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继善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8
|本章字节:6114字
好不容易等来个双休日。午睡起来,张保录给老伴交待说单位有事,便开上他的普桑出门了。老伴明知道他在撒谎,但没有揭穿。已经快奔五十的人了,看他还能张狂几天,爱到哪疯就疯去吧。十几年来,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他将车泊在黄河洗浴中心门口,刚停稳,便有一个穿戴整齐的侍应生上前打开车门,恭敬地问候:“张检察长,您好!”他随便应了一声,跨上台阶。这时,早有两个花枝招展的靓丽小姐在门口弯腰恭候:“欢迎检察长光临。”那声音,轻得像风,柔得象水,甜得像蜜。撩拨得张宝录心里痒痒的,比喝了冰糖水还要舒服。
看来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上上下下都很熟悉。从大堂经理到服务员,见了他就像见到上帝。
他和往常一样,先美美地洗了个桑拿浴,在近四十度的温泉池里泡了足有半个小时,又在蒸气屋蒸了十来分钟。这才穿上宽大的睡衣,趿拉上拖鞋,在一个摩登女郎的搀扶下走进按摩室。
自从这家洗浴中心开张以来,每逢双休日,只要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缠身,他都要到这里来放松放松。而且不遮不掩,任人评说。这在安宁县公检法系统,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此刻,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小包厢那张可以自动调整高度和角度的按摩椅上,任由那个即年轻又漂亮的按摩小姐在自己身上揉来搓去。他感到浑身的骨头节都在脱臼和拉伸,皮肤上像有无数只蜜蜂在爬行,扑打,酥酥的,痒痒的,麻麻的。真让人飘飘欲仙,如痴如醉。他眯缝起眼睛,尽情地享受着神仙般的乐趣。
这个按摩女看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那身段,她那打扮,她那谈笑,她那气质,都和街头巷尾那些低级旅馆里的三陪小姐截然不同。
她用不但硕长而且白得像玉、细得像瓷、嫩得像藕的手指,在张保录的穴位上轻轻摆弄着,捏掐着,挑逗着,是那样小心,那样服贴,那样温柔,就像蜻蜓点水,又如蝴蝶戏花,给人以无穷无尽的遐想和幻觉。
更奇妙的是,她那两只雪白丰满、半遮半露的***,时不时的在他的胸脯上蹭那么几下,撩逗得他神魂颠倒,浑身燥热,不能自持。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在她的臀部轻轻摩挲着。问:“你是刚来的吧“”“嗯,才三天。”“来这之前在哪里上班?”“我大学刚毕业。”“在哪所大学?”“广东旅游学院。”“我说嘛,这里的男男女女我全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你。”这时,张保录的手机响了。他感到有点扫兴,没有去接。但对方好像和他较上了劲,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先生,您的电话。”按摩小姐及时用又轻又嗲的声音提醒他。他很不情愿地拿起手机,连号码也没看:“哪位?请讲。”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电话里传来刘兵的声音:“张叔,你在哪里?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求你帮忙。”张保录:“我正在陪一个外地的朋友喝茶。”刘兵:“我想马上见你。”张保录:“改天行不行,我现在脱不开身。”他实在不愿意耽误了这种享受。刘兵:“张叔,我求求你了,情况特别紧,一天也不能等。”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张保录有点纳闷,什么事能把局长的公子急成这样。便说:“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哪里?”
“我在检察院家属楼门口。”刘兵答。张保录:“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啥事这样着急?张保录一见面劈头就问。刘兵:“张叔,这回你可得救救我,我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张保录被闹得莫名其妙,用审视的目光把刘兵从上到下看了个遍,问:“你小子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刘兵:“好我的叔叔哩,这都啥时候啦,我哪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张保录这才认起真来,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说说看,啥事情能这么严重?”刘兵便将杨发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说:“我爸的脾气和为人你是知道的,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清官名声,非要拿我开刀,逼着我去刑警队自首。张叔,我实实在在不愿意当囚犯呀,思来想去,一圈人只有你能帮我的忙。”刘兵说的是实情。他找这位安宁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帮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张保录比刘一浩小两岁,两个人在完小就是同学,又一块当兵,军事演习中救过刘一浩的命,转业后又一直在公检法系统任职,抬头不见低头见。
刘一浩虽然对张保录的为人和作风有些反感,但鉴于张保录的特殊背景,他是赵玉虎的表弟,又是安宁县政法委书记郭玉龙的小舅子。安宁县早有传闻,王彪再过两年退休后,检察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再加上他常在刘一浩面前以恩人自居,逢年过节隔三差五的常提点好烟好酒和野味名茶之类的东西来刘兵家走动。不管什么话,他都敢在刘一浩面前没深没浅地瞎说,刘一浩也从不见怪。长期以来,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处得既亲密,又微妙。
当刘兵哭丧着脸求他帮忙时,他哈哈一笑,大包大揽的说:“没问题,这事包在叔身上。虎毒还不食子,我就不信你爸的心真是铁打的。他要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非和他翻脸不可。”刘一浩接到张保录晚上要来家里吃饭的电话后,就已经猜到了这位花心战友的醉翁之意。他不希望他来搅和,但又无法拒绝。他吩咐妻子准备了几个菜,又从柜子里翻腾出一瓶保存了十五年的老白汾酒,也想放纵一下。
他这两天神经的弦崩得太紧了,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他的感情在经历了正反两个方面的痛苦撕裂之后,也想借酒精的力量麻醉一下自己。他清醒的知道: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也将是一次生死抉择。张保录按响刘兵家的门铃时,刘一浩的妻子韩丽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他提了三瓶五粮液和一只烧鸡。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说:“难得今天休息,非和你老兄来个一醉方休不可。”刘一浩一面接过他装酒的食品袋,一面略带嗔怪的说:“你老弟也太小瞧人了,来我家吃饭还怕没有酒喝。”说着便拿起那瓶老白汾在手里愰了愰,:“十几年前,我就给你准备好了。”张保录也把五粮液掏出来摆在桌上:“这是禹都钢厂厂长前天才送给我的,绝对真货,我哪敢独呑。我说老兄你呀,以后这脾气得改一改,别太叫真。当然不贪桩、不受贿是对的,总不能连烟酒茶点也拒之门外吧!咱已经快五十啦,咋,还能再活五十岁?要讲究点活的质量,哪怕只活一天,也要对得起这二十四小时。”正在往杯子里倒酒的韩丽插话说:“他呀,一辈子也不会像你这样活得轻松开心,天生就是个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犟种。”刘一浩白了妻子一眼,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难哪,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了的事。在别人眼里,我这个掌管全县生杀大权的公安局长肯定是威风八面,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有谁知道,我心里也苦,也难呀,有时甚至难得想对天长啸,或者嚎啕大哭。上初中时我们的校长说过一句话”。
张保录:“什么话?”刘一浩:“‘皇帝有皇帝的烦恼,乞丐有乞丐的欢乐’。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心想皇帝能有什么烦恼?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端起酒杯和张保录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又吃了口菜,接着说:“不错,咱掌管着二十八万人的生死荣辱,手里高擎着法律之剑,可这把剑是双刃的,当你举着它向犯罪分子砍杀的时候,一旦反弹回来也会伤了自己。我当局长已经七八年啦,如今越当越害怕,可以说时时提心吊胆,步步如覆薄冰。”张保录:“那是你太虚伪,太在乎名声啦,自己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厚厚的壳。”刘一浩:“我想,你能够理解‘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不论古今中外,你的权力越大,地位越高,就把自己暴露得越彻底,盯着你的眼睛就越多,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谨慎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