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1:31
|本章字节:39704字
一连几日过去,最先赶来的是崂山通天观主谢无量,和他三个门人劳一清、褚承清、陆道清以及八卦门破侠欧阳磐石。
岳小龙夫妇把他们迎入厅上,寒暄了没有几句,门外传报山西快刀门快刀王曹老福由他儿子曹逢春陪同,亲率四个师弟赶来。
岳小龙夫妇起身把曹老福等人迎入。因三年前曹老福率领门人侵犯崂山通天观,谢无量看到曹老福走入,沉下脸色,霍地站了起来。
岳小龙忙道:“道长幸勿误会。”
接着把铜沙岛以曹逢春留作人质,派人假扮曹逢春,驻在快刀已一切均得听命此人,侵犯崂山,自是贼人阴谋。接着又把自己等人在终南山救下曹逢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曹老福也满脸堆笑,向谢无量连连陪礼,两人怨嫌,这才揭过。
接着联络堂主言风荡也及时赶回,向岳小龙报告此行经过,少林方丈大通大师、武当掌教天宁子都答应亲自赶来。
又过了一天,陆续赶来的有点苍派掌门人翻天雁柏长青,师弟追风雁葛飞白。华山派由云里飞纪叔寒率同一子一女纪念动,纪敏代表出席。
没有请柬的自动赶来的是枯竹帮帮主竹中英、竹青青夫妇,和二十名随行的枯竹帮弟兄。
当日岳小龙若无竹青青喂他一粒“九九还原丹”,哪还有命?岳小龙夫妇听说竹中英、竹青青来了,慌忙双双迎出。
岳小龙拱拱手道:“在下身负重伤,幸蒙竹夫人赐予灵丹,在下早就想登门申谢,两位惠然宠临,幸何如之?”
竹中英忙道:“盟主言重,敝帮在江湖上,微不足道,得附骥尾,乃是敝帮的光荣。”
竹青青想起那天口对口哺岳小龙丹药,粉脸不禁微红,说道:“贱妾若是没有盟主相救,早就追随先师于地下了,说起来,岳盟主还是践妾的救命恩人呢,区区一颗丹药,何足挂齿?”
凌杏仙拉着竹青青玉手,娇笑道:“但拙夫没有姊姊那颗‘九九还原丹’也活不到今天了,姊姊也是拙夫的救命恩人啊!”
这天下午,终南二老亲率代掌门人陆连生及杨永泰、万少夫和一千门人赶到,同行的还有神医葛无求。
北固山上,来了许多武林人物,登时热闹起来。执事堂总管了守福早已防到与会人数一多,怕有敌人混入,特地制了许多三寸长一寸宽的绸丝,分给大家,每人把绸条佩在胸襟上,以志识别,这绸条共分四种颜色。
第一种黄绸绣黑字的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绸上只书门派,不书姓名。
第二种是红绸绣黑字,只有“武林盟贵宾”字样,也不书姓名。
第三种淡红绸绣黑字的,是一般武林同道,临时绣上姓名。
第四种淡绿绸绣黑字,则是武林盟执事人员,除了姓名,还绣上了各人的职务。
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一目了然,贼人休想混得进来。
如今离元旦已只有三天了。九大门派掌门人已经到了五派,只有少林、武当、峨嵋、青城四派不到。少林大通大师和武当弟子,已经亲口承诺,一定会在会前赶来。
峨嵋派经三年前桐柏一会之后,鉴于世乱方殷,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业已宣布封山。那么九大门派中,实际上只有青城一派不参加了。
岳小龙没想到武林盟成立,会有这许多门派,共襄义举,心头自然十分高兴。
如今只等少林、武当两派了,但是还有一个大家瞩目的人,也没有赶来,这人就是武林盟总护法齐天宸。
天下之大同姓同名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武林中,却很少闹双包案的。现在居然在两个敌对阵营里,闹了双包案,铜沙岛主叫齐天宸,这边总护法也叫齐天宸。
无名岛虽然没有声明,指武林盟的齐天宸是假的;但武林盟的齐天宸早已指出无名岛齐天宸是假冒的了。
到底就真孰假?也许牵连着一段武林秘辛。因此这位总护法,各门派的人莫不十分关切;但直到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上,总护法齐天宸依然没有赶到。
第二天,是大年除夕,明天就是元旦了!
一清早,北固山下,出现了一灰、一蓝两队长龙,步伐整齐,朝山前而来。
灰色的是灰袖和尚,最前面是一乘敞轿,坐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灰衲芒鞋,年在六旬以上,生得方面大耳。宝相庄严,正是少林方丈大通大师。
轿后跟着四个灰衲老僧差不多也有六旬以上。全都手持镇铁禅杖,步履沉稳。这四个老僧,大家全都认识,那是达摩院住持净通大师,伽蓝院住持明通大师,护法堂住持行通大师,罗汉堂住持能通大师。
在四位大师身后,共有四十名灰衲僧人,一式手拄禅杖,腰配戒刀,一个个身材魁梧,精神饱满,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少林寺这回居然尽出精锐而来!
蓝色的蓝袍道士。最前面也是一乘敞轿坐的是一个头管道合,貌相清癯的青袍老者正是武当派掌教天宁子。
轿后跟着两名道重,一个手捧玉拂一个手捧长剑。接着是五个身穿紫袍的老道士,须发发白,年龄当在五旬以上,背负长剑,都有四尺来长。
这五个老道,只要看他们服色,就知道是武当的法师了,武当法师,地位极高,都是和掌门人同辈的人,他们身后是三十名蓝袍道士,一式背负松纹长剑,步履轻捷!
只要看这行人,武当派也尽出精锐!
