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丽雅突然住进了东方心脏医院。

医生说她忧郁、心神不定，连发性早搏。而她自诉惊悸、气喘、心烦意乱。医生说应当及早调理，最大限度地放松，否则会诱发更严重的心脏病。她知道自己的病因，也预料到这种病的发展和结果。但她不肯对任何人说出其中的半点诱因。她明明白白的生病，又明明白白地忍受着心灵的慌乱和痛楚。她认为没有必要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生病。刁达贤来看过，她说：“是些小毛病，可能天气有变气压有变，心胸纳闷，没有多大问题，静养两天会好的。”刁达贤也说：“气候变，人也会变的，你操劳太多，也应好好调养调养，齐天房地产公司的事我管着你大可放心。”贺丽雅说：“让你多操劳了。刁总，看我这身子骨说坏就坏，齐天这么大的摊子，很难管，你也得多保重才是。”这时护士进来送药，刁达贤连忙告辞。

刁达贤刚走，魏尔娟就到。她左手提不锈钢小罐，右手拎一网蛇果。她放下小罐和蛇果，用手擦拭着右眼角，擦出几滴泪来。她的右眼冲血，左眼也觉得像有沙粒似的不好受。她抚摸完眼睛后，说：“妈，我炖了点穿山甲汤，你喝吧！”贺丽雅睁开半合的眼说：“穿山甲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吃了犯法的。你在那儿买的？”魏尔娟说：“我托同学在粤北山区买的，他敢买我敢炖，法不法，谁知道？眼下知法犯法的人多着呢！”贺丽雅一听，用双手撑着坐起来，问：“谁知法犯法呢？”魏尔娟说：“李戈仁被抓了，穆远冲也撞到枪口上了。有好戏看了。这不是识法犯法吗？”

贺丽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慌地问：“你说的是建设银行行长李戈仁？还有信贷部经理穆远冲？”魏尔娟说：“是呀！银行系统都传崩天了。有人举报李戈仁贪污、受贿，还有数有据呢。据检察院派的工作组称，初步查出这李戈仁竟贪污受贿54万元，被捕那天正是他的生日，几十个为他定做蛋糕的人赶快去退货，还有送红包在半路被截住的。他老婆转移贵重赃物，也被人赃抓获，这家子玩完了。那穆远冲也是个坏蛋，大白天竟把“鸡婆”带到他租的房里鬼混，被当场抓获。不抓不知道，一抓吓一跳，他的贪污更是手段恶劣。总之，我系统臭脸全丢尽了。”贺丽雅听得毛血管膨胀。心嘭嘭地跳。她几乎被吓呆了，仿佛老天在刹那间塌了下来。她根本无法想像一个银行行长会被抓起来，会走上这条死路。她知道，这两个人和魏巨兵联系密切，还有贷款合同，请客往来十分频繁。李、穆出事会不会连累魏巨兵？她不得而知。至于李、穆许诺的贷款会不会化为乌有？她也不得而知。

天是塌下来了。她双手发抖，想滑下床去。魏尔娟连忙拦住说：“妈，你干什么？别下去，你不能激烈活动。”贺丽雅惊呆的目光有点暗淡了。她脸色由蜡黄而至苍白，口里不住地叨念：“你爸呢？你爸没事吧。你爸怎么不来看我？你爸呢？你call过他吗？他在办公室吗？”魏尔娟说：“call了，他不复机。打电话到办公室，又没有人听。妈你住院时，他正开会呢，可能会议要开几天呢！开完会他会来看你的。妈，有我守候着你不也一样吗？”贺丽雅半躺着不言语。

护士来量血压。

“血压高吗？”魏尔娟问。

“怎么一下高了许多？”护士说，“我再量一次。”说完再量。

“还是高。怎么啦？紧张吗？”护士问。

贺丽雅摇了摇头。魏尔娟愁容满面。

护士用手把脉，看着秒针在跳。

一分钟以后，护士收回手，捡了血压计离开病房。魏尔娟跟着出去，问：“小姐，我妈还早搏吗？”护士说：“早搏加剧，有异样，我去叫主治医师。”魏尔娟一时惊恐万状，站在门口不动。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