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保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09
|本章字节:8636字
这时,对面屋的花井屯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上去一脖拐把侯三打坐在地上,然后又把他拖到那边去了。接着听到关上了门。
于是,屋里传出日本宪兵打侯三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和侯三爹一声妈一声的叫声,这边,邱警尉得意洋洋地叫道:“下一个!”
这时被叫进来的是厨子高友。
表填完了,朱警士照例问:“老家在哪里?”
“山东临沂。”
“什么时候来这儿?”
“民国二十五年……”
“昭和多少年?”
“昭和?”
“对,就是昭和。”
“我不知什么是‘昭和’,我只知道把菜和饭‘热乎’一下!”
这时,花井已打完侯三,正开开门,听到这屋的问话。他一听高友不知道什么是“昭和”,立刻走了过来。
朱警士问:“你再说一遍!”
高友说:“我根本不懂他妈什么是昭和……”
花井一听,说:“我这就叫你懂一懂!”说完,他突然扯起高友的后脖领子,一下子把他从椅子上拖下来,拖到对面屋去了。
不用说,高友又挨到了一顿胖揍。
如此“治安肃整”,积德泉的工人们一个个都心有余悸,这哪里是“询问”,而分明是“过堂”,于是,大伙儿对邱警尉和朱警士等人恨之入骨。
这一下,可苦了两个登记的姑娘满贞和孙玲。
她们不登又不行,登吧,实在看不下去工人们一个个的挨打。
为了哄住满贞和孙玲,邱警尉还从治安费用中抽了二十一元,分别准备给满贞她们“开工资”。这小子心怀鬼胎,又在谋划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天,他对朱克勤说:“小朱,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太直接啦!”
“邱哥,你是说登记?”
“对呀,登完时一问,容易误导。这些人言一出口,很多反满情结。如此下去,我们得罪人太多,又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你是说……”
“咱俩分开工作。你领孙玲,我领满贞,咱们一对一地询问。有了难对付的对象,再让花井去处理。”
“这……”
“就这样定了吧。”
“好吧。”
其实,朱克勤心里明白,什么“分头”工作,分明是他邱付宾又看上了满贞。
参加治安肃整的调查人员一律由积德泉大厨房供份饭,定额是五毛钱一份。可由于满贞离哥哥家近,所以她往往中午不吃,省下五毛钱。
那天,邱警尉又让客栈给他另开了一个房间,中午满贞填完表要走,邱警尉叫住了她,说:“你等一下。”
满贞停下来。
那时,屋里就是他们两个人。邱拿出一个红纸小包,递给满贞。
“这是什么?”
“你的工资。”邱警尉走过来,顺势拍了一下她的肩头,说,“好好干。等治安月过去,我借调你到市里去!”
“市里?”
“到首都警事厅。”
“可我,也不会什么。”
“你会。你的字写得不错,又会思考问题!”说着,邱警尉顺势摸了一下她的脸。
满贞一下躲开了,说:“我得走了!我哥哥还在等着我……”说完,推开门跑下楼去。
对于妹妹被抽调到治安处搞登记,哥哥吴剃头是非常担心的。这主要是因为妹子的工作搭档就是那个人人都恨的邱警尉。
又据传,邱警尉这小子是见女人从来没放过,于是他格外对妹子担心。
妹子回到铺子,吴世贵正在给一老者剃头,他问:“贞哪,吃啦?”
“没,回来吃。”
“吃吧,饭在锅里。累吧?”
妹子没吱声,回到自己屋里去了。剃完这个头,哥哥跟进来,说:“贞哪,有些话哥不知当说不当说。你干这活儿,一定要格外小心。邱警尉那小子是个王八犊子!”
满贞一边吃着饭,一边说:“哥,你别太多虑了!俺都是这么大人啦,啥不懂。”
吴世贵:“这就好!”然后他出去了。
看着哥出去,满贞也在想着哥的话,也在想着邱付宾方才的话,调到市里,给自己安排工作,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敢往下想。因为,像她这样的一个女人,眼下无处可去,寄居在哥哥家,哥现在连个嫂子都混不上,她也不能总连累哥哥呀,得想个自己的出路。可是对于哥哥的话,她也是很在意,这个邱警尉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吗?
下午登记已经弄得差不多,接下来是从整个登记和询问的人员中选出重点人。本来没有什么“重点人”,因为选来选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的挂不上治安问题,有的牵扯上的是窑子里的妓女传出的话,抠来抠去,也没了踪影。于是,邱警尉又叫人做了一个“检举箱”,挂在悦来客栈的门外,让工人们互相检举。第二天打开一看,真有一封信,是检举吴世贵。
“写的是什么?”邱警尉问朱克勤。
朱说:“这是西道街一个叫胡伟的人写的,告吴剃头和一个客人骂过满洲国。”
邱警尉想了想说:“先别告诉满贞,你去通知吴剃头,让他来。”
不一会儿,吴剃头来了。
这天,邱警尉把满贞和孙玲支出去,去警务厅送表。
吴剃头不知为啥又找他,因为“表”已填完了,可是也得来呀。
进了悦来客栈的三号屋,邱、朱和花井三人,坐在那里。邱付宾说:“吴剃头,可有人告你。”
“告我什么?”