四十个少林和尚,就可摆出五座小“罗汉阵”。三十名武当蓝袍道士,也同样可以摆出六座“五行剑阵’来这等浩大阵容,江湖上真还不多见!
这两行队伍,刚到北固山麓一片林前,便已看到一座扎彩的牌楼,上书:“武林盟成立大典”几个金字。
两乘敞轿刚停下,岳小龙夫妇已率同武林盟左护法谷灵子,联络堂主言凤雷迎了出来。
不待两人下轿,岳小龙已趋到近前说道:“二位掌门人光临,岳某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大通大师跨下敞轿,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岳盟主亲自出迎,老钠如何敢当?”接着说道:“自从三年前,在铜沙岛上一别,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铜沙岛的消息,直到言掌门人前来,才知他们转移世人的目标,改称无名岛,仍然在江湖到处作乱。无怪三年来敝寺已有三位长老,两个老衲同门师兄,及二十七个僧侣,陆续离奇失踪,生死莫卜,尸骸无存。因此老衲听说岳盟主住持正义,成立武林盟,讨伐凶邪,老销非亲自赶来参与不可,同时老纳还带来了敝寺四院住持和四十名弟子,听凭岳盟主调遣。”
天宁子打了个稽首笑道:“敝派情形,和少林大致相似,只怕天下武林,各门各派遭无名岛暗中残杀,逐渐消灭,这情形决不止咱们两家。难得有岳盟主登高一呼,声讨邪恶,敝派不敢后人,贫道亲率五名法师,三十名弟子,参与义师,听候盟主差遣。”
岳小龙大喜过望,连说“不敢”。当下介绍了左护法谷灵子,大通大师、天宁子也各自介绍了随行人员。
岳小龙夫妇就陪同大通大师、天宁子等人进入总坛客厅落坐,随行弟子,也由司宾人员,接待休息。
接着又有徽帮帮主流星追月郑开泰,江淮大侠金眼神雕关镇山率同门下弟子相继到来。
等这两拨人刚刚引就宾馆,忽见一名武士飞身入报,朝向言凤台躬身一礼,说道:“小的奉唐护法(唐绳武)之命,因山麓前来了十一个人,自称崆峒三仙卓真人、郎真人、柳仙姑,率同五个门下弟子,和六盘山大觉寺方丈九空大师,翻阳湖小螺洲主飞花剑于传经夫妇。听说武林盟成立,心切观光。特来参与盛曲,唐护法因这些人不请自来,而且服饰诡异,不似善类,是否容他进来,特命小的前来请示。”
言风翥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行来,刚到牌楼门前,就看到唐绳武陪同一簇人站在那里。
唐绳武一见言凤翥走出,立即含笑道:“好了,言堂主出来了。”
言凤翥拱拱手道:“兄弟言凤翥,迎迓来迟,还望诸位兄弟多多原谅。”
说话之时,目光朝诸人略一打量,只见两个中年道人,和一个中年道姑站在一起。
这两个道人装束诡异,看去一身邪气,尤其那道姑,长发披肩,手执一柄黑色拂尘,项上挂一串人头项链,每颗约有胡桃大小,竟是用药物练制的真正人头。他们身后伺立四男一女五个门人,敢情就是“崆峒三仙”。
另外一个高大和尚,五十左右,身穿黄布僧衣,手拄锡杖的,自然是九空大师。
再过去,是一对身穿罗衣的夫妇,男的年约四十左右,白皙无须,神态据傲。女的也有三十左右,却生得体态娇烧,艳光照人。两人身边,都佩着宝玉镶嵌、装饰精致的长剑,不用说是鄱阳小螺洲主飞花剑客于传经夫妇了。
这干人一望而知均非善类,不请自来,自然没安着好心。
却说他们听言风翥自报名号,这位武林盟的联络堂主,居然还是辰州言门的掌门人,大家微微一楞!
由为首的卓真人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言掌门人,贫道失敬了。”
言凤翥含笑道:“不敢,在下在武林盟职司联络,专门接待各方与会豪杰。”
卓真人道:“贫道等人平日不曾与外人往来,因闻贵盟成立,这是武林难逢的盛举,因此贫道等人,虽无贵盟请柬,不揣冒昧,一则志在观光,并向贵盟专程致贺。”
言凤翥大笑道:“武林盟乃是天下同道共同连盟,志在伸张正义,讨伐凶邪,只要是武林同道,都表欢迎。武林盟不是门派,也不是帮会,没有宾主之分,参加的武林同道,都是主人,因此本盟并没有发出请柬,诸位请到里面休息……”
话声未落,唐绳武低声道:“言堂主,又有人来了。”
言凤翥抬目看来,果然山麓前正有几条人影疾驰而来,口中说道:“不知又有何方高人贺临,有劳诸位道友稍待,一同延接也好。”
眨眼工夫,来人已经走近,一阵浓馥的香风薰人欲醉!
那是两个身穿花衫花裙的姑娘,生得柳眉杏眼,脸若桃花,模样好不动人?”但她们来的有如行云流水,仙子凌波,光是这份身法,就可看出两位姑娘家不同寻常!
这两个姑娘前面一个凤目含煞,一张瓜子脸,凛若冰霜,但她身后一个,却是美目流盼,红馥馥的粉脸,宜喜宜嗔,风情万千!
言凤翥拱拱手道:“二位姑娘光降,不知是哪一门派来的?”
脸情冷峻的姑娘朝言凤翥打量了一眼,说道:“愚姐妹魔教门下姬真真,何嘉嘉,奉七太婆之命,赶来参加大会。”
原来是云中二娇!
唐绳武道:“言堂主,这二位就是龙师妹的师姐了。”
何嘉嘉秋波转动,朝唐绳武嫣然一笑,问道:“你叫珠珠师妹,莫非就是阿福?”
