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明诚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3:11
|本章字节:13692字
余母在位红燕的宿舍呆了一个多小时,没见有人来找麻烦,她是个闲坐不住的人,便去街上商店买了绒线,回来后搬个凳子,在走廊上做起了针线活儿,要给未来的孙儿织毛衣毛裤。
位红燕劝婆婆别忙,说都什么年代了,街上什么没卖的?谁还耐烦自己做?到时给孩子买现成的就行。余母说:“街上卖的衣裤,多半是涤纶的,对娃娃皮肤不好,做工也不行,穿几回就破了,哪有手工做的好?你看那什么尿不湿,哪有棉布做的尿布经济实用?我给孙子织毛衣,又不要你动手,你不要管我!”
位红燕知道婆婆的脾气,只好不管她。再说这针线活,自己还真不会,古人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在现实中很难找到那种情景了,学生读到那样的诗,也不会深有感触了,现在的孩子,都买现成的衣服,有的还追求名牌,没人穿缝补过的衣裳,优越的生活,使人们失去了一些质朴的东西。
余母一边织毛衣,一边不时地瞅着楼下。校园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老师们周末大休,习惯了晚睡晚起,大多还没起床。余母没发现有年轻女人往宿舍楼来。
位红燕惦记着向紫鹃来讨说法,知道婆婆在自己宿舍门口“放哨”,担心她对紫娟不客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看得进书?过了一会儿,位红燕对婆婆道:“妈,要不,你到镇上买点菜去?”
余母眼盯着手中的针线,头也不抬地说:“不行!我哪也不去,就守在这里等人家上门!你想支开我,是不是?那我来的目的就泡汤啦!你就给我呆在屋里。菜么?我给你带来的那些,够你吃一个星期的了,哪用得着买?”
“那我去,我买条鱼,你不喜欢吃鱼吗?我给你做清蒸鲫鱼。”位红燕说。
“我看过了,大盆子里还有一大半鸡汤呢,还买什么呀?我给你带来的蔬菜,够你吃好几天了!”余母不允位红燕出门,她知道,媳妇是怕自己在这儿惹事,所以想去校门外候着,不让自己跟那城里女人碰面,可红燕不会吵架,要是被人家欺负了,不但红燕丢了脸,自己这个婆婆也跟着丢脸。余母是个爱面子的人,性格又耿直,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儿媳妇?何况儿媳还怀着身孕!她喜欢这个儿媳,保护儿媳是她当婆婆的责任,九头牛也拉不回。
向紫娟果然来了,和她一起来的是杨柳。两人还没走到位红燕宿舍门口,余母就知道她们是冲谁来的,只不过,向紫娟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余母连打了三个喷嚏。
杨柳一上楼,便看见了坐在门口织毛衣、神情笃然的余母,不由心里发怵。她上次吃过余母的亏,知道这个乡下阿婆着实厉害,但这次她搬来了救兵,向紫娟是有背景的人,位红燕和她婆婆要是伤了紫娟一根毫毛,恐怕要让位红燕吃不了兜着走了!
向紫鹃来到芙蓉镇后,先打了杨斌的电话,杨斌昨晚喝多了酒,还在梦乡里遨游,根本没接到老婆的电话,向紫娟就自己找到了学校,想去杨斌的宿舍兴师问罪,却不知他住在哪儿,就给杨柳打了电话。杨柳一听向紫娟来了,心头一喜,鼓动她去找位红燕,因为是位红燕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这个罪人不是杨斌,而是位红燕这个女人。向紫娟一听有理,就和杨柳冲位红燕宿舍来了。
“位红燕,你给我出来!”向紫鹃大声叫着位红燕的名字,却有点心慌,毕竟无凭无据,说人家和自己丈夫暧昧不清,实在底气不足。
“你是谁呀?找我儿媳妇啥事?”余母抬眼看着向紫鹃,嘿嘿笑道,“你就是那个城里来的女人吧?我还以为有多了不得,现在一看,比我儿媳妇差远了!”
