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1:32
|本章字节:38970字
闻于天抱拳道:“葛兄几位也赶来了。”
葛维朴连忙拱手道:“天君请了,兄弟是为民请命来的。”说到这里,一面朝普善大师拱拱手道:“大师请了,在下等人惊扰宝刹,心实不安,大师幸勿见责?”
普善大师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
毒后闻人娘子一眼看到古不稀,不觉神色了变,尖声道:“好哇!姓古的,你也来了,你今天不交出我宝贝儿子,老娘就和你没完的。”
古不稀耸耸肩,笑道,“毒后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有约在先,贤夫妇找到冷夫人母女,兄弟立时放人,试问毒后,冷夫人母女找到了么?”
毒后道:“我不管,今天你不交出我儿子,我就把你们的人,统统毒翻了。”
古不稀道:“葛老大不畏剧毒,你把咱们全毒倒了,他宝剑可不认人的。”毒后闻人娘子确实对天山葛大先生怀着几分忌惮,闻言不由望了葛大先生一眼,说道:“那么依你呢?”
古不稀扛着肩膀,笑了笑道:“要小老儿放你们毒世子不难,毒后依我两件事儿。”
毒后道:“那两件事?”
古不稀指指地上中毒昏迷的僧侣,说道:“第一件事,请毒后把这些中毒的憎侣救醒了。”
“好,”毒后答应的很干脆,问道:“第二件事呢?”
古不稀挤挤眉眼,又朝她招招手道:“毒后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耸着肩朝边上走去。
毒后闻人娘子骂道:“死鬼老头,你想勾引老娘,老娘可不在乎。”果然跟了过去。
毒君闻人休也身不由己的跟了过去。
闻人娘子嘻的笑道:“老不死,你跟过来作甚,老娘真的会跟姓古的勾引上了不成?”
古不稀嘻的笑道:“这可难说得很。”
毒君给他娘子一叱,不禁感到进退两难,过去不好,不过去也不好。
毒后朝古不稀道:“喂!姓古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古不稀伸长脖子,摸摸酒糟鼻,压低声音说道:“第二件事,就是黄河泛滥,几十万人都无家可归,将成饿殍,华前辈要葛大先生主持觅宝,用作赈灾。如今七煞剑神庄梦道已经觉悟,把武林盟和葛老大会合,共同觅取藏宝,移作赈灾之用,只有闻于天只怕未必心甘情愿的放弃。小老儿立可释放毒世子,但要毒后劝劝毒君,退出闻于天的‘武林盟’,幸勿助纣为虐,不知毒后意下如何?”
毒后道:“你们能有人制得住闻于天么?”
古不稀耸耸肩,笑道:“若是没有人能制得住他,小老儿这话不是白说了?”
毒后道:“你们只要有人制得住他,咱们毒王谷可以暂守中立,这样总可以了吧?”
古不稀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不过毒后可得言而有信。”
毒后哼道:“毒王谷几时有人说了不算的?”
古不稀道:“毒后不和毒君商量商量么?”
毒后道:“老娘说过就算,他敢不听?”
古不稀道:“毒后说话算数就好?”
毒后道:“那可以放人了。”
古不稀摇摇头道:“不,目前第一件事,是毒后先把那些和尚救醒了,然后严守信诺,不助纣为虐,小老儿自然就会放人。”
毒后脸色微微一沉,哼道:“古不稀,你莫要人太甚!”
古不稀耸耸肩,笑道:“毒后莫要忘了,人在小老儿手中,你们能依我条件,小老儿只要打个嗯哨,毒公子就会鲜龙活跳的走出来。二位如果不履行诺言,或者想用些手段,小老儿也只要打个惚哨,自然有人会先向毒公子开刀,这点,毒后可得想明白了。”
毒后气得脸色发育,怒哼了声,转身就走。
毒君闻人休不知她和古不稀谈了些什么?看她回身走去,也跟着就走。
毒后闻人娘子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但自己儿子落在人家手中,叫她狠,也狠不起来了。
只见她脸上余愤未消,走到阶前,突然脚下一停,伸手取出一个瓷瓶,朝普善大师冷冷的道:
“和尚,接住了,这是解药,用水吞服,每人一丸。”
说罢,把手中瓷瓶,朝普善大师丢了过去。
就在古不稀和毒后谈话之际,飞天神魔闻于天和七煞剑神庄梦道这两个“武林盟”的盟主,却起了冲突。
那是飞天神魔闻于天看庄梦道率领了他“武林盟”的人,浩浩荡荡的开了进来!
这很明显,他是背弃了和自己的约定,去和天山神剑葛维朴等人合作。
他们的人,全进来了,独不见自己派在他们那里,担任连络的大弟子困敦、二弟子赤奋若,不用说是庄梦道下了毒手。
闻于天岂是好惹的人?他脸上笑容未泯,心头杀机已起,转身朝万里飞虹申长庆低低吩咐道:“申兄看住庄梦道派来的两个师侄,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申长庆点点头道:“属下省得。”
闻于天两道比冷电还冷的目光,一下转到了庄梦道身上,脸含微笑,说道:“庄兄,咱们有约在先,你怎么轻毁诺言,又和葛兄合夥了?”
庄梦道道:“闻兄这是误会,唉!说来惭愧,敝派不幸,出了一个孽徒,居然使用迷心之药,连兄弟都被迷失本性,组成了武林盟,妄想夺取九连藏宝。方才幸蒙琵琶仙、管仙子几位大力,给兄弟服了解药,心头方始清明,目前黄河泛滥成灾,葛兄秉承华前辈之嘱,取宝赈灾,这是义举,兄弟和姜帮主,段掌门人等几位,一致赞成,才相偕而来,兄弟也希望闻兄能摒弃成见,合作取宝,共襄义举……”
闻于天爽朗的笑道:“庄兄说的这些话,兄弟全已知道,兄弟方才已经答应过八臂金童,取到藏宝,当以三分之一,作为赈灾之用,三分之二,由咱们两个武林盟均分,庄兄以为如何?”
