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保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43
|本章字节:5192字
不时有邻居女人拿着她们编好的酒篓子送到院里来,并喊:“杏花,我这是十六个啦!你看行不行?”“杏花,俺这编扣和收口中不中!”杏花也是热情地走上去,收查,指点,上账。徐长友看在眼里,渐渐地眼角有了笑意。王大切糕顺势说:“徐大柜,她做事咋样?打一小干啥就麻利。她娘走得早哇,一切苦了孩子……”
徐长友说:“那我先回了。”
王切糕急了,忙对闺女喊:“杏花!徐掌柜要走!”
杏花赶紧答兑完来送篓子的人,走回徐长友身边说:“我准备了一顿饭。”
“一顿饭?”
“嗯。高低吃了再走……”
杏花神秘地笑笑,又举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打量他。就在徐长友稍一犹豫间,王大切糕说:“大柜,你们唠着,我去割点猪肉。你别匆匆回去。”徐长友说:“也好。不过,大叔,你这儿为收购篓子点儿,就初步这样定了。等我回去再和齐大柜说一说。你这里头条件都够。”王大切糕说:“那就麻烦你多在齐掌柜面前美言几句。我这儿,你也看了。杏花她们姐几个,从小手巧。在这伊通河边的街镇子里,人缘也不错。她要一招呼,在家的妇女,都能一心一意地编活制篓。再说,割柳条吗,我连卖切糕带割,充充余余的……”
徐长友点着头,回应着。王大切糕还要说什么,杏花急了,说:“爹!你快去吧你!去买肉!”“唉!就去!就去!”王大切糕这才意识到他说话占用的时间太多,于是急急忙忙地上街了。
“走,到俺屋里坐一会儿。”这里,不等徐长友反应过来,杏花伸出闺女家的软绵绵的小手拉住他,一同走进西屋。
本来,用柳篓装酒,这就是徐长友的高招,涌发合刚一开烧时,他有一些酒是用从兴隆山陶窑上拉来的窑罐子装的。齐雨亭过日子也是个仔细人,有的酒罐子坛子裂了,他舍不得扔,就用巴锔子锔上,继续使着,时间一长,他把这事也就忘了。有一天,偏赶上当时徐长友外出卖酒没在家,一个老客来买酒,说:“掌柜的,你这酒坏了!”
齐雨亭说:“没的事。”
“坏了!”
“没坏!”
二人争执不休。
那老客说:“掌柜的,你打开你酒窖里第七个坛子,让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齐雨亭打开酒窖,领人家进去一看,原来是锔坛子的铁巴锔子上锈了,所以把涌发合的老酒给拐得变了味儿了。当下,他对人家老客佩服得五体投地。等徐长友回来,他把这事儿一说,徐长友立刻决定涌发合的酒都改用柳条编的篓子来装,不用坛坛罐罐的。于是就有了二柜和杏花的故事。
这天,徐长友收完篓子,安排王大切糕和老板子们到大伙房吃饭,他扑扑身上的灰土要回屋,齐子升喊住了他:“哥,你等会儿。”徐长友一愣,站住了,“有事?”
齐子升神秘地说:“有好东西不给我点儿?”
“好东西?”徐长友不解。
“你还装!”
齐子升走上来,冲他怀里猛地一掏,徐长友没有防备,一个花手巾小包被齐子升拉了出来。他喊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个啥?”说完,拿起就跑。
徐长友顿时满脸通红,那是王大切糕他们来送篓子时,杏花趁别人不注意塞进他怀里的,怎么被子升看见了呢。“你给我放下!”徐长友假装生气。
“不嘛!不放下!”齐子升气他。
徐长友说:“不站下看我收拾你……”说完,他就去撵齐子升。二人就在烧锅院子里追开了。最后在院角的谷草垛后,两个大老爷们摔在一起,徐长友终于把东西抢到了手。
齐子升喘着粗气说:“哥,你就不能像个哥哥样,让我看看?”
徐长友说:“那也行。可有一样!”
“你说?”
“别对别人说。”
“中。”
于是,徐长友慢慢地打开了小花手巾包,里面慢慢地露出一个烟荷包。喝!那荷包绣得那个细呀,两只粉色的小鸳鸯,头对头地卧在绿草地上,天上飘着祥云,一条金色的飘带系着,里面还散发着浓浓的香草味儿……
“快打开,”齐子升说,“好像里边还有点什么物……”
徐长友慢慢拉开荷包口缝,果然,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两片口袋,那是香草叶在里面,也做得十分精美。齐子升十分羡慕地惊叹:“哥,这人的手艺可真绝呀!”
徐长友说:“兄弟,你说杏花这人咋样?”
“这……”齐子升故意不表态。于是二人就在草堆上又厮闹开了。晚上回了家,齐子升就把这事对媳妇说了。
还是媳妇桂凤想得细。
放上桌子,乖乖给爹盛上饭,桂凤说:“爹,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齐雨亭说:“孩子,咱们啥事也没瞒过你,说吧……”
桂凤说:“爹,咱们烧锅里里外外,都靠人家长友大哥来打点应兑,咱们光收养了他我看还不够。他也老大不小啦,他的终身大事,应该帮帮他办啦。”
齐雨亭端起的饭碗,又放下了。他点点头说:“桂凤说得极是。这事我咋给忘啦!”
儿子嗔怪地说:“你一天心想着买卖,烧锅。”
爹说:“也不知有合适的人没。”
桂凤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齐子升明白了。他于是把他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爹,人家呀,连荷包都给我长友哥绣好了……”
“啊!有这事?”齐雨亭也乐啦。他想了想,说:“王大切糕的为人倒也厚道,就是家庭女子多点,但也是正经个人家。”
桂凤提醒说:“爹,这事是人生大事。要定最好把长友哥找来问问,要真是这样,咱好下手筹办。”齐雨亭说:“是该这样。”
下晚,齐雨亭让桂凤炒了几个菜,又烫上一壶酒,叫上徐长友。吃了一阵,齐雨亭就发话了:“贤侄,有一件事,大叔我对不住你。你也老大不小啦,也该立个家啦。今儿个大叔问你个准话,要有合适的人呢,你就告诉叔;要没有,咱也立刻想办法……不然,我对不起你那故去的老人!”
“快别这样说!”徐长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还没有一定。”
“有个影子没有?”齐雨亭进一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