唐绳武被她笑的脸上一红,嗫嚅道:“在下唐绳武,阿福只是那时临时的化名罢了。”
何嘉嘉嗤的笑道:“你随便化个名,人家珠珠妹子整天的把阿福叫不停口。”
唐绳武被她说得脸上更红。
何嘉嘉接道:“喂,阿福,快带我们找岳盟主去,我们这位冷面观音,急着要看他呢!”
姬真真寒若冰霜的脸上,也不禁一红,接着脸色一沉,冷声道:“何师妹不许胡说。”
何嘉嘉道:“难道你不想看他?”
姬真真叱道:“你才急着想看他。”
站在一旁的“崆峒三仙”门下,忍不住哄然笑出声来。
姬真真脸色一沉,寒如严霜,两道霜刃般的眼光,朝五人扫了过去。
言凤翥听出她们似是和岳盟主极熟又怕双方引起误会,忙道:“唐小哥,这两位姑娘,既是盟主和夫人的旧识,龙姑娘也在里面,你先领她们二位进去吧!”
唐绳武答应一声,拱手道:“在下替二位姑娘带路。”当下就引着姬真真、何嘉嘉往里行去。
这时另有三个身穿青衫的老者,随后行来,因云中二娇正在和言凤翥说话,他们就站停下来。
云中二娇走后,言凤翥慌忙拱拱手道:“阎老哥三位怎么今天才来?”
原来这三个老者是排教总舵主间长江,和教中两个长老颜师古、冯在法。
排教在长江上下游,势力极盛,曾有木排流到的地方,就有排教之言,他们的宗旨,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不过问武林是非,不涉及江湖恩怨。这次还是言风翥途经君山,亲自邀约来的。
闽长江笑道:“兄弟路上有点小事,耽搁了两天。”
言凤翥替双方引介,各自说了些久仰的话,就领着大家往宾馆休息。
崆峒三仙原是旁门左道,江湖上称他们崆峒三妖,昔年作恶多端,中原武林不敢存身,销声匿迹了十余年。因与无名岛白衣堂主君子扇年秉文是多年老友,受他怂恿,遂以观光为名,约了六盘大觉寺九空头陀和鄱阳小螺洲主夫妇同来,准备在武林盟成立大会前夕,作无名岛后援,里应外和,一举毁去武林盟总坛。
却说卓真人门下吴云海、朱午,和郎真人门下常大椿、杨建民,在未到北固山之前,已由乃师暗中叮嘱,因到了北固山,自己三人不好四处走动,要门下弟子,觑探各处虚实。
四个门人领了淡红绸条,在胸前佩好,就分头行事。
那吴云海原是好色之徒,方才看了何嘉嘉美国流盼,香风黛人,早已骨软筋酥,心痒难煞,这时出了宾馆,拖着朱午就走。
朱午知道大师兄的脾气,急忙说道:“大师兄,你要到哪里去?”
吴云海笑道:“这里由常师弟、杨师弟去探看,咱们到后峰瞧瞧去。”
朱午道:“师父在途中一再叮嘱,对方公然和无名岛为敌,能手不在少数,咱们处处都要小心……”
吴云海道:“师弟你也教训起我来了,咱们分头行事,只要觑探对方布置情形,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怕什么?再说后山也总得有人去才行,不然,咱们如何向师父覆命?”
朱午道:“去自然要去,只是大师兄千万不可惹事。”
吴云海嘘了一声道:“别说了,有人来了。”
朱午举目看去,果见山径上有一个人躲躲藏藏的走来。
那是一个灰衣老头,耸着双肩,貌相猥琐,目光闪烁,看到两人,要待闪避,已是不及,老远就陪笑道:“请问二位侠士,不知后山往哪条路去?”
吴云海一眼就瞧他胸前没佩绸条,分明是偷进来的,敢情前山人多,所以要往后山去,心中不禁一动,问道:“朋友是哪条线上来的?”
那人听的一惊,连忙陪笑道:“嘻嘻,小老儿是慕名来的,没……没有哪一条线。”
吴云海笑道:“你老哥怎么只有一个人,可是没人接待?”
那人更吃惊,忙道:“不……不……小老儿……”他忽然转身欲走。
吴云海低笑道:“朋友别怕,咱们两人是崆峒卓真人门下。”
那人忽然面有喜色,哦了一声,急忙朝两人打了个手势,跟着低笑道:“那是自己的人,小老儿就是……”他目光左右一瞥,声音说的更低道:“两位回去就捎个口信给今师,咱们堂主已经来了。”
吴云海、朱午根本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既说是自己人,那准是无名岛来的,不觉喜道:“年堂主现在哪里?”
那人道:“已在前山,只是目前还不宜露面,要等副总令主到了才开始。”
朱午问道:“副总令主什么时候可到?”
那人耸耸肩,嘻笑道:“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听堂主口气,时间不会太久。”说到这里,忽然叹道:“小老儿差点忘了正事,副总令主一到,咱们以流星火炮为号。”
吴云海道:“在下记下了。”
那人道:“二位要去哪里?”
吴云海道:“咱们兄弟奉命觑探各处布置来,要到后山去瞧瞧。”
那人道:“那么两位快请吧,只是别忘了去告诉令师一声。”
说完,急匆匆转身擦过两人身边,一低头朝林中钻去。
吴云海道:“师弟,这消息十分重要,你还是赶紧回去,向师傅禀报。”
朱午点点头道:“大师兄说得是,小弟这就赶回去。”
吴云海道:“师弟速去速来,我在后山等你。”
朱午答应一声,转身往山下就走。刚转过一片松林,忽听有人低声叫道:“来的可是崆峒门下?”
