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苏沫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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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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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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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870字

“醒醒,都醒醒,前面马上就北京西了。”一阵刺眼的光,女乘务员提着黑塑料袋摁亮走道上的灯,“大伙儿都起来理理物件,看有落下什么没,麻利的把票换了。”扭下腰,打1号铺半掩的门一出溜儿进到里头,指了指桌上的果皮纸屑,“把垃圾装袋儿里给我。嗯,再把票换了。”瞟一眼正搂做一团的小暖和苏沫颜,淡淡的眉毛不由拧个川字,眼色竟是轻蔑,“我说没听见呀,把垃圾装袋儿里给我。”


“长手干嘛使的?”小暖恼她打岔,欠个身子便扭过脸,循着声儿说:“你让干吗就干吗,全围你转?你们铁道部的乘务员就这么素质?”


“哟!”女乘务员顿时拉长个调,“我哪招您了呀?两个拉拉还明目张胆了呢。”不屑的语气就跟‘你妈贵姓’一个味儿,而且是说习惯了的那种。


“拉你妈逼!”小暖着了火,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你他妈的说谁是拉拉?不解释清楚老娘丫非毁你容。”抄起搁地上的玻璃杯就往女乘务员招呼,她知道苏沫颜虽不介意和自己在一块,可或多或少要避一些闲话的。


苏沫颜饶有趣味的看她说话,直瞧她抄起杯子才一把抢下,咬着耳朵说:“你还真想毁她容啊,这杯子可叫你蹭掉地上磕好些个口。”


“滚!”小暖到底咬牙切齿地朝外掷了杯子,女乘务员险叫杯里残余的咖啡泼到,一个趔趄窜到外边儿,嘴里犹自骂骂咧咧的。


苏沫颜莞尔,伸手拽她胳臂,“怎么生这么大气,犯的着吗?”


小暖点头,鼓了鼓腮颊,“怕你生气。”


“就她几句话我便生气?”苏沫颜觉着好笑,挨着她耳朵说:“言论自由嘛,咱一会儿再找她的碴。”话虽说的隐晦,但小暖明白是她不想让自己在车上惹事,于是应一声,攒住毛衣的袖口便往外衣里伸胳臂,“小浪蹄子,等以后在北京见着再收拾她。”


“对了。”小暖忽又偏过身子:“我刚说到哪来着?”


苏沫颜嗯一声,拉开电脑包将笔记本往里塞,头也不回的说:“你说水水穿着旗袍的样子能勾勒出女人身段儿,凹凸有致,倾国倾城啥的。”“哦,对对。”小暖套好衣裳,咬咬唇,“傻逼娘们,差点被她搅和的忘了。”


苏沫颜面带微笑,把电脑包的背带在肩膀上紧了紧,“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衣着装扮?”说话间打床底下拽出旅行箱靠边放,伸手搂小暖坐好,“没注意吧?我可是从上到下的把那女人打量一遍,除了双杏核眼生的好看,其次的就是胸前的资本可以炫耀。”


小暖不解,侧过脸问,“怎么讲?”


苏沫颜的笑意俨然更浓,“你没听人说么,眼睛呈杏核状且眼头和眼尾都尖尖的,那多半是女主角的命。赶巧了,这位女乘务员同志正好就是杏核眼,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像女主角么?”


小暖愣下,心里琢磨这哪拎的就女主角啊。


苏沫颜看穿小暖心思,伸手去摸她脸,“走,看姐姐给你找回场子去。”一转身,径直出了过道。


小暖点点头,拖着旅行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不曾想因为火车进站缘故,先前冷清的过道上此刻竟已挤满归心似箭的旅人。


小暖力小,挤到半截儿便实在挤不动了,好容易挨着人流来到下车口,苏沫颜打趣的声音便顺着风儿的传过来,“啧啧,我说怎么穿的这么制服诱惑呢,敢情您跟松岛枫武藤兰还有苍井空姐儿仨是都同行啊。”小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苏沫颜说的女主角是个什么意思,心想‘颜宝儿到底是向着我的’,嘴角不觉抿个弧线,扬了扬眉上前拉她,“就知道你最好的。”


“开心了嘿?”苏沫颜眨眨眼,藕臂伸直了一搭,勾着小暖肩膀说:“干吗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模样?有话说。”


小暖应一声,“颜宝儿——”说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你对日本的av女星也有研究?我瞧你一口气报出仨儿,怎么着——”


“笑屁——”苏沫颜恨得牙痒,隔着衣服便拧她腰间的肉,“还不是为丫出气才口不择言的,倒过头还笑我?”


