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23
|本章字节:26122字
不多一回,杜景康急步走入,朝凌杏仙抱抱拳道:“夫人,有何指示?”
凌杏仙道:“贼党勾结那山鬼叟朱友泉,已把楚公子兄妹和小鲁班等人,捞往邙山鬼窠,咱们就得立时赶去邙山救人,这里由沈大侠、丁大侠留守。你把擒下的贼人,点交丁大侠,咱们即刻就走。”
丁捷侯连忙还礼道:“杜老哥请。”
两人匆匆往外行去。
一会工夫,杜景康回进厅来,朝凌杏仙躬身道:“属下已把十四名贼党,点交丁老哥了,特来听候夫人差遣。”
凌杏仙起身道:
“好,咱们走。”
她这一站起,谷灵子、萧不二也跟着起身。
黑石岛主同时站起,双目开阖,精芒四射,朝鹄立伺候的十二个门人洪声道:“徒儿们跟着为师上邙山去。”说到这里,不觉呵呵大笑:“咱们初到中原,就去破了邙山门,倒也不虚此行。”
十二门人一齐躬身应“是”。
黑石岛主朝凌杏仙一拱手道:“夫人请。”
凌杏仙敛祆道:
“岛主远来是客,自然岛主请先。”
黑石岛主也不客气当先率领十二门人往外行去。
凌杏仙、谷灵子、萧不二、杜景康相继走出他们身后,紧跟随着一身劲装,背插双剑的迎春、迎风、迎香、迎月等,他们出了楚府,就分作两拨,施展轻功,直扑北邙。
这两拨人起落如飞,快如流星,在黑夜之中,根本就看不清人面,就是有一簇黑影在山野间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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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郎君沈紫贵送走凌杏仙、黑石岛主等人,立时回进厅来,吩咐使女,把楚府一干庄丁,召到厅前,然后朝大家问道:“你们都是楚府里的老人,对不对?”
庄丁们轰应了声“是”。
沈紫贵道:“好,兄弟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总管楚福,勾结麻衣教,把楚公子兄妹,掳去邙山……”
他此话一出,庄丁们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沈紫贵道:“你们不必惊慌,现在已由盟主夫人赶去邙山救人,由兄弟和丁老哥在此留守,诸位可按照楚府原订的紧急岗位,前去值岗,如若发现敌踪,即以哨子为号,不得擅离岗位。”
庄丁们道:“小人遵命。”
沈紫贵点点头,一挥手道;
“好,你们可以去了。”
这些庄丁都是久经训练,朝沈紫贵躬身一礼,立即纷纷退出各自依照规定的岗位而去。
沈紫贵目送他们离去不觉微微一笑,伸手摸摸腰间玉箫回身朝前进走去。
跨进左首院落,只见杜景康手下的彩带门健儿,两人一岗,一个个虎背熊腰,背插长剑,好不威武?心中暗暗赞道:“无怪彩带门在江湖上二十年来,盛名不衰,光看这些武士,身手就是不弱!”
彩带门武士看到沈紫贵进来,纷纷朝他躬身行礼。
沈紫贵也含笑朝他们点点头答礼,跨进厅堂,只见了捷候手捧双乱坐在那里,一见沈紫贵,立即起来,笑道:“沈老大,你都分派好了么?”
沈紫贵道:“楚府所有岗位,都是鹤老在日,和几位好友精心策划拟订而成,每一个岗位,无论守望、攻击,都是分派在最适宜的位置,只要吩咐一声,他们自会各就各位,毋须操心。”一面接着又道:“兄弟平日一直觉得楚府庄丁,久经训练。不失为江湖上一支劲旅,但看了杜老哥统率的彩带门武士,人家称霸江湖二十年,果然盛名不衰。”
丁捷侯点头道:“沈兄说的极是,兄弟也有此感。”说到这里忽然压低声音笑道:
“天色快亮,看来萧老哥这一着没算得准。”
沈紫贵突然鼻中闻到一股异香,急忙回头看去,但见一缕白烟,从壁上一幅画框后面,袅袅传出。
沈紫贵看到眼里,暗暗冷笑一声,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丁兄,快躺下,那话儿来了。”
打了一个阿欠,缓缓往地上躺卧下去。
丁捷侯闻言方自一惊,鼻中同时也闻到了一股香味,依样葫芦的打着呵欠,懒洋洋躺卧下去。
两人口中已含了萧不二暗中分给他们的“还魂丹”,自然不畏迷香,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这躺卧下去之时,也早已准备好随时跃起的姿势。
过不一会,但听壁间一阵轻震,画框移动,缓缓裂开一道门户。接着走出一个五十出头,身躯微胖的方脸浓眉汉子,这人身穿古铜因花长袍,腰束玉带赫然正是郑州双侠的老大八步戟丁捷侯!
