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突如其来的发作

作者: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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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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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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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426字

她这样的笃定,这样的自信,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坦然和真诚,就那么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让我的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


我突然烦躁起来,怒道:“你知道个屁,谁说我要帮助?我好得很!”


“你……找到工作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好像怕触到我的隐痛一般,又好像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其实她不必如此,林知文的事,我没有怪她。我还没有不知好歹到这个地步。


“当然!”我轻轻地笑,道:“我找到了一份比以前好一百倍的工作,可以任由我谈条件,任由我提工资,任由我什么时间去上班!”


她探究地看着我,继而了然,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是去帮他?”


“他是谁?”我睥睨地看着她,故作不知。


她咬咬唇,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她当然知道我懂,我这样的态度,她也并没有计较,只是皱着眉,道:“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和他搅在一起呢?远离他不好么?你有你的生活,不要去理会,我们好好地珍惜自己,不好么?”


我像听笑话一样听着,她越说,我越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呢?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她以为任何事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她以为任何事都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妈的我有岸吗?


我的岸在哪里?我早就陷在泥淖里,挣扎也是深陷,不挣扎也是深陷,那站在塘外的人,看得到我的凶险吗?


可是,钟欣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时,我那些难听的话却说不出口来,我很恼火自己现在的状态,这是怎么了?面前这个女人,夺我爱人,挖我墙角,为什么我反倒对她不忍起来?


我冷笑:“是你太偏见了吧?我需要一份工作,他能提供我一份工作,凭着自己的努力换来薪水,为什么不做?你不会以为那么大的公司,所有的人从事的都是不堪的不正当的职业吧?”


钟欣一滞,道:“舒凡……”


她的声音欲言又止,甚至带着一丝丝恳求,我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恳求我不要再提?还是恳求我不要再堕落下去?


我悻悻地住了口,收起红花油和棉签纱布,恶声恶气地道:“好点了没?”


她道:“好多了。”


“在这里住还是回你家?”


她有些迟疑,似乎想说回去。


我不耐烦地道:“住一夜我也不会吃了你,跑来跑去的当是大白天吗?”


她一想也是,道:“方便么?”


我嗤地冷笑:“两个女人有什么不方便?一男一女也未见得就不方便!”


她被我训着,却不生气,只是摇摇头笑笑,一脸不和我计较的样子。


我走进卧室去,拿了新的毛巾和牙刷,浴袍,送进洗澡间,再回来时,冲着她道:“洗澡要人帮吗?”


她道:“不用!”自己略有些瘸地走进洗澡间去。我站在门边,上下打量她一眼,还好她的崴伤不严重,我便漠然转身,把洗澡间让给她了。


趁她洗澡的空隙,我把床上的床单被套全部换成没用过的,抱着我原本的到沙发上铺了。一边铺,心中竟有些感触。


以前,她来我住处,或者我到她住处,我们都是挤一个被窝里,聊到睡着,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生份,漠然,隔阂,鸿沟?


等她洗完走出来,看见沙发上已经躺下的我,顿时一怔,然后,我从她的眼里也看到那种类似于我刚才铺被时产生的那种感觉来。


她迟疑,不等她说话,我道:“你去卧室吧,你脚伤了,别挤沙发!”


她咬咬唇,终于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公寓里所有的一切在哪里她都清楚,就像我清楚她的一样,只不过,现在,她不再是我的闺蜜和最好的朋友,我们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旁人,比旁人生份一点的陌生人。


我们不再是朋友,至少在我的心里,她不再是我的朋友。


她进去睡了,我在沙发上躺着,却睡不着,我不知道她一天忙碌下来现在是不是已经熟睡。但是,即使她熟睡,只怕梦中,也未必就是美好。


到凌晨四点时,一阵一阵的困意袭来,我明明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哈欠打得脸部肌肉都要抽搐了,人也困倦得不行,全身没有力气,却仍是睡不着,我开始流泪,有丝丝麻痒难当的感觉从骨头缝里开始往外爬。