庄梦道道:“闻兄盛意,兄弟谢了,兄弟已经不是盟主,咱们这个武林盟,也不存在了,这三分之一,就移作赈灾之用好了。”
闻于天冷冷的笑道:“那是你们的事。”说到这里,突然目光闪动,问道:“兄弟派在贵盟担任连络的两个小徒,怎么没跟庄兄同来?”
庄梦道自从服下“迷失散”解药之后,处决了叛徒赵复初和剥皮猴徐永燮之后,就和丐帮帮主等人,计议共同为取宝赈灾效劳,根本没有注意到困敦、赤奋若两人。
此时经闻于天一问,不觉回头看去,果然不见两人随来,心中觉得奇怪,说道:“闻兄二位令高徒,并未随同前来,兄弟就不知道了。”
闻于天冷声道:“不是庄兄把他们杀害了吧?”
说到“杀害”二字,双目冷电暴射,凌威人,隐现杀气。
庄梦道骇然道:“闻兄怎会如此说法?兄弟怎会杀害令徒?”
闻于天大笑道:“兄弟怎么说的不对了?庄兄和葛兄合作,撕毁咱们之间的信诺,自然非先除了兄弟派去的两个小徒不可。”
庄梦道道:“闻兄这话真是从何说起,二位令徒没有随来,兄弟如何知道?”
闻于天突然回头道:“大荒落,你发一声讯号看看。”
大荒落是他六弟子,但除了困敦、赤奋若之外,三弟子摄提格、四弟子单阑、五弟子执徐,均已先后死去,如今在闻于天身边的六个弟子中,就以大荒落为最大了。
大荒落听了师父吩咐,躬身领命,立即撮口向天,发了一声长啸!
他这声长啸,有如老龙长吟,细远悠长,连绵不绝,直霄汉!
庄梦道听得心头暗暗震惊,忖道:“大荒落是他门下的六弟子,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大荒落这声啸,足足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闻于天的脸上,杀气愈来愈重,等大荒落啸声一落,目注庄梦道,冷然道:“庄道兄已经听见了,小徒这啸声,是他们同门问互相传音之用,附近十里之内,均可听到,必然会发出回音。兄弟派在贵盟的两个小徒,纵或没有随同庄兄前来,但相距最多也不过半里,怎地毫无回音?不是庄兄已把他们杀害,还是什么?”
庄梦道听的也深感讶异,还未开口。
闻于天突然回过头去,喝道:“申兄,这两个崆峒门下,你先给我拿下了。”
庄梦道听的吃了一惊,急急大喝一声:“闻于天,你叫他住手!”
闻于天当然没加理会,只是含笑而立。
万里飞虹申长庆更不会听他的了,一手一个,揪着千面鬼客茅组庵、洞里赤练贺锦舫面人,头对头猛力的碰了一下。
茅组魔、贺锦舫那里经得起他这用力一碰,两人都碰得金星直冒,两眼一黑,立时昏了过去。
庄梦道看的大怒,突然锵的一声,撒出背上阔剑,沉喝道:“闻于天,你也欺人太甚了!”
闻于天淡然一笑道:“在下一向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之事,是你庄梦道毁约在先,再说,在下两个门人派在贵盟,你身为盟主,应该对他们安全负责。小徒纵非你所杀,你也该负责,这总不错吧?你也有两个人质在我手里,小徒遇害,他们也该有同等的遭遇,这也是应该说得过去的吧?”说到这里,突然回头道:“杀!”
申长庆可没等他说出“杀”字,早巳手起掌落,在两人后颈上,砍了一掌。
这一掌纵未把他们的头切下来,颈骨也早已砍断了。庄梦道眼看两师侄死在万里长虹手下,心头气愤已极,阔剑一摆,厉喝道:“闻于天,我先劈了申长庆,再找你算账!”
身形陡然一跃而起,化作一道耀目银虹,直向万里飞虹申长庆激射过去。
闻于天大笑道:“庄兄好大的口气!”
身形不动,左手袍袖,轻轻一样,一点袖角随着扬起,朝七煞剑神庄梦道身剑合一,足有八尺来宽的一道剑光迎头截去。
不,说他迎头截去,少说也还有数尺距离,怎么也拦截不住人家!
但飞天神魔闻于天三十年来,威名之盛,远超过当今各门各派的掌门人之上,他如果拦截不住庄梦道的剑势,岂会轻易出手?
这可看得在场众人,都大感惊奇!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七煞剑神庄梦道身化长虹,凌空投去,还没飞到一半,就陡觉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冲力,朝上涌来!冲力之强,宛如海立云垂,阻挡了自己划空飞行的去势!
心头不觉大吃一惊,自己这一记驭剑飞击,乃是崆峒派“七煞剑诀”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力足洞金穿石,自己练剑数十年,自以为武林中很少有人接得下来。
怎知闻于天只挥了挥手,就有这般大的一股冲力,把自己从空中硬行拦住,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不可轻估!心念闪电一动,疾然飘落闻于天的身前,凛然道:“闻于天,你亮剑。”
闻于天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开口!
万里飞虹申长庆接着笑道:“庄盟主有意指教,还是申某奉陪吧!”
随着话声,已从肩头取下一柄金背九环刀来,随手一振,发出一片当当之声!
七煞神剑和他相差还有数尺来远,就已觉出对方振腕之间,九环刀突然涌出股浓重的杀气,人而来,心中暗暗一惊,忖道:“此人刀上造诣,果然极深!”
