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26
|本章字节:7260字
又是一年枯草黄。
秋后的天空万里无云,秋风阵阵吹来,树影婆娑,变黄的树叶被风吹起,有的仍然挂在树枝上摇摇摆摆,少数树叶已经不起秋风吹拂,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飘荡荡,满天飞舞。
白茹触景生情心也变得紧缩起来。她走在街道上,举目四望到处是舞厅。现在流行现代舞,一时间舞厅遍地开花比公厕还多。她最反感跳舞,每次吃完饭总是要去舞厅活动,有多少人有多少雅兴去跳舞呢?有几个人是自己掏腰包的?男人走进舞厅骨头就轻了,握着老婆的手等于左手握右手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现在的男人思想变质也加快了速度吗?白茹想不明白男人握着小姐的手,怎么就感觉比老婆的手不一样呢?难道夫妻在一起同床共枕多年,如果没有感情会睡到一起吗?还能生孩子吗?真是笑话!这社会流行的元素总是让人不舒服又担忧。林鹏远天天比她还忙,早上出去很晚才回来,问保姆一问三不知。也是,连她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保姆还能知道啥呢?她心中多了一层忧虑。
在街上,白茹遇到了一位高中的女同学刘国芳,在商业局当会计。她们彼此问候了几句后,女同学欲言又止,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白茹看她说话吞吞吐吐,就对着她的肩膀打了一拳:“国芳,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呗,要说就快点,你不上班吗?我要迟到了。”
“白茹,我只是听说啊,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你家林鹏远好像有那个?”
白茹急切地问:“有哪个嘛,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我问你,他每天晚上回来晚不?”
“是。”白茹点头
“你就没问问他在外面做些什么?”
“他能做什么呢?不就是跳跳舞什么的,有什么不对吗?”她一脸疑惑地问。
“我的同学,你真单纯得可爱。男人在外面仅仅只是跳舞那么简单吗?天天这样就像顿顿吃萝卜也会有厌烦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做些别的。”国芳再次提醒她:“不能不提高警惕啊。”说完就匆匆地离去。
“你都说些什么啊?我还没听明白,你回来。”望着老同学远去的背影,白茹陷入了沉思,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她决定等丈夫回来好好谈一谈,甚至她还作了一个决定,她拉着女儿骑上自行车就往外跑。
莎莎不解地问:“妈妈,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要做作业呢。”
“找爸爸,你爸爸不见了。”
女儿一听说爸爸不见了,急得哭了起来:“爸爸怎么会不见呢?他是大人呀。”
“大人不听话也容易不见的,你不想要爸爸吗?我们快去找吧。”女儿懂事地点点头。
夜幕下的小城,除了路灯混混暗暗眨着蓬松的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外,并没有省城那种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除了几家歌舞厅滚动着有节奏的音乐外,再就是商场的亮光。白茹做了一次破釜沉舟的行动,她要亲自看看丈夫在歌舞厅到底在做些什么?是真正的娱乐还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是同学提醒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对丈夫是相信的,但现在世道在变,人也会变的,他说过人总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想到此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拉着女儿站在一个名叫“紫罗兰”歌舞厅的门前,门口保安大声地问:“干什么?”
女儿立即回答:“找我爸爸。”
“有急事。”
保安人员看见是一对母女便放心地让她们进去了。
白茹牵着莎莎的手,围着整个舞厅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林鹏远的行踪。看着舞厅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她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着赌得慌,又好像有什么情绪在释放。她也曾走进舞厅跳过几次舞,事实上那种感觉爽快极了。劳累一天,到舞厅跳跳舞活动活动筋骨,消除一天的疲劳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以正确的心态来跳舞那就另当别论了。
经过多少年的禁忌,再加上物质生活的溃乏,人们对精神上的享受并没有什么渴求。看场电影想买票还得托人走后门,看电视更成为妄想。一家有台收音机已算是不错的了,那还是一个收入比较可观的家庭才能买得起的。现在形势发展太快了,哦,也是,快进入九十年代,这个世纪将要划上历史的句号。新的事物层出不穷,一时间小城歌舞厅如雨后春笋,遍布城市各个地方,跳舞成了一种时尚吸引着男女老少。交谊舞培训班比比皆是,很便宜才二十元就可以学到伦巴、恰恰恰、桑巴等高难度舞,和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笨重的身躯,活动全身筋骨,尽心地领略现代舞的神韵给人带来的快感,对任何人来说是一种高级享受。可是,真正懂得舞蹈这种神韵的人并不多,平庸的人们跳来跳去就跳出了感情、跳出了爱情、跳出了性情,把一个好端端的家也跳得支离破碎。
白茹已屡见不鲜这样的事发生。有时,她也想不通,成年人是有理性的,有责任感的不像年轻人们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去一味追求那种纯爱情的东西。爱情是一种怪物,是一种魔力,没有理性的人都会被它征服,让你为之放弃拥有的一切。
小城所有的舞厅都去扫荡了一遍,不见丈夫的人影,她们只好打道回府。她骑着自行车想着心事,来到十字街头差一点和一辆小轿车相撞,把女儿莎莎吓得惊叫了起来。
司机探出脑袋正准备将一堆脏话扔出来,看见是白茹急忙换上一副笑脸打招呼。这时白茹才认清是粮食局万能局长的司机。
万局长走出车子,热情地向白茹伸出右手:“白主任,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晚在此碰到真是有缘哪!”