朱午脚下一停,笑道:“不错,在下朱午,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道:“朱兄请速入林相见。”
朱午心中有些疑惑,身子没动,只是凝目瞧去。
只见林见人影一闪,现出一个面貌俊秀的蓝衫少年,背负长剑,但胸前也没佩绸条,他朝朱午拱拱手道:“兄弟洪少朋,奉命随同年堂主而来,这里有一封密柬,请朱兄转交令师。”
说着果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封柬,正待递来!忽然目注下山低声道:“朱兄快进来,莫要被人看到了。”说完,飞快往后退。
朱午心头疑虑已去,看他行动,分明是林外有人经过,也立即跟着闪身而入,就在此时,突觉胁下一麻,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耳边有人轻笑道:“朋友轻信人言,在下其实并非洪少朋,乃尹翔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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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海一个人循着山路缓缓行去过了顿饭工夫,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还不见朱午赶来,心户正感怀疑忽听一阵风来,传来女子的娇声笑音!
不,这阵风,居然香喷喷的吴云海闻得出来,这不是云中二娇身上那股消魂香气他心头蓦地一喜,顾不得再等朱午,脚下轻飘飘的随着香风寻去。
香气越来越浓,自然,美人儿也越离越近。
只听何嘉嘉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女子道:“迎香。”
何嘉嘉道:“彩带四女,在江湖上名气可不小。”
迎香道:“何姑娘夸奖了。”
何嘉嘉道:“你今年几岁了?”
迎香道:“二十一了。”
何嘉嘉道:“比我大一岁,嗯,你有没有意中人?”
迎香道:“何姑娘说笑了。”
何嘉嘉低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女人总得嫁人,彩带四女个个娇美如花,我听说江湖上,多少人看到你们,连魂都没有了。”
话声未已,只听有人轻咳了一声。
迎香娇叱道:“什么人?”
吴云海慌忙闪身而出,作揖陪笑道:“在下吴云海。”
林边大石上,坐着两个绝色的女子,一个正是魔教门下的何嘉嘉,另一个一身青衣,敢情就是彩带四女中的迎香。
迎香看到陌生人,不禁粉脸一红,问道:“你到这里做什么来的?”
吴云海涎笑道:“在下贪看景色,不想遇上了两位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迎香道:“后山是本盟的禁地,你难道没有看到男宾止步么,快快出去。”
吴云海道:“在下不是宾客。”
迎香道:“你不是参与成立大会来的宾客?”
吴云海道:“在下正是参加大会来的,方才言堂主说过,武林盟是武林同道结盟,大家都是主人,还说大家可以随便走走,后山自然也可以来了。”
迎香气道:“你这人怎么强词夺理,你走不走?”
何嘉嘉秋波一膘,唁的笑道:“这人我认得他。”
迎香道:“何姑娘认识他?”
何嘉嘉道:“他和我们一起来的。”
吴云海连连点头,没命应道:“是,是,咱们是一起来的,是一起来的。”
何嘉嘉想了想道:“你师傅好像叫崆峒三妖,对不对?”
吴云海道:“是,是,噢,不,不,家师他们是崆峒三仙。”
何嘉嘉道:“妖有什么不好?我们就叫魔教,江湖上也没人笑我们呀!”
吴云海涎笑道:“所以一见姑娘,就令人着魔。”
何嘉嘉格格娇笑,一个人像花枝乱颤,抿抿樱唇,道:“你知道什么叫做魔教么?魔教的人,都会驱使恶魔,生啖人身,你听见过没有?”
吴云海被她笑得心腔里有成千蚂蚁在爬,情不自禁凑上一步,笑道:“在下只听说魔教的人,会吞刀吐火,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恶魔生咬人身的。”
何嘉嘉道:“你见过刀恨吐火?”
吴云海道:“没见识。”
何嘉嘉道:“你要不要见识见识,”话声甫落,屈指朝地上弹来。
吴云海不知是计,还眯着一双色眼,想待开口说话,只听得身前“轰”的一声,火光大亮,围着自己四周,登时冒起一圈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势足有一个人来高,炙热逼人。一时虽然吃惊,但还当是魔教的障眼法,一边笑道:“姑娘这把火,是真是幻?”
何嘉嘉隔着一道火圈、格格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是咱们魔教的烈火阵,连山石都能烧成灰烬,你当姑娘和你开玩笑的?”
这一瞬间,吴云海也已感到出不对,四周熊熊烈焰,不但炙得头脸灼痛,连地上的山石,也似爆竹一般,被烧得劈拍作响,心头不禁大惊,急急叫道:“在下和姑娘无怨无仇,怎的使出这等恶毒阵仗来?”
何嘉嘉道:“像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妖徒,就该活活烧死,但你还有一线生机,看你想不想活了?”
吴云海心头又急又怒,伸手一摸,身边兵刃暗器,全都不翼而飞,连想和对方一排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说道:“在下自然想活,姑娘快把火势熄了。”
迎香冷笑道:“你想得好,哪有这样便宜?”
吴云海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迎香道:“你把你们老妖师徒,勾结无名岛的经过,和到这里来,有些什么阴谋,详细说出,就可饶你一命,若有半句虚言,就叫你尝尝魔火焚身的滋味。”
四周暗赤火焰,足有一人来高,虽然没燃烧过来,但吴云海一个人被围在中间,灼烤的浑身发烫,汗出如浆,几乎烤熟了,心头又急又怕,嘶声叫道:“姑娘饶命,在下说了。”
迎香道:“那你快说咯!”
吴云海道:“那是家师受君子剑年秉文的怂恿,才约九空大师和小螺洲主一起来的……”
迎香道:“你们约在什么时候动手,无名岛有些什么人来接应?”
吴云海道:“这个在下也不大清楚,听家师的口气,好像就在今晚,无名岛自会派人来接应,来人十分厉害,无人能挡……”
迎香道:“你们如何联络?”