小暖吃痛,拖了旅行箱往站台地下的过道跑,一边儿跑还一边儿特大声的往回叫,“——颜宝儿我错咧,乘务员上演制服诱惑跟你没关系,你顶多就是看过而已。”


“冉小暖!”苏沫颜咬牙切齿的跟后边儿撵她,“丫给我站住。”


打过道进来大厅,小暖在出西站的检票口前儿忽然偏过头,“颜宝儿——”笑意不绝的看她,“我这胡搅打岔的本事绝不绝?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咱现在准得叫首都的警察叔叔逮去喝中午茶。”


苏沫颜叫她整的没脾性,懒懒的说:“是啊,是啊,冉小暖胡搅蛮缠的本领我可耳听身受,佩服得紧呢。”


“那可不!”小暖得意的眉毛差点飞出去,遂又抬抬眉,“小浪逼一句不回的听你说话竟拖时间,她以为姑奶奶看不出来,毛都没长齐……”


“哎,哎。”不等小暖说完,身后几人齐齐催她,竟是异口同声,“前面的,赶紧出去啊,堵门口干嘛。”“这都有事儿,您赶紧的呀。”“火急火燎的还遇上您这主儿,别堵门口啊大姐。”


“嚷嚷什么呀,都急着回家看小三儿呢?”小暖的笑脸瞬间冷下来,“敢情您一个个都不怕冷,没瞧见外边儿飘鹅毛大雪呢?我怕冷,多站一会儿怎么了?”


苏沫颜瞧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挤过去接旅行箱,又攥了她手指往外走,“犯病呢?这种场合是你礼数儿对么?”


小暖扫她一眼,抬起头看纷纷扬扬的雪花,“你还别说,这把还真叫你押对了。”苏沫颜愣一下,“什么押对了?”小暖红红的唇凑到她耳边,“你不说我犯病么,如你所愿啊。”


苏沫颜赶紧去捂她嘴,“呸呸呸,怎么说话呢,真有病还是怎么着?”“自然是真有病的。”小暖吁口气,“打去绵阳找你到现在回来北京,我老觉着身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本想在火车上跟你说的,可怕你不信,一路过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就认定我不信?”


苏沫颜拽她往广场走,边走边听小暖说:“其实之前跟你争小北的不是我,跟丫上床的也不是我,你可以认为是我姐或者我妹。”忐忑不安的瞅苏沫颜看,“——那天我不是去你家吗?实际上是因为起床晚了找不到吃的,所以就想去你那蹭饭。我以为你在家里,不想那天因为是周一你要去出版社谈稿子没在家,那我想大家姐妹儿这么亲我进去找东西吃应该没问题吧,结果也就没招呼你自个儿进去了,进去里边儿才发现原来莫小北也在。”


苏沫颜抢她前边儿问:“然后你是不是就脱光了去勾引小北?”


小暖诧异,自嘲的笑一笑说:“我说不是你能信?——文静跟你还有小北,你仨儿高中便认识,你跟小北恋爱,文静也偷偷跟小北恋爱。我呢?我是来了北京之后才认识丫的。再者说,他不是你老公吗?我能跟他做那事儿?说到底那天跟丫做事儿的不是我,至于爱上他也纯属扯淡,只不过咱姐儿仨的生活轨迹跟他剪不断理还乱。”说着掏出兜里震动的手机,“有人找。”


苏沫颜看一眼,清下嗓子便摁了接听键,“呀,这不是周大善人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柔得跟她名字一样,以至于电话那头满肚牢骚的周伟健听她酥酥软软的说话险些忘了正事,苦笑的摸了摸鼻子,“苏丫头,你就别糟践我那五千块钱啦,捐个款而已,至于你这么记忆犹新?”


