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妾心如水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46
|本章字节:9526字
翌日尤宝珍在自己的大床上醒来,尤橙睡在她的身侧,脑袋微仰,一只手揽在她的脖子上,腿却远远跟着枕头一起打横——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将她挤到床边,差点就要滚落床底。
她稍微动了动脚就落了地,站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眉头微皱,可全身干爽舒畅,明显是洗过澡了的。
她有些佩服自己,居然那种程度还能回到家里,并且,将自己打理得这么妥妥贴贴。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还有尤橙,女儿也穿着跟她同色系的睡衣,她已经完全都不记得了呀。
努力回想,回想,她下了车,然后呕吐,然后回家。是了,要回家的时候卓阅来了,想到这,她马上冲出房间,客厅没有,客房没有,他已经走了。
那么,想必,她洗澡,尤橙洗澡,也是托他帮忙了。
想到自己全身裸露在他眼里,想到他的手曾经那么近那么放肆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游移,尤宝珍也忍不住的眼热心跳,可是又怎么样呢?这副身体他已不知看过多少遍摸过多少次了,大概现在是再也不会有兴趣的了,外面美女如云,肌肤之细腻柔美,她与她们相比,该是云泥。
所以,他才那么淡定地放手离开了,毫无留恋与迟疑。
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过来呢?是想看看酒醉的她如何带好尤橙的吗?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懊恼,她总是又失策了,她就那样把橙子丢在外边,一个人喝得烂醉回家,还不知道他会有多生气呢!大概又在他争夺孩子的问题上多添了她一桩罪状!
门锁啪哒一声响,从外向内推开,卓阅提了一大袋早餐进来。
看到她,连眉毛也没抬,径自去了饭厅。
尤宝珍刚睡醒的大脑有片刻滞后,搞不清楚这冒出来的人又演的是哪一出。
卓阅旁若无人地越过她进去了房里,叫尤橙起床穿衣,小姑娘昨夜睡得晚了些,拍打着腿想把吵得她不能安生的人踢走。
从这一点上来说,女随母走,性格完合相似。
卓阅干脆把尤橙抱了起来,坐好,她耷拉着脑袋连眼睛也没睁一下又倒了下去。卓阅无法,只好学着尤宝珍在她肋下及腿窝窝处呵痒,她果然就怕了,在床上翻滚着闪躲,最后实在不行,睁开迷蒙的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嗔道:“啊呀,我讨厌爸爸!”
“好吧,随便你吧。”卓阅很无情地说,继续呵痒。
尤橙于是挣扎了两下,就完全清醒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卓阅这才往衣柜里帮她找衣服,噼哩啪啦地翻了一件又一件,问尤橙:“穿这件吗?”
摇头。
“这件?”
还是摇头。
接着拿出了好几件,都不满意。尤宝珍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直接拿起一件,说:“就这件了。”
接着就开始脱尤橙的睡衣。
尤橙一边配合着换衣一边抱怨:“爸爸真麻烦,妈妈都挑好了还要我来挑。”
卓阅:……
尤宝珍:……
卓阅买的早餐,尤宝珍照样吃得香甜可口,尤橙看到卓阅,一点奇怪的表示也没有,好像他来来去去,都是最自然的事情。
不过尤宝珍觉得还是有必要问候一声,尽管她也实在没胆子谢谢他帮自己洗了澡,而是客气地说:“你在这里,那你那位玲玲小姐呢?”
卓阅给尤橙碗里挟了一个饺子,闻言答非所问:“徐玲玲。”
“嗯?”
“她长得漂亮吧?”卓阅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尤宝珍一看就感觉他没怀好意,可也不得不承认:“是蛮漂亮的。”
“还很年轻吧?”
是年轻,二十三岁呀,也不怕人家说他老牛吃嫩草。尤宝珍撇嘴,故意地:“可惜已过了十八岁。”
卓阅微笑,拉长了声音:“年轻漂亮啊。”
尤宝珍愣了半晌,这才知道,他原是气她来的。以前没离婚的时候她总是说以后离婚了怎样怎样,然后他漫不经心很为她着想似的来一句:“真要离婚了,我还可以算是堂堂钻石王老五,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尤小姐你可怎么办呀,人老花黄,徐娘半老。”
这话说得多了,他一说她就想起来了,也不介意,只哼了一声,十分平静地回了他一句:“卓先生好福气,结婚的时候记得寄张喜贴过来,我一定会大红包恭喜。”
这下倒轮到卓阅气白了面皮。
尤橙听尤宝珍叫他卓先生,觉得稀奇,笑嘻嘻地抬起头望着卓阅叫:“嘻嘻,卓先生诶。”
卓阅没好气:“干什么?”
尤橙睁大了眼睛:“妈妈为什么要叫你卓先生呢?”
卓阅很无奈,还真是母女连心,装作很凶地顶了尤橙一记:“快点吃,要迟到了!”
尤宝珍这厢已经吃饱进房里去了。
没多久,卓阅也起身,到房里给尤橙拿书包,尤宝珍在整理一叠资料,见他进来,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卓阅。”
他没好气:“怎么?”
尤宝珍回过头,很真心实意地:“你很爱橙子的,对吗?”
卓阅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可她的神色看着有些软弱,语气温柔平和,他不由也放软了自己的声音:“当然,他是我女儿。”
我们的女儿。
“我也很爱她。”尤宝珍说着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袖,“离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阻止你来爱她,你永远都是她的爸爸,我也一直努力地告诉她我们都很爱她。”
卓阅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恳切非常,露出少见的小女孩的情态,娇娇怯怯的,在三十有多的她脸上出现,仍然自然动人。
可下一刻,她说的话却让他恨不得捏碎了她,她说:“所以,卓阅,我能求求你,放了我们吗?”
