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瓷了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43
|本章字节:12460字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看着他的脸慢慢变白,我问他:“邓哥,你喝白酒能喝多少?”“多少,这可不好说。跟你在一起喝,二两;跟领导在一起喝,五两;跟朋友在一起喝,八两;跟李星海在一起喝,一斤二两。”他说话实在太复杂了,我有些迷茫。邓子解释道:“跟你,喝的酒肯定不好,赖酒我不喝,二两就行了。跟领导在一起喝,不能说自己不会喝,又不能说自己爱喝酒,一般情况下,半斤酒就行了。跟朋友在一起喝,高兴,可有时候是自己掏钱不是,所以喝八两。跟李星海在一起,他有钱,喝的是好酒,一斤二两,没问题。”
看来,邓子的酒量还真是一个多变的数字。“那要是跟苏小妹在一起喝酒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问过之后又感觉有些唐突,怕邓子想歪了我。
不过,邓子并不计较这些,他认真地想了想说:“跟苏小妹还真没有喝过酒。你可别乱说话,苏小妹还是很单纯的女孩子啊,我们之间可什么也没有。”
邓子这么认真的回答让我觉得意外。车走到了紫荆山,要向北拐向祥四路了。窗外的路灯很亮,我隔着车窗能看见市人民会堂门的一张电影海报,但我刚看到一个***房的女人,车就把我们拉到了瑞一路口,碰上了红灯。酒意很浓的邓子边看着路边的人边骂:“你看看闯红灯的这些个人,哪一个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推童车的女人,再后面跟的是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女孩……都不像有急事的人。忽然看见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凭我多年看电视电影的经验,这个人物的出现应该配上让人警醒的音乐。我正要说这个人可能有案子在身上,邓子已经发动了车,加速向前走了。
琐碎地登记着我们能敲开门的每户人员的指纹,一段段地上楼,我上楼上得积极,直喘气。瑞五路市医院的家属院里,一对刚结婚的夫妇正在吵架,被我劝住了。瑞五路铁路家属院对面的一个哭着找寻奶奶的孩子被我抱了两公里路送到了他们家里。还有瑞五路教育学院旁边理发店里的几个顾客也让我登记了指纹。有一个人伸出手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他的右手只有4根手指头。这个看起来相貌很稳重的中年人给我的夏夜制造了兴奋,我告诉邓子的时候,邓子不以为然地说:“4根手指头,没有什么,肯定是吸毒的要戒毒砍了一个手指头来发誓,骗家人的钱!”我曾经在戒毒所里实习过一阵子,知道那个人不是吸毒犯,所以就否认了邓子的说法。邓子又说:“我还见过一个4根手指的局长,是因为和一个同事的老婆偷情被发现了,他自断了一个手指和同事私了了。”
在邓子的嘴里,4根手指头的人都不是好人了,我又想着那个人摁手印时的样子……
六
邓子开车送我回去,走到瑞六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邓子说:“我要去女朋友那里一趟,你打个车走吧。”
“女朋友?”我有些诧异。
邓子点头,神色很正经。我本来想再问他两句,看他神色匆匆可能真有急事,就下车了。邓子的车放了一些有颜色的屁,消失在路灯下。我左右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又在昨天晚上等车的站牌那里,还是昨天那样的情景,孤独的我一下子又找到了昨天的感受。这个时间的63路车倒是还有,站牌处有两个人正拥抱着窃窃私语。我向远处看了一眼,就看见了祥七路和瑞六路交叉口的淡水鱼网吧。
傍晚的风正好,这种凉爽让我感受到了瑞六路的好处。路南的月光下,成双成对的学生正在表演着青春与爱情。我在教育学院也有一个同学,只可惜她已经回老家实习教学去了。
我的警察服似乎给了那些谈恋爱的情侣以安全感,他们见了我不但不害羞,说话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路过爱情的人,经常会收获爱情。”这是一部香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这一时间,对于谈情说爱的那些人来说,我是再平常不过的过客。如果拍恋爱戏的话,我只不过是他们某天晚上的一个群众演员而已。
这样想着,突然伤感起来。以前没有工作的时候,没有时间想这些感情上的事,现在忽然变得这样感情丰富起来,我一时间还真不能适应自己的这种变化。
网吧门口挂了一个提示牌子:“二号厅特价机因装修暂停服务”。我看得不太明白,可能网吧里还有几个厅,以前我没有发现。网吧里的人依然很多,我进去以后又闻见香烟的味道。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冷气开得很足,香烟的味道也就淡了。我本来抽烟的,却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抽。
给我登记的不是昨天晚上给送茶的女孩。我拿出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充满着幼稚,那是我两年前的照片,脸上有三个青春痘证明着我的幼稚。那个女孩对我说:“先生您请等一下。”她离开服务台,走向d区里的一台机器。我看清楚了,那正是我昨天用的机器。一个年纪和邓子差不多大的男人马上走了过来,他像见老朋友一样在脸上生产出笑容。
“您是瑞五区刑警队的吧?”他已经伸出了手。“是的。没什么,我只是无聊,来上网。”我只好伸出手。“昨天您在这儿上网的时候,我正好在里面谈一个连锁经营的事情,没有出来招呼您,实在抱歉。我原来是个机关办公室人员,现在刚开始做生意。我没有什么朋友,爱玩的话就找我,我想交您这个朋友。”他的名片递了过来。他姓吴,叫吴仁杰。“好啊,我刚工作,以后有很多事情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呢!”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知道他是农村出来的,他爱人是滨河市人,老是嫌他没本事,他就出来单干了。网吧里的几个服务员都是大学生,我想知道那个浅浅的情况,可他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他走了我正好可以上网。有人领着我来到了d区的一排17寸纯平显示器的电脑前,我问那个服务小姐:“昨天的那个浅浅怎么没有上班?”那个女孩笑着说:“她只是我们这里的夜班兼职人员,因为老是在网吧里上网,刚被老板炒了。”
“她的名字就叫浅浅?”“是啊,她叫苏浅浅。”
茶依然是红茶,冰过的,柠檬的味道却重了些。我仔细地品了品,感觉冰冰的酸味已不像女孩的唇,像什么呢?
