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雪英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7
|本章字节:8194字
那天,媛的哥哥上山采石头,轮他哥哥与人开炮时,出了哑炮,可她哥哥去排除哑炮时,这枚不该爆炸的哑炮却偏偏在这时候炸响了,随着“轰”的一声惊雷般的响声,淹没了媛的哥哥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中,媛的哥哥被炸伤了眼睛和脸部,被他的同伴们匆匆地送至县人民医院救治,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花了好几万元,因为救治及时,哥哥捡回了一条命。
走过我生命中的几朵玫瑰诗友(五)
但哥哥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却永远地失明了,因为给哥哥治伤,家里一贫如洗,并债台高筑,父母失去了一个健康的赚钱养家的大儿子,青壮年劳力,自然无力再供媛和弟弟读书了,媛和弟弟也就结束了他们的读书生涯。
媛没有继续学业,但媛的诗和作文写得很好,虽然没有再读书了,但她却坚持写作,她的诗歌痛苦而渗透沧桑,连世界都是深沉的。她所经历的苦难,是她那个年龄所不能承受的,媛的讲述深深地震撼了不谙世事的我。我没想到,媛的命运,媛的苦难家庭,却是从那枚哑炮开始的,那枚该死的哑炮葬送了媛的前途,改写了媛的命运。
命运这东西有时真会开玩笑,让前途无量的县重点中学生媛,立马从一个绩优的好学生,成了在家务农的平常的乡村女孩。
媛是1989年的夏天来从家乡出来,到我们这个厂上班的,她努力工作,每天把自己该做的工序做完了,就去帮助有需要帮助的同事。因此,媛的肤色从来没有十八岁少女的水灵和鲜嫩,黑黑的,满脸雀斑。看上去感觉有二十五岁般,不过,上天对所有女人都是公平的,媛的这种肤色不显老,十年后就看得出来,我们这些水灵的鲜嫩肌肤,虽着时间的推移,将会迅速一年不如一年,慢慢变得老去,而她的肤色,我敢肯定十年后,依然会如昨般,这种肤色对年龄不构成威胁。
虽然,媛的相貌长得很平常很一般,甚至可以用不好看来形容,但她却能得到全车间工友的尊重。也能得到我们所有老乡的喜爱和欣赏,媛是有魅力的,不管男的女的老乡和同事,有了事情,都爱跟她讲心里的快乐和忧伤。
媛以自身的言行教会我们大家,不能以貌取人,因为媛心底善良,助人为乐,媛也挺会唱歌,我最喜欢媛的浑宏的嗓音,很有磁性,有点像韩红,她的歌声粗犷,浑宏、悲壮、有气势、深沉而有张力。我们所有的老乡不加班的时候便要她给我们领唱,有时唱的热血沸腾,气势昂扬。我们经常说,要是媛长得靓点,或有人帮她包装,她或许也能成为红歌星呢!媛把每个月大约七百多元都寄回去给哥哥治眼睛,自己只留下很少的生活费用。她说哥哥不能没有眼睛,哥哥是自学画画的才子,在村里的采石厂做工,没事的时候就到山上去画风景。很美很美。媛拿过她哥哥画的油画给我看,真的很不错。后来,她哥哥的眼睛治不好了,只好装上了狗的眼睛,而后媛攒钱让哥哥去一家美术学院拜师学艺。几个月后,就被聘到东莞凤岗的一家工艺品厂做了一名美术设计师,工资高过媛的好几倍。几年后,家里的债也还清了,哥哥还结了婚,媛也成了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媛的母亲最担心的是她的婚姻大事。
媛有个姐姐,嫁在吉安县天河煤矿,想给媛介绍对象,希望她嫁给矿区某个矿长的儿子。听说那个男的会开汽车,八十年代如果能嫁个城里户口的男人且会开车,那是众多女人的荣耀和向往,那个男人两样都占了,媛对那个人不太满意,这时的媛已经跟我们厂里的才子,也是我们的莲花县老乡灿芳好上了。灿芳小媛两岁,为人老实,人大约一米六五的样子,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一个父亲,家境肯定没有那个煤矿的男孩好,但灿芳跟媛有着共同的文学爱好,又在一个厂上班,每天下了班也就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写诗,你写了我和,我写了她和,好不热闹。那时,我们都知道他俩在拍拖,都很羡慕他们这对有情鸳鸯,灿芳对媛非常的好,有时还帮媛抄写稿子,为她写情诗,她俩恋爱与别人最大的区别和乐趣就是以诗代信,灿芳为媛写了好多情诗,很抒情很浪漫,男孩能这样,是很捕获女子的芳心的,因为每个女孩都喜欢浪漫的爱情。我们常常打趣他俩,要灿芳把情诗拿出来念给大家一起欣赏,我还建议灿芳为我们的诗姐媛抒写的情诗拿到厂里的黑板报去发表,让更多人知道,这样就无人敢跟他抢女朋友了。灿芳只是一个劲地笑而不答,更不会采纳我的意见了。
那是一段让媛终身怀恋的美丽的日子,媛跟灿芳恋爱了几年,最后还是因为媛的家人的反对而放弃了这段美好的爱情。
媛最终选择了孝顺,也选择了不幸,屈从了母亲和家人,嫁给了那个矿上的男孩,生了个女孩,在女儿大约五六岁时,我听说媛在她生下女儿的那一年就离婚了,那个男人婚后不但好吃懒做还吃喝嫖赌,把汽车都输掉了,居然还嫌媛生了赔钱的女儿,媛一气之下离婚了,带着女儿一个人过日子。
媛的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挑中的女婿会害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自从媛结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她离婚的事后,我跟她写过一封信,要她勇敢地面对生活,希望她还来打工,因为我有能力为她找一份她自己喜欢的工作,她也是有技术的车缝工,不怕找不到工作,可媛给我的回信只是寥寥数语,除了感谢就是无奈,这不是媛的个性,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最怕媛的沉默,她是那种有什么事就闷在心里一个人扛的那种女人,我怕她这样,迟早会闷出病来。灿芳经历过这次恋爱,将近三十五岁的人了。也一直未娶妻,一直在等媛,而媛,婚是离了,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她的母亲也说了随她以后嫁谁都不干涉,并后悔自己当初愚蠢的作为,捧打鸳鸯,害了别人家的儿子,也害了自己的女儿。而媛,她还有这个勇气走回头路么?