这下直看得躺卧地上的丁捷侯,还当自己出了魂,心头暗暗震惊,忖道:“这厮把自己扮得真像,但总有破绽之处。”
心中想着,只是眯着眼睛,注意假了捷侯的行动。
那假丁捷侯走出厅堂,目光朝躺卧地上的丁捷侯掠过,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大步朝外走去。
丁捷侯看得奇怪,心想:十四名贼党,全关在厢房之中,他不去救人,到外面去做什么?
假丁捷侯缓步走到门口,在檐廊上站停,一手托着下巴,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听着,这时已是四更天气,再过一个更次,天就亮了,但此刻天色将明未明,是最暗的一段时光,麻衣教贼徒,有这许多人落在咱们手里,他们自然要想尽方法,把这些人劫走。方才盟主夫人、谷护法、萧护法等人,都已赶去邙山救人,咱们这里,却成了空城计,因此咱们在这一个更次,可得特别小心。这座院落的四周,沈老大早已要楚府庄丁,布下了岗位,一有动静,自会吹口哨为号,咱们这里,不论发生任何事故,自有兄弟和沈老大应付,诸位坚守岗位、不准擅离。”
他这滔滔不绝的说着,躺在地上的丁捷侯听得暗暗一惊:“这厮不但面貌举动,模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就是连声音都并无多大差异,自己若是死了,这厮当真可以冒名顶替,瞒过天下人的耳目。”
院前彩带门的武士,果然不辨真假,听了假丁捷侯的一番言词,同声应着“是”。
假了捷侯话声一落,立即大模大样的转身回进厅来,迅速趋近洞口,躬着身,低声说道:“金嬷嬷请出。”
金嬷嬷,大概就是假扮奶嬷,给楚玉芝梳头的那个青衣老妇了。
只听地道中一阵呷呷尖笑,走出一个花白的青衣老妪,笑道:“申令主这计策真是不错,时间不多,咱们快救人吧。”说完,直向右首厢房走去。
假丁捷侯道:“边老也被他们掳住了?”
金嬷嬷道:“你当边老是谁?”
假扮了捷侯道:
“属下不知道。”
金嬷嬷道:“那你就少问。”
假丁捷侯打了个哆嗦道:
“是是……”
金嬷嬷走到沈紫贵身边,脚下忽然一停,说道:“咱们一直把他当作白少奎,没想到这厮反过来假冒白少奎,以致咱们的机密行动,全部泄漏,沈紫贵,你真该死。”
举脚狠狠的朝沈紫贵身上踢了一脚。沈紫贵既然装作被迷香迷倒,只有忍痛由他去踢。
金嬷嬷敢情是心切救人,踢了他一脚,也就算了,依然举步朝厢房走去。
厢房并没锁,金嬷嬷一手推开房门,一手迅快的打着火把子,回头喝道:“王四柱,你随老婆子进来。”
假了捷侯应了声“是”,急忙跟着进去。
丁捷侯看两人进入厢房,就以“传音入密”说道:“沈老大,咱们该如何了?”
沈紫贵也以“传音入密”回道:“此事一切果然被老偷儿料中,自然依计行事。”
金嬷嬷跨进厢房,目光迅快一转就朝假楚玉芝走了过去,伸手在她身上连揉几揉,解开被制穴道。
假楚玉芝双目一睁,看到金嬷嬷,不觉一怔,低低问道:“你如何进来的?”
金嬷嬷低笑道:“回七姑娘,申令主已经赶来了,现在部山,这是令主的‘调虎离山’之计,把这里一干人引上邙山去了,老婆子早就来了,就是要等他们动身,老婆子才现身。”
方才萧不二说的没错,他们使的连环计;第一个是“窝弓待虎”,(指邙山鬼窠设有埋伏)第二个也只低低的说了,那就是“调虎离山”,把众人引去邙山,他们可以救人)。
假楚玉芝口中“唔”了一声一双凤目朝假丁捷侯望来。
金嬷嬷叱道:“王四柱,见了香主,还不行礼?”
