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者，何谓也？声者，鸣也，闻其声即知其所生；音者，饮也，言其刚柔清浊和而相饮也。《尚书》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五声者，何谓也？宫、商、角、微、羽，土谓宫，金谓商，木谓角，火谓微。盛德在金，其音商，盛德在水，其音羽。所以名为角何？角者，跃也，阳气动跃；微者，止也，阳气止；商者，张也，阴气闻张，阳气始降也；羽者，纤也，阴气在上，阳气在下；宫者，容也，含也，含容四时者也。

八音者，何谓也？《乐记》曰：“土曰埙，竹曰管，皮曰鼓，鲍曰笙，丝曰弦，石曰罄，金曰钟，木曰祝敌。”此谓八音也。法《易》八卦也，万物之数也；八音，万物之声也。天子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继万物，当知其数。既得其数，当知其声，即思其形。如此蜎飞蠕动，无不乐其音者，至德之道也。天子乐之，故乐用八音。《乐记》曰：“埙，坎音也；管，良音也；鼓，震音也；弦，离音也；钟，兑音也；祝敌，乾音也。”埙在十一月，埙之为言熏也，阳气于黄泉之下，熏蒸而萌；鲍之为言施也，牙也，在十二月，万物始施而牙。笙者，大簇之气，象万物之生，阴，故曰笙。有七政之节焉，有六合之和焉，天下乐之，故谓之笙。鼓，震音烦气也。万物愤懑震而出，雷以动之，温以暖之，风以散之，雨以濡之，奋至德之声，感和平之气也，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神明报应，天地佑之，其本乃在万物之始耶，故谓之鼓也。靶者，震之气也，上应昴星以通王道，故谓之鞀也。箫者，中吕之气也，万物生于无声，见于无形，谬也，肃也，故谓之箫。箫者以禄为本，言承天继物为民，本人力加，地道化，然后万物戮也，故谓之箫也。瑟者，音也，闲也，所以惩忿窒欲正人之德也，故曰瑟，有君父之节，臣子之法，君父有节，臣子有义，然后四时和，四时和然后万物生，故谓之瑟也。琴者，禁也，所以禁淫邪、正人心也。罄者，夷则之气也，象万物之成也，其气罄，故曰罄，有贵贱焉，有亲疏焉，有长幼焉，朝廷之礼，贵不让贱，所以明尊卑也；乡党之礼，长不让幼，所以明有年也；宗庙之礼，亲不让疏，所以明有亲也。此三者行然后王道得，王道得然后万物成，天下乐之，故乐用罄也。钟之为言动也，阴气用事，万物动成，钟为气，用金为声也。搏者，时之气声也，节度之所生也。君臣有节度则万物昌，无节度则万物亡，亡与昌正相迫，故谓之搏。祝敌者，终始之声，万物之所生也。阴阳顺而复，故曰祝；承顺天地，序迎万物，天下乐之，故乐用祝。祝，始也；敌，终也。一说笙、祝、鼓、箫、琴、埙、钟、罄如其次，笙在北方，祝在东北方，鼓在东方，箫在东南方，琴在南方，埙在西南方，钟在西方，馨在西北方。

声五音八何？声为本，出于五行；音为末，象八风，故《乐记》曰：“声成文谓之音，知音而乐之谓之乐也。”

【译文】

声和音指什么？声就是鸣的意思，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的出身。音就是饮的意思，是指刚柔清浊互相调和如同饮水一样。《尚书》里说：“我想听六律、五声、八音。”五声是指什么？是指宫、商、角、微、羽。土为宫调，金为商调，木为角调，火为微调，水为羽调。《月令》里说：“盛大的德行在木。……乐调为角调。”又说：“盛大的德行在火。……乐调为徽调。”“盛大的德行在金。……乐调为商调。”“盛大的德行在金。……乐调为羽调。”为什么命名为角呢？角就是跃的意思，指阳气跃动。微就是止的意思，指阳气终止。商就是张的意思，指阳气开张，阳气开始下降。羽就是好（舒）的意思，指阴气在上，阳气在下。宫就是容的意思，含的意思，指包含容纳四时。