“我是她野男人杨斌的妻子,叫她滚出来见我!”向紫娟气焰嚣张地说。向紫娟这么表现,一是她为了给自己壮胆,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二是她仗着自家有钱有势,老爸是县里税务局长,老爸的同学是教育局领导,根本没把位红燕这么个小教师和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乡下妇女放在眼里。
余母却不管眼前的女人来自哪里,若是她有礼貌地说话,那我也会笑脸相对,若是不讲理,开口骂人,对不起,我老太婆就对你不客气!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眼看来的这城里女人蛮不讲理,余母怒从心头起,放下针线,冲上去就对着向紫娟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向紫鹃尝到了有生以来第一记耳光,她的脸顿时感到火辣辣地疼!在她身旁的杨柳,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干吗打人啊?”向紫鹃捂着半边生疼的脸,惶恐地瞪着余母,懵了。
“张口便乱咬,你也配叫人?”余母冷笑道,“我老婆子刚才跟你说明了,位红燕是我儿媳妇!你竟然当着我的面,骂我儿媳妇有野男人,你回去问问你老娘,看看这一巴掌是不是你自找的!”
向紫鹃傻了,挨了这一巴掌,听她说来,还是我理亏,那我这一巴掌就白挨了吗?要不要打回来?看老人的样子,分明是等着咱上门,我该进还是该退?向紫娟不禁求援似地望着杨柳。
杨柳知道向紫鹃萌生了退意,要真打起来,自己和紫娟两个人,还未必是这个乡下妇女的对手,若是向紫娟受了伤,那后果就难说了,她要真和杨斌离了婚,不但弟弟没了老婆没了靠山,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捞不到丁点好处,若非向紫娟的老爸帮忙,自己的老公上次补课的事,恐怕挨的处分还要大,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今天又白打了。
杨柳见风使舵,劝道:“紫鹃,跟我去找杨斌算帐去,你来惹这家人干啥?杨斌在外胡搞,你只要管好自己老公就好了,咱们走!”
“杨柳老师!”余母喝道,“你上次来找过茬,我可认得你!你来得正好,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做人不可太过分!你处处为难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处处忍让,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要挑唆你弟媳妇来闹,想把事情搞大,我跟你说,你可打错了算盘!有我老阿婆在,你再要来寻衅闹事,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不信你来试试!”
“你这人好怪,我做什么了我?你别冤枉好人!”杨柳的阴谋被余母当场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做什么自己心中有数!你联合外人欺负你弟弟跟你同事,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余母冷笑道。
“我做什么了我?你把话说清楚点!余老阿婆,不要以为你有力气就什么都可以说!我可不怕你!”杨柳翻着白眼,说着狠话,脚下却往后退,分明是随时要跑的架势。
余母轻蔑地看着杨柳,懒得再跟她说话,却对向紫鹃说:“丫头,看你也不像没文化的人,怎么这般没脑子?你怎么能相信她的鬼话!这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成天吃饱了撑的,搬弄是非,学校老师谁不知道?亏你还跑到学校来帮她,真不怕丢人!我打的一巴掌,就是想打醒你,懂不懂!”
“我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向紫鹃连位红燕的面还没见着,却挨了人家婆婆一巴掌,实在有点窝囊,但看到杨柳想溜的阵仗,便知道讨不到便宜。
“不是那样的人?呵呵,你就这么相信她?为什么不去问问你老公?我老人家劝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别什么人的话都信以为真!你也不想想,我当婆婆的都相信自己的媳妇,你当老婆的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公,你活得糊不糊涂啊?你说!”
余母一席话,说得向紫鹃没了脾气。想想这老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对杨斌疑神疑鬼,还不是杨柳通风报信,说杨斌跟位红燕又在一起怎么怎么亲热,哪个女人听到这话不生气?不过,看来杨柳姐说的未必可靠,自己还是去找杨斌问个清楚。向紫鹃摸摸自己的脸,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想再在位红燕门外丢人现眼,拉着杨柳找杨斌去了。
位红燕在屋里看书,她之所以没有出来,是想让婆婆挡一阵,听听对方来的用意,她也知道婆婆的厉害,这种厉害是让人放心的,因为婆婆懂得先礼后兵,若是杨柳和向紫娟出言不逊,让婆婆教训一下她们没什么错,若是向紫娟能说会道,婆婆抵挡不住,那自己就出面跟她说清楚,不过,婆婆一个回合就把对手挡回去了,位红燕不禁露出了微笑。
庆幸之余,位红燕不由想到了白琳,自己总想着独自去面对,没想到要请婆婆来帮忙,还是白琳有主意,偷偷请来了救兵,帮自己解了围。白琳这孩子,是个机灵鬼,可惜,有的老师光看到学生的短处,却发现不了学生的长处。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作为老师,不能用学生的缺点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而应该发现孩子的长处,让他们扬长避短,这样,就能增强孩子的信心,挖掘他们的潜力。
向紫鹃在余母那儿吃了亏,跟随杨柳来到杨斌的宿舍门前,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怀着委屈和怒火,向紫鹃对着宿舍门,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又是狂骂:“杨斌,你不想回家了是不是?你狗日的给我滚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出来!不出来是狗娘养的!”