假丁捷侯听得一呆,瞪大双目,惊诧的道:“她……就是边老……啊,啊……”慌忙躬下身去,连连打拱道:“小的王四柱,见过香……主……”
原来他们口中的“边老”,竟是一个少女,她的真正身份,是“香主”。
假楚玉芝目中飞过一丝寒星,点点头道:“咱们时间不多快去解开他们穴道。”
金嬷嬷笑笑道:“老婆子只管和姑娘说话。差点忘了。”说罢,朝假丁捷侯挥挥手道:
“还不快去把他们穴道解开了,还要老婆子动手?”随手拍开了梁秀芬的穴道。
假丁捷候没命的应‘”是”,忙着替假岳小龙、假楚嵩生假金和尚、假楚福,以及八名庄丁,一齐解开穴道。
假楚玉芝目光一转,朝金嬷嬷道:
“咱们可以走了。”
金嬷嬷慌忙抢前一步,馅笑道:“七姑娘且慢,老婆子替你引路。”
一手举着火把子,当先跨出门去。
假楚玉芝严然是众人中的首领举步跨出厅堂,其余众人,紧随她身后鱼贯跨出。
假楚玉芝霜刃般目光,掠过躺在地上的沈紫贵、丁捷侯二人冷冷问道:“这二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金娘娘低声答道:“他们只是中了迷香。”一面朝假楚福吩咐道:“韩大奎,过去把他们废了。”
假楚福应了声“是”,正待奔去。
假楚玉芝喝道:“且慢。”
假楚福听到喝声,立即住足。
金嬷嬷忙道:“七姑娘,这两人……”
假楚玉芝一摆手道:“擒回去再说。”一手理理鬓发,朝假楚福吩咐道:“把他们带走。”
说完,举步往厅外行去。假楚福答应一声,就指挥庄丁把两人抬起。
金嬷嬷跟着假楚玉芝身后,暗暗扯了她一下衣袖,低声说道:“七姑娘,咱们从地道走。”
假楚玉芝道:“怎么,外面还有什么人?”
金嬷嬷道:“这院落中,是由彩带门的武士守护,外面还有楚府庄丁巡逻。”
假楚玉芝道:“咱们还怕区区一二十名彩带门的武士?”
金嬷嬷陪笑道:“天快亮了,咱们多一番手脚,总是少一事的好,而且从地道退出去,也快得多。”
假楚玉芝只挑了挑柳眉,没有再作声。
金碗碗朝身后挥挥手,四名庄丁抬着沈紫贵、丁捷侯先行从壁间一道暗门中走了过去。
接着由金嬷嬷手擎火援子照路,巴巴结结的走在前面替假楚玉芝引路。
其余的人,即悄无声息的跟随假楚玉芝身后,鱼贯走下地道。
二里长的地道不消片刻,便已通过,金惊晚手执火把子领先。打开了壁间门户、让假楚玉芝走在前面。
一行人拾级而登。现在大家已置身在一间宽敞的客室之中。
假楚玉芝毫不客气的在上首一张交椅上坐了下来。
金根惊陪笑道:
“七姑娘,天快亮了,咱们……”
假楚玉芝没待她说完,截着道:“我知道。”
金嬷嬷望望她,又道:
“姑娘,申令主……”
假楚玉芝冷冷一哼道:“申令主怎么样?””
这话语气不太好。
金嬷嬷听的一怔,这位七姑娘的口气,她自然听得出来,似是和申令主不睦,这就谄笑道:“没什么,老婆子来的时候,申令主交待,救出姑娘,嘱咱们早些赶回去。”
假楚玉芝眼睛一横冷冷问道:“这里由我负责,还是申令主负责?”
金嬷嬷忙道:“自然是七姑娘负责。”
假楚玉芝道:“由我负责,我就要在这里问几件事。”说到这里,霜刃般目光,一下子投注到假丁捷侯身上,沉声道:“王四柱”
假丁捷侯慌忙躬身道:“属下在。”
假楚玉芝道:“你随申令主多少年?”
假丁捷侯胜目道:“属下原是麻衣教门下,从未跟随过申令主。”
假楚玉芝冷冷一哼道:“在我面前,还敢狡辩?”
假丁捷侯打了个哆嗦,连连躬身道:“香主明鉴,属下确是从未跟随过申令主。”
金嬷嬷道:“七姑娘,王四柱说的一点不假,他确是麻衣教的人,是由韩大奎(假楚福)引进来的。”
假楚玉芝冷笑道:“你也被他瞒蔽了,他是申惜娇派到我这里来卧底的,你知不知道?”
