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问银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22
|本章字节:10106字
黎秋见兰花“翘辫子”,心里暗骂“你个骚娘们,老子硬了你就涨价”,但兰花长得实在水灵,听她说妹妹更甚她一筹,心里实在舍不得让她走,便说:“这样,我再多给你500元,请你做做她工作,难道她还不听你这个姐姐的话?”
兰花高兴地答应了,说:“在这上面,她还是听我的。如果不听,只要我说一句‘把你送回去嫁个穷人’,她就傻眼了。”
黎秋闻言心里一动,想起网上那个雷人的帖子:“宁做二奶,不嫁穷人”,难道现在年轻漂亮女孩都这般想的?便问兰花:“为什么说把她送回去嫁个穷人她就害怕呢?”
兰花说:“你们有钱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受过穷的人不知道穷是多么可怕。既然你提到这个,再说还要等你的朋友过来,我就对你说说吧。我出生在山区一个很偏僻的农村,很多人会说农村有什么不好,那是您没有见过真正的农村!公路只通到乡里,坐车要到乡里去做,而我们那到乡里是十多公里坑洼不平的土路,进出都要靠两条腿,晴天风一吹一身土,雨天出门一身泥,并且泥浆里还有随处可见的牛粪、马粪、驴粪、猪粪、羊粪和鸡鸭粪便等,因为在那里牲畜没有圈养的习惯。养的家禽都拿到集市上去卖,除非过年或者家里来了亲戚,否则几个月很少沾到荤腥。医疗保障就更别说了,像我的爷爷,生病了只能等死,因为没钱看病。后来终于送到医院了,差两块钱的医药费医生就不给开药,那还是国营的卫生院呢,我们全家下跪了都不行,后来他老人家死在病床上。我出生在80年代中期,家里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加上我共四个孩子。如果有人问没钱怎么还生那么多孩子,那你一定不了解目前中国的现状,目前能超生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或者真正的穷人。生孩子的原因在我看来有两点:一是农村没有任何娱乐,白天干活,晚上上炕娱乐;二是农村传统的观念和环境所决定的,农村都是粗重活,家里没有男人不行,生不出男孩子要被人欺负的。在我妈妈没有生我弟弟之前,家族里的人经常打骂我妈妈,村里的小孩子也经常欺负我,骂我是绝户头。我是我们那个村也是全乡最早的也是唯一的一名女中专生。在那个男孩儿都无法读书的地方我一个女孩子能读到这样实在是奇迹,这一切应该感谢我的父亲。父亲是个退伍军人,算是村少有的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才可能送我去读小学,初衷也可能只是想让我识个字出门能分清男女厕所就行了。当时村里一块走十几里路去小学读书的有十几个孩子,但都没读到小学毕业就不读了,只有我坚持了下来。主要是我读书很用功,平时还能帮父母干活,一边读书一边挣钱,爸爸可能从我身上看到了走出农村的希望,所以才支持我读下去。但为了我的读书,两个妹妹全部付出了辍学的代价,我最小的妹妹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去砖厂拉砖。瘦弱的爸爸拉车她推车,一车砖要拉两公里远给两毛钱。我知道读书太不容易了,本来我完全可以读大学,但后来还是选择上了中专,只有少读几年才能快点出来挣钱。”
黎秋见兰花说到那些辛酸往事时眼里溢满泪花,安慰她说:“农村的孩子都是靠读书改变命运的,你毕业以后找份工作,不就可以改变命运了吗?”
