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绑票(2)

作者:曹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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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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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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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666字

“啊?哪里是云梦国?哪里是‘幽洲’?”


“不知道。”


大伙儿一听,都笑了。王云堂说:“又来了,他又来了。尽是一些个故事!”


吴世贵说:“不,这不是故事。这是真的……”


“真的你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有诗为证。”


“诗?”


“对。”


“我们可没听说过!”有几个客人也说,“老吴,你说说看。”


于是,吴世贵一边给王云堂掌柜按摩一边说:


螺历祖师手艺高,六六三十六长刀。前六刀来后六刀,左六刀来右六刀,眉毛弯弯八字刀,耳朵旁边顺风刀。一进剃头馆,就把领子窝。男剃前,女剃后,僧家道士剃左右。剃完头,不算完,随手打出这五花拳!(指按摩)


“好好!”大伙儿齐叫好。王云堂说:“你小子是真行啊。赶明儿个告诉齐成山,给你个号,省得你总花钱买酒……”吴世贵一听,说:“大柜,这是真的?”几个客人在一旁说:“吴剃头,你还不赶快谢谢大柜!”


吴世贵把手中的小木梳往起一立,双手捧着,拿腔使调地双手一拜,说:“大柜——!小徒这边有礼——!”


大伙儿又是一阵欢笑。


王云堂问:“吴剃头,听说你有家口了?”


“没没没。谁说的?”吴世贵显得有些尴尬,口齿也显得不伶俐起来。


“有就是有。”大伙儿说,“干吗瞒着,我们又夺不了抢不去。”


“有没有我还不知道吗?”吴世贵赶紧地推脱,同时大家也看出他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也不再去问了。


这时,剃头铺的门“吱”一响,进来一个女的,用一只手捂着一只眼睛,说:“吴剃头,快给俺翻翻。风太大,迷眼睛啦!”当时座位已全满,王云堂就势站起来,说:“坐这儿吧。”于是给那女人让座。


那女人坐下去,麻利地把脸递给吴世贵。吴世贵翻开她的眼皮,一把将剃头刀子拿过来。大伙儿都吃了一惊,怎么,迷眼还用刀子?只见吴剃头把剃刀的刀把吹了吹,然后在女子的眼皮上麻利地赶了一下,又轻轻一吹,说:“好了。”


那女的眨了眨眼,说:“真好了。”


她站起来,对吴剃头说:“俺走了,谢谢你吧。”又冲大伙儿点点头,一笑走出去了。


王云堂又坐下,问:“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日本桥北胡同里的。”吴剃头说,“说咱这儿后边有个她姨家,总来。”


一个客人接话:“是马婆子水果店的亲戚吧。她是在‘连盛班’劈账……”


吴剃头:“不知道。这话你可别给人乱说!”


那人:“乱说?扒了她的皮我都能认出来。马婆子水果店的伙计刘备俺们是朋友,他知她的底。不过,她也挺苦。丈夫死后,自个儿拉扯三个孩子,没招了,她这才去连盛班劈账……”


王云堂说:“劈账?”


“劈账就是借房头子。”那人内行地说,“就是借窑子里的地方,窑子里来了客人,妓女不够,就点她来。完事走人。所得和人家窑子对半,或三七,或四六!”


“嗬,你还挺知道的?”有人说。


吴剃头的说:“人家的生意,咱别议论了好不……”


大伙儿又哈哈笑了,那人说:“不说不笑不热闹嘛。”


这时,吴剃头把话题一转说:“大柜,偷酒案处理得咋样啦?真是什么人都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吴剃头:“院里鞭打偷酒的,也教育人。”


“你指什么?”


“小良子一叫唤,客人就问,这是谁在打人。我说,积德泉。”


“你说了?”


“说了。我说人要行好事,别做见不得人的事。这不,偷酒,挨罚,天经,地义。”


“唉……”王云堂打个唉声,说,“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如果不严厉点,都这样下去,咱的老烧锅不就完了吗?”


就在这时,剃头铺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给王云堂赶车的车夫走进来,问:“老爷在这儿不?”


吴剃头说:“在呢。有事?”


车夫说:“出事了!”他慌忙地走过来,伏在王云堂耳边说了句什么。王云堂立刻站起来说:“我得走……”


但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见王云堂匆匆走出去,吴剃头喊了声“慢走”,就见王云堂出了剃头铺,急忙跳上他的小车子,然后一溜烟地往他家方向驶去,而不是回烧锅。


原来,任何事情都有巧合在内。


那天,绍武也在大车店里看戏呢。就在当天白天,双镖领着绍武去见了龙爷。龙爷问明了事情的经过,说:“这事可以办,但我不能出头。”


双镖说:“但人质……”


龙老爷说:“你去和双镖办吧。回来人质可以押在我家院子里。”


“好吧,那就多谢龙爷啦。”


有了龙爷这句话,双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帮助朋友谋划这件事啦,这叫人办事的能力。


出了龙爷处双镖问绍武:“王云堂的大儿子经常出门吗?”