卓阅想,如果他这么年轻就得了脑溢血,死的时候一定要在墓碑上用大大的字写明:害我者,尤宝珍是也!
三生三世都要纠缠于她!
他冷哼一声,摔开了她,他早就应该明白,这个一直对他张牙舞爪的女人一旦示弱,总是别有所图的。
尤宝珍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大步,这才站定,抵着书桌望着他,面色阴睛不定。
卓阅很冷酷地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此生休想,下辈子休想,下下辈子,大概她也休想了。
下次再相遇,他一定不会那么轻率地和她分离。
尤宝珍忍不住跳起来,叫:“卓阅!”
卓阅头也没打算回。
尤宝珍又说:“难道你真的要跟我再争一次吗?如果我什么都不要,是不是,你就会放过我,不再我和争橙子了?”
卓阅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他阴沉地回头,语气森然地问:“有男人愿意要你了吗?你这么急着要我放过你?”
他们都太急切,也都很自以为是,听到的只是自己最在意的,往往就忽略背后更深一层的意思,尤宝珍这会愣了愣,说:“你在讲什么鬼话,什么有男人愿意要我了,不是是你跟刘曼殊联手要置我于死地吗?”她皱眉,顺手从桌上拿起那一堆资料,“你知道为了这个我损失了多少吗?现在,方秉文跟我终止合作,电视台不再和我续约,甚至刘行之也要和我避而不见,刘曼殊这么咄咄逼人想让我倾家荡产,难道不就是你想让我变得一名不文然后好把橙子抢过去吗?”
卓阅也皱眉,大怒:“我才想问你在讲什么鬼话!刘曼殊是谁?方秉文要跟你终止合作与我什么关系?刘行之避你不见又关了我什么事?我说尤宝珍你是言情看多了吧?你以为我到这里来就只是无聊地想跟你争女儿的抚养权吗?”
哎呀呀,他真是要气死了,这女人果然就只会把他想得这么不堪,卓阅怒气更甚:“我说过的,只要你一天不再婚,我就永远不跟你争,你以为我是你,说话总是不算话么?!”
尤宝珍被他的气势挫得弱了一弱,在卓阅面前,她其实就是一典型的欺弱怕强的主,他发脾气的时候她扮乖宝宝,他要是没脾气了她就是凶狠无比暴虐非常的夜叉娘,嗫嚅半天,最后唯唯喏喏地说:“那是谁讲要不放过我的嘛?!”
算是为自己的误解脱罪。
卓阅真想要掐死她!!他盯着她,几乎是怒不择言:“那么,亲爱的尤小姐诶,你该不会也认为我之所以住到你这里来,是为了想和你破镜重圆吧?”
尤宝珍这下醒了,立即抬头,坚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是他们很多年前就达成的共识,所以她才会误解他之所以过来是要跟她争女儿的嘛。
卓阅再度想要掐死她!瞪她一眼,死死攥紧了女儿的书包,“砰”地摔门而去。
送尤橙到幼儿园后,卓阅去了宾馆。
徐玲玲还在床上,见他进来,神情幽怨地望着他:“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人家在这里好害怕啊。”
“住宾馆有什么好怕的?”他说,语气并不温和,他不喜欢女人太过粘他,也不喜欢女人摆出一副过份柔弱的表情。
可是,他恶狠狠地想,他也不喜欢尤宝珍那种要和他撇得一干二净的模样,当年还没离婚的时候她就是那样,坚强独立得他咬牙切齿,怀孕了想出去散步都可以不用他陪,半夜十二点孩子生病了如果叫他一声他没起来,立即就一个人抱着宝宝去医院了……她好像从来就没跟他说过她会害怕,就是看恐怖片也只会眼睛越看越亮,比看a。片还让她兴奋非常!他有时甚至不怀好意地盼望她时不时来个头疼感冒的,只有生病了她才脆弱非常,她才会想到身边还是要有一个老公好的。
他现在也很想她生一场病,昨天晚上他就应该把她丢在浴室里不管不顾,让她被冷水泡一晚上,真动不得了,大概她也才会想到要求他了吧?
真正是气死他了!
她居然认为他会想让她破产!卓阅扯了扯领带,表情凶狠而阴沉,这表情甚至吓到了本来想撒娇哭诉他无故抛下自己的徐玲玲,她惴惴不安地僵在原地不敢动,好一会才怯生生地问:“你怎么了?”
卓阅没理她,停了半晌见他表情微微缓和了些,她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凑近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不想他觉得自己蛮不讲理,可是也不要把她忽略得这么彻底好吧?
卓阅回过神,看着徐玲玲我见犹怜的样子,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漂亮的,漂亮到第一次见到她他是真的有心动的感觉,他也很想试着去好好爱她,但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真还没心情跟她在这里风花雪月,稍稍放柔了些表情,他把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说:“对不起,昨天有急事处理,我这两天可能会很忙,也可能没时间过来,你要是想在这里玩,就出去到处走走吧,我让人给你找个导游,要是不想玩,你先回去也行。”
这样的安排,算是妥贴非常了。
徐玲玲隐隐觉得不安,说:“什么事这么忙啊,晚上都不能回来睡么?”
这不是宾馆么?他不总是要睡觉的么?
卓阅不想瞒她,想了想说:“我女儿需要我。”
徐玲玲脸色陡变,可她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温顺地投进他怀里,娇声说:“那让我也认识认识她嘛,你的女儿,我也好想认识啊。”
她必须装作乖巧,她不能吃醋,这个男人她还没有完全把握住,她努力让自己忽略另一个他前妻也在这里的事实。
可即便是这样,卓阅也丝毫就不给她机会,就像他从不提要带她去见他父母一样,他这会同样拒绝了:“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他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甚至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温热。
徐玲玲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