兰花擦了擦眼泪,说:“别提这个了,好不容易毕业了,政策变了,连师范学校也自谋出路,不包分配。我不能回家,一是家里的条件我已经无法适应了;二是读了那么多年书再回农村会成为家乡人的反面教材,成为不让自己孩子读书的借口。我只有留在城市,但不能像其它人一样有机会慢慢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我必须先找个能管吃住的工作,就因为我一毕业身上就没有钱了,我不可能跟家里伸手要钱。为了多挣点钱,我辗转过好几个城市,做过好多种工作。我必须得挣钱,操劳的妈妈劳累过度生病一直需要花医药费,弟弟正在读书,我还想挣钱让妹妹学个手艺。我省吃俭用,但钱还是远远的不够。当弟弟考上大学的时候,那近万元的天价学费把我们全家都吓傻了。我们去办助学贷款办不下来,因为村里不给出证明,村主任说我们家不符合条件,他的意思是说只有孤儿或者单亲无生活保障的孩子才能办,你们家又不符合条件。父母都健在,女儿又是中专毕业在大城市工作能挣钱,凭什么办这个?其实谁都明白他是看我们家考取两个不服气,故意刁难,因为他一向是村里的王,想吃谁家的就去谁家里吃饭,想找谁家的女人就去找谁家的女人,只有我们家一向不买他的帐。乡邻更不可能借到钱,一是谁家都穷,自己还顾不住哪顾得上管别人;二是农村人在那种自然环境下不可能大度、善良。你比他们穷他们看不起你不想搭理你,因为怕你去找他借钱;你比他们富他们就会巴结你讨好你,因为想从你那里沾点光捞点便宜。自家亲戚也一样,而当时我们在那里算是穷的人家,都是因为我跟弟弟读书读的。而没有读书的人家孩子早早出去打工,就算干建筑队也能挣些钱,还不影响农忙时回家种田。我们读那么多年书读成了不能挑不能扛又不好找工作的无用人。后来,我跟爸爸到弟弟的学校买了些礼品去求那个主管的副校长,好不容易把学费办成了分学期付的那种。但就那样,我们的钱还是不够。那时候,我真的想到了死,我感觉活着好难,又不想去放纵自己,所以一下子感觉没了目标生活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想死。但死也要想个办法,能让我死后有钱给弟弟读书,为了这个家我可以牺牲自己,像上海的杨元元一样。于是我想到了去撞车,去个繁华点的街头专找好车撞,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这样死了至少家里能得到一点赔偿,虽然这样做有些无耻,但开好车的人想必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吧。后来,我还真的去了,但是因为那个开车的人紧刹车我不单没被撞死反而让人下来打了一顿,不过好在那人气急败坏的拳打脚踢完我以后又把我抱起来送到了医院,可能因为我是个漂亮女人。”
黎秋听得瞠目结舌,他看了看时间,七点多钟,外面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可王刚还没来。黎秋想如果兰花没有真实的生活经历是讲不出如此带有生活气息的话来,忽然生起好奇心,就像那个《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一样,说:“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后来呢,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兰花继续说:“我在渭水的一家公司做文员,一个月一千块钱,没有奖金。雷打不动每个月要给家里寄五百块,房子是跟人合租的,除去房租每月剩三百要应付吃饭交通还有生活开销,除了必须只能从吃饭上省每天只吃一顿饭。最怕的就是生病,生病了拿不到工资还得交房租,医药费更是可怕。有一次因为营养不良晕倒被送到了医院,我到了医院就清醒了一直跟医生说没事,但医生还是给我做这个检查做那个检查花了几百大块。我跟其它三个同样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子一起租房子,短短二年期间,我们四个女子有四种人生:一个跟台湾人做了二奶,住高级住宅穿名牌吃大餐,每个月还有一万块的零花钱;一个在夜总会里做了人人唾弃的小姐,至少不用担心没地方住没饭吃了;第三个嫁了一个同样是农村出来打工的打工仔,刚开始还算过的去,两个人一起打工努力,虽然租房子但是很幸福,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了钱回老家买套房子有个家,因为她一个月一千、老公一千五,想在渭水买房子甚至是做梦,原来每年攒的钱可以买几个平方,现在房价飚升,每年攒的钱在渭水仅够买一两个平方,在她老家也买不了几个平方,可是现在她老公生了场大病,花了很多钱,还被公司辞退了,现在在家养病。外来打工的都是没任何保障的,她一个人一个月一千块还要应付房租水电煤费还要生活开销还要帮老公治病,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洗衣做饭摆夜摊,让生活拖累都看不出当年的容貌了,三十几岁了都不敢要孩子,因为生了养不起。就这样,她老公的老家还一个劲打电话要钱,因为全家人好不容易把孩子供到大学毕业了,不能挣了钱都便宜那个外来的女人,这是她婆婆的原话。于是这个姐姐告诉我,要嫁就嫁得好一点,至少有个房子不用生活在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街头的恐惧中,要不就别嫁,不嫁一个人受穷,嫁了两个人一同受罪,说不定你还得承担另外一个人的穷。哪怕做二奶,也千万别嫁给一个跟你一样穷的人。所以,不做二奶是因为没有机会,如果有人给我机会有人要我,我是会做到。我要求又不高,有地方住有衣服穿能吃饱饭给点零花钱就行了,这样至少比做妓女强。”
听着这个女人关于“宁做二奶,不嫁穷人”的逻辑,黎秋想起春晚赵大叔演的小品《不差钱》,小品中的鸭蛋是一个将近20岁的农村姑娘,本来智商、情商就不高,更让人感到悲哀的是,她对跳出农门走向城市、走向体面、走向富裕、走向幸福,竟是那样歇斯底里近乎疯狂地渴望。我感谢你八辈祖宗!她仅仅是要感谢毕福剑吗?不是,她是要感谢毕福剑背后的东西,比如ccv,比如权贵,比如大都市、富裕、文明、繁华等等。
兰花的故事刚讲完,王刚推门进来。黎秋拿出3500块钱给兰花,说:“去把你妹妹喊来陪这位王老板,顺便帮我点一桌菜,送到房间来吃。”
兰花出去了,王刚问黎秋:“老领导,那个公司老板不让我辞职,说如果辞职就不给报酬还要扣我的押金,我与他理论了一会,倒不是为了那点小钱,辛辛苦苦跑了一趟长途车,不给报酬对不起自己哇,后来他们全部付清了,押金也退了。咦,你刚才怎么给那么多钱给她啊?”