“哪就我记着——”苏沫颜笑,“小暖、子寒、佳琪,她们可都记着。”


周伟健没辙,赶紧使了杀手锏说:“小妮子,可就月末了嘿,你稿子呢?你瞅瞅现在几号了?”


苏沫颜忙抛个媚眼,也不管周伟健是不是瞧的到,“哎呀,这不我知道有您老人家照顾我嘛。有您在上边儿周旋我还怕什么呀,您说是不是这理儿?”嗲嗲的声音忽又可怜兮兮,“可您也知道啊,我玩心重,写稿子虽与我而言是生计大事,可要真耽误到我玩的时间那我是宁死不从的。”话说到这儿竟有几分一心赴死也不愿叫歹徒玷污身子的正经,末了又添一句‘本姑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糊得周伟健一愣一愣的。


小暖掩了嘴在一旁笑,全看不出数分钟之前还是一副难过的快要死掉的样子。


苏沫颜瞪她眼,还没说话便听周伟健气若游丝的声音打电话里传来,“死丫头,我也懒得跟你鸡蛋里挑骨头,省得你跟佳琪告状。听好喽,限你今天下午四点半之前来我办公室谈合同,要不你的书……”


“喂,喂。”苏沫颜忽然夸张的冲手机喊,“周老师,姐夫——,周老师你还听的到么?”


小暖笑岔了气,正要抢她电话跟周伟健搭腔,苏沫颜先手一步带上翻盖儿,颇为无奈的对小暖说:“先前我怎么说来着,别盲目的跟随潮流。你看,现在好了吧,都说移动的接收信号强,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话音刚落,手机铃声悠扬窜起,苏沫颜扫一眼,忙不迭的又摁灭它。


小暖顿时昏厥,不用想就知道打来的号码铁定是因为被苏沫颜挂断而又重新拨号却再次惨遭挂断的周伟健,抬头看她,饶有趣味的说,“移动跟联通到底谁好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猜现在周伟健杀了你的心都有,你信不?”苏沫颜忙用手掩她的嘴,“你向着谁呢?”


于此同时,远在南城出版社拿手机拨号的周伟健哭笑不得,“嗬,丫还真挂我电话嘿。”


小暖不响,拖着旅行箱一溜烟儿的跑到广场边沿拦出租车,回头瞅一眼,“哎,我说死女人,你磨磨蹭蹭的干吗呢你?”


苏沫颜叫她一句话气着,撒丫子去赶她,“冉小暖,我看你真个皮痒了。”


小暖嘿嘿直乐,伸出手搂她,一弯腰,齐齐钻到出租车里边的后座儿,除了苏沫颜因为撵小暖而显得气喘嘘嘘有些狼狈外小暖全一副阳光美少女的形象,一拍司机肩膀,“师傅,朝阳区。”


司机是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除了出来卖的哪又被年轻姑娘搭过肩,一时间心猿意马满脸堆笑,拧了车钥匙问她,“好咧,朝阳区是吧?哪地儿?”


小暖于那住的地儿不熟,且心里琢磨一会儿该怎样把前边儿没撂完的话跟苏沫颜续上,于是心不在焉的回他,“随便吧,能到朝阳区就成。”不想司机转不过弯儿,‘呲’的一声熄了火,“这哪说理儿去,哪有自己去哪不知道的。”面色不悦的笑,“您这不是诚心挤兑我吗?”


苏沫颜瞧他满口黄牙得得得的啰嗦心里不免异样,皱了皱眉毛说:“北京四九城这么大,我说个地儿您就能找着?您管开车就是,到了朝阳又不缺您车钱。”


司机打眼角瞟她,说:“得,算我多事,咱这就走。”才出西站没多远,司机叨叨嘘嘘的声音又响起来,“咱可先说好喽,打这儿到朝阳北街整收您一百七,不带还价的啊。”


小暖仰起头,颇为不解的问,“怎么现在北京城的出租车都不按打表算么?”这话儿原是问苏沫颜的,不想司机误以为是冲自己来,咧个嘴笑,“您不知道儿,打表可比这贵好些个。瞅二位是外地人吧?得嘞,权当便宜您二位了。”


小暖也笑,揽着苏沫颜的肩膀往她耳朵根儿吹风,虽小声,但相对狭隘的车厢里倒也清晰,“我是外地人不假,不过颜宝儿,你啥时也成外地人啦?”