吴云海道:“在临行之前,年堂主已经送来一种药酒,临时涂在身上,表示是自己人。”
迎香道:“好,咱们言堂主来了,你把这些话再说一遍,要说的清楚些,为了表示你们只是被人怂恿,不妨把过失都推到你师傅身上,言堂主听了,也许会饶你不死。”
吴云海到了此时,只得连连应是,说道:“在下知道。”
迎香道:“好,那你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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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外两名妖徒常大椿、杨健民分配在前山觑探虚实,除了武林盟总坛,守卫森严,未经延请,不得擅入,他们各处转了一阵,却是一无所获。
杨健民道:“三师兄,据小弟看,江边停泊的两艘楼船。大有可疑。”
常大椿道:“咱们就过去看看。”
两人装作闲逛一般,刚到山麓牌楼门口。
只见方才接待自己等人的唐绳武匆匆走入一眼瞧到两人,忙道:“两位兄台,快别出去,咱们在前面山下发现了一名奸细,他已无处可逃,说不定马上朝这边来了。”
常大椿、杨健民听得方自一怔。
唐绳武已向牌楼前面十六名武士吩咐道:“待会发现奸细,你们只要守在牌楼下面,不准出手。”
十六名武士躬身答应一声。
唐绳武回身道:“二位请随兄弟来。”说完,引着二人跃登一处岩石下。
常大椿乘机问道:“唐兄可知那奸细是什么人吗?”
唐绳武道:“兄弟刚才接到报告详细也不清楚,好像无名岛派来卧底的奸细……”
二人作贼心虚,方自一凛。
唐绳武忽然伸手一指道:“二位快瞧一那奸细正在落荒而逃,就是朝这里来了。”
两人举目瞧去,果然老远就看到一条人影,连奔带掠,慌慌张张从山径上没命的飞奔而来。看他模样分明是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但常大椿、杨建民两人凝目看去、哪有什么人追他?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眨眼之间,那人已经奔近岩下,这回两人看清楚了,那人年约二十四五,面貌清秀,虽然一身脚夫打扮,但两人一眼就可认出他正是无名岛的六香主游少朋。
两人知道游香主的一身武功,甚是了得,此时他奔跑得这般慌张,心头更是惊凛无比!
那游少朋既已奔到岩下,前面又没有阻拦,只要顺着山路向外奔去,就可逃走。哪知他几个起落,掠出十几丈外,正在奔行之间,突然好像有人拦住去路,口中大叫一声,返身朝江边奔去。
江边也有一条小径,曲折可通山上,但游少朋连奔带掠,只奔行了一段路,又似有人拦住去路,飞快返身就走,又朝牌楼门前奔去。除非遇上鬼打墙,否则他这样无缘无故的掉头就跑,实在是想不出理由来。
常大椿、杨健民愈看愈觉得奇怪!
常大椿渐渐看出蹊跷,忍不住问道:“唐兄,这人一路奔跑,明明没有人拦阻,怎会逃不出去?”
唐绳武微微一笑道:“他自然逃不走。”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常大椿,杨健民两人听得更是凛骇不止!
这时游少朋连转几个方向,都没有逃得成,一个人直是疯了,口中大喝一声,挥动双手,像是和人抢攻一般,但没有几下,就问哼了一声,翻身栽倒下去。
唐绳武笑道:“好了,兄弟要人去把他拿下,少陪了。”
说完,拱拱手,转身跃落岩下,指挥两名武士押着游少朋往总坛而去。
杨健民骇异道:“三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常大椿道:“他们一定暗中设有埋伏。”
杨健民道:“咱们怎么看不出来?”
常大椿道:“厉害也就在这里,你看不出来,却又逼得你逃不出去。”
杨健民道:“此事咱们得赶快凛报师傅才好。”
常大椿点头道:“不错,咱们快走。”
两人跃下岩壁,走没几步,只听身后有人细声叫道:“二位等一等。”
常大椿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小老头慌慌张张的跟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二位就崆峒门下的常大侠、杨大侠么?”
常大椿看他行动鬼祟,心里有了几分提防,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瘦小老头喘了口气,耸耸肩笑道:“二位先别问我是谁小老儿要找的是崆峒门下。”
杨健民道:“我们就是。”
瘦小老头嘻嘻笑道:“老小儿那就没找错。”’他鼠目迅快的朝左右一掠,低声道:
“我是送信来的你们有一位姓吴的同伴,被对方几个门人困在后山,二位快去通报个师,设法救人要紧。”
常大椿道:“朋友究是何人?”
瘦小老头咧嘴一笑伸手朝二人打个手势,很快奔行而去。
当然他打的手势,两人都没看懂,但看他匆匆来去,纵是看不懂手势,这人是同路人,已是毫无疑问。
两人不敢耽搁,急忙赶回宾馆,这时已是上灯的时候,宾馆走廊上点燃起一排宫灯,到处一片光亮。
卓真人、郎真人正因无名岛直到此时,还没人来联络,感到焦灼。一见两人回来,卓真人手捋黑髯,问道:“你们出去大半天,可有什么消息?”
常大椿道:“启禀大师伯,弟子赶回来,正有事奉禀。”
原来常大椿、杨健民都是郎真人的门下。
卓真人道:“很重要么?”
常大椿应了声“是”,就把方才看到游少朋在山前连番奔逃,终于跌倒地上,被唐绳武派人擒去之事,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郎真人道:“你们看清楚了,他身后没人追赶?”
杨健民道:“弟子二人看的最清楚也没有了,游香主就是像冻蝇钻窗,一个人到处乱奔,根本没有人追赶。”
郎真人皱皱眉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卓真人沉声道:“愚兄来时,已经看出此间大有能人……”
常大椿道:“弟子还有一件急事,禀报大师伯。”
郎真人瞪口道:“什么事情,不一次说出来,吞吞吐吐的?”