我心中一惊,不是这么巧吧,昨天我才发作过,怎么今天会又发作?我以为昨天那次至少能撑到明天下午。


现在钟欣在这里,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不堪的一幕,我曾动过念,想叫她帮我戒毒,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把她扯到我的圈子里,对于她,我不知道是恨还是怨,又或者该收起那些恨和怨和平相处。


最好的办法,或者就是从此不相见。


我控制着自己,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动,昨天发作的时候,我忍了十几分钟,我在逐渐加重的瘾毒之中把自己的心磨得越来越硬,但是我的肉体还是承受不住。


庄周之所以那么高调地叫我去他那里做事,还有一个潜台词大概就是,你来,我这里那些东西只要你需要,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可是我不能要,我也不敢要。


我咬着唇,牙齿咬进去,疼痛的感觉压抑着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有涩涩的腥腥的东西渗进口中,那是血腥的味道,我狠命地抓着沙发垫,身子直发抖。


但是,我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哪怕是喉中难以忍耐的一声轻哼,也没有。


今天,我只能抗,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些东西,就在卧室里,而现在,钟欣在那里。


我要是去拿,必然惊醒她。


可我既然不想把她扯进来,就不能让她知道我再一次陷在这个泥淖之中。


那种每一个毛孔每一点备注每一口呼吸都抽痛,麻痒,难以承受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


难道,我终是要因为钟欣,来一个人完成这样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找到绳子把自己绑起来,只有行动不自由的时候,在失去理智时我才能不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可是,这一切不是来得突然么?这完全是在预料之外的,是措手不及的。


口唇之中,咸腥的味道更浓了,不知不觉间,我咬得很重,可是我却毫无感觉,和那种麻痒,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比起来,唇上的这点痛,实在微不足道。


我时而蜷着,时而以头紧紧地抵着沙发,身子像蛇一样扭成难以想像的形状,那种无处不痒,无处不痛的感觉,仍是那么明显,那么清晰,那么难以杜绝,不可遏止。


“砰”地一声,在翻滚中,我摔到了地上,可是我已经顾不得了,我眼神已经迷乱,神智在远离我,整个屋子像一个大大的黑洞,又像一只张开了大嘴的怪兽,把我吞噬在其中。


我眼泪横流,我真想冲进卧室里去,把还剩余的那些粉拿出来,可是,最后的一丝清明仍然让我止步。


就在我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以减轻这种痛苦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开了。灯光亮着,随着门开,一道光影射进客厅里。钟欣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样子很狼狈,我摔在地上,眼泪糊了满面,嘴唇已经被咬破,那些血丝有的渗进我的嘴里,有的顺着唇角流下来。


我的脸色一定苍白如鬼,我的头发一定蓬乱如鸡窝,我的样子一定比乞丐更加不如。


钟欣惊道:“舒凡,你怎么了?”她满眼的担心和惊惧,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而沙哑,不似人声。


我爬着,挣扎着坐起来,我的目光无意识地看向卧室。


钟欣奔过来扶我,可是我眼里完全没有她,我推开她的搀扶,向卧室爬去。


我无法忍受,我也忍受不了了。


刚才,即使钟欣不开门,已经神智迷乱的我也会去推门。


我明知道还有,明知道我还有退路,我怎么能忍受得住?每一次的忍受,不过是让自己多一点承受能力,那也是在我清醒的情况下,在我能够控制自己神智的情况下。


神智一迷失,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谁还能阻止我?


钟欣刚开始还试着来扶我,被我推开两次,她领悟了,看我目光直直地看向卧室,看我朝那里直爬,她让开了道,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我艰难却坚定地爬着,看着我痛苦却贪婪地爬着,看着我急切又慌乱地爬着。


这一刻,我没有尊严,我没有形象,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失去灵魂的尸体。


我终于爬到了卧室门口,扶着门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跌跌撞撞地扑去床头柜,拉开里面的那个抽屉,拿出那个小小的指包,我的身体在发颤,手指在颤抖,我抖着手把那些粉末倒在锡纸上,用力地吸了进去。


眼角的余光,我看见钟欣惊呆在那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无比痛楚地看着我,无比伤心地看着我,又无比难过地无比悲伤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