司机不乐意了,“要不您换辆车去?这是哪?这可是首都,天子脚下。给您便宜还不要,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苏沫颜看他眼,慢腾腾地说:“一百七,行啊,可您得直接给我们拉到朝阳的御景园去,要不我还真个就现在下车。”嘴唇动一下,随即合上。小暖盯她嘴型看,一字字的念,“妈逼,敢宰老娘——”忽地省悟,吐下舌头不再作声。


“一百七到御景园?”


司机打车流里擦边儿开,直拐进三环才歇口气,“您这账也忒会算了吧?北街和御景园可离着不近啊。”正想说好歹再加点,不料苏沫颜推了车门便要下去,忙又改了语气,“得,得,御景园就御景园,咱送。”


小暖正枕苏沫颜的大腿根窝一边儿,好容易听司机止了话,忙攥她垂下来的头发,“颜宝儿,我前边儿跟你说的话你到底信不信?跟莫小北那个的真不是我。”


“信与不信在本质上还有划分么?”苏沫颜叹口气,“再者,离开北京并不是因为莫小北跟你的事,倘是因为这,那文静跟丫理不清的事儿我还不得疯了我。”


小暖没搭腔,苏沫颜又说,“先前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去绵阳的?”小暖愣下,没遮没掩就把通风报信的卖了。


“我就猜安若柯。”苏沫颜搂着她乐,“临走前我就告诉她一人来着。”捋了捋头发,“你有没知会儿她,说咱回来了?”


小暖顿时惨叫,“完了完了,若柯姐这次肯定生气了。”赶紧掏手机往外拨号,一边摁一边苦着脸,“你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去绵阳前若柯姐千叮万嘱,叫我到那儿一定回个电话来着,没想一见着你我就把那茬给忘了,现在都回来北京了……”


小暖打来电话时候安若柯还在睡觉,因为前半宿玩天龙八部,所以一直到东方泛白才躺下,迷迷糊糊里听手机铃响,遂又从床上爬起来摁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还没说话,小暖的声音立时打那儿传来,“亲爱哒,我想你咧,你想不想我捏?”发嗲的语气让安若柯蓦地清醒,哭笑不得的回句,“丫个祸害,你不知道耽误美女睡觉要千刀万剐的么?”不想小暖于千刀万剐的概念只限平日里跟苏沫颜嬉戏时相互挠痒痒的感觉,于是杏眼如丝地往旁边看,只看得苏沫颜满脸羞红这才又对电话那头儿说:“冤家,哪儿就千刀万剐呀?是往脸上剐呢,还是往咪咪上剐?”


这话的程度不亚于郭德纲相声里让人浮想联翩的那句‘二姐,给我搓搓后背呗’,于是司机一个哆嗦,由岔道往左拐的同时一个出溜就冲着前边儿的夏利贴上去。


苏沫颜一个前倾,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赶忙把住车子方向盘,然后愣生生的往右甩车尾。


司机尴尬的不得了,这就好比专业的赛车手在比赛过程中虽是无意却也让只习惯开拖拉机的务农大叔超车一样,想婉转的表达下感激之情,不凑巧后边儿连着响起一串的叫骂声和喇叭声,其中尤以京式的骂腔最为嘹亮。


“你丫怎么回事?”小暖叫急转弯磕着脑袋气不打一处来,跟安若柯草草说两句便挂断,循着司机骂,“你会不会开车啊?三环路上漂移,你是藤原拓海?”


司机有口难言,心想这不你挑起的事儿,只不好立时反驳罢,打鼻孔里哼一声重又启动车子。


小暖以为他不吱声是心里有愧,于是火气更甚。


苏沫颜搂她到怀里,伸手揉额头上的淤青,“磕这么大块?还疼不疼?”


小暖摇摇头,刚说声不疼,一记矿泉水瓶子突然打后边儿堵成一团的车堆里飞出来,‘嘡’的一声就撞在没开多远且靠小暖左边的车身上,飞溅的水花顷刻间泼得满窗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