常大椿道:“大师兄在后山被对方门人困住了。”
卓真人一惊道:“你是听谁说的?”
常大椿又把遇到一个瘦小老头的事,说了出来。
卓真人道:“会有这等事,莫非他是……”
郎真人道:“大师兄,既然吴云海被人困住了,咱们还是赶去看看的好。”
卓真人道:“也好。”
郎真人道:“大椿,你听清楚了,是在后山么?”
常大椿道:“弟子听清楚了,那人明明说大师兄被对方门下困在后山。”
郎真人道:“要不要通知三师妹?”
卓真人道:“不用了,对方只是几个门人咱们人去多了岂不笑话?”一面朝常大椿吩咐道:“大椿你随我们去,健民可留在此地。”
常大椿、杨健民同时恭声应是。
卓真人起道:“二师弟,咱们走。”
当下由卓真人领先,和师弟郎真人一起离开宾馆,常大椿紧随二位师尊身后,一路往后山赶来。
一会工夫,已经赶到后峰山麓,卓真人脚下一停,凝目四顾,此时天色已经全黑,除了山腰间房舍,隐隐透出灯光,这山麓间一片漆黑,静寂无声,哪有打斗被困的迹象,心头正感奇怪。
卓真人心头泛疑,又走了一段路山径曲折弯曲,就在此时,突听前面不远,飘传过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卓真人跟师弟打了个手势,悄悄闪入树林,朝说话之处掩了过去。
只听吴云海的声音说道:“是,是三妖,崆峒三妖,不是三仙……”
卓真人心头一怔,暗暗怒哼道:“看来云海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
只听吴云海大叫道:“烧焦了,烧焦了,我快烧死了,我说,我说。”
卓真人听得大怒,暗道:“原来你们擒了我徒儿,在后山严刑逼供。”正待纵身扑出。
郎真人暗暗扯了大师兄一下衣角,悄声道:“大师兄且请歇怒,咱们把对方弄清楚了,再行出手不迟。”
卓真人点点头,只听吴云海续道:“这都是我师傅不好,听信君子剑年秉文的怂恿,只要扑灭武林盟,消灭九大门派,咱们崆峒派就成了天下第一大派,我师傅也成了开山鼻祖……”
卓真人怒哼道:“胡说八道。”
吴云海道:“我师傅听了君子剑之言,就会邀约九空头陀和小螺洲主一起来,听说到时无名岛会派出极厉害的人赶来接应……这些人是无名岛训练出来的,天下无人能敌,咱们身上只要涂上一种药酒,来人闻到气味,就知道是自己人,约好了是在今晚举事……”
卓真人愈听愈气,心想:“这孽徒居然全抖出来,差幸我已经赶来,你们听到的人,一个也休想留着活口回去。”
他杀机已动,朝身后师弟暗暗打了个手势,双肩微微一晃,人如划空流矢,一下朝前掠去,郎真人和常大椿却分由左右两边,包抄过去,同时一掠出林,截住两头山径。
三人行动虽有先后,却也不过是快慢之分。卓真人当先掠落吴云海身前,郎真人和常大椿也在左右两处山径上出现,但等三人飞身落地,不由全都怔住了!
此时虽然天色已黑,山林间一片晦暗,但在卓真人、郎真人看来,何殊白昼,就是常大椿,也一样可以看得清楚。
林前这片山坡,地方不大,此刻除了吴云海怔怔的站在草坪上,四周空山寂寂,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那么方才是什么人在逼供呢?吴云海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发疯,跑到后山来自说自话!
卓真人人飞落他面前,沉喝道:“云海,你在跟谁说话?”
吴云海见了师傅,也不立即上前行礼口中“啊”了一声,连连躬腰道:“是是三妖,崆峒三妖,不是三仙,不是三仙……”
卓真人听的勃然大怒,喝道:“孽徒,你胡说什么?”
抬手就是一巴掌,拦了过去。但听“啪’的一声,吴云海被打得翻了一个跟斗,大叫道:“烧焦了,我快烧焦了,我说,我说……”
卓真人呆了一呆,心想:“他这是怎么回事,好像着了魔?”一面喝道:“云海为师来了,方才是谁逼着你说话?”
吴云海道:“这都是我师傅不好,听信君子剑年秉文的怂恿……”
这些话,卓真人已经听他说过一遍,吴云海好像变成了一部说话的机器,居然一字不漏地重覆着。
郎真人看出他情形有异,飞身过来。说道:“大师兄,据看来,云海不是被药物迷失,极可能被人点了头部某处穴道,因此除了只会重复说几句话,其人已如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不妨先点了他睡穴,背回去再说。”
卓真人点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说完举手一指,点了吴云海睡穴,由常大椿背着他回宾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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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杨健民奉命留在宾馆大师伯、师傅走后不久,宾馆中的接待人员,已经送来了一席丰盛的酒筵在中间一间客堂上摆好。
就在此时,门口人影一闪,掩进一个人来。
杨健民喝道:“什么人?”
那人轻声道:“是小老儿,报讯来的。”
他就是方才在前山见过的那瘦小老头他耸着双肩,一脸设笑,两手打着手势。
又是此人,又是报讯来的,他消息可真是灵通。
健民当然还是弄不懂他打的手势,代表什么?也许是无名岛的暗号,这就急急问道:
“你有什么消息?”
瘦小老头急得直是抓头,低声道:“唉,你们几个师兄弟,全出了漏子,你们二师兄朱午,被吊在山顶大树上,你还不快去把他解救下来?”