黎秋笑笑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是被人包养的大学生二奶,我好说歹说她们姐妹俩才答应陪我们两天,刚才那2000元只是订金,等会你检验一下看我可走眼了?”
王刚心里暗笑,现在的女孩子拿个假文凭冒充大学生的多着呢,自己的“零点”休闲俱乐部里也这样弄的,这样来钱快,黎秋虽说阅人无数,还是被人家女孩子三言两语给瞒住了,但他想不管怎么样,只要黎秋开心就行,于是嘴上说道:“老领导看人哪回走了眼?鲁班面前我可不敢弄斧头。”
黎秋听杨涛说李小龙是因为山上滚石采取措施不当坠下山崖,便问王刚:“山上滚石头是怎么一回事?”
王刚说:“老领导,这可真巧了,我见那辆车停在前面,正要撞时山下滚下一块石头,停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我将车撞下山崖,然后将轮胎解下滚入山涧,于是打电话报警编了这个故事,您看还不赖吧?”
黎秋笑着夸奖说:“聪明,要是在港台片中,你算得上是一个冷面杀手。”
这时,兰花引着桂花进来,王刚眼睛直直地看着桂花,觉得不吝于瑶池仙子下凡,一下子呆了。这时,酒菜上来了,四个人围着桌子推杯换盏、狂吃海喝,而且不时搂搂抱抱,席中活色生香、丑态百出。黎秋还对兰花耳语几句,让她拿点催情的兴奋剂偷偷放入王刚的酒杯中,酒劲上冲,药劲发威,王刚成了疯狂的野兽,两眼喷火的向桂花扑去。黎秋也按捺不住,搂着兰花滚作一团。后来,黎秋又让兰花去撩拨王刚,姐妹俩把王刚折磨得奄奄一息。
凌晨两点多钟,这出闹剧才收场,王刚经过疯狂的发泄过后,睡得像一头死猪。黎秋打发走兰花和桂花姐妹俩,用刚才和兰花玩***游戏的绳子将王刚双手靠后牢牢捆住,他从王刚的口袋里掏出他的全部证件,然后塞进去他原来那张名叫张军的身份证,做完这一切,他扛着王刚上了乌蓬船,又从岸边的石堤上搬来一块大石头,解开缆绳,摇着小船往湖心划去。
四周一片漆黑,黎秋感觉离岸约一里左右,看见远处岸上的灯光变得像荧火虫一样时,他将捆绑结实的王刚放倒在船舷边,然后将大石头中间拴上绳子,另一头拴在王刚双手和双脚联结的绳子上,使劲一推,只听见“扑通”一声,水面溅起大片浪花,王刚连同五六十斤重的大石头一起沉入湖底。待水面恢复平静后,黎秋才离开,他想这殉情湖又多了一条冤魂,若干年后绳子烂掉尸体浮起,张军的死因又将是一个谜,警方推定不是被黑社会黑吃黑就是殉情自杀,那时自己还不知道在不在人世。
黎秋回到小屋,用手机将王刚的证件点燃,然后他仔细地擦拭每一处可能留有指纹的地方,反复琢磨直到确保万无一失时,才收拾东西离开。他沿着昏暗的路灯来到景区大门口,那地方还热闹得很,停着一溜出租车,他招了辆的士,包车来到渭水市区,然后又包车来到南江市,最后从南江包车连夜赶回到了滨江县。
回到清江春晓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黎秋和衣躺在床上,拨通值班室的电话,春桃接了,黎秋骂道:“死丫头,我酒喝多了,也不倒点水过来给我解渴。”
春桃过来了,连声说:“对不起,昨晚睡得太死,没注意您回来的时间,我该死。”
黎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一点多钟回来的,见你睡了就没有叫醒你。昨晚酒喝得太多,如果杨董事长过来,你就对他说声我酒喝多了,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