歹也吃了人家好几天的早点，一点面子也不给好像有点过分，但真要我答应和他约会，我没有这个胆量，我知道我的意志力一向薄弱，经不起一点引诱。

不过林晨树好像消失了一般，除了每天的早点准时送达，没有一点迹象表明他对我有什么企图。一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肯定是大阴谋，但是我就是不明白这阴谋到底是什么，到底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听说有些男人是很小气的，他不会恰好是这种人吧？我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一天是心安的，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决定给他打电话，弄个明白。

电话一打过去，仿佛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笑得很暧昧，“早点好吃吗？”

“好吃你个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什么居心？”

他的笑更暧昧了，声音也更温柔了，“我能有什么居心，就是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早上吃得好一点，早上吃好了心情就好，我希望你心情好，有什么问题吗？”

见鬼了，才见一次面就喜欢，他的喜欢也太容易了，他哪有这么好心，我装作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假的，你这两天一定很不安吧？不知道我会怎么报复你，今天一定是实在忍不住才给我打的电话吧？我就想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想听你惊慌失措的声音，哈哈！”林晨树放肆地笑着。

怎么有这种人？搞这么多花样就想看我惊慌失措？好，就给你看个够！我“哇”地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反正老妈不在家，没人听见），“你欺负人，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干吗要这样？”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犹疑，“你是装的吧？哪有这么容易哭的？”

好像演得有点过了，我应该只是哽咽就好。听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管了，要演就演到底，我收住哭声，改为低声抽泣，还喃喃自语：“我干吗要哭，我干吗要在你面前哭。”

那边顿时慌了手脚，“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算我错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我立刻止住抽泣，笑着说：“我也和你开个玩笑。”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是上当了吧？

电话那端传来林晨树的诅咒声，我很识相地挂上电话。

我和林晨树的第二次交手，打平。

恶斗本该继续，但一桩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了命运，也改变了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