丐帮帮主姜剑髯大笑道:“盟主请退,兄弟久闻万里飞虹之名,不知他手底下如何?还是让兄弟来向他讨教几招吧。”举步朝前行来。
七煞神剑庄梦道总究是大家公举的“盟主”,此时眼看另一位“武林盟主”闻于天任由手下万里飞虹出面,向自己挑战,他却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未加理会,心头大感气恼!如今有姜帮主代自己出场,正好借此落场,退后了几步。
须知丐帮乃是武林中唯一的大帮,丐帮帮主的地位,如果当日不是大家中了“迷失散”,公举庄梦道为盟主,以姜剑髯的声望,就在七煞剑神之上。
据说每一代的丐帮帮主,除了由老帮主嫡传武功之外,必须另由帮中长老个别传授。丐帮徒众遍天下,丐帮长老,也必然足迹遍天下,他们在各地听到、见到、学到的东西,几乎是各门各派的玩意都有,一古脑儿倾囊传授。因此当上丐帮帮主的人,差不多个个都是身兼诸家之长。
姜剑髯的挺身而出,万里飞虹申长庆自然不敢轻估了他,举起九环刀,抱抱拳,宏笑道:
“姜帮主瞧得起兄弟,兄弟深感荣宠,请亮兵刃。”
姜剑髯右手一抬,“锵”的一声,撒出了长剑,同时长衫一撩,从贴身处取出一支两尺八寸长的紫金短拐,抬头朝万里飞虹,呵呵一笑道:“申大快好说,请赐招吧!”
万里飞虹申长庆九环刀横胸一摆,嘿然道:“请。”
右臂缓缓下沉,左手翻天上扬,右腿也随着后退了半步。
姜剑髯剑拐交叉,高举胸前,口中同时说了声“请”,左脚向左跨出半步,身形随着向左让开。
两人摆出门户;同样以退为进,正是不敢轻视对方。
但就在两人缓慢的行动中:申长庆左脚突然一个箭步,纵身欺近,金背九环刀呼的一声,一道金光,闪电横研姜剑髯右腰。
这一刀,宛如匹练横飞,势道凌厉无。,
姜剑髯大笑一声:“好!”身形右旋,剑使“秋风扫落”,朝外斜斩,拦击对方的九环刀,左手突然一送,短拐疾出,直奔申长庆前胸。
申长庆成名数十年,招法岂会用老?右手翻处,横扫的刀势,突然朝上架起,以刀背朝姜剑髯短拐磕去。姜剑髯自然也不肯和他硬架,短拐一收,右手长剑“刷”的一声,刺向申长庆左肩。
两人一交上手,便在瞬息之间,兵不交刃,就各自攻了两招。各因对方变招神速,往后引退了一步,两人几乎在一退之后,又倏然复合,各展奇招,出手抢攻。
万里飞虹申长庆一柄九环厚背钢刀,发出一阵震慑人心的当当声响,一连劈出九刀。一片如山锋锐刀风,凛冽杀气,横弥一丈方圆!
姜剑髯同时霍地后退半步,不待刀光近身,拐剑同施,展开了反击。他短拐纵横开闽,使出来的招术,以守为主,尽是硬打硬接,封架敌人兵刃。右手长剑,却配合拐势,展开一路快攻,剑光吞吐,尽是进手急攻招法。但听一阵急骤的“当”“当”连响!
万里飞虹一口气劈出九刀,姜剑髯就一口气硬接了九拐,但他右手长剑,却间隔着刺出了八剑。这八剑,都是在架开对方刀招之后刺出的。是以使得万里飞虹申长庆连还手都来不及。
一时只把申长庆得连连闪避,后退不迭。
这下真可把他气得环眼圆瞪,络腮胡子像刺胃般直竖,双足猛地一顿,一个“旱地拔葱”,身形直拔起三丈来高,口中猛地吐气开声,半空中响起一阵震慑人心的啷啷金环交击!
万里飞虹右手紧握金背九环刀,身形突然一转,刀先人后,左手连划两划,身化金光,刀化长虹,朝姜剑髯当头俯冲而下。
这一道刀光所化的长虹,不但耀目生花,而且森轰寒气,直砭肌肤!敢情这一招,是他压箱子的杀手铜,也是他藉以成名的绝招——万里飞虹。
姜剑髯看他忽然纵起,挟刀扑击而来,不觉目中精芒一闪,洪笑一声:“来得好!”
双脚站椿,双臂一振,左拐右剑,交叉朝上迎去。
要知这下一个俯冲,一个上迎,双方势道,何等神速。
双方观战的人,只见申长庆发自半空的一道金芒,飞泻丽下,但听环声啷啭,连他人影都已被强烈的刀光拖去。势道之猛,令人屏息凝神,气为之窒!
大家当然不会击看站在下面的姜剑髯,因他的气势,在这一刹那,尽为万里飞虹所夺!
金虹垂直下劈,直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大有—泻千里之势!
就在大家目不转睛,从三丈高处,随着金虹泻落之际,大家的耳中,就听到一声震天价的金铁狂鸣!
这声刀、剑、拐三件兵刃的交击之声,实在太震慑人心了!因为这一声金铁狂鸣之中,带着嗡然破金之声,三件兵器中,—必然有一件已经阶折了!
也因为这声金铁狂鸣中,带着狂怒的叱喝之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丐帮帮主姜剑髯、万里飞虹申长庆,都是江湖上成名几十年的顶尖人物。
因此三件兵刃中,究是折了那一件,两大高手,究是伤了那一个,都是大家十分关心之事。
那知定睛看去,丐帮帮主姜剑髯右手长剑,齐中折断,脸色一片苍白,似是伤的不轻!
再看万里飞虹申长庆右肋衣衫被剑锋划破了五寸长一条,还有鲜血直渗出来,同样的脸色苍白,剑伤不轻!