金嬷嬷呆得一呆,道:“这……”
假楚玉芝怒声道:“申借娇究竟是何居心?她居然派人到我这里来做奸细?”
假丁捷侯急得扑的跪了下去,连连叩头道:“香主,这是没有的事,属下有天大的胆子……”
“住口。”
假楚玉芝柳眉一挑,喝道:
“王四柱,你是韩大奎引进来的,对不?”
假了捷侯连声应道:“是……是……属下和韩大奎都是昔年麻衣教同事。”
假楚玉芝道:“你知道是谁向我告密的么?”
假丁捷侯道:“属下不知道,这是冤枉的。”
假楚玉芝冷哂道:“告诉你,这告密的人,就是韩大亚,他怕连累了自己,才不得不问我报告。”
假了捷侯朝假楚福道:“韩兄,你怎好……”
假楚玉芝道:“韩大奎,你说!”
假楚福已经扑的跪了下去,说道:“属下说的句句属实,那是前天晚上,王四柱说:他是申令主派来的,主要是调查香主言行……”
假丁捷侯双目通红,怒喝道:“韩大奎,你怎好血口喷人?”
假楚玉芝沉喝道:“王四柱,你好大胆子,在我面前,还敢咆哮?”说到这里,冷冷一哼道:“申惜娇又能把我怎样?”话声突转严厉,一抬手道:“你们把他拿下。”
假丁捷侯道:“香主,属下冤枉……”
假金和尚突然跨上一步,一把抓住假丁捷侯肩井,沉笑道:“这有什么冤枉的?”
手起指落,朝他死穴上点去。
假丁捷喉头“阁”的一声,双脚一软,往地上瘫痪下去。
假楚玉芝转过脸来问道:“金嬷嬷,你觉得如何?”
金嬷嬷道:“申令主这种作法,也难怪七姑娘生气,只是尚三省一下把他杀死,老婆子却不敢苟同,留着他活口,正好去问问申令主,这是谁的主意?”
假楚玉芝哼道:“总不会是我师父的主意吧?”
假金和尚抱抱拳,嘿然笑道:“金嬷嬷原谅,这是香主的意思,可怪不得尚某?这种奸细,还留他作甚?”
金嬷嬷脸色微变,道:“你杀死王四柱,和老婆子何干?”
假金和尚耸耸肩,尖笑道:“金嬷嬷不怪在下就好,但据尚某所知,王四柱还是你老的干儿子……”
金嬷嬷脸色倏沉,厉声道:“尚三省你胡说些什么?”
假和尚嘿嘿笑道:“金嬷嬷何须发这样大的脾气呢?你老收主四柱做干儿子,尽人皆知,难道尚某说错了?”
金妹媛简直气疯了,就指假金和尚,厉声道:“你说还有谁知道?”
假金和尚指指假岳小龙、假楚嵩生、假楚福,嘻的笑道:“你老问问他们,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此事?”
金嬷嬷三角眼一转,问道:“你们说,尚三省说的是真是假?”
假楚嵩生陪笑道:“金嬷嬷息怒,尚老哥这话倒是不假,这是王四柱亲口告诉我们的。”
“该死!”金嬷嬷怒容满脸,咒骂道:“这小子真该死。”
假楚玉芝目光一抬,冷声道:“金嬷嬷,申惜娇答应了你什么好处,你连我也出卖了?”
口气冷得出奇!
金嬷嬷悚然一惊,微现不悦道:“七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
假楚玉芝目中寒芒闪动,沉声道:“我对出卖我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金嬷嬷脸色一变,气道:“七姑娘居然听信人言,要对付老婆子?”
假楚玉芝道:“不错,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金嬷嬷身躯一阵颤动,脸色狞厉,大声道:“玉芝,你莫要忘了是老婆子的奶把你喂大,也是老婆子把你引到教主门下,你才有今日,你现在羽毛丰了……”
她这声“玉芝”,听得众人齐齐一惊,假楚玉芝,原来并非贼党假冒,她竟然真会是楚嵩生的妹子假楚玉芝!
假楚玉芝忽然笑了笑,低婉的道:“你错了,我并不是楚玉芝。”
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金嬷嬷身躯陡震,一双三角眼睁得滚圆,盯着假楚玉芝,骇异的道:“你……”
假楚玉芝这一瞬间,已经变成了武林盟主岳夫人凌杏仙,朝金嬷嬷嫣然一笑道:“金嬷嬷,你想不到吧?”
