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艳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04
|本章字节:9978字
一:抓住第一个特务
1969年5月12日,这一天是张木林退休的日子。他原是拉和尔机务段铁路派出所的副所长,因为前年在火车上跳车抓贼的时候,跌伤了腰椎。他退休后,机务段就给他争取了一个到北京铁路医院疗养的名额。
黑龙江5月的晚上还是相当的寒冷。瘦高个子的张木林拎着个大帆布包,来到了拉和尔站的站台上。k56——拉和尔直达北京的列车静静地停在铁轨上。这列火车110节车厢为硬座,11节是餐车,12节是软卧,13到18节为硬卧车厢,最后面还附挂着一节行李车。19节车厢这本是很正常的编组,可最奇怪的是——在12节软卧车厢和13节硬卧车厢的中间,还加挂着一节闷罐子货运车厢,这节被漆成墨绿色的闷罐子两边的车厢门紧锁,门上还贴着拉市铁路局的封条。
要知道现在中苏关系紧张,有时战备物资急需调往边境前线,军列就会硬插到客车的编组里。可是从拉和尔站要往北京方向启运闷罐子车,这就很不常见了。张木林心中纳闷,他本想走近细看,没想到闷罐子车前站岗的卫兵把枪一横,叫道:“站住,不许靠近!”
张木林来到14号卧铺车厢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领导给他买的是一个下铺。他的对铺还倒着一个蒙头大睡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腰上系着一条本命年用的红腰带。红腰带的一角露在了被子外面。左侧的中铺上倒着一个翻看着《红与黑》的青年。
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自我介绍是拉和尔宏光机械厂的购销员,张木林和他打过招呼后,脱鞋就上了底铺,张木林耳边听着车轮飞速驶过铁轨接头的“咯噔”声,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3个小时后,张木林是被聂红旗摇醒的。聂红旗正用黑洞洞的54手枪的枪口指着他的鼻子,命令道:“狗特务,起来!”
聂红旗是北京市铁路局特勤科的科长。张木林只觉得神志不清,脑袋里面“轰轰”作响,他惊讶地道:“你们搞错了吧?我叫张木林,我到北京看病,我不是特务!”
聂红旗身后跟着的两名警察打开张木林的那只帆布包,他们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微型发报机,讥讽道:“带着发报机去北京看病,你这个谎撒大了!”
聂红旗押着张木林直奔最后那节行李车车厢。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陈九栋就把这辆行李车当成了临时办公室。陈九栋看到张木林忽然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张木林,惊喜地对聂红旗说道:“聂科长,你这个特务抓得可真是够大的……快,快把他的手铐打开!”
6年前陈九栋还是北京公安局侦查科的科长,有一次他奉命追查一起京郊碎尸案来到了黑龙江,还是张木林帮忙替他在火车上认出了那名碎尸大盗。碎尸大盗跳车逃走,张木林随后紧追,一场混战,张木林为掩护陈九栋肩头中枪。最后还是张木林用独臂生擒了碎尸大盗!……
张木林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老铁路警察哪里会是特务。聂红旗并不认同陈九栋的判断。他重新回到14号车厢。经过检查,终于在车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块喷着乙醚的手帕。拉和尔宏光机械厂的购销员也证实,半夜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那个蒙头大睡的中年男人的被子里发出了“滴滴答答”发报的声音……可是他出去解手的时候,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张木林的工作证也已经被特务偷走了。半个小时前,陈九栋带来的监听设备收到了一条本列火车上发出的电报,很显然,那个蒙头睡觉的中年人就是发报的特务。发报的特务察觉到聂红旗领人在检查卧铺车厢后,他怕自己暴漏,就用乙醚迷昏了张木林,然后把发报机塞到了他的帆布包里。
再有20分钟,火车将停靠北城车站。张木林从椅子上“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叫道:“陈局长,你赶快派人搜查身上持有张木林退休证的人,那个人一定是个特务,他一定还在硬卧的6节列车上!”