白茹应付地说:“没想到这么晚在此遇见您,真是幸会。”她故意将“你”说成“您”表示对他的尊重,同时给人一种距离感。她急忙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说:“万局长,非常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时万局长才回过神来,松开手说:“不忙走嘛,我有话要对你说。今年夏粮收购取得如此大的成绩,市政府通报表扬了我局,多亏你们支持。我要设宴款待你们,以表示我的谢意。”他一边说一边盯着白茹,眼睛一眨不眨。
“这是我们应该作的,这桌酒席就免了吧。万局长,我的女儿吵着回家做作业,我先回了,再见。”
“那就明天见。”万局长言犹未尽地目送白茹远去,才钻进车子。
白茹最不想碰面的人就是万能,每次在一起就与她较劲,一幅不把她灌醉誓不罢休的样子。每次见面,那一双贼眼死死地盯着她,放出的光芒充满邪气,看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正人君子,她心里讨厌极了可嘴上还得应付。
莎莎又鼓起了她的小嘴:“妈妈,您要离那个伯伯远点,他像一只大灰狼。”
“不许胡说,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我就懂,我怕大灰狼把我妈妈吃了,我要保护妈妈哦。”莎莎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白茹笑了起来。“放心吧,小人书上的大灰狼只吃羊群里的羊。可妈妈是大人唉,大人是会保护自己的。”她和莎莎说着话不觉已到了家门口。
莎莎老远地喊道:“爸爸,开门。”小手把门擂得咚咚响。
白茹纳闷,她和女儿将小城所有的歌舞厅找了一遍也没看见他的踪影,原来已经回家了。走进门,白茹一脸惊奇地问:“你怎么没去舞厅跳舞?今晚回来这么早?少见哦。”看见丈夫满身酒气站立不稳地往寝室里走,白茹知道再说话等于白说,问他也是等于没问,便什么也不说了。
白茹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在心里直埋怨自己平时关注他太少,满足他要求太少,甚至对他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她太忽略他了,忽略他的存在,忽略他的需求,忽略他的愿望,一颗心仅仅放在单位和莎莎身上。好多次,她半夜醒来看见他抽烟,那明显表示他是有所渴望的,而她咕哝两句转过身就又睡着了。他是一个健壮如牛的男人,一个三十如狼的男人,对性生活的渴求如同烈火遇见干柴,而她总不想那个事,并且从来不会主动地要求和他亲热,成天有种疲惫的感觉。对他的需求不是应付就是排斥,好几次他埋怨说她太没有女人味了,那次过后对她很少提这个要求。
白茹想到此突然明白:他是不是有了外遇?和别的女人有过接触,不然怎么说她没有女人味?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现在他明显不想回家了,一个男人不想回家意味着什么?就是在外面有了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了知心朋友,在一起交心谈心,谈天说地;一种就是异性朋友,在一起撸撸抱抱,做见不得人的事。不知道丈夫属于前种人还是后一种人?看来她的家庭已警钟长鸣,她不得不多个心眼,多用一些时间与丈夫勾通,毕竟她和丈夫是有感情的。人们常说只要家庭不要事业生活是单色的;只要事业不要家庭生活是灰色调的。她知道一个女人,不仅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更需要一个安定的家。别人说她是个女强人,而她并不想当女强人,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当强人,这样她就会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她会想失去这些吗?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很晚才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