两人都负了伤,看去依然平分秋色,谁也说不出是谁胜了。
原来万里飞虹刀先人后,猛扑而下,虽被姜剑髯拐、剑交叉,使了一招“横架金梁”,硬把对方来势架住。
但万里飞虹这一记身刀合一,是他最厉害的杀着,九环刀不是直劈,也不是横砍,而是右手握刀,左手握环,尽力往下闸落。这一下由上垂直而下,本已势道极猛,再加他两手分握环、柄,运起了全身功力。
对方如是刀、剑一类的轻兵刃,以及枪就,类用本柄的长兵器,和枣木棍、三截棍等,莫不迎刃而截。
双方兵刃交击,姜剑髯手中阔剑,虽比一般长剑较厚,但总归还是轻兵刃,和对方乍然一接!便已觉出万里飞虹刀上含蕴着一股极强的震力,自己长剑极难承受,要待收剑,已是不及,但听“拍”的一声,阔剑齐中震断。
姜剑髯心头不觉大怒,奋起全力,左手铁拐,朝左外格出。
万里飞虹下闸的刀势,一下震断对方阔剑,力道自然减弱了许多,这要换一个光使长剑的人,长剑既被截断,他乘势侧落,仍可把对方劈成二片。
但姜剑髯左手还有一支百练精钢的铁拐,而且一发现阔剑承受不起对方巨大震力之时,就奋力朝外格去。
一个力道已减,一个全力格出,因此万里飞虹一下震断长剑之后,九环刀立被荡了开去,胸前门户登时大开。
姜剑髯原是一时大意,才被对方震断长剑,此时眼看机不可失,右手断剑使了一招“卞庄刺虎”,举起断剑,疾刺而出。
万里飞虹扑来的人,本来到了此时,正是下落之势,右手九环刀被姜剑髯全力荡开,不但门户大开,下落之势,也随着加速!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一下发现自己门户大开,心头已生警觉,此时瞥见寒光一闪,断剑直向胸膛刺来!他下落之人,一时无法闪避,口中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向姜剑髯右肩直踢过去。
姜剑髯断剑因对方飞脚踢来,身子一偏,但依然被他刺中右肋,同时姜剑髯右脚飞起,使了一招‘魁星踢斗”,朝上迎踢申长庆踢来右脚。
申长庆右肋被他断剑刺中,心头更怒,然发一声,身形一扑,左手闪电一掌,击中姜剑髯的右肩。
双方这些动作,都是快逾闪电,就在申长庆从姜剑髯头顶,落到地面的—段极其快速的时光中,连封带攻,每人都攻出了两招。
—声蓬然震响,两人双脚踢实,两条人影,各自往后飞开。
申长庆被断剑刺中右肋,不但肋骨被切断了两根,伤口也有五寸长—条,血流不止,伤的不轻。
姜剑髯也被申长庆怒极拚命,一掌拍在前胸肩胛之间,他这一掌自然咬牙猛击,用了全力。一时但觉胸口一麻,血气上涌咽喉,双目金星乱冒,退后三步,立即运气凝神调息。
这一场比拚、双方势均力敌,半斤八两。
天狼曳顾景星发出狼嗥般笑声,缓步走出,说道:“你们还有那一位不服气的?”
长江帮主铁掌水上飘于显大笑道:“阁下发的什么狂,兵刃、掌拳,在下无不奉陪。”
天狼皇斜睥了他—眼,冷晒道:“你就是叫什么铁掌水上飘姓于的?”
于显自视甚高,认为武林之中,除了丐帮,他长江帮在南七省,就是唯一的大帮了。
此刻眼看天狼叟那付瞧不起人的模样,心头那得不怒?也昂首向天,冷冷说道:“你阁下就是塞北老狼神门下?在下昔年曾见过老狼神,武功还算不错,为人也着实谦和,你阁下不知有那一点值得狂的?”
天狼叟看他比自己少说小上十来岁,却居然搬出自己师父来,心头大怒,狼嗥般一声长笑,刷的撤下天狼爪,狞厉的道:“就凭这个。”
(天狼爪是他独门兵刃,状似狼爪;通体精钢所铸,长为二尺八寸。)
于显浓眉陡扬,同样从背后檄出一柄长约二尺有膏,糖钢铸制的手掌,说道:“阁下是狼爪,于某这只是人手,咱们不妨看看是畜生的脚爪厉害,还是人手厉害!”
他外号铁掌,原来他的成名兵器,就是铁掌!
他这句“畜牲脚爪”,骂得够刻薄,无异把天狼叟视作畜牲。天狼叟双目凶光突射,厉笑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话刚出口,振腕发爪,铁爪迎面击去。
于显挥掌(铁掌)架开天狼爪,一招“手挥五弦”,但见掌影闪动,由下面上,袭向天狼叟右侧“章门”、“期门”“将台”、“巨骨”、“肩井”五处大穴。
这一招是于显由“华山剑法”中“手挥五弦”变化而来,其中又渗杂了螳螂门的三十六种打穴手法。
出手一招,就显得割具威力。
天狼叟心头一凛,就被他迫退了两步,但他一退倏进,口中发出狼嗥般的一声长笑,挥爪如风,和于显全力抢攻。
铁掌水上飘一身武功,并不含糊,立即以牙还牙,把一柄铁掌使得有守有攻,掌影如山。
面人一个使爪,一个使掌,这两件都是外门兵器,因此在招法上,也是搏杂多变,几乎集棍法、剑法、鞍、鞭和判官笔、打穴及各种兵刃的招式之大威。
两人打到三十多招,依然不分胜负。
天狼叟心头暗暗焦急,觑了一个空隙,蓦地招式一变,身形窜动如狼,使出了“狼形步法”。明明是直扑过去的人,但手中天狼爪,却在他回头之际,从侧面攻出,使人防不胜防!
