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乘

公孙乘（约前140年前后在世），生平事迹不详。西汉初文士，曾为梁孝王刘武门客，与枚乘等随梁孝王游于忘忧馆，奉命作《月赋》。本篇《初学记》引作枚乘作。《西京杂记》载此次梁孝王命各游士为赋，人各一篇。邹阳在完成《酒赋》之后，因韩安国作《几赋》，不成而代作，结果邹、韩并受罚。枚乘作《柳赋》受赏。则此篇非枚乘作甚明。《西京杂记》作公孙乘作无误。《初学记》盖因均名”乘“而误。

月出皦兮［1］，君子之光［2］。鹍鸡舞于兰渚［3］，蟋蟀鸣于西堂。君有礼乐，我有衣裳［4］。猗嗟明月［5］，当心而出［6］。隐员岩而似钩［7］，蔽修堞而分镜［8］。既少进以增辉［9］，遂临庭而高映。炎日匪明［10］，晧璧非净［11］。躔度运行［12］，阴阳以正。文林辩囿，小臣不佞［13］。

（《西京杂记》卷四，中华书局，1985年）

［1］皦（jiǎo）：同”皎“，白而亮。

［2］光：指月光。

［3］鹍鸡：古代一种像鹤的鸟。兰渚（zhu）：长着兰草的水中小陆地。唐以前兰指兰草，一名水兰、水秀，多长水边。

［4］衣裳：代指身份。言在梁王处受到礼遇。因古代衣裳（下身所着裙）的形制常反映着地位的不同。

［5］猗（yi）嗟：叹美之辞。

［6］当心：这里指天空中央。

［7］员岩：圆形的岩石。月大部分隐藏于圆形岩石之后，故露出部分似钩。

［8］修：长。堞（dié）：城上的矮墙，也称女墙。从女墙的两边都能看到半个月亮，所以说”分镜“。镜喻圆月。

［9］少：稍。

［10］炎日：炎热的太阳，此言烈日刺眼，赶不上月亮的明净可爱。

［11］皓璧非净：言与月亮比起来白璧也没有它明净。

［12］躔（chán）度：日月星辰在黄道上运行的度数。古代将黄道分为三百六十度，以此来判断日月星辰所在的位置。

［13］文林辩囿：文人、辩士的群体。林、囿，比喻其群。不佞（ning）：不才。自谦语。

评

这篇小赋第一句用了《诗·陈风·月出》中的一句，但《月出》是写月下美人，这里则照应借以称颂梁王，言月的明净，有似君子人品的光辉，明净而不刺目、不酷热（下文对此有所发挥）。”鹍鸡“两句是写月下景致，”君有礼乐“进一步具体地称颂梁王，而”我有衣裳“一句则与之衔接，又含蓄地表现了感恩的意思。接着由正面描绘明月过渡到说月的”躔度运行“，因此而使得”阴阳以正“。古人言阴阳正则政治清明，天下太平。因而这实际上又归结到赞颂梁王，但都十分含蓄。因此结尾提到梁王周围人才济济，唯自己不才献丑，便很自然。其中正面写圆月的文字也很有诗意。

（赵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