“出。他老大、老二隔三差五地就到这一带收酒款,不愁他不路过兴隆山……”


“好,就这么办。”


当时,绍武一见王云堂的三儿子浩生坐在大车店的人群里看戏,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老天有眼,他知道王云堂最疼爱的就是他三儿子,怎么他今儿个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绍武也顾不上分析了,戏也不看了,立刻出了屋子让人去找双镖。不一会儿,双镖就领着几个人来了。


这时节,天已黑透了。四野一片漆黑,就是大车院子里有点光亮。


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众,人们光顾看戏,谁也觉不出要出事。在双镖的指挥下,一个小打绕到院东墙下边,一把火就点着了柴禾垛。


火光一起,风助火势这么一着,屋里的锣鼓就乱了套。有人大喊:“不好了——!起火了——!快跑哇——!”慌忙之中,屋里的人们踹开窗户和门就跑,大车店里一片混乱。


当时,这王浩生不认识绍武,而绍武是认识他的。这时,绍武走上来,拉住站在那儿发愣的浩生说:“小兄弟!快跟我来!”


出了院子,早有双镖他们几个骑在马上,双镖对浩生说:“小伙子!上我的马!”


浩生说:“我的马呢?”


双镖说:“什么你的我的!你没看这是有人放火吗?一会儿警察来了不抓你个逃犯才怪呢。快上来!”


正在浩生发愣的当儿,双镖一把拉起浩生,几匹马一溜烟地“哒哒哒”就直奔龙老爷家。


浩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绑了票。


等消息传到王云堂家,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就是王云堂正在吴剃头那儿剃头唠嗑的时候,信儿送到了王云堂的家。


来者是一个老头,人称“花舌子”。


花舌子,就是从前东北土匪绑票后,专门负责联系和送信的人。此人是土匪和地方上都通气,两边又都不能小看此人,专干此事。


这天,这人摸到了王云堂家的下处。他在大院口敲敲门,喊:“王掌柜家吗?”


看院子的人问:“你是谁?”


“过路的。”


白天,王家男人都不在。看院子的人说:“不行。家里没有办事人。”


那人说:“你还是让我进去吧。”


看院子的人说:“你这人怪。主事人不在,快走吧!”


那人说:“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看门人见那人神秘的样子,就说:“那你进来说吧。”于是就把他放进了院子,又问:“你先对我说,啥事?”


“你家主人家的大事。”


“再大的事是哪类事?”


“他家小子的事。”


“小子咋地啦?”


“被人绑了……”


看门人一听,一愣,问:“你是谁?”


那人说:“别问了。你赶快去把你家主人找来吧。要不然,一切就晚了!”于是,看门人赶快把此人让到屋里,又打发赶车的快去接老爷。


在车上,王云堂这才觉这是出大事了。


是啊,儿子已出门三天了!开始他也没在乎,以为儿子办完了事,一准是和朋友们玩玩,看看乡村风光,然后返回。


一切都得等见了“来人”再说吧。


进了堂屋,就见来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这是个足有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穿着一件灰色长袍,但眼色很精干。


王云堂自报了家门,然后问:“先生您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老舌头就行。”


王云堂说:“这样不好吧,不礼貌吧。”


那人说:“这是规矩,我不能告诉你别的。”


王云堂想了想说:“那么,我就叫你舍大爷吧,不然,叫‘舌头’太别扭。”


“也可也可。”那人说,“王掌柜,我给你带来的不是好的消息。你儿子被人绑票了。”


王云堂一下子站起来,说:“啊,他现在怎么样?”


那人说:“不过,不要惊慌。他现在一切都好,所以我来送信!”


“你,你要我怎样?”


“这……王大人,你应该明白!”


“说说看。”


“他们要五万大洋。还有……”


“还有什么?”


“并首先把小良子放了。”


“小良子?”


“对。”


王云堂一听大吃一惊。到此时,他心里明白了,这伙绑匪是和徐玉家有关哪,这个徐玉,这个小良子,他们原来通匪呀,要坑我个倾家荡产哪。


可是,生气归生气。现在儿子在人家手里,说此案和徐家有关,又没有任何把柄。于是只好说:“舍大爷,此事我马上就办。只是五万大洋,你得容我想想办法。”


舍大爷说:“也好。那么我就告辞了!”


王云堂说:“请回去和你们大柜说说,五万实在太多!三万如何?我收兑老烧锅总共才花了五万。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那人说:“我回去和大柜讲讲看。”临走,王云堂叫人送给他一些零钱费用。


这时,娘上街从外边回来,见王云堂送人,就问:“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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