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洪三泰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26
|本章字节:7894字
自从魏巨兵被撤了职后,张清婷就开始闷闷不乐。她知道魏巨兵总是在躲避她,他要她回去跟刘锡华处理秘书事务。
她不肯,说:“你遭到不幸,我更不能离开你。我很担心……”
“这没什么,我不是成了闲云野鹤了吗?我不是很轻松了吗?”魏巨兵勉强地笑着说,“你不要再跟着我跑了,这样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讲闲话的。”近年来别人讲的闲话是不少的,说张清婷其实是魏巨兵的年轻老婆。张清婷听了也不以为然。她已经习惯了。然而,魏巨兵的确在避开她,许多事都独来独往。这次彭凯和魏巨兵上市里,张清婷就不知道。她到处找他,她以为他去找翟美美了,就开始寻找翟美美。也是天造地设,她终于探得翟美美被关在番禺的一所别墅里,于是就常到那儿转转,希望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见到魏巨兵。
翟美美逃出别墅那天晚上,张清婷就在那所别墅旁的公共汽车临时站边。她正想坐车回广州,就发现几个保安员扭着翟美美,不时大骂:“你这疯女人,还想跑?老板叫送你进天石神经医院,走,上车去。”
张清婷连忙上了回广州的公共汽车。也不知魏巨兵在不在家里,只得从窗口抛进了一束纸团。
之后,她在外头等着房里的动静。
魏巨兵步行去坐车时,张清婷跟上去惊喜地说:“魏总,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看翟美美的。我们一同去天石吧!”
魏巨兵很是惊奇,说:“清婷,你怎么也跟来了?”
张清婷很委屈地说:“人家一直想跟着你,但总被你甩开了……”
魏巨兵也觉得对不起张清婷,往日最亲近的人,自己却当路人了。感情的回避是痛苦的,却又是不得已的。他借着几缕晨光认真地打量着已好些日子不见的心上人。他觉得张清婷憔悴了不少,面色已没有当初那种红润了。他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深知由于自己的缘故而使张清婷的感情难以自拔。有意避开她到底是否可以生效,他哪里知道?晨光里,张清婷的脸掠过一丝笑容,她终于能和自己朝夕思念的人一起外出,一起说句知心的话了。
“你呀,鬼灵精,怎么甩得了你?”魏巨兵笑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见见张清婷?他多想有一个机会和张清婷在一起天南海北无所不谈。白云山上的景色还历历在目呀!那风很清凉,两人的心很热很热。
两人闪电般握手。
“上车吧!”魏巨兵拉着张清婷的手上了通往天石的公共汽车。
张清婷习惯地把魏巨兵的手提袋拿过来,两人相依着坐下来了。
还早,车上人很少,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两个小丫头在前面坐。而魏巨兵和张清婷坐在空荡荡的车后。
魏巨兵的手握紧张清婷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身上的热力源源地传递过去。张清婷感到这双巨手的厚实和散发出来的热力。当她的头偎依在他的坚实的胸膛时,她听到了那颗跳得略快的心。她的头发散发出香波的纯香和从身体上溢出的芬芳一起涌到他的鼻孔里。
多美妙的芬芳!他有点微醉了。
几分钟的静默胜几个月甚至几年。谁也不想晃动,不想这种静态的爱恋受到轻微的震动或颠簸。这时不需要任何语言,只需要心灵的传递和共鸣。
“和他在一起,有一种温暖感和安全感。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张清婷在想。她不止一次地想,必要时,我嫁给他,永远地属于他,该多好。
“这女孩,天生丽质,善良聪慧,早就占据了我的心,可是……”魏巨兵不敢想下去。他爱她,但又不敢强求,怕拖累她一辈子。
沉默。汽车在缓缓地行走,好像怕惊扰他俩平静的如胶如漆的梦。
“魏总,你不怪我老想跟着你吧!”张清婷忽然睁开眼睛望着他神情严峻的脸。
“傻姑娘,我喜欢你跟,但又害怕……”魏巨兵长叹一声,继续说,“我已不在位……摩天到底能撑多久,不得而知啊!刘锡华生命已垂危,一千多名职工人心已相当浮动。这时候你还不赶快另觅高枝,真不可理解。”
张清婷直摇头说:“我的高枝就是摩天,永远是摩天。”
她说得很轻松,很干脆。
魏巨兵把近几日彭凯副市长的活动情况和初步想法说了。也说了龚德等人的动摇。
“让我当阴阳人我也干,只要有利于摩天一千多职工,我干什么都可以。我舍不得摩天和外商签订的共同开发桥西的合同。”
张清婷说:“表面又说当老总,组织上又保留处理决定,你吞得下这口气吗?我就吞不下这口气!”