淡水鱼的电影又加了王家卫的几部作品《重庆森林》和《花样年华》,一直都在听女人们议论《花样年华》,却从没有在电影院里品过。我想看看,顺便打开了qq。
我的头像一片暗淡,两个留言的头像也是暗淡的。一个留言来自昨天和我聊天的“走夜路的猫”,另一个来自陌生人。
我打开了“走夜路的猫”的留言,是一个网址。陌生人的留言则是问我懂不懂如何解决性病问题的,我这才想起自己当初登记注册的职业是医生。呵呵,这实在是一个要命的网络。我给陌生人回复:“解决性病的根本方法是用质量较好的避孕套。”
发过去以后,我又感觉回答得不太专业,因为这样一说弄得我倒像个成人用品专卖店的老板了。我打开了“走夜路的猫”推荐的那个网页,立即有一个窗口提示我:欢迎您来注册。如果您已经注册,请输入您注册名字以及您的口令。我的口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注册很简单,只要为自己取个较为简单又不与人重复的名字即可。我取了个名字叫“仰天长笑”,口令密码我想用自己的生日,又怕被人给解码了,就胡乱弄了输入了6个1。然后成功登录“我们论坛”。
这是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论坛,原名字还在上面挂着,叫什么“零距离文学家园”。其中有一个叫“暖月阁”的版块,是一个诗歌版。版主叫“苏三”。我喜欢这个和“苏浅浅”有些模糊联系的名字。进入“暖月阁”,一些人在贴自己的诗。有首怀念爱情的诗叫《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作者名署的就是苏三。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点开了这首《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我并不喜欢酸酸的情诗和文绉绉的词句,但她的这首诗却是那样的有趣:
我的左边
现在没有人
我喜欢抬眼看的时候只看见夜
我喜欢车来的时候心不乱
我的背包里满是温柔
手上的月光是今夜美丽的愁
我的右边
现在只有你
我知道你一直用眼睛在说话
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我的爱情只有我一个
你只是在我的门口徘徊
我从昨天晚上的公交车上下来
开始渴望爱情
我看完了这首简短却又爱意浓浓的诗歌,感觉到诗歌原来也可以这样浪漫。我能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女孩在公交车站牌等车的时候发现一个男孩一直用眼睛看她时的感受,女孩的心真的很细。我在帖子后面说了两句好话:“我昨天晚上也是一个人在公交车站牌待了10分钟,头脑清醒,月光朦胧,但却没有这么细腻而美好的回忆。”我打开qq,发现“走夜路的猫”的头像亮了。很显然,她这会儿上来了。我主动打招呼:“你好,走野路的毛(猫)。”我是用拼音输入的,所以会有一些音同的字出现,好在网络聊天的人都能看得懂。
“走夜路的猫”停了好长时间才回复我:“你好,我今天换名字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寂寞烟花’,你是……”
“我是‘仰天长笑’!”“噢,你是深圳的一个作家?”
“是啊是啊,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暗暗得意,原来她错认了我,我正好可以借机捉弄她一把。
“我最近写作感觉很不好,没有灵干(感)了。”我装模作样。“你在写什么?有意思吗?”