杨健民道:“家师和大师伯都赶去后山,三师叔在隔壁房中,行功未醒,不好惊动。”
瘦小老头道:“小老儿只是奉命打听消息,信送到了,就没小老儿的事了。”
说完,拱拱手,像老鼠一般,很快往门外钻了出去。
杨健民眼看大师伯和师傅去了许久,还没回来,心中正焦灼。
只听身后响起三师叔柳仙子的声音问道:“健民,你大师伯、师傅呢,怎么都不在?”
杨健民一见三师叔出来,不由大喜,忙道:“三师叔来的正好,大师伯和师傅赶去后山,救大师兄去了,方才有人前来报讯,二师兄被人吊在山顶一棵大树上,弟子因三师叔正在行功,不敢惊动。”
柳仙子面色一变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和咱们作对?”
杨健民道:“弟子不清楚。”
柳仙子道:“你守在这里,我到山顶去看看。”说到这里,一面吩咐道:“连文君,你跟为师去。”
一个身穿大红窄腰身衣裙的少女应了声“是”,跟随她师傅走出。
山顶,有一座八角亭,亭名北顾,四周遍植梅花。这时天色虽已漆黑,但亭中还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下棋。
这是除夕夜晚,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这盘棋不知是如何下的?
柳仙子师徒二人匆匆赶到山顶,先前倒也没去注意,这一凝目,才看清亭中坐着三人,全神都注在评棋之上。
这三个人左首一个身材矮小的红袍道人,生得貌相清瘦,黑髯飘胸,望之如苍松古月,道貌岸然!
左首是一个秃顶红脸的驼子,身穿一袭宽大黄衫,只要看他两须花白,年纪也当在七旬左右。
对奕的就是红袍道人和红脸驼子,两人全神贯注似已进入短兵相接之局。
两人中间坐着的是一个白发如银,脸色红润的老人,身穿蓝布大褂,身边竖放着着一把黑黝黝的铁扫帚,静静的坐着观棋。
棋旁不语真君子,此老也全神贯注,看得出神。
柳仙子站在老远,这一打量登时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大是惊疑不定!
因为左首的红袍道人恰似平日所闻的朱衣教主齐天宸,如今的无名岛主,他和武林盟是死对头,怎会在山顶上和人下棋?
中间那个白发老人,身边放着一把铁扫帚,定是“武林四老”中的天山扫雪翁。
和红袍道人下棋的红脸驼子,自己纵然不识,想来也定非寻常之人,心头暗暗有些气馁。
再往四周一阵打量,果见峰下十来丈远一棵大树上,两手反剪,吊着一个人,那不是大师兄门下的朱午,还有谁来?
柳仙子心头一阵作难,暗忖:“这分明是诱敌之计,亭中三人没有一个好惹的,若是自己出手,他们说不定会出面阻拦,别说他们有三个人,就是一个,只怕自己也对付不了。”
心念转动,突然灵机一动,伸手拉过徒儿附着她耳朵,轻声说道:“你二师兄就是被吊在离此地不远的一棵大树之上,亭中三个老鬼,都非易与之人,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决不肯难为后辈,你可悄悄过去,把朱午救下来。若是有人出手拦击,自有为师对付。”
连文君道:“弟子遵命。”
说完,轻悄的闪出身去,一路藉着暗影掩护一,接连几纵,便已掠到树下,身形一伏,蹲到斜坡之下。
原来此处离北固亭已有十余丈远近,崖下正好是个斜坡,蹲下身子,就有上岗挡住视线,亭中的人无法看到了。
连文君藏好身子,才悄悄探上头去,看看亭中是否有人注意?
哪知才一探头,就见右边那个红脸驼子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比电光还亮的眼睛,就好像面对面看着自己,嘿然笑道:“小妖女,不必惊慌,这小子是老夫一个师任把他吊在这里的,你只管救走,回去告诉崆峒三妖,你们来意,人家早已知道,安安份份作几天客,武林盟还会以客礼相待,若想妄图滋事,就休想逃出北固山一步。”
连文君只听得心胆俱惊,腰肢一挺,便已站住,连文君(此处少了一页面)藏毒粉,一经打出,到达一定距离,藏在里面的毒粉,就会自动由七孔中洒出,方圆数丈,人畜草木,只要沾上毒粉,立时就会腐烂,比她十三柄柳叶飞刀,更为厉害。这次她七十二颗一齐出手,一则她生性好胜,二则也要在人前显显她的绝艺。
就在柳仙子一簇骷髅,漫天飞射之际!
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轻笑道:“谢谢柳仙子,这东西老朽正好有用,想跟仙子借。又怕你不肯,只好不告而取,暂时先借我一用。”
声音虽轻,但去来得极快,但见一道人影划空而来,迎着一簇骷髅,在半空中手足舞蹈,翻着筋斗。只不过一瞬工夫,已把七十二颗骷髅,一齐接了过去,接着又是一个筋头,人影腾空飞闪,去如流星,一闪而没。
这人能在空中手足舞蹈,蹑虚蹈空接去七十二颗骷髅,手法之快,轻功之高,几乎令人目不暇接!
直看得唯们三妖和九空头陀等人怵然变色,眼睁睁的看他划空而逝,没有一个人能及时飞身迎掌,把他拦住。
柳仙子空自急怒交加,顿足叱骂,但人家早就去得无影无踪。
就在此时,但见另一道人影,从山下飞起,眨眼一个面貌清俊的青衫少年,朝亭中三人,拱拱手道:“晚辈特来禀报,那魔头已在山前出现。”
扫雪翁含笑道:“小兄弟快到亭子里来,外面正有几个小妖魔在兴妖作怪呢!”
