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他面若冰霜地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暗哑，带着痛。大概，做戏做久了，难免有些不舍。

“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去找她的吗？现在她弄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微微垂下头，没有出声。

骗你？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二十几年来，我只说过三次谎。你说，我怎么会想要骗你呢？

第一次，是在十六岁那年，我答应顾欢宜，以后会过得很幸福。

第二次，是在二十二岁那年，我答应成雅，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三次，是这七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爱你。不爱，聂青玄。

然而这三句谎言，全部都源于同一个起点，我始终不敢承认，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已动心。

可惜那不是个说爱的年华，于是我暗暗压制了许多年。

后来，顾欢宜结婚了，我以为往事已经擦去，我可以义无反顾地去爱了，却从成雅口中得知你与她之间的情事，那一刻，我又动摇了。

曾经，为了退出她们之中的争斗，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果这一次，我再次卷入，又会失去什么？

我害怕，怕到夜夜噩梦缠身，浑身颤抖。

聂青玄，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未爱过你，甚至费尽心思让你讨厌我。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我非但无法放弃你，终究还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她们说得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和你在一起，终究会引火。可是，我又该如何退出这场游戏呢？

我安静地收拾东西，站在聂青玄身后，轻声告诉他：“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告诉你，艾小姐的事与我无关，另外，见面地点也是由她提出的，相信她醒来之后会告诉你，如果她愿意说。”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像是后悔了，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我：“对不起兰君，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放过我吧。”

“什么？”他不容置信地看着我。

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慢慢松开手，苦苦地笑着：“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嗯。”我无力地应了一声，迅速夺门而出，在眼流满面之前。

没有人会知道，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花了多大的勇气。

一个我爱了整整七年的人，就这样放弃了，我甚至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还是我们之间，真的只有一场游戏。

也许，我至始至终，都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