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景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44
|本章字节:3020字
已经夜里12点半了,马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许多。路上好像洒过了水,空气显得清新而湿润。这个时候行驶在二环路上,敞亮痛快极了。
第一次驾车上路,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牢牢握紧方向盘,一个劲儿叮嘱自己,慢点儿开,开慢点儿。
沿着二环路兜了一圈,感觉好极了。下了立交桥向右拐,很快就要到家了。突然,发现前方马路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横卧在地。我立马儿收油减速带刹车,以我眼下的驾车技术,要想擦边顺利开过去,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我只好下了车,距离黑东西还有几步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儿,再看路边,肮脏的呕吐物旁躺着一只醉倒的野猫。看来,此人还真没少喝。
我伸出手,轻轻拍拍醉汉的肩膀:“哎,醒醒。”那人蠕动了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哎……哎谁呢?我有……头衔儿。”听声音,有些耳熟。我把挡住醉汉眼睛的头发向上撩开,吃了一惊,原来是我以前的顶头上司夏成蛹。这家伙都下来几年了,还没有完成角色的转变。他在位时,我很是惧怕他,对于他专横跋扈、欺软怕硬的很多做法,一直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在他手下干了好几年,为的是积少成多,为孩子挣够上大学的学费。如今,孩子早已大学毕业,有了份收入颇丰的工作,这不,为表孝心,购买了一辆新车。让我练好了技术,驱车四处玩玩儿,散散心。
“夏成蛹!”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并有点幸灾乐祸地拖着长腔问:“还认识我吗?”他又蠕动了一下,吃力地将肚皮翻转向上:“是……软柿子吧。”他都醉成这样儿了,不但认识我,还说出了我的外号。我气得一时语塞。如今,我早已不在他手下挣那仨瓜俩枣的受气钱了,还怕什么?于是,弯下腰,伸出右手,闪电般狠狠扇了他一个脆生生的耳光。不过,这个勇敢的举动是在心里完成的。
我虽然对软柿子的外号十分厌烦,但又不得不承认,把那个外号加在我的头上,既贴切又名副其实。当年,夏成蛹凭着手中那点小权力,几次骑在老娘头上拉屎撒尿,我除了在心里骂过他,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曾经把我和一位姐妹的工作平调后,说好待遇不变。结果,不变的是那位能说会道善拍马屁的姐儿们,而我的工资减少了一半。我气得回家哭了好几次。那年12月中旬,由于工作变动,我和一位同事离开了他的手下。他给那位同事发了5000元年终奖金,分文没有我的。我委屈极了,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却还是放不出一个响屁来。提起往事,气恨交加,我抬起脚,朝他肚子上狠狠踢过去。当然,这个解气的动作,依然还是在心里完成的。而实际上,我气哼哼地用力朝地上跺了一脚,硬邦邦的马路把我的脚后跟啃得生疼。
就在我气得想扯自己嘴巴子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呼啸开来,从醉汉左腿压过去。醉汉疼得顿时缩成一团儿,整个人向路边滚动着。我解气地说了句“报应”,开着车扬长而去。
几天后,一个女人敲响我家的门,拎着大包小包,说是感谢我那天晚上,把她粉碎性骨折的丈夫送进了医院。我把来人拒之门外,说她找错人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正赶上孪生妹妹来我家送电影票,我把夜遇仇人的事说给了她。妹妹吃惊地“啊”了一声,但很快转变态度,解恨地说:“这个办事不公的夏成蛹,活该!总算有人替姐出了一口恶气”。
送走妹妹,我心里乱乱的,总是放心不下醉成烂泥的仇人,也不知他伤的怎样?我鬼使神差地驱车向夏成蛹醉倒的地方奔去。正欲下车,透过玻璃窗看见妹妹拖着醉汉,吃力地塞进自己的车开走了。
哎,爹娘怎么生育了这么一对孪生姐妹。
2010年3期《北京精短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