就在这一瞬间,座上诸人,纷纷揭下面具。
原来假岳小龙是唐绳武所扮,假金和尚是萧不二,假楚嵩生是杜景康,假楚福是彩带门的一个头目,梁秀芬是彩带四婢中的迎春。
被点了穴道的沈紫贵、丁捷侯两人,也在此时,一跃而起。
当然,还有八个庄丁,也是彩带门武士改扮的了。
金嬷嬷眼看厅中全是对方的人,心知上当目中厉芒连闪,身躯暴退,右手迅快的往怀中掏去。
萧不二缓缓覆上面具,耸着肩笑道:“金嬷嬷,你别掏了,有小老儿在这里,你身上的东西,那里还会在你身上?”
说话之时,已从左手袖中,摸出一管九孔黄蜂针筒在手上扬了扬道:“这东西歹毒不过,只能用来对付无名岛的贼党,嬷嬷如果不需要,那就留在小老儿这里吧!”
金嬷嬷眼看自己手无寸铁,被众人围在中间,逃走已是无望,脸色狞厉说道:“你们要待怎样?”
凌杏仙抬手指了指面前一把椅子,温和的说道:“你且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金嬷嬷也不客气,就在她对面一把椅子上坐下,问道:“你要问什么?”
凌杏仙道:“你是无名岛派来的?”
金惊媛道:“这还用问?”
杜景康喝道:“老婆子,夫人问你,可要好好回答,若有半句虚言,我姓杜的道爷可不好说话。”
金嬷嬷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凌杏仙又道:“楚玉芝是你把她引介到铜沙岛主门下去的?”
金嬷嬷道:“不错,她在教主十个女弟子中,排行第七。”
凌杏仙道:“她哥哥呢?是不是无名岛的人?”
金嬷嬷道:“不是。”
萧不二道:“慢点,老虔婆你少撒谎,她根本不是楚玉芝。”
金嬷嬷道:“不是楚玉芝是谁?”
萧不二道:“大家都叫她边老,她应该姓边才对。”
杜景康哼道:“这老虔婆不给她吃些苦头,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凌杏仙和声道:“金嬷嬷,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好。”
金嬷嬷无可奈何的了众人一眼,才道:“她叫边玉瑛。”
凌杏仙道:“楚玉芝呢?”
金嬷嬷道:“三年前死了。”
凌杏仙道:“是你把她害死的?”
金嬷嬷点点头。
沈紫贵憬然道:“如此说来,十字刀楚鹤皋也是你们害死的了?”
金嬷嬷道:“正是。”
凌杏仙问道:“边玉媒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
金嬷嬷道:“七姑娘是负责监视河南地区,各门各派的行动。”
凌杏仙道:“你呢?”
金嬷嬷道:“老婆子只是奉命协助七姑娘……”
话声未落,坐着的人突然一跃而起,双手箕张,十指如钩,朝凌杏仙当胸抓来。双方相距极近,她这一突起发难,早就看好四周形势,出手奇快。
这主意没打错,擒贼擒王,只要擒住了凌杏仙,你们人数虽多,也得乖乖的恭送老婆子出去。
凌杏仙敢情因她有问必答,疏于防范,因此金嬷嬷对她这一突起袭击,竟然也措手不及!
金根姣出手如电,鸟爪般的十指,触到凌杏仙的衣衫,凌杏仙还是端坐不动,没有丝毫抵抗。
金嬷嬷暗暗冷哼:“这婆娘还是盟主夫人,真是徒有虚名!”
十指如钩这一抓,何等凌厉?但等她十指抓落,已经发觉不对,人家年纪虽轻,当上盟主夫人,可不是徒具虚名!
原来她十指抓落,凌杏仙明明一动没动,抓动之处,明明是凌杏仙的胸前但十指一拢,竟如摸在云堆里,抓了个空,心头暗暗一惊,再定睛瞧去凌杏仙明明就在自己眼前!
怪的是自己双手,仅仅触及对方衣衫,还没够到部位,就抓了下去,无怪要抓了个空。
就在此时,凌杏仙纤手抬处,已经点了金嬷嬷三处大穴,砰然一声,跌坐下去。
凌杏仙举手掠抗鬓发,笑道:“好啦,我们可以走啦!”