他却乘隙蹈暇,倏忽进退之间,连使三着毒手,这三招虽未伤了于显,但却占得先机,天狼爪展开快攻,一片爪影,绵密无间,朝于显左右前后涌来。
铁掌水上飙于显能雄霸长江上下游,在南七省黑白两道中,数得起首届一指的人物。只是他认为长江帮只是江湖上一个帮会而已,不能和历史悠久的各大门派,相提并论。
你如果堂堂正正做人,还能够挤身黑白两道之间,但只要你手下一件见不得人的坏事,就会被人目为黑道,永远不齿于白道,因此他约束部属极严,长江帮的人,也从不在江湖上惹是招非,一向和黑白两道,相安无事。
因此也没有人看到过铁掌水上飘于显的武功,甚至有人说他武功平平,只是徒有虚名,但一个人能威震长江上下游,巳达二十年之久,总是有他的所长。
作官为吏,还有幸进,但江湖上的盛名,是不可幸致的。
于显一着失机,全陷被动,铁掌左封右架,拒挡天狼叟的攻势,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还手,这样又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才算从守势中,渐渐扳回均势。
这—抢回主动,就立还颜色,一连八招,记记都是风云雷电的杀着,直得天狼叟连退了三步。
于显大喝一声,趁势追袭,他和天狼叟交手将近百招,料定他这一下可能向左窜出!那么他下一扣,铁爪就该向右逆出,袭向自己右肩腰背之间,因此迫袭过去,早就有了准备。
天狼叟连退三步,看他突然近,口中不觉冷笑一声,一个仆步,果然朝左窜出。(他向左窜出,即是窜到于显的右方)。
但就在窜到半途,就回手一爪,朝于显背后袭去,这一着,可说全落在于显的计算中!
他身形一动,于显身如蛇螺,向右一个急旋,他是等天狼叟窜出之后,才旋动的,天狼叟窜到他身右,他跟着右转,就变成了转到天狼复的右后方。天狼叟回手一抓堪堪递出、就落了空,但于显的铁手掌,却从他右侧斜攻而人。
夭狼叟使的“狼形步”,往往是口头扭身发招,虽可攻人不备,但唯一缺点是身法极易使老。
此时他一爪落空,就因身法使老,一时间无法接架,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身经百战之人,临危不乱,身形突然朝前扑下。
于显一声不作,铁掌疾沉,随着他脊梁劈落。
天狼叟双手支地,身形疾然向左移出,紧接着一个急滚,滚出去八尺多远,身子还未站起,左手已经扣了两枚“天狼钉”,扬腕朝于显击去。
于显早已听说天狼叟精擅暗器,出手毒辣,当下一声怒叱,铁掌朝上一撩,两枚“天狼钉”应声而落。
左手突然遥空击出,一股劲风,随掌拍出,直向天狼叟撞去。这一记“劈空掌”,几乎用八成力道,罡力激憧,威势极强!
大家只知道于显的兵刃是一只铁手掌,又因他轻功极高,水性亦精,逐有铁掌水上飘的美名,却不知他内力修为,也有如此精湛。
天狼叟怒嘿一声,举手拍出一掌,硬接于显一掌。两股内家真气,在两人之间乍然一接,声如裂帛,两人竟然功力悉敌,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
就在这眨眼之间,于显一退即上,身形飞扑,铁掌连展,幻起了重重掌影。
天狼叟在他绵密的铁掌快攻之下,几乎施展不开手脚。
铁掌水上飘于显存下了毙敌之心,一柄铁掌一招比一招狠辣,—招比一招迅猛,的天狼叟步步后退!
虾蟆叟眼看老四形势危急,他一袭宽大长衫,渐渐鼓胀起来,大有出手替换老四之意。
鹰叟李无畏顾虑到自己四人的身份,轻轻咳了一声,这自然是暗示虾螟叟不可造次。
就在此时,但听天狼叟突然吐气大喝,紧接着天狼爪铁掌相撞,发出一声金铁狂鸣。
天狼叟趁势双足一点,一个筋斗,往上翻起丈来高,人如“天狼扑月”,朝于显当头扑落!
人还未到,左手扬处,三枚天狼钉闪电打到。
于显看他纵身跃起,已经料到他会使出暗器来;此时一见三点寒星来势既快,距离又近,由上打下,一闪已近门面!
躲闪、劈击,全都不易,匆忙之间,只得施展“铁板桥”功夫,全身蓦地向后仰卧下去。
三枚淬毒天狼钉,有如三条蓝线,挟着尖风,掠面而过,当真惊险已极!
就在铁掌水上飘于显挺身跃起的同时,天狼叟也已飞身落地,他并未追扑过来,两人相距还有七八尺远。但听一声长笑,天狼爪一举,发出一阵“嗤”,,嗤”细响,从五支爪尖,射出五缕蓝芒!
那是细如牛毛的“天狼针”,射到五尺左右,便已扇面般散开,化作一蓬蓝蒙蒙的细雨,飘洒而至!
于显脚踏了字步,双目凝注,手中铁掌当胸直竖,一动不动,只等那一蓬暗蓝飞芒,快近身前之际,口中大喝一声,铁掌缓缓向空划了一个圆圈。
这一下,他那铁掌上好像有着一股极大的吸力,一下就把天狼从天狼爪中打出的喂毒飞针,全部吸在铁掌之上。
天狼叟万没想到于显竟有如此精深的内功,心头大是震惊!
于显铁掌吸去“天狼针”双足猛顿。化作一道青光(他穿的青色长衫)激射过去,左掌一探,直击天狼叟前胸。
他外号水上飘,轻功自然极高,这一记去势极快,天狼叟等到发觉,已经不及化解,急急一个仆步,向旁闪出。
但还是慢了半步,左肩肩头,被于显“铁沙掌”击中,口中闷哼一声,因他正好往侧闪出,是以更加站不住椿,一个人被震的直摔出去。
于显一掌击中天狼叟,正待仰天大笑!
突听身后“国”的一声,声音入耳,一团强猛劲气,已经袭上身来。那是虾蟆叟使的“虾蟆功”,他伏下身子,从口中喷出来的丹田之气。
虾蟆叟发动的极快,于显根本毫无防备,一个身子登时被这一团无形罡力,推得脚下站立不住!