“告你骂满洲国。”
“我什么时候骂过?怎么骂的?”
“你说你剃头铺的幌子也是一面旗,比‘黄’旗好……”
“我是说过。但我说的是颜色。”
花木:“什么的颜色?你的存心不良。”
朱克勤:“人家告你还谩骂。胡伟告的,这人你认识吗?”
听说是胡伟,吴剃头笑了,说:“原来是他呀!他家小孩子偷过我铺子的煤,我抓住了,所以记恨我……”
朱说:“不管怎么说,你这可是触犯了治安法令。”
邱说:“看在你妹子在这儿工作的分上,你先回去。但要反省一下,三天后写一份检查材料。回去吧!”吴剃头气得走了。
这天下班前,邱警尉对满贞说:“今晚咱们加班,你七点钟来一下。”
在家吃饭时,吴剃头对妹妹说:“他们整到我的头上来啦!说我骂过满洲国,告我的是胡伟。”
满贞说:“我还不知道。检举箱是邱警尉他们让挂的,待会儿我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吴剃头说:“妹子,千万别求他。咱们不怕。”
“嗯。”
吃完晚饭,满贞对哥说:“哥,我出去一趟。”
“上哪儿?”
“是加班。”
“你可快去快回!现在是乱的时候。”
满贞来到悦来客栈,六号室就邱警尉一个人。他见满贞来了,热情地让座。
满贞问:“孙玲呢?”
“她不来。”邱警尉说,“满贞,我已给你落实了工作,给……”他把一个蓝皮证件递给了她。
满贞接过一看,是“嘱托员工作证”。她心下一惊。因她这些日子参加治安肃整工作,对一些名词已经了解。所谓的“嘱托员”是日本宪兵和警察署管着的暗中从事搜集有关“情报”的人员,这些人完全由日方来认定,并及时给他们提供情报。满贞知道,这个工作是万人恨的事,于是说:“邱警官,这个工作,我不干!”
邱警尉说:“你不先干嘱托员,今后怎么能到警务厅上班?”
满贞:“那,那我就不去了。”
邱警尉:“说得倒轻巧。你现在这段儿的工作,已是记录在案,不干也是不行。再说,我也是离不开你……”说着,邱向满贞靠过来,“满贞,打我看见你那天起,你就在我的心中放不下了……”
满贞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又问:“邱警官,我问你,什么事情怎么又牵连上我哥哥了?”
邱付宾说:“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你哥哥的事情,可是件大事、重事!”
“有那么严重吗?”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桑骂槐,明里说剃头铺的幌子好看,暗中骂满洲国的国旗,这你知道该犯什么罪?”
“你别说得那么严重!”
“我这可不是吓唬你。”邱警尉说,“就你哥哥这现行,可以和李喜瑞一样,抓进大狱。我明白告诉你,李喜瑞已经让日本宪兵带到新京矫正院,活活喂了狼狗……”
“啊!”满贞吓得,头一昏坐在凳子上。
邱付宾趁机走上来,又一次摸起她来,并安慰道:“不过吗,这还不是俺的一句话?我说有就有,我说没就没。但主要是看你对我如何啦……”
说着,邱付宾这只色狼,又如对付兰嫂一样,把满贞抱到床上,把她的裤带解开了,并把手伸进去……
满贞这时清醒了,她一把推开他。
满贞说:“那么,你能把检举我哥哥的信给我看看吗?”
邱说:“这可以,但要先满足我。”
满贞说:“先给我。”
邱说:“还是先来吧!”他说着,又扑上来,并且一下子扯开了满贞的裤子,而且自己也脱掉了下裤,歪戴着帽子,一副臭无赖的样子,呵呵冷笑着靠上来。满贞一看,实在不行了,她往床里一靠,“哗啦”一声,胳膊一下子靠在窗子上,玻璃窗一下子打了。邱警尉一惊,他身后的凳子又被他撞倒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有人“噔噔”往上跑的声音,把木头楼梯踩得山响,接着,门被“咣当”一声踢开,是吴剃头手握一把剃头的刀子,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原来晚饭后妹妹说是去上夜班,他心里就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告诉悦来客栈的伙计,一听到“楼上”有什么异常动静,就给他报信。果然满贞进去不长时间,伙计就听到有些响动,于是急忙告诉了吴剃头。
吴剃头来时,正好听到楼上碰碎了玻璃,又有凳子摔倒声,于是吴剃头急忙上来了。
见吴剃头手握刀子站在门口,邱警尉大吃一惊,又故作镇静地说:“吴剃头,你要干什么?”
吴世贵说:“我要杀了你!”说着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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