沈紫贵看了萧不二一眼,说道:“萧老哥这将计就计,只使了一半,依兄弟之见,咱们明仗杀奔邙山,倒不如仍然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凌杏仙眨着一双清澈大眼,说道:“沈大侠是说我们仍然假扮他们的人,混进鬼窠去?”
沈紫贵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凌杏仙望望跌坐地上的金嬷嬷,道:“我们没有人扮老婆子呢!”
沈紫贵看看萧不二,笑道:“萧老哥身材和这老虔婆差不多,而且据兄弟看,这老虔婆名义上虽是配属边玉瑛手下,但实际上却是无名岛派来监督边玉瑛的人,份量不轻,也非萧老哥不能胜任。”
萧不二道:“好啊你要小老儿扮老太婆,你为什么不自告奋勇去扮老虔婆呢?”
沈紫贵大袖一挥,笑道:“兄弟身材要是和她差不多,兄弟早就自告奋勇了,还用你说?”
凌杏仙看看萧不二,抿抿嘴笑道:“说真的,萧护法身材和金嬷嬷确实有几分相似。”
萧不二耸耸肩,忽然尖沙着喉咙,呷呷笑道:“我老婆子的声音,也只有姓萧的老偷儿学得像。”
他这几句话,果然说得和金嬷嬷的声音一般无二,尤其那声呷呷尖笑简直就是从金嬷嬷嘴里笑出来的。
凌杏仙惊喜的道:“萧护法,你学得真像!”
萧不二拱拱手笑道:“夫人夸奖。”
沈紫贵道:“这是他的本行,当偷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鸡鸣狗盗,何况萧老哥还是贼祖宗。”
凌杏仙催道:“不用说啦,时光不早,咱们可得走了,萧护法那就快些改扮吧!”
萧不二耸耸肩道:“小老儿活了几十年,扮老虔婆还是第一遭,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沈紫贵笑道:“扮老婆子总比学鸡叫狗跳的好。”
萧不二道:“好好几时找个机会,小老儿非要你沈老大也学鸡叫狗跳不可。”说到这里朝迎春拱拱手道:“这件事要麻烦姑娘,把老婆子一身衣衫剥下来。”
迎春答应一声,立即动手从金嬷嬷身上剥了蓝布衫裤。
萧不二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依照着金嬷嬷的脸形,用易容药物仔细描摹了一阵覆到脸上。然后又从金嬷嬷头上,解下包头,缚到自己额上,又把她簪发的金铁、金簪等物一齐拔下,插到自己头上。
沈紫贵大笑道:“看,萧老哥这些金饰,少得也值个几十两银子,你没白扮吧?”
萧不二瞪瞪豆眼,道:“你沈老大眼红,就送你好了,可惜这些东西,都是包金的。”
说话之时,已从身上脱下一件半长不短的长衫,换上从金嬷嬷身下脱下来的蓝布衫裤。
萧不二已经不折不扣,变成了金嬷嬷了,只是一双脚稍嫌大了些。他两手拉拉衣袖,扭扭捏捏的走了几步,朝凌杏仙福了福尖沙着嗓子,说道:“老婆子给夫人领路。”
这一举动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凌杏仙又朝沈紫贵、丁捷侯两人说道:“还得委屈沈大侠、丁大侠二位。”
萧不二道:“不错,戏假真做,须得点了他们穴道才是。”
凌杏仙道:“那倒不用,只要装作穴道受制就好。”
萧不二嘿然道:“沈老大,这回便宜了你,不是夫人说了,小老儿就得点你酸麻穴,让你又酸又麻,待上一两个时辰,也出出我的气。”
沈紫贵笑道:“萧老哥这话不对,兄弟应该改扮金和尚,丁老哥改扮王四柱,才是道理。”
萧不二道:“这话不错。”
凌杏仙已经站起身来,说道:“要他们把金嬷嬷送到地底石室去,咱们走吧!”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一行人由凌杏仙为首,出了大宅,一路朝北邙而来。
邙山也叫做芒山,为涯水所出,因洛阳在其北,故大家都把它叫做北邙。
邙山多古代帝后陵墓,也是洛阳近郊最好的墓地,王建诗有:“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之句。
邙山幽冥教主朱友泉的老巢,是在后山九幽谷,地势幽僻,常人不到。自从幽冥教在这里开山,更没人敢来。
一行人由萧不二假扮的金嬷嬷领路,接着是凌杏仙假扮的楚玉芝,(边玉瑛)沈紫贵假扮的金和尚(尚三省),丁捷侯不用假扮,仍然是丁捷侯(王四柱),杜景康假扮的楚嵩生,(不知贼党叫什么名字),唐绳武假扮的岳小龙,(不知贼党姓名)彩带门武士头目假扮的楚福,(韩大奎)迎春假扮的梁秀芬,(不知贼党姓名)和八名由彩带门武士假扮的喊党,一路疾行。
片刻工夫,已经赶到冰山山麓。萧不二脚下一停,正待朝四下打量,突听“嘶”的一声,一颗石子从左侧大树上射下。
萧不二一下抄到手里,低头一瞧,石子外面还包着一张纸条,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方才曾擒住一名贼党,由山下赶来,不及讯问,已服毒自找,也许我方行动已泄,该贼党系上山报讯而来,此行不可大意,岛主师徒,已在九幽谷外,依计行事。”
这张纸条,不用说是谷灵子写的了,他隐身树上,是在监视对方行动,因此不好露面。
萧不二微微一笑把字条朝凌杏仙递去。
凌杏仙看得一怔道:“咱们行动已经泄漏?”