八音指什么？《礼记·乐记》里说：“土制的乐器为埙，竹制的乐器为管，革制的乐器为鼓，鲍制的乐器为笙，丝制的乐器为弦，石制的乐器为罄，金制的乐器为钟，木制的乐器为祝敌。”这就是八音。取法于《易经》的八卦。（八卦）是万物的数目。八音是万物的声音。天子为什么要用八音呢？天子继承万物，应当知道万物的数目。知道万物的数目以后，应当知道它们的声音，就想象它们的形象。如此，则飞翔蠕动的动物无不喜欢它们的声音，这是具备最高德行的治道。天子喜欢它们的声音，所以天子的音乐用八音。《礼记·乐记》里说：“埙是坎卦的声音，管是良卦的声音，鼓是震卦的声音，弦是离卦的声音，钟是兑卦的声音，祝是乾卦的声音。”埙用于十一月。埙就是熏的意思，指阳气在黄泉下熏蒸而萌生。鲍就是施或牙的意思，鲍用于十二月，万物开始舒展而萌芽。笙是太簇的气数，象征万物出生，所以叫做笙。有七政（北斗七星）的节概，有六合（天地四方）的和谐，天下人喜欢，所以叫做笙。鼓是震卦的声音，烦闷的气数。万物愤懑震荡而出。雷来震动它，温气来暖和它，风来吹散它，雨来湿润它。激发表现最高德行的声音，感动和平的气数。相同的声音互相应和，相同的气息互相寻求，神灵报答它，天地保佑它，它的根本大概在万物的开始吧？豢是震卦的气数。在上与昂星相应，以便通达王道，所以叫做豢。箫是中吕的气数。万物从无声出生，从无形出现，寂寥，肃静，所以叫做箫。箫以禄食为根本，是说继承天地万物为百姓的根本。人力施加，地道变化，然后万物清肃。所以叫做箫。瑟是窒塞的意思，防闲的意思，是用来节制愤怒堵塞欲望，端正人的德行的。所以说：瑟有君主和父亲的节概，是臣下和）l子的法则。君主和父亲有节概，臣下和）l子有道义，然后四时调和。四时调和，然后万物生长。所以称之为瑟。琴是禁的意思，是用来禁止***和邪恶，端正人心的。馨是夷则的气数。象征万物的成熟，它的声音铿然坚强。所以说：罄含有尊贵与卑贱的分别，含有亲近与疏远的分别，含有长辈与晚辈的分别。朝廷的礼数，尊贵不让卑贱，是用来表明地位高低的。乡邻的礼数，长辈不让晚辈，是用来表明有年资的。宗庙的礼数，亲近不让疏远，是用来表明亲情的。这三种礼数实行，然后王道可以得到；王道可以得到，然后万物成全，天下欢欣。所以音乐用罄。钟就是动的意思。阴气起作用，万物萌动生成。钟这种东西，是用金发声的。搏是时世的气数与声音，节律与法度的派生。君臣有节律与法度则万物兴盛，无节律与法度则万物衰亡。兴盛与衰亡正相逼迫，所以叫做祝。祝敌是开始与结尾的声音，万物从此出生。阴阳和顺而循环，所以叫做祝。顺应天地，迎接万物，天下欢欣，所以音乐用祝。祝是开始的意思，敌是终止的意思。另外一种说法：笙、祝、鼓、箫、埙、钟、罄依次排列。笙位于北方，祝位于东北方，鼓在东方，箫在东南方，琴在南方，埙在西南方，钟在西方，馨在西北方。

为什么声有五种，音有八种呢？声为根本，从五行派生；音为末梢，象征八方之风。所以《礼记·乐记》礼说：“五声比次成文叫做音，懂得乐理并加以欣赏叫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