话听在杨柳耳里,句句刺人,她感觉特别不是滋味。毕竟骂杨斌狗日的,狗娘养的,跟骂她没什么分别。她本意是要挑唆向紫鹃与位红燕干架的,没想到挑来的却是向紫鹃对杨斌的谩骂,这让她有点哑巴吃黄连。
教工宿舍楼起床的、没起床的老师,都被向紫娟的大嗓门给吵着了,有的开门出来一看,见是杨柳和一个女人,心头十分不满,有的不想多管闲事,缩回头去把门一关,有的大胆的就向杨柳抗议:“杨老师,跟你弟弟又吵上啦?你们能不能安分点,为大家想想?”
杨柳见没看到位红燕的笑话,却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心里窝火,赶忙劝住向紫鹃,又掏出杨斌留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两人像小偷似的闪进屋去,碰上了门,把看笑话的目光关在了外面。
余母见一个学校的老师竟无聊到这种程度,拉着弟媳寻弟弟的不是,还来诬蔑别人,真不像话,这在乡下就是标准的泼妇。她估计杨柳、向紫鹃两人不敢再来,于是收了针线和凳子,进屋去看儿媳。
位红燕听向紫鹃说杨斌是她野男人,心中委屈,这种委屈的情绪,一直积聚在她心胸,平时她不能向谁发泄,此刻竟一齐涌上心头,不由伤感满怀,呆呆地坐着,泪从脸颊上无声地流淌,手中摊开的书页已湿了一片。
“燕子,你、你这是干啥啊?”余母心痛,一把将位红燕搂进怀里。
“妈,你媳妇没有,没有!我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建伟哥的事,妈――”位红燕的泪水突然如开闸的水,汹涌而下,但她克制着,不敢放声地哭。
“这些妈都知道,都知道!”余母抚摩着儿媳的背,爱怜地说,“燕子,你是妈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孩子,妈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燕子,你要知道,你不光是余家的儿媳妇,你也是咱老余家的好闺女,妈不信你,那还相信谁?不要伤心了,啊!你一伤心啊,妈也忍不住掉眼泪啊!”
“妈,我知道你疼我,比疼亲闺女还疼,可我却老给你添麻烦,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她们啊,我太软弱了,我――”
“燕子,妈相信,没有一件事情是我儿媳妇不对,要怪,也只能怪姓杨的,那女人三番两次找你茬,她欺人太甚!要换了我老太婆在这儿,她敢!”余母用她那只粗糙的手,揩拭着位红燕脸上的泪水,说道,“你也有责任,你就是心太好,心太软,太容易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现在这社会,老实人吃亏啊!你要跟妈学着点,知道不?”
“妈,你知道我天生胆小,要不是有建伟陪我,鼓励我,我连当老师的勇气都没有!”位红燕在婆婆面前,始终是个孩子,她享受着丈夫和婆婆的保护,现在她当老师了,她把得到的爱护,转化为对学生的爱护,这种爱心的继承,使她享受到更多的快乐。
余母说:“燕子,妈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想和她们浪费时间,所以,别人不理解你,你都没放在心上,别看你是我媳妇,妈也很佩服你呢!你现在不该生气,这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往后再有人找你麻烦,你交给我!”
“妈,谢谢你!”位红燕笑了。有这样的婆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位红燕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也不是那种会撒娇的女人,她喜欢精神上的独立,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人生可以无怨无悔。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公平,的确有形形式式的烦恼,但多想也无济于事,只会破坏心情,不如想想有趣的、快乐的、有意义的事。比如与学生的相处,每天都会有新发现,孩子们的天真和想象,有时让人忍俊不禁,有时让人惊喜连连。
婆媳二人的感情,亲如母女,余母的直爽与亲和,与余建伟比较相像,位红燕忙于工作,回家少,对公婆的照顾也少,但余母从无怨言,她支持儿媳的工作,位红燕教书教得好,在芙蓉中学取得荣誉,当婆婆的也感到高兴。位红燕尽管回家少,但对公婆很孝敬,有时也打电话回去,她很支持婆婆的勤俭持家,自己对吃穿不讲究,但换季时,她总不忘给家人添上几件衣服。几件衣服是小事,但穿在身上,暖在心里,是以位红燕和余母关系融洽,婆媳之间从未红过脸。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忽听楼道另一边传来一阵喧闹,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叫喊救人,位红燕听出是杨柳的声音。
“糟糕,我忘记了,杨斌昨晚喝多了酒,不会出什么事吧?”位红燕起身要去看,被婆婆一把拽了回来:“燕子,你去干吗?他就是喝了农药,有他老婆和姐姐在,你去凑什么热闹?”