一个人踉跄后退了四五步之多,但觉胸头一阵血气翻腾,两眼发黑,一个人摇摇欲倒。
这时天狼叟也已为飞天神魔门下阉茂、大渊献两人扶着坐下,但肩骨已被“铁沙掌”击碎,服下伤药,瞑目跌坐。
于显也由霍氏三雄扶住,喂他服了伤药。
虾蟆叟乘人不备,偷袭铁掌水上飘,看得青煞霍长泰,六合门掌阿段斗枢,八卦门掌门高德辉,太极手任子春等人异常公愤,几乎是同时抢了出来。
实煞霍长泰因距离较近,当先一掠而至,沉喝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亏你成名多年,居然乘人……”
“国!”虾蟆叟两手支地,眨动一只三角眼,连话也懒得和他说,就“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真气。
青煞霍长泰投想到他会在自己说话之时,便尔出手,他当然不会毫无准备,但等到声音人耳,发现虾蟆叟已经发动“虾蟆功”当胸右掌立即朝前猛劈出去,已经抵挡不住!
只觉对方喷出来的一团罡气,有如一块从山顶滚下来的巨石,无形如同有形,力道奇大。
自己劈出的掌力,撞上对方喷出来的劲气,只不过挡得一挡,依然向自己冲撞过来!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急急往后跃退,已是不及,但觉一股大力,压上身来,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虾蟆功”震得像断线风筝一般,离地飞弹而起,摔出去一丈来远,张咀喷出一口鲜血,立时昏死过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段斗枢、高德辉、任子春三人随后掠出,已是迟了一步,高德辉大喝一声,一招“排山运掌”,猛向虾蟆叟劈击过去。
同时段斗枢长剑一振,也由侧面疾点而至!
任子春却一个箭步,跟踪掠到霍长泰身边,双手抱起霍长泰,退了下去。
段、高两人发动的势子,均极快速,几乎是一齐出手。
虾蟆叟两手支地,根本没加理睬,别说躲闪,连瞧都没瞧两人一眼。
高德辉一记劈空掌,势劲力猛,一团掌风,劈在他的后颈上,但听“蓬”的一声,如中败革,对方依然动也投动。
不!高德辉一掌击实,顿时觉出不对!掌力击中对方,但觉虾螟叟那件鼓起的衣衫上,真气膨胀,竟然含蕴着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掌风击在上面,立生反弹。
差幸高德辉身为八卦门一门之主,平日修为功深,一见不对,猛吸一口真气,收回掌力,往后疾退。
虾蟆叟一袭黑衣,鼓得像灯笼一般,生似毫无所觉!段斗枢一剑刺去,只把鼓起的衣衫,刺的往里陷下去了一些。百炼金钢长剑,竟然连他一件薄薄的长衫,都刺不进去!
段斗枢心头暗暗一惊,连收剑都来不及!
虾蟆叟已经倏地转过头来,口中“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段斗枢左手迅疾劈出一掌,身形向后疾退!
但“虾蟆功”一团罡气,汹涌而出,势如浪卷,高德辉后退的人,接连劈出三剑、四掌,后退了七步,才算无事。
虾蟆叟俯伏着身子,发出尖细的笑声,说道:“二位怎么一招不到,就退走了?”
段斗枢、高德辉都是一派掌门,就算虾蟆叟没说,人家一招未发,他们就被得连连后退,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此时再听虾蟆叟这么一说,更是怒恼,两张老脸,气得发白!
高德辉“锵”的一声,从肩头撤下长剑,大喝一声道:“姓莫的少卖狂!”
虾蟆叟尖笑道:“武功一道,优胜劣败,各凭功夫,没有什么狂好卖的,你姓高的如果不眼气,尽可出手来试试看,不过老夫要提醒你一句,你们两个,最好一起上,一旦落败,还可以互相掩护退走。如果你想一个人上,老夫罡力一发,你一个抵挡不住,就算不死,得落个重伤,那时悔之晚矣!”
他说的这番话,原是不错,怎奈着这许多武林同道,这口气,任何人也咽不下去。
高德辉大笑一声道:“好个狂妄之徒,高某倒是不信!”
也不招呼段斗枢,右腕一振,长剑迎面直劈过去。
段斗枢大声道:“道兄小心,不能攻他中官,可要兄弟助你一臂?”
高德辉道:“不用了,兄弟倒要瞧瞧旁门左道的‘虾蟆功’,究竟有多厉害?段兄等我不死即伤之后,再出手不迟。”
他在说话之时,迎面直劈过去的一剑,急然剑势一偏,剑走偏门,一道银虹,到了虾螟叟的右侧,挥剑攻去。
他身为八卦门掌门人,使的自然是“八卦剑法”,就算段斗枢没有出声,叫他不可走中宫,“八卦剑法”也没有一剑直劈到底的。
“八卦剑法”剑走八门,按八人六十四卦,为一大圆圈,八门互相连击,生、克、顺、逆,相辅相成,相反相克。有:“横来宜受,宜来横出,逆来顺受,顺来逆出”的要诀。
尤其剑走八门,使的是“八卦游身身法”,穿行游走,极变幻之奇,使人摸不准你会在那一个方位出现?就无法出手拦袭于你,而你却可任意在他左右前后八个方位***手。
也就是说,你只要一经展开“八卦剑法”,就等于把敌人的前后左右,划分为人个攻击目标,随着游走的身法,你可以随心所欲,从任何方向出手刺击。
敌人如果向你还手,你早已在刺出一剑之后,忽然逸去。八卦,从八个卦开始,分为六十四,再变就有五百十二,越分越细,身法永远使你无法捉摸。
高德辉一剑出手,身法飘逸如风,紧接着一剑又一剑的劈击而出。
虾螟叟俯蹲如故,依然一动不动,只是一颗头随着高德辉游走的人,转来转去,两颗小眼睛,霎不要的盯住着高德辉。
高德辉一口气劈出了八剑,但因虾蟆皇一颗头转来转去,始终盯着自己,对方练的是“虾蟆功”,只要一张口,就可喷出罡气。
因此虾蟆叟的头一转过来,他就立即移形换位,游走开去,这八剑,剑剑都是劈到虾蟆叟面前,贴身而过,没有一剑刺到他身上。
这并不是高德辉存心和他客气,因为虾螟叟人安身不动,对你挥剑刺击,浑似不见,自然有恃无恐;说明了他“虾蟆功”全身刀剑不入。
但任何一个练成功夫的人,身上都有一处“气门”,“气门”就是他最脆弱的一处穴道,就是不会武功的人,只要击在“气门”之上,一样可以取他性命。
高德辉振腕发剑,每一剑至少也取他两三处大穴。
要知一个刀剑不人的人,对自己“气门”,定然保护得十分严密,他一剑刺出,剑影笼罩住对方三两个穴道,因为在剑影笼罩之下,他剑尖自然都可以刺中。只因对方毫不在意,显然他的“气门”不在此处,刺出的长剑,也就中途收了回来。
也就是说,他一口气刺出八剑,至少已经试探过他二十几处必救大穴,虾蟆叟丝毫不以为意。
高德辉心头渐渐感到焦急,他身上“气门”,究竟会在那里呢?