聂红旗领着乘警将硬卧车厢里的300多名乘客逐个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持有张木林身份证的可疑人物。
k56列车已经再减速,火车最后停靠在北城的车站。张木林焦急地叫道:“让火车多停几分钟,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给我栽赃的克科勃特务!”
北城只是一个小站,下车的乘客一共也就有20几个,站内的乘警奉命锁上了出站口,20几名旅客正嚷着要出站呢。张木林先叫乘警把妇女和老人放走,最后只剩下7个男人。张木林逐一检查完他们的车票,他们的车票都是到北城站下车,并没有什么异样。
张木林挨个叫他们撩起了腰带,可是他们的腰带却没有一个是红色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木林也分辨不出他们谁才是真正的特务了。眼看着火车鸣笛,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张木林没有办法,他只得摆手放人。聂红旗瞪眼看着7个男人鱼贯着走出出站口,他正要制止,就听张木林大叫道:“他就是特务,抓住他!”
张木林话音落地,就见人群中有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身形一抖。聂红旗领着4名铁路警察猛冲了上去,将那个想要夺路逃跑的特务按倒再地。张木林看特务张口咬向了自己的领口,他伸手“刺啦”一声,将特务藏有“氰化钾”胶囊的衣领子撕了下来。
二:列车即将脱轨
k56列车在午夜2点的时候,驶进了双城子车站。陈九栋对被抓的特务展开了突审。这名特务除了交待自己的真名叫白天光外,牙关紧咬,就是不肯交待其他的情况。
列车驶出双城子车站的时候,列车上的电台又截获到了一道来自苏联的密电。不仅白天光发出的那道密电不能破译,这道刚收到的密电也是叫人如坠五里云雾,陈九栋命译电员将截获的两封密电转发北京,北京十几位密电破译专家连夜召开破译会,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专家们仍是无法破译密电上的内容。
陈九栋在行李车箱中急得直转圈,张木林将陈九栋拉到了行李车的一角,然后压低声音道:“陈局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节闷罐子车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陈九栋摇了摇头道:“知道这个秘密的在中国也超不过5个人!……”
张木林见陈九栋不相信他,他走到被绑在椅子上的白天光身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告诉我,我的退休证呢?”
白天光冷笑道:“丢进厕所的下水道了!”
张木林低声骂了一句,他又接着问道:“你的红裤带藏到哪儿去了,总不能把裤带也丢进了下水道了吧?”
张木林见白天光不说话,他抬手就去解这个狗特务的裤带,白天光急得“嗷嗷”叫道:“你想干什么?”看着这个狡猾的特务份子被解下来的裤带,张木林才恍然大悟——这种裤带竟是两层,也就是说一层青布和一层红布合在一起做成了裤带。裤带正着卷起来就是青色,反着卷就是红色。这就是裤带能变色的秘密。
张木林抖开了卷成一卷的裤带,用手从头摸到尾,他最后在两层布的夹层中,搜出了一册薄薄的密码本。陈九栋看完密码本,他脸上兴奋的神情立刻消失了。要知道密码本上的内容都是收发双方事先约定好的。基本上是一组数字代替一个字或者一个词,两方面接到数字密码后,再拿出密码本一对照,内容尽获,绝对不会产生什么歧义。
两封密码电报根据找到的密码本一一翻译后,翻译出的文字根本就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截获苏联方面的那封密电的内容竟是这样的——都陆羊可面着后获被锅鹰欧。
张木林在铁路派出所反特防谍学习班的时候,他也粗略地学习过破译密码,这天书一样的密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册密码本根本就是假的,所谓的密码本就是敌人释放的烟幕;二是这种密码是一种二次加密的密码,换句话说——“都陆羊可面着后获被锅鹰欧”才是真正的密码,将它再一次翻译后,才能获取最后的真实电文。
张木林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闹钟,都已经凌晨5点了,他打了一个呵欠,说道:“你们两位领导好如果研究不出好的办法,我倒有一招……不过还是请你先告诉我,那节闷罐子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九栋一听,面现难色道:“在k56列车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在软卧席中负责指挥的缪科长……闷罐子车厢里装的是一件武器,那是一件关系到我国国防安全的重要武器!……”