萧不二道:“这也极有可能,楚府之中,除了八名庄丁,自然还有其他贼党潜伏。”
凌杏仙道:“有谷护法隐身树上监视,报讯的人未必能把消息传到九幽谷去。”
萧不二道:“贼党赶来报讯,自然不怕他逃过谷老哥眼底,但若用飞鸽传讯,那就非谷老哥所能截得住了。”
凌杏仙柳眉微皱,问道:“贼党万一已经得到消息,咱们该怎么办呢?”
萧不二道:“咱们只好到时再说见机行事,他们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就给他来个硬攻,反正有黑石岛的人,在谷外埋伏,不怕他们落网。”
凌杏仙点点头道:“萧护法说的是……”说到这里,她忽然幽幽一叹道:“盟主一晚未回,我耽心他只怕是中了赋人诡计。”
萧不二早就想到这一着,但却没敢说出来,一面宽慰道:“盟主一身所学,江湖上已极少对手,何况他既不怕毒,又不怕迷,夫人还有什么好耽心的?”
凌杏仙摇摇头道:“他年纪轻,阅历总究不够,江湖上牛鬼蛇神,人心叵测,有许多事,并不是光靠武功就可以通行无阻。”
萧不二点头道:“夫人说的也是……”话声一落,忽然低声道:“夫人禁声,前面有人。”
原来他们说话之时,脚下并未稍停这一阵工夫,已经翻过一重小岭,这一带地势朝北,到处都是参天古木,不见天日。虽然在大白天里,使人身上有些阴飕飕的感觉!
萧不二忽然尖着嗓子,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给老婆子出来?”
只听三四丈外“吱”“吱”两声鬼叫,贴地低飞。这声音难听刺耳大家明知是人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萧不二学着金嬷嬷的声音,呷呷尖笑道:“朱友泉只会教门下弟子玩这些鬼把戏,七姑娘在此,你们这些鬼子鬼孙还不给我老婆子滚出来?”
这句话果然有力量。但见前面不远,晃悠悠闪出两个黑衣人,朝凌杏仙躬身道:“邙山门下,参见七香主。”
萧不二挥手道:“前面领路。”
两个黑衣人躬身领命,果然恭恭敬敬走在前面,替众人领路。又越过几重山岭,两个黑衣人忽然朝漆黑如墨的一道黝黑深谷中走去。
这道狭谷愈下愈黑,十分险恶,若是没有两个鬼徒领路,当真寸步难行。
这样足足走了盏茶光景,才落到谷底,凌杏仙暗暗估计,这一阵工夫,自己一行少说也下落了三四十丈之深。
到得谷底,但见两边石壁夹峙之中,已出现了一条宽约四尺的窄径,地下倒是十分平整,显然是经过人工开辟而成。只见峭壁上浓林如墨,遮断了一线天光因而纵使是日值午时,谷底也依然一片幽暗,鬼气森森连吹来的风,都阴寒刺骨,使人汗毛直竖。
一行人纵然都有一身武功,但到了这等幽冥绝地,也不免感到惴惴不安。
行约半里,地势忽然开朗,但见当前是一块圆形空地,中间矗立着一座青石牌楼,上面有三个字。闪烁着惨绿微光那是“幽冥界”三字,看去有如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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