青衫少年回头望望峻限三妖和九空陀头等人,轻笑道:“晚辈立时就要回去覆命,就凭这些跳梁小丑,晚辈还不在乎。”
他年纪不大,口气倒大得很扫雪翁大笑道:“年青人,果然要得。”
青衫少年话声一落,朝亭中三人抱抱拳,转身就走,连看也没朝峻们三妖看上一眼。
这下,可把峻们三妖激怒了!
不,九空陀头就在亭外不远,浓眉一剔,厉笑道:“小施主慢走”
青衫少年道:“大和尚有什么事?”
九空头陀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
青家少年微微一哂,道:“我一定要告诉你么?”
九空头陀道:“你说出师傅是谁,佛爷可以着人送个信去,好叫你师傅到这里来,把你领回去。”
青衫少年笑嘻嘻的道:“为什么要我师傅来领回去?”
九空头陀咧嘴笑道:“因为佛爷要把你留下。”
青衫少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行么?”
九空头陀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嘿色道:“佛爷说出口的话,还会不行么?”
青衫少年潇酒一笑,道:“大和尚不妨试试看。”
九空头陀哪会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放在眼里,厉笑道:“小娃儿,你把佛爷看扁了。”
五指箕张,伸手朝青衫少年肩头抓来。这一出手,风声凛然,大有裂石穿碑之势!
青衫少年口中惊哦一声,装作害怕神色,脚下迅速后退了半步。
九空头陀一抓出手,岂肯罢休,右臂一探,毛茸茸的五指,钩曲如爪,原式不变,继续抓来。
青衫少年待得他巨灵般的手爪快要抓到,突然沉肩扬手,骈指朝他掌心点出。
这一指,蓄势而发,快得无以复加,但听九空头陀口中闷哼一声,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脸色骤变,双眼寒光陡射,注定青衫少年,厉声道:“金刚杵,你是谁的徒弟?”
青衫少年冷冷一笑道:“大和尚果然有些眼力。”
九空头陀厉声道:“佛爷问你是谁的徒弟?”
青衫少年微哂道:“大和尚认得‘金刚杵’,怎会不知在下是谁的徒弟?”九空头陀惊疑不定,望着青衫少年,忽然目射凶光,厉笑道:“好小子,那老和尚年已逾百,那会有你这点年纪的徒弟,佛爷今晚饶你不得!”呼的一枝,当头劈来。
青衫少年身形一侧,避开锡杖下劈之势,左手顺着挥出一掌,朝枝头推出。
九空头陀暗道:“这小子狂妄的很,竟敢徒手接我锡杖,叫你吃些苦头才是。”
那就在心念转动之际,青衫少年手掌切到杖头,忽然五指一握,一把抓住锡杖。左手抓住杖头,右手跟着抢出,同样抓住杖头。
九空头陀自恃功力,大喝一声,锡杖朝上挑起。
青衫少年两手紧握锡杖不放,九空头陀这一挑,把青衫少年挑得双脚离地,但只离地三寸,锡杖就往下一沉,依然站住了椿。
九空头陀心头大怒,口中又是一声断喝,力贯双肩,再次往上挑起,但这一下更是纹风不动,休想挑得起来。
两人互不放手,变成了抢夺锡杖。
就在此时,九空头陀渐渐感觉不对,自己一支锡杖,竟然愈来愈热,炙热烫手,心头暗暗震惊,但当着崆峒三妖,岂肯示弱?不过盏茶工夫,但见那支镇铁禅杖,竞像被炉火偎红了一般,黑夜之中,赤红似火!
九空陀头到了此时,不得不放,两手一松,弃了锡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接连几个起落,直向山外而去!
青衫少年也丢弃锡杖,飘然朝山下走去。
崆峒三妖全都看得耸然动容,眼看青衫少年扬长走去谁也没有出审阻拦,三人心头忍不住同样泛起一阵惊疑:“这青衫少年年纪不大,一身修为,竟有这般高深造诣,不知究是何人门下?徒弟是如此,他师父自然更厉害了。”
原来这青衫少年正是闭关三年的尹翔是也。
就在崆峒三妖惊疑不定之际突见亭中奕棋的红袍道人已经站起来,朝三人含笑道:
“三位道友被人利用,须知自古邪不胜正,无名岛倒行逆施,危害江湖同道,武林盟成立之日,也是他们覆亡之时。三位已有多年不出江湖,隐迹清修,何苦助纣为虐?此时再不省悟,就悔之晚矣三位若是不信可在峰上观战。看出比你们能耐高出百倍的人,是否能够逃得出北固山去?良言尽此,为友为敌,你们自己斟酌吧!”
说完,三道人影,同时连袂飞去,往山下投去。
柳仙子望望卓真人,颦眉说道:“大师兄,这人好像铜沙岛主,究竟是谁?”
卓真人道:“此人也叫齐天宸,而且和铜沙岛主生得一模一样,乃是武林盟的总护法,据说他指斥铜沙岛主齐天宸是假冒他的。”
柳仙子道:“到底两人哪一个是真的呢?”
卓真人摇摇头道:“孰真孰假,只怕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知道。”
柳仙子又道:“大师兄,你看方才夺去我项链上七十二颗骷髅的,会是什么人?”
卓真人沉吟道:“此人飞行绝迹,愚见也看不清他是谁,但据愚兄推测,准是武林盟邀请来的高手无疑。”
郎真人道:“大师兄认为咱们行止,该当如何?”
卓真人道:“愚兄觉得方才齐天宸说的,并非夸大之词,武林盟虽是成立之初,但得道多助,确有不少绝世高人赶来此地,力量未可轻估。他说今晚有胜过咱们百倍的高手,也逃不出北固山一步,咱们不妨在山顶看看再说。”
就在此时,北固山下,一条平坦的大路上,出现了一列黑幢幢的影子,蠕蠕而动,分不清那一列黑影,究是什么?但远远望去,宛如贴地低飞,正好是朝北固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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