“哦,那我不去看了。”位红燕又坐了下来。
“你在屋里呆着,我去看看。”余母起身走了出去。她是个好事的人,有热闹是不肯错过的。
位红燕人没出去,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人声嘈杂,脚步杂沓,一会儿好像好多人下楼去了。
接着,余母进屋说:“杨斌送医院抢救去了!”“喝酒喝的?还是摔伤了?”位红燕关心地问。
“听他们说,杨斌昨晚喝了一瓶黄酒,七八瓶啤酒,醉得不省人事。”
“真的?”位红燕呆了呆,昨晚自己从杨斌那儿离开时,劝他要少喝,可他到底没听,结果喝得酩酊大醉,哎,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呀?
“两个蠢女人!”余母摇头感慨道,“一个逼弟弟,一个逼老公,逼得他去医院抢救了,她们这么做有意思吗?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能成一家人,能结成夫妻,这都是缘分啊,真不晓得她们没事找事,一天到晚瞎折腾为了啥?
昨晚,杨斌一个人喝闷酒,醉得一塌糊涂,瘫在沙发上,睡得跟死人似的,向紫鹃的敲门和辱骂,他都没听见。整个屋子不但酒气熏天,而且遍地呕吐物,几乎无落脚之处。他的脸上,衣服上,沾满秽物,显得异常狼狈。
向紫鹃和杨柳见他醉成这样,有怨气也发不出。杨柳收拾屋子,向紫娟把他的脏衣服扒下,给他擦洗,折腾了半天,杨斌依然醉得人事不醒。杨柳担心地说:“杨斌会不会酒精中毒了?赶紧送医院!”但她们两个女人扶不起杨斌,杨柳就去叫了几个男教师帮忙,把杨斌架到校门口,又叫了辆电三轮车,一行人把杨斌送到卫生院。
杨斌酗酒过量,在医院输了两瓶盐水,人是醒了,但精神萎靡,仿佛老了几岁,好在身体无碍,让杨柳和向紫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向紫鹃倒是真心喜欢杨斌,她是怕杨斌离开她,所以才对杨斌不放心,当她得知杨斌以前的恋人也在芙蓉中学当老师,她就更睡不着觉,怕杨斌和位红燕旧情复萌,加上杨柳的煽风点火,她对杨斌的行踪就心存疑虑。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看到杨斌喝闷酒喝成这样,早已心疼,在旁边一心一意地服侍他,待他输完水,两人打的一起回了县城。
杨柳见弟弟醉成这样,差点出事,不但不反思自己的行为,还把过错都推到位红燕身上,她认为位红燕如果不在芙蓉中学,弟弟就不会有烦恼,就会安心跟向紫娟过日子。杨柳心里暗忖:“这笔账先记着,等余母走后,再伺机要她好看!”
看到余母和位红燕亲热的样子,杨柳有些不理解,位红燕到底给余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婆婆对她这么信任,换作别的人家,婆婆要听说儿媳有不光彩的事,不管真相如何,都不太可能这么护着儿媳妇的,说不定等别人一走就吵上了,但位红燕家好像啥事没有,也不知她们是怎么相处的?
杨柳当然不明白。因为她不知道人和人之间要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小的孝敬老的,老的爱护小的,这种双向互动的亲情,就会使家庭更和睦更幸福。一个家庭,最需要的不就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扶持么?无端的猜疑,只会拉开彼此的距离,影响家庭的团结。
余母在儿媳处住了两天,直到星期一才离开。临走时,余母叮嘱位红燕:“燕子,杨柳那女人欺软怕硬,下回她要再对你不三不四,你要么回家来,别理她,要么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教训她!”
位红燕答应着,心里却另有打算。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和杨柳并无深仇大恨,只不过就是一些误会罢了,如果每次让婆婆出面,以“武力”震慑对方,虽能一时奏效,但不会解决根本问题,还会让杨柳心里只会更恨自己,还是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尽量让着她,把同事关系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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