“我看事态的发展再定。”魏巨兵说。
汽车半路上了好多人,慢慢地拥挤起来。
到天石神经医院时,太阳已经升高,温度也跟着高了,热辣辣的气浪扑了过来。
经过一番交涉,医院让魏巨兵和张清婷见了翟美美。
翟美美头发蓬乱,脸色如土,眼睛流露出惊恐的微光。当她见到魏巨兵和张清婷时,眼睛立刻睁大了,继而用手揉了揉又睁大了。
“美美。”魏巨兵喊道,“我和张清婷来看你了。”
“魏总,清婷!”她的声音沙哑,但很有力,“你们也知道?”
她说完环顾左右,小声说:“我装疯……你俩千万要放心……刁达八的打手李魁初用钱买通了那狗屁主任,他要强行让我住院……”
“他们给你乱打针、吃药?”魏巨兵焦急地问。
“还没有,说下午开始治疗,我心中有数。这狗屁医生真坏,有钱就行,看他怎样把我治疯的!”翟美美十分愤怒,“我装疯,刁达八就以为我真的成了废物,他要同我离婚……”
“这太好了,离开魔鬼窟最好。”张清婷高兴地说。
“我才不答应就这样同他离婚呢!”翟美美气愤至极地说,“我要他赔偿,我几乎要死在他的魔爪之下。”
这时,魏巨兵沉下脸来。他为翟美美这段时间真正当阴阳人而心痛。
疯,装起来有多痛苦!这种痛苦只有翟美美知道。她把头发撩起来,让魏巨兵和张清婷看那鸡蛋大的伤巴——是她在刁达八的面前撞桌子的,鲜血流在地上,至今还未结疤呢!
被刁达八追捕回来那一夜,刁达八要下毒刑了。翟美美看见两个保镖在门外守着,还有一个不时从窗口往里看。刁达八的毒刑离不开老一套把式,他要在身心尤其是身体上对她进行摧残。他已经不把她当作老婆来看待,他认为她已经是一支枯柳,要随手截断它,把它扔出窗外。
正当刁达八叫一个保镖进来,搬开床上的被和衣物,又搬来一些奇离怪状的工具和绳索时,翟美美瞄准了卧室旁大壁柜边那把锋利的剪刀,又见到盖得严实的电掣。
刁达八脱去了他的外衣,光着膀子,只穿一件白内裤。每逢大动作,他都是这样,把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然后叫道:“老婆,已经很久不近你了,今夜你得听我的。”
他要她立即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
翟美美穿的是一件未嫁时留下的牛仔裤和工作服,裹得严严实实。
她开始在厅里来回操步,还叫出“一、二、三、四”的口令。她每一步都很准确有力,如同军训时的标准动作。
忽然,她跳起来,一直跳上大床,在这“舞台”上演起白毛女来。
刁达八一愣,眼睛瞪大了。他没有惊动她,让她继续表演。
只见她跳下床去,直扑向电视机,双手拿起大花瓶,嘴里狂喊:“砸死你这魔鬼!砸死你这魔鬼!”
一声轰然巨响,二十九电视机碎裂。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尖很尖。
刁达八吼道:“你们那些饭桶,听到响声还不赶快跑进来?抓住她,她疯了,疯了!”
三四个保镖闻声冲进厅里,一下子把翟美美捆起来。
后来,“她疯了”的话传得很远很远。
“把他废了!”刁达八的狗党说,“把任务交给我。”
刁达八怒斥狗党说:“你懂个屁,你要陪着去坐牢吗?”
“把她赶出家门!”一个保镖说。
“你们白长了个脑袋。”刁达八呵斥道,“你们这些蠢猪别瞎说。闭上你们的臭嘴!我和她是登记结婚的,把她赶到天涯海角还不是要我去认领?!”
他想出的最好主意是离婚。
他先把她冷藏在番禺的别墅,再扔到天石神经医院,务必在医院里强行让她签字离婚。
这些部署都被“发疯”的翟美美听到了。
翟美美把一切都告诉了魏巨兵和张清婷。
“定要找个代理人,找个律师,告刁达八虐待、摧残翟美美致疯的罪行!”魏巨兵说。
翟美美点头说:“找我的同学、法学硕士梅蕾,她在天人律师事务所当主任。”
至于代理人,张清婷自告奋勇承当。
三人反复研究的结果,告不了刁达八去坐牢,也要告他赔偿一百万元。
翟美美在此案成功之前,必须彻底“疯”去。
这时那个主任走过来说:“不要跟疯子谈天说地。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亲人。”魏巨兵说,“她到底还有得救没有?”
“她弄得好是可以救的,弄不好就是个废人了。”主任模棱两可。他聪明绝顶。
翟美美大声高唱《莫斯科郊外的夜晚》,那样专注投入。
医生直摇头,说:“要恢复,难哪。”
魏巨兵说:“看来,她病得不轻啊!医生,让她适应几天这里的环境才开药治疗好吗?”
“这个我们有方案,你就放心吧!”主任说。
魏巨兵和张清婷急急离开天石精神医院,翟美美还在唱着、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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