张木林见陈九栋闪烁其词,还是不肯告诉他真实的谜底。他气呼呼地道:“你们不说,还有一个人肯告诉我!……”
张木林几步冲到白天光面前,他对着这个可恨的特务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陈聂二人一见张木林的办法竟然是刑讯逼供,急忙上前阻止,可是张木林猛地高举右掌,然后“啪”一掌,正劈在了白天光的脖子上。
白天光惨叫一声,脑袋一歪,昏倒在了椅子里。半个小时后,白天光晃荡着几乎被砍断的脖子总算苏醒了过来。
白天光斜眼一看桌子上的闹钟,时间已经是凌晨6点。他看罢时间,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冷笑。白天光斜眼看着桌子上的闹钟,时间又过了5分钟,现在已经是凌晨的6点5分了。车顶的广播喇叭里传来列车员报站的声音——列车已经驶上狗河大桥,请车上的旅客不要把头探出窗外,不要往车外抛弃垃圾物品……狗河车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狗河大桥桥长十里,白天光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护桥铁栅,他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冲着张木林和陈九栋叫嚣道:“一个伟大的时刻,一个震惊中外的事件就要发生了,6点零8分,当列车驶到狗河大桥中间的时候,一段铁轨早已经被我们的同志扒开,k56将会翻落桥下,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当闹钟的分针扫过6点零8分,飞速行驶的列车“呜”的鸣了一声汽笛,轻快地开下了铁桥,车窗外的护桥铁栅也消失不见了。白天光吃惊地叫道:“不可能,k56怎么没有脱轨,这不可能啊!”
张木林打了个哈欠说道:“其实你只昏迷了5分钟,这只闹表的时间被我调快了半个小时!”火车刚才过的并不是狗河大桥,而是黑水河桥。
白天光一见自己误入圈套,过早地暴漏了扒轨的意图。气得他一声怪叫,身上带着椅子,低头冲着张木林野牛似的猛撞了过来。张木林一闪身,白天光的脑袋正撞到了一只木箱的犄角上。
白天光的脑袋裂开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人“咕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三:抓住第二个特务
100多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闻讯而动——他们在50里外的狗河大桥上果然抓到了五名想要扒铁道的敌特份子。k56列车平安地驶过了狗河大桥。k56停到了狗河站以后,为了迷惑敌特,列车被换了车次名牌,k56变成了12。
白天光的尸体被抬下了列车。12驶出黑龙江最后的一站——狗河站,进入了吉林省的境地。别看12名义上是特快,可是速度却比慢车还要慢,基本是逢站必停,列车员对于上下车的旅客也没做太多的限制。
既然列车当中加挂的那节闷罐子车特别重要,这趟列车就应当是一趟专列,逢站不停,应该直达北京才对。死了一个白天光,谁能说天下就太平了?谁知道上车的旅客中,夹杂着多少心怀叵测的敌特份子啊。
果然12驶出狗河站,又一封密码电报从火车上发了出去。经过翻译,这次电文的内容如下——“清木暮厚欧抽密年多呵克”这天书一样的电文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很明显,列车上又上来克科勃的敌特份子了。张木林组织人力,将新上车的旅客全部检查了一遍,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敌特份子。
在软卧车厢里负责指挥的缪科长体重180多斤,是个喝凉水都长肉的胖子。他看着张木林一身尘土,满脸是汗的辛苦样子,关切地说道:“这检查的累活儿还是叫他们年青人做吧!”
张木林连说不用,他最后检查了缪科长坐镇指挥的那节软卧车厢,在软卧车厢的厕所里找到了那个微型发报机。
根据缪科长回忆,最后用厕所的旅客是个瘦子,他好像是去餐车吃饭去了。张木林领人来到餐车,可是餐车的服务员根本没见到那个瘦子特务!这时侯,天已经大亮了,陈九栋和张木林两个人来到餐车上,他们草草地吃了一点早饭。
张木林“啪”的一拍餐桌说道:“我们真的不应该坐等敌人上门,其实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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