正在思忖之间,瞥见虾螟叟一双三角小眼,金光熠熠,一霎不霎盯注着自己,心头蓦然一动,忖道:“莫非他‘气门’就在双瞳之中不成?”
心念一动,身形倏偏,侧身直欺过去,手中长剑一抖,幻起两点寒芒,使的是一招“二龙抢珠”剑光如缕,直向虾蟆叟双目刺去。
这一招侧身欺近,振腕发剑,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一闪而至!虾蟆叟被他激得大怒,突然昂首吐气,“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高德辉早已防他有此一着,身形倏退,口中大笑道:“哈哈,姓莫的,高某总算找出你的……”
虾蟆叟听得大怒,没待他说出底下的话来,张口又是“国”的一声,喷出一口罡气。
高德辉刚刚闪出,就遇上他第二口罡气,自然无法退出圈外,只得挥手一剑,朝前劈出,身形游走闪避。
虾蟆叟似是存了杀机,第二口堪堪喷出,第三口、第四口,接连喷出。
高德辉伹觉一团一团的强猛罡气,潜力如山,重重压来。到了此时,退既不及,只好和他力拚硬搏,提聚全身功力,游走八卦方位,一道道的剑光,接二连三的划出,形成一个个的卦象。
“八卦剑法”素以绵密著称,据说在练剑之时,可使八个人各依方位而立,站在一丈开外,每人手中,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白米,朝练剑的人撤去。等剑练完,他四周可以明显出来八个门户,决不会有一粒米,乘隙而入,钻到里面去的。
这就说明“八卦剑法”防守有如何严密了。
高德辉仗着数十年功力,施开“八卦剑法”,一时匹练如虹,剑气如墙,他虽然感觉到每一剑划出去,压力十分沉重,但“虾蟆功”毕竟被他挡住了。一丈方圆以外,罡气激荡,潜力如山;但在他布成的八个门户之内,一丝也没被对方罡力侵入。
“国”!虾蟆叟已经喷出第五口罡气!
高德辉已感到四外压力愈来愈重,“八卦剑法”受到四外压力的影响,剑走八门,范围也随着逐渐的缩小。
高德辉自然知道,自己能挡住他“虾蟆功”五口罡气,已是十分难得,时间稍久,决难再支持下去。
武林中人讲究一个“名”字。何况他是八卦门一门之主,自然不愿有人在此时相助。一时之间,不觉横上了心,一手挥剑之余,俯身拾了两颗黄豆大的石子,暗藏掌心,一面大声叫道:“大家听着,莫邪的‘气门’,就在他两眼瞳孔之中。”
就在喝声之中,功凝右臂,长剑陡劈,荡开冲撞而来的罡气,身形骤然直欺过去。
虾蟆叟本已感到不耐,此时听到商德辉一口喝出他的秘密,心头不觉大怒,就在高德辉欺身过来之际,突然双手箕张,人立而起,作出扑攫之状,口中“国”的一声,一团强劲罡力,迎面喷去。
高德辉早已豁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这回不再游走闪避,双脚一顿,身形冲天飞起。
暗藏手中的两颗石子,在他飞身跃起之际,运力朝虾蟆更双目打去。
他纵身飞起,虽然不慢;但虾蟆叟盛怒而发的这口“虾螟功”强劲罡气,笼罩了五六尺方圆,要想一下避开他的潜力,岂是易事?
就在他身子一冲上,但觉一团强猛绝伦的力道,扫在双腿之上,登时感到腿骨剧疼如裂!
一个人在半空中连翻了七八个筋斗,身不由主的直摔出去两丈远。
在这同时,但听虾螟叟发出了一声厉嗥!
再说六合门掌门人段斗枢因高德辉不愿他插手,他因自己刺过虾螟叟一剑,知道对方全身刀剑不入,料想高德辉决难讨好。
他和高穗辉私交最好,是以不但并未退下,连长剑都紧握手中,准备高德辉万一不敌,自己至少也可随时出手,把他接应下来。
此时眼看高德辉侧身欺进,虾蟆叟忽然人立而起,显然高德辉那几句话,激怒了他,如论功力,自己和高德辉合两人之力,只怕也挡不住对方的“虾蟆功”!一时不禁大吃一惊。
那还来得及多想?左手作势一按,一道人影斜飞而起,剑先人后,连起全力,朝虾蟆叟当头劈落!