“我在些(写)警察抓小偷。”我打完字以后,后仰一下,得意地笑了。
“你写完后,贴到‘我们论坛’上来吧;对了,‘春秋楼’版块,专发。版主是我和‘迎风而立’。你知道‘迎风而立’吗?他写网络爱情。”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但有一条我是知道的:这个女孩子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爱好写作。可能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因为昨天她说她喜欢牵着男朋友的手走夜路。但我接下来该考虑如何应对她了,我有些不敢玩下去了,我毕竟是冒名顶替。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的头像闪着,又在问我。“我打字速度太慢了。”我回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她打过来一行字:“你写东西快乐吗?”“不快乐,呵呵,不过,我会寻找快乐。”我也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寻找快乐,我感觉上了大学以后快乐并不多。除了大叫就是细心地叠被子,要不就是对一个女孩的背影发呆,我感觉我的日子并不快乐。
“寻找快乐……嗯,这样子真不错,我也决定寻找快乐,只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qq上她的头像已经暗淡了,她已经下了。我又找了一下前几天聊过的几个女孩子,有一个说她是滨河的。我查了查她的资料,她竟然只有14岁,是个中学生。
我把一杯红茶喝完了,没有人来给我添茶。网吧里的学生很多,他们都在热情地玩游戏,也有两个人在一起看电影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我站起来,伸了一下腰,腰都酸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了,还能赶上公交车。我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机器。我和服务台的小姐打了个招呼,就匆忙出来了。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停下来,看清是服务台的女孩。她拿着一张卡,递给我,说道:“这是我们老板给您的,您以后不用登记,出示卡片就行了。对了,您也可以带朋友来。”
我把卡接在手里,是张服务金卡,很好看,在月光下泛着亮白色,像个武器。
我的脚步很快,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感觉到。63路公交车站牌处还有一两个人在等车。一男一女,他们的距离表明是相互陌生的。我站在了他们中间。
沉默。风过来,初夏夜还是凉的。等车的男人在右边来回走动着,脚下的声音表露出他心情焦躁。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真好。女孩把手提包从后面拿到了前面,又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只一会儿,我们都又安静下来。夜把我们占领了,夜染黑了我们,又融化了我们。
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坐哪一路车?”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是正好有一阵风过来。总之,过了有10秒钟时间我才意识到她是在问我,她的眼睛正看着我。这是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女人,她的妆很艳,但眼睛里却是水水的。她又问了一句:“你是坐63路车吗?”
这一次我听清她的声音了,是很沙哑。我很奇怪,怎么美丽的女孩子声音却并不好听?我点点头,说:“我昨天也是这个时间在这儿等车,但没有坐上。”
我们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坐一辆出租车走了。一时间公交车站牌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忽然想起了“走夜路的猫”的那首《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月光很好,我们的沉默也很好。女孩说:“可能没有车了,我们一起坐个的士吧。”
我穿着警察服,女孩穿着飘飘的裙子;我的表情呆板,女孩的表情也很呆板;我说话很冷,女孩的声音很沙哑;我正内心空虚,女孩的眼神也充满了无助。我们两个都毫无戒惕地相互看着,就这样,我们一起坐上了一辆红色的富康车。
按照惯例,我坐在了前面,那是付钱的位置。女孩坐在了后面,那是可以睡觉或者遐想的位置。
从瑞六路到龙津很近,我说先送女孩回家。女孩说:“不用,先送你吧。”
车沿着祥七路往前走,路过几个美容美发店,然后看见了红灯,车停了下来。我向后面看了一眼女孩,女孩正在睡觉,我问她:“你住在哪里?”她说:“我也住在龙津。”
噢!我知道了,原来我们住在一起的。车子到了瑞九路的龙津村口,菜市场的夜市正热闹。买卖声此起彼伏地传到瑞九路上,被刚下车的我听见了。
我和她并着肩走,一会儿我就走到了她后面,一会儿她又让我跟上。她说:“我可以到你那里打个电话吗?”
“嗯。”
三楼的灯都灭了,我的邻居是夜里出来工作的,阿军正在夜市叫卖呢。一片黑暗中,我们俩上楼走得很快,脚步很轻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走得很重,把楼梯口的声控灯全都弄亮这一次不同,我满怀心事。
开门的时候,女孩站在我的后面。钥匙却不怎么听我的话,我开了有两分钟门还没能把钥匙插进去。
“怎么了?”女孩沙哑地问。“钥匙插进不去。”我说。说话间,我的手找到了锁孔,很快就插进去了。
关门,开灯,拉上窗帘。然后我让她打电话。女孩坐在床沿看着我。我看见了电脑桌上的黄色影碟早晨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收好了我一下子脸红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主动地坐在了女孩旁边,我忘记了到底是谁先伸出了手,总之,我们的手拉在了一起,我们吻在了一起。女孩的回应很热烈,我用手摸她的***的时候,她小声地呻吟,我们同时倒在了床上……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我用力地吻住她,我感到自己像正在飞翔。可是,忽然间就折了翅膀,我垂直降落下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松软而富有弹性……女孩拍拍我,说:“你好像是第一次?你脸红得不行。”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她又说:“不过,你好温暖。”温暖?!我趴在她身上想着温暖这件事,睡了。之后,我隐约记得她吻我,然后把我推了下来。我隐约记得她跟我说话,但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天堂《》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