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领班的圈套

这些人把老哈根上校的店铺前围得水泄不通。那种乱哄哄的嘈杂声，使人连自己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人们在店铺前大喊着：

“哈根，你这个杂种，赶紧滚出来，再不出来，就把你的店铺砸烂！”

正在人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哈根上校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支双筒猎枪，他阴沉着脸，用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人群。人群这时静了下来，他们胆怯地望着他。

哈根用冷冰冰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你们想干什么，想私自处死我吗？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一名勇敢的军人，千军万马我都见过，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算的了什么，你们以为敢对付一些可怜的女人就有胆量了？就敢来杀死一个好汉吗？你们想错了，你们只要敢动手，我就用枪像打苍绳似的一个一个把你们干掉。”

“你们是一群胆小如鼠的人，我早就把你们看透了，我一生中走南闯北，还没有怕过谁，我从小就在南方长大，一年前我才来到北方。你们北方人，让人家欺侮了都不敢吱声，像个乌龟似的缩回头去。而南方人就不同了，一个人大白天就敢独自拦截一辆坐满人的马车，把车上的人全抢了。你们北方的报纸总是夸奖你们是一个勇敢的民族，把你们吹得天花乱坠，其实你们狗屁都不是。你们知道你们的陪审团为什么不敢把杀人犯都处以绞刑吗？那是因为他们怕杀人犯的同伙在暗地里开枪打死他们。”

“所以陪审团的人总是先把杀人犯放掉，然后就有一个所谓的‘好汉’在深夜里带上一百多个头戴面具的胆小鬼，去把那个被释放的杀人犯干掉。你们来这儿想杀死我，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因为你们没带着一条真正的好汉来这儿，另外还因为你们没戴上面具在黑夜里来。在你们当中只有半条好汉——巴克哈尼斯，就是在最远处站着的那个，要是没有他带头，你们根本就不敢来这里。”

“我知道你们并不愿意来这里，你们只是受了某些人的鼓动，我现在劝你们赶快离开这里，你们如果想用私刑处死我也行，那必须得等到半夜才行，并且还要戴上面具。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带着你们的那半条好汉一块滚，如果不想滚的话，那你们就冲上来吧。”

说完，老哈根上校把双筒猎枪的枪口对准了人群。

这群人都知道哈根上校刚才把老帕尔斯打死了，他们怕哈根上校再把他们也打死，所以人们就像退了潮的海水一样，从哈根上校的店铺前散去了。我也跟着人群离开了。

当我跑到马戏团那里的时候，马戏已经开始上演了，我在场子外面转悠着，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我就从帐篷底下钻了进去，因为我不想花钱买票。

在场子里我看到了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马戏团的成员都是骑着马进场的，他们都是两个两个的进来，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男的穿着短裤和背心，女的则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那场面太壮观了，观众们都站起来大声地喝彩。

——后来他们一个个站在马背上跳起舞来，他们先将一条腿翘起来，然后再换另一只腿。马跑的越快他们的身子越向里面歪。马戏团的领班围着中间的柱子来回转，把手里的皮鞭甩得啪啪响，然后高喊着：

“驾！驾！驾！”接着小丑就在他身后说些逗笑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骑马的人都松开了缰绳，女的把手放在腰上，男的把胳膊交叉放在胸前，最后他们一个挨着一个从马上跳下来，来到圈子里，向观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跑出去了。场子里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场马戏里，马戏团的人从开头到结尾，演的都是些精彩的绝技。领班后面的小丑一直在那儿做着令人发笑的动作，把观众们逗得都快笑死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喝醉酒的家伙要闯到场子里面去，他说他也想骑骑马，表演一会儿马戏，可马戏团的人却不同意，于是他们吵了起来。无奈，整场演出都停了下来，有的观众们在他身后开他的玩笑，这下可把那个醉鬼给惹火了，他跳起脚大骂着。

他这一骂，把全场的观众都给骂恼了，人们一窝蜂地涌到场子里大喊着：

“把醉鬼扔出去！我们要继续观看马戏表演！”

后来马戏团的领班出面了，他让观众们先静下来，等观众们静下来之后，他对那个醉鬼说：

“先生，您真的会骑马吗？”

“怎……怎么不会，我……我两岁时就已经开始骑马了，你今天不让我表演，我就把你的马杀了！”那醉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那好吧，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你要从马背上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于是那个醉鬼就摇摇晃晃地爬到马背上去了。那匹马并不愿让醉鬼骑它，所以马一蹦一跳地想把那个醉鬼甩下来，可是那酒鬼却死死地抱住马脖子不放。

马每跳一下，那个醉鬼的腿都要从马背上滑下来一次，他的这个样子把全场的观众逗得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使劲一挣，就坐在了马背上，他拽住马的缰绳在马背上左右摇晃着，接着他又猛的一下子跳起来，松开马缰绳，在马背上站了起来。

那匹马跑得很快，他高高地站在马背上，在马背上做着各种优美的动作，他那个样子好像跟没喝过酒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马背上开始脱他的衣服，他脱一件扔一件，动作很快，扔出去的衣服就像天女散花似的，他一共脱了21件。

这时候，他站在那儿显得非常潇洒，他用马鞭拼命地抽马，马拼命地跑，像风一样刮过场子。最后他跳下马来向观众们鞠了一躬。然后就退出了场外，观众们又是吃惊，又是高兴，他们扯着喉咙大喊起来。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刚才醉鬼表演的马戏，是领班为了吸引观众而设的一个圈套，尽管马戏非常精彩，我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马戏团的表演结束后不久，我们的戏也上演了，尽管事先我们在镇上张贴了许多海报，但是观看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卖门票所得的钱仅仅够应付各种开销。

来观看我们的戏的那些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快把公爵和国王给气疯了。后来戏还没演完，人们就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睡着了的小男孩。

公爵说阿肯色州的人都很愚蠢，他们就根本没有资格看莎士比亚的戏，他们只配看那种低级趣味的马戏。公爵说他能猜出阿肯色州人的口味。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公爵就又制作了几张海报，张贴在镇上最显眼的地方，海报上是这样写的：

本镇法院大厅将上演

由伦敦及欧洲各大戏院悲剧名角

小大卫加利克与老埃德蒙恩帝

出演惊人悲剧

《国王的骆驼》

又名

《皇家怪兽》

只演三场！

勿失良机！

门票每张5角

下面还写了一行特别大的字：

谢绝妇女儿童入场观看

贴完海报后，公爵对我们说：

“你们等着瞧吧，今晚准有许多人要观看咱们的演出，如果他们不来观看，那阿肯色州人就全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