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狂热季节 01

作者:刘祖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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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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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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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032字

大队党支部书记刘兴民没有食言,我高中毕业后,大队团支部改选,刘兴民让我当了大队团支部书记。当天晚上,刘兴民在大队部找我谈话,他说,去年我不让你参军,就是想等你毕业后挑起大队工作的重担。亚林,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最近上面发了学习小靳庄的文件,要求活跃农村文化生活。我现在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办好大队文艺宣传队。支委会研究决定给你们一点经费,添置一些必要的演出服和道具。现在离过年还有20多天,希望你尽快挑选队员组织排练,大家统一在大队部开餐。亚林,你是我们大队第一个高中毕业生,有文化有能力,你就放手大胆地干吧,我全力支持你。我受宠若惊地说,我一定不辜负大队领导对我的期望。


办文艺宣传队对我来说算是轻车熟路,不是什么难事。大队宣传队办了几年,是社会主义农村的“新生事物”。准确点说,是文化大革命初期我大哥当团支部书记时创办的,当时我刚进完小读书,还不满13岁。我对这新生事物很感兴趣,经常跟在大哥屁股后面跑,还学着他们哼哼唱唱。大哥见我这个编外队员热情很高,有时学唱得惟妙惟肖,就吸收我参加了大队文艺宣传队,使我成了宣传队里的一名小兵。大哥开始让我敲小锣,后来又叫我在《不忘阶级苦》中扮演狗腿子。结果我演得比那些大人们还好。慢慢地大哥就让我演一些较重要的角色。进入中学读书后,我便成了宣传队里的骨干。我天生一副好嗓子,在宣传队,我具备了较强的表演天赋,还能搞一些简单的文艺创作,因此我成了宣传队里的台柱子,其地位无人可撼,大队领导对我更是刮目相看。


我走出学堂门就能当上大队干部,确实要感谢大队党支部书记刘兴民。文化大革命,刘兴民是大队党支部副书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从中央到地方都成立了革命委员会,苦大仇深、没进过学堂门的刘兴民当上了大队革委会主任,取代了“走资派”忠成伯,成了向阳大队发号施令的人物。原来的一、二把手换了位置,从此忠成伯一直心有不甘,暗地里和刘兴民掰手腕。据说刘兴民不让我去参军,而将我留在大队当团支部书记,不仅是他和我当大队会计的大哥关系较好,更重要的是我是向阳大队喝墨水最多的高中毕业生,而且口碑不错,他要利用我来扩大他的势力范围。这些当时我是一无所知,以至后来我被推荐上大学时才知道曾得罪过忠成伯,差点让我永远留在农村这块广阔的天地里了。


大队毛泽东思想业余文艺宣传队开始集中排练了。刘兴民在大队群众会上强调了办好大队文艺宣传队的重要意义。他引用毛主席语录说,我们社会主义的文化阵地,无产阶级不去占领,资产阶级就必然会去占领。因此,我们要把大队文艺宣传队办好,要让无产阶级的英雄人物占领我们的历史舞台。他要求全体干部群众都要关心支持大队文艺宣传队的工作。


有了大队领导的重视支持,我对办好文艺宣传队充满了信心。虽然我算是宣传队的“元老”,但我过去毕竟是在校学生,宣传队办得好与坏,我没任何责任。现在我是团支部书记,宣传队队长,领导又寄予我厚望,我能不好好干吗?我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就动手编写一些小节目。古历腊月初十,我们宣传队的排练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20多名男女青年怀着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片赤诚之心,聚集在一起日夜排练,把个大队礼堂闹得锣鼓喧天,余音绕梁。


古历腊月二十四,是过小年的日子。晚上,我们在大队礼堂舞台上彩排。大队礼堂是前两年新建的。文化大革命中,大队经常召开群众会,批判斗争地主富农等“四类分子”,那时大队还没有建礼堂,每次开大会,就在人口较集中的大屋场的地坪里搭几块门板,绑几根竹篙,台上摆一张桌子,就算是批斗台。有一次,几个民兵押着老地主刘泰安上台,由于门板没搭好,“哗”的一声,门板塌了下去,刘泰安年老体衰,一跤摔到了台下,差点丧命,那两个民兵也摔坏了腿,台下群众吵成了团。第二年大队决定在大屋场的后山上建小学和礼堂。百多名劳力奋战两个月,挖去了半个山头,建成了学校和礼堂。从此大队开群众会,宣传队演戏再也不用门板搭台了。


彩排完后,我们从大队礼堂出来,已经是深夜了。星星在眨着眼睛,月亮还没有爬出来,我们打着手电筒各自回家。上屋场的女孩子寒露没带电筒,我们正分手时,寒露轻声对我说,天太黑,能送送我吗?我没有拒绝。作为宣传队的头儿,关心队员是我的职责,何况寒露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平时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相处得不错,我当然要为她的安全负责。我说,好吧,我送你回家。


从大队部到寒露家有一里多路。我和寒露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屋场的仓库旁边。突然,寒露回过头来,一把抱住我说,亚林,那里有一个黑东西,我好怕!我定了定神,用手电顺着她指的方向照去,原来是两条狗在交配。我说,别怕,是两条狗在亲热。快走吧,让人看见我们俩搂在一起,明天就会炸开锅啦!


怕什么?寒露若无其事地说,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青年。我爹是大队支部委员,谁敢嚼舌头,我饶不了他。停了停,她又莫名其妙地问我,亚林哥,狗在一起亲热,它们有感情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良久才回过神来开玩笑说,寒露,你是不是要向我表示什么?寒露笑着在我的脸上亲了两口说,死木头,冷血动物!然后拔腿往她家门口跑去。我第一次得到女孩子的亲吻,虽然有些手脚无措,但心里还是有一种异常的冲动。我摸着灼热的脸颊,怎么也没想到寒露今晚会主动在我面前表达爱意。我用手电照着她说,明天早点到大队部排练。寒露回头向我招手说,亚林,不早了,快回家吧。


春节后的古历正月初四,我们大队文艺宣传队在礼堂作汇报演出。台上两只汽灯泡照得如同白昼,台下坐满了黑压压的人。随着闹台锣鼓的敲响,我们宣传队新春的第一场演出拉开了帷幕。


演出是成功的,台下热烈的掌声说明了我们半个多月的辛勤排练没有白费。刘兴民自始至终观看了演出。演出结束后,他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亚林,你真行!


随后,我们在全公社的十多个大队进行了巡回演出。我们的演出是义务的,不要任何报酬。到哪个大队演出,只吃一餐晚饭,演完后当晚赶回家。虽然辛苦,但小伙子姑娘们心里都感到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