他纵身飞起,自然又比高德辉迟了一步。
高德辉虽然被虾蟆叟喷出的一团罡气撞飞出去;但他抖手打出的两颗石子,却不偏不欹击中了虾蟆叟的双目。
虾蟆叟全身刀剑不入,只有双目是他最脆弱的“气门”,他当初认为自己练成“虾蟆功”,眼睛前面的敌人,谁也挡不住他一口罡气。
“气门”练在眼睛中,该是万无一失之事,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会伤在两颗石子之下。
此时但觉双目剧痛,大叫—声,“气门”被破,一身真气尽泄,本来鼓起像灯笼似的一袭长衫,登时缓缓垂了下去。
段斗枢就在他叫出声之际,掠到他头顶,一剑朝下劈落!这下到的正是时候,剑势直落,立把虾蟆叟劈作两半。
再说高德辉被虾蟆叟喷出的一团劲气,扫中双足,一个人在半空中连翻着筋斗,直摔出去,这时但见一条人影,快如离弦之箭,跟着直飞过去。这条人影居然后发先至,悬空一把抓住高德辉的身子,紧接着一个大翻身,轻飘飘落到地上。
大家这才看清凌空救人的,竟是和那个天山神剑葛维朴同来,生成酒糟鼻、尖顶,小眼,耸着双肩,生相猥琐的糟老头——古不稀。
看不出他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居然还有这等绝世的轻功。
高德辉虽被救了下来,但人已昏死过去,看去内伤极重。葛维朴已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玉瓶,拨开瓶塞,倾了三粒丹药,纳入高德辉的口中。
段斗枢一剑劈死虾蟆叟,人随剑落,堪堪飞身落地。
鹰叟李无畏双目金光暴射,双肩微晃,一个高大的身躯一闪即至,当真比闪电还快!人还未至,一记“雷火交击”,迅若雷奔,迎面击到。
鹰叟李无侵在当今黑道上,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他这一掌是看到老三虾蟆叟被段斗枢一剑劈死心头急怒交加迸发出来的。
一掌出手,罡气激荡,强猛潜力,带起了呼啸之声,像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威势之强,惊人至极。
段斗枢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一剑,居然会把虾蟆叟毫无抗拒的劈从两半,方自楞得一楞。
瞥见鹰叟李无侵一闪而至,一言不发,举手就一掌,直劈过来,掌势凌厉,比之“虾螟功”罡气,犹有过之。心头不禁暗暗一惊,忖道:“此人功力这等深厚,若要被他击中,只怕当场就得毙命。”
心念闪电一动,立即横闪而出,让开魔叟的掌风,冷冷喝道:“李老哥要和兄弟动手,也该打个招呼,这等一声不作,出手偷袭,岂不有损李老哥的威名?”
鹰叟李无畏一击未中,身形倏地转了过来,冷哼一声道:“老夫要和你动手,你还不配,我是要毙了你!”
话声甫出,突然双掌齐扬,平椎而出。
这一击的威势,较之刚才,尤为猛恶,一股强劲绝伦的潜力,势如狂风,几乎扩及五尺来宽,像潮水般汹涌卷来!
段斗枢看得神色一凛,不待对方掌风涌到,立即两足一顿,身子凌空飞起两丈多高。但觉双脚下面,如一阵山溪洪流,奔腾而过,朝前直冲出去,自己几乎吃那股冲出去的力道,把身子带走。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鹰叟李无畏眼看段斗枢身形纵起,自己推出的掌风,从他脚下冲撞出去,已有两三丈远!心头怒火更炽,猛地一声暴喝,推出的双掌,尽力向前一招,紧接着朝上遥击过去。
他功力果然惊人,这一招手,再向上翻起,已经击出的掌力,冲出去已有三丈多远,居然随着他一招之势,忽然回过头来,朝上卷去。
这份声势,实在惊人已极,看的在场群雄,莫不耸然失色!
段斗枢飞起的人,避过了掌风,已经有往下坠落之势,却做梦也想不到,鹰叟会把击出的掌力带转,朝上卷来。
等到发觉一股强猛潜力,忽然朝上涌起,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切之间,猛然一提丹田之气,身子又升高了数尺。在这一瞬工夫,他右手连劈六剑,漾起一片剑光,护住全身。
这六剑,一气呵成,正是六合门中的救命绝招。横弥六合”。
这剑法如在平地施展,还可像方才高德辉使的“八卦剑法”一样,挡得住对方的掌力。
无奈段斗枢身在半空,总究施展不出全力,何况他又匆忙发剑,毫无准备,“横弥六台”
的威力,最多也只能使出六七成左右。
但听“砰”的一声,掌风击中剑光,段斗枢连人带剑,被撞的直向天空丢起,长剑脱手,像流星般射向远处,人也丢起五丈多高,如今翻着筋斗,垂直往下摔落!
七煞剑神庄梦道及时走出,伸手把他接住。
鹰叟李无畏也及时赶到,举手一指,朝段斗枢眉心点来。
庄梦道伸手一格说道:“李老哥手下留情,段兄已经身负重伤,何必定要把人置之死地?”
鹰叟李无畏双目金光暴射,嘿然笑道:“庄盟主方才没看到莫老三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你当时怎不出手阻拦?”
太极手任宇春眼看段斗枢己被庄盟主接住,立即上前扶住,退了下来。
鹰叟李无畏大声喝道:“姓任的,你给老夫站住。”
庄梦道忙道:“李老哥请歇怒,你应该看看双方死的死,伤的伤,再要缠斗下去,咱们双方徒增伤亡,于事无补。”
李无畏浓哼一声道:“咱们今日之局,势难善了,难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能算了?”
庄梦道裂咀一笑道:“兄弟并没说就此算了,只是这场过节,既由兄弟和闻兄而起,于双方之人无关,还是由兄弟与闻兄了断……”
鹰叟李无畏截着他话头,冷喝道:“李某只知杀人偿命,庄盟主交出姓段的,咱们这场过节,就可了结。”
庄梦道仰天大笑道:“李老哥认为庄某人会把段掌门人交给你么?”
李无畏道:“交不交是你的事,除非你庄盟主想把这场过节,搅到你身上。”
庄梦道脸色一沉,道:“庄某既是咱仍这边的盟主,天大的事,庄某也搅下来了。”
李无畏道:“那很好,有你庄盟主这句话,兄弟就向庄盟主讨个公道,也是一样。”
庄梦道双眉徽轩,突然沉声喝道:“庄某不愿和你动手,可并不是怕你,庄某黍为一盟之主,自然只有贵盟闻盟主才够资格和庄某动手,你且退下去。”
只听河海客闪身而出,说道:“盟主不用理他,这姓李的交给在下就是了。”——
潇湘书院扫描武侠屋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