2004年,我回家过年,执意要去石桥乡梅田村去看看媛,我父母坚决反对,她们说,不知你说的那个女孩,现在的媛是否还在她娘家住呢,还是在夫家住,你冒然的去找一个几年没见的离了婚的女人,又要走上百里路,万一找不到她,你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那个村子,一天才通一趟车,有很长的山路要走,再说这几天也一直下着雨,不去也罢,以后慢慢打听,我也怕媛还在吉安县,不在我们永新,去了也是白去,想来想去,我最终没有去成。
多年不见,媛,你还好吗?有人告诉我,在凤岗看到媛,有人告诉我,在深圳看到媛,还有人告诉我,媛又嫁了一个男人,男人很疼她,还有人告诉我,村里的好心人给媛介绍对象,媛一介不见,一心一意抚养她的女儿。
不管现在的媛怎么样了,我都很想见到媛,跟她说说心里话,我相信媛也一直在某个地方一定会想着跟她一起写诗,一起谈笑的我,或者躲在哪里默默地关注着我,只是,媛生活的不尽如人意,不想打扰闺中密友的我。我原来跟他们几个说过,假如,你们跟我失去了联系,你们就找报纸杂志看,只要上面有我的文章,你们就能通过编辑部找到我的,一定能,我也相信我和媛有再重逢的日子,因为媛会看到我这部里头写着有她和我的故事的。我期待,当我的这部出版时,就是我和媛重逢的日子。我想,媛经历过岁月的沧桑,还是原来的媛么?
走过我生命中的几朵玫瑰诗友(六)
第四朵玫瑰——走过苦难,荣的婚姻让人羡慕又欣喜。荣是黄玫瑰,是强焊的,也是幸福的,也是我的老乡里头最幽默、最具文学潜力的一个,文采飞扬的荣,是生存能力最强的一个女人。她在我的生命中和媛一般重要。
这是我们这些写诗的姐妹当中唯一一对幸福的文学联姻。荣是我的邻县老乡,莲花县高州乡人,生长在赣中南的一个穷山村。穷山瘦水没什么出路,全靠她父母田里地里操持着这个家,荣从小就品尝了生活的艰辛和苦涩,十二岁就学会了刷墙,做一些男人才会的简易的木工活,还能用几块木板做成像样的家具,荣是自己挣钱读完初中的,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荣除了上学,还要操持家务活,尽管荣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级总是名列前茅。但为了弟妹和这个家,懂事的荣初中毕业证一到手就告别了校园,毅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闯东莞来了。
荣身材瘦小,但吃苦耐劳,尽拣最苦最难做的工序做,是全车间最能干的一个女孩,也是上进心最强的一个。荣的生存能力是我们当中最强的,荣一直坚持学习,她利用业余时间学了电脑操作,自学中文课程,每天坚持练笔写日记、写作。
我们厂有几千员工,一块黑板报,是为员工的精神生活加油的,作者却只有十来个,我和荣的发稿量最多,也最受读者们欢迎。荣写出来的随笔风趣幽默,妙趣横生,荣写散文,不像我那种飘缈的美丽文字的优美散文,荣的散文风趣幽默、有血有肉有故事,很受杂志社编辑的青睐。荣是跟着我和满媛、艳玲几个一起学着写诗的,她学得很快,进步更快。
两年后,荣从生产流水线上脱颖而出,调出来升职为宿舍管理员,算白领层了,工作较轻闲,业余时间也充裕,荣利用宿舍区的两块黑板,在花园宿舍区也编写黑板墙报,也成了业余的厂报编辑,还学会了摄影、画插图,还练就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和粉笔字。而我那时的我是包装部五车间组长,繁杂的工作中,因了荣对编黑板报的执着,也因了我自己和顽强,再苦再累,我也得坚持,赶鸭子上架,荣要跟我较劲,媛也要跟我较劲,荣写厂区晨曦的希望,我就写厂区傍晚的晚霞的灿烂辉煌来引喻着延伸的希望,及厂里的欣欣向荣的场面,她写上班时的繁忙场景,我就写下班后的闲情逸致,两个人专门对着干。迷了读者也迷了自己,我们互相激励,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后来,觉得还不过隐,荣和我又一起试着向省地级杂志报刊投稿,居然都发表了,我们很开心,用稿酬去买书买杂志看。后来,我和荣的散文随笔也随之挤进了大江南北更多的报刊杂志,收获颇丰。荣,媛,我三人每周都要去一次桥梓的吟香诗社,会一会妮子和其他厂的相识与不相识的文友。增长一些见闻,认识一些有共通语言的文友,希望对自己有所促进,也有一个写作的氛围。
两年后,我跳进了另一家玩具厂做人事,她们依然在原来的厂上班,跟荣和媛依然保持很好的联系,我和荣有个不约之约,只要在哪本杂志上看到对方的文章,非得把它买回家欣赏,很开心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