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雪小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54
|本章字节:6644字
为了找到一份活命的工作,我去过许多机关事业单位。
不用说,我肯定刹羽而归。我的所有努力如同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里是一个铁桶一般包围着的世界,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地砸通它进入其中的。那个阶层的人也仿佛摆了一个铁桶阵严阵以待我们这些卑贱者,假如谁胆敢入侵的话,那么一人一口唾沫就会把我们这些人淹死。更不要说来自于他们无比冷漠的目光中的精神核辐射了——它们足以把人整垮、整疯。
通过与这些人打交道,我明白一个道理:勤钱不吃力;吃力不勤钱。他们这些勤钱不吃力的人就是我们这个等级森严、坚固无比的社会的“公侯伯子男”。“公侯伯子男”是世袭制,他们这些人的许多特权也是世袭制。
在我们这个国家的“森林公园”中,他们是凤凰,这里是他们的领地,而我们这些卑贱者想跨过“公园”大门则必将面临着类似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警示牌。实际上我们这些卑贱者的生活圈子应是荒山野地,我们得像野鸡、野鸟一样划着吃,而不能像人家凤凰一样过着王子和公主一般的生活。
弄明白我所在的这一座繁华而庞大的城市的现况之后,我不再惦记那些机关事业单位招考、招聘的信息,而只在意一些民营的、个体的单位用人的信息,我知道这里才是像我这样的人该呆的地方。至于外资独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国有大中小企业、乡镇企业这些地方,也不是像我这样一无学历二无技能的人可以随便进的,它们有的严进宽出,有的才带有特权色彩。
弄清楚方向之后,我找起工作来有了一定的自信。我知道只要我有手有脚,在这座快速发展的城市中是饿不死的。
在六月底的一天中午,我在一个小巷子里的破墙上发现了一则荷塘月色洗澡中心招聘按摩技师的广告,于是我心一横、牙一咬就往那家单位所在的地方而去。
找了不大的功夫,我便在小巷子中间找到了这家单位。
看到它门高厅大、装饰华美,我的郁闷而焦躁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来。
由于心情好,喜欢听歌、唱歌的我情不自哼了起来:“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由于是淡季,大厅里的人并不多。我看到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秀美女收银员,另一个是鼻直脸方、皮肤白皙、脸上没一根胡须的中年男人。
得知我是来应聘的,那个女孩低头笑了一下。那模样、笑容怪怪的,令人感到诧异。
那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待人倒很谦和,他看了我的居民身份证之后就把我领到二楼的偌大的大厅中。简单地扫描之后,联想到铺着红地毯的楼梯,我发现这里的条件是风雨人家洗澡中心所无法相提并论的。大厅的面积也很大,
足有它的大厅两个大。
甫坐定,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皮肤白得惊人、胖头扁脸瘪嘴的高个女子便给我倒了一杯茶。
“现在是淡季,生意不是太好,小姐挣不到钱走了不少。”男人温和地说道。
“你们这儿是怎么分成的?”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和外面一样,四六分成,小姐拿六老板拿四。”男人说道。
“老板,你叫什么名字?”我便于和他说话、联糸就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老板!”男人急忙摇手说道。“你叫我胡玉京就行了!”
“什么?狐狸精?”我感到有趣,便笑着问道。
“胡——玉——京!”男人并不生气也不着急。“或者你叫我胡二也行!老板哥哥是胡大,我自然是胡二!”
“胡二?二胡?经理,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啊?”我真感到为难,便问道。
“那你就叫我胡哥好了!”男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笑着问道。
“我叫惠琳!”我答道。
“惠琳!”胡哥自言自语地说道。边说边点了点头儿。
“胡哥,我可以吗?”战战兢兢、抖抖呵呵的我问道。
“你当然可以了!”胡哥笑着说道。“我们巴不得你来呢!”
“哇!我聘上了,真得太好了!”我高兴得差一点儿跳起来。
“肯做就好!就怕你不肯做!”胡哥微笑着轻声说道。“这种事情有的小姐哭着闹着要做,有的女孩子打死了也不做。惠琳,这一件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提醒道。
“我在洗澡中心做过,我会做!”我显得很老练、很自信。
“为了维护小姐们的身体健康权益,由中心统一提供,一块钱一只,这事也得事先跟你说清楚!”胡哥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我惊得差一点儿跳了起来。“你们这儿不是招正规按摩技师吗?!”
“是呀!万一客人有那方面的需要呢?我们总不至于因为什么道德和矜持而把客人撵跑掉吧?”胡哥脸上显出了十分明显的为难之情。“俗话说‘顾客是上帝’嘛,我们怎么可以因这个而得罪我们的衣食父母呢?”他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可我是不做这方面的事的呀?!”我急忙解释道。
“你这个丫头啊真保守啊!”胡哥不以为然。“其实当有什么大不了呢?当的人也是人啊,也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不要歧视嘛,大家都是平等的人。其实做官与做都是一回事。只不过做的人人们只叫她们,而当官的头上还要加上两个字,叫‘政治’。其实,当官的和做‘鸡’的,都是用一张嘴吃饭。只不过,当官的嘴巴长在上面,而的嘴巴长在下面;当官的嘴巴是横着长,而的嘴巴是竖着长;当官的嘴巴上胡子少些,而的嘴巴上胡子多些而已。惠琳,你不要想不通,不要跟钱过不去!”胡哥侃侃而淡,他的一席话羞得我面红耳赤。
“胡哥,我可以不可以不做这个啊?我会捏脚,也会刮痧,还会、按摩”我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表情灰溜溜,眼中无一丝的神气。
“说白了,我们这儿招的小姐全是性工作者!不肯做事的我们不要!”胡哥坦率地说道。“我看你这个丫头也是一个老实人,可能也做不了这种事情,你还是去别处应聘吧!”说罢,他就站了起来,欲往楼下走。
“胡哥!”见胡哥要走,我急忙站了起来。
“你肯做啦?”胡哥回头笑着问我。
“呃嗯!”脸色通红的我使劲地摇头。
闻言,脸色铁青的胡哥掉头就走,不再理我。
见胡哥不再理我,尴尬极了的我不敢跟着他离去,也不敢重新在躺椅型沙发上坐下来。我回头朝吧台上张望了一眼,发现原本在那儿忙碌的那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皮肤白得惊人、胖头扁脸瘪嘴的高个女子正随着一个穿着印花浴衣的男人向包间走去。
“想还给钱啊?”高个胖女人笑着问道。
“日还需要打一个肉包子呢,更何况日人呢?不给钱的事咱做不出来!只要你将我服侍好,票子大大地多!”中气十足的那个正在衰老的强壮的男人大言不惭地说道。
“呵呵!嘻嘻!票子多就好!票子多花姑娘就给你搞!”拎着一个小塑料篮子的那个令人恶心的高个胖女人说罢,回过头来“侦察”了一下。她见我正在注视他们,就低下头匆匆地往前而去。
见到他们赤裸裸地正要从事肉体的交易,而我又极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二种行为、二种价值观的撞碰真如行星撞地球一般强烈而刺激。百感交集、五味俱存的我离开这里时犹如未被彻底抹断脖子而从菜市场家禽脱毛机器中活过来并且逃出一般。这是一种类似于死里逃生的感觉,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是觉得万分的侥幸。
出了荷塘月色洗澡中心大门,为了安抚惶恐不安的内心世界,我一边疾走一边吟咏虚云和尚写的《皮袋歌》:“皮袋歌,歌皮歌,空劫之前难名状,威音过后成挂碍皮袋歌,歌皮歌,饮酒食肉乱心性,纵欲贪欢终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