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类型:穿越·架空
|更新时间:2019-10-06 08:47
|本章字节:9492字
陈继鸾见马彪靠的近,早便留意,此刻见他果不其然撞过来,却只一笑:“何必行此大礼?”看似个全无防备的样儿,肩头却不露声色地往后一歪。
这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外人看来,竟像是马彪挨着陈继鸾的肩膀往后倒去一般,但只有马彪同陈继鸾自己知道,两人肩头相贴,然而他那刚猛撞击的劲道却半点也伤不到对方。
不知怎地,马彪竟有种错觉……这种感觉就好似他撞过来这一举动并非他的本意,而是被陈继鸾带着身不由己而去。
马彪先是得意,而后震惊,正愣怔之际,陈继鸾肩一抖,无声无息地往前撞来。
有道是: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由他横,清风拂山岗。
陈继鸾这不动声色的一侧身,却已经是太极的精髓所在,并非硬碰硬,却是借力打力的招数。
肩膀刹那对撞,马彪只觉得一股巨力猛然间击中了自家肩膀,却不知这些力道都是来自于自己,却被对方借了去还击回来。
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马彪偌大的个子,只觉得自个儿似生了翅膀,“嗖”地往后飞出去,双脚腾空而起瞬间他心中大叫不好,真真是害人反害己,谁知道这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却被人一把稳稳攥住。
马彪方腾云驾雾却又落了地,整个人晃晃悠悠不知发生何事,抬眼才见是陈继鸾握住了自个儿手腕,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马堂主,继鸾不敢受此大礼。”
马彪一张黑脸哗地便红了起来,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周遭围观众人虽都会几招拳脚功夫,但是内家精妙又哪里会懂?能看得懂这一招的,不超出两人去。
马彪身边儿的梁豹正瞪着看好戏,谁知道这瞬间风起云涌,他眼睁睁地看马彪腾身而起要吃个大亏,本来心头一震想去救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弹,陈继鸾却已出手。
梁豹虽不知陈继鸾究竟用了何招,但马彪这一举动吃了暗亏是真,这一刻他心中才明白:这位陈大姑娘,果真不容小觑。
马彪本要让继鸾出糗,却差点偷鸡不着蚀把米,又承蒙继鸾及时援手,这次第当真心服口服,二话不说,涨红着脸便拜了下去:“马彪有眼不识泰山,向陈大姑娘请罪了!”
陈继鸾一摇头,笑道:“都说了不打不相识,何必如此。”
原二少此刻上前,抬手挥在马彪后脑勺上:“要拜就好好地拜,方才你那是脚下没站住怎地?”
马彪讪讪地,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想欺负人来着。
梁豹忙上前打圆场:“多谢大姑娘不计较!”
原二少回头看陈继鸾,却见她面上笑意如昔,一抬手道:“都说了不必多礼,再多礼可就不实在了,二少,也不用再为难两位,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此了结此事,继鸾已经感激不尽。”
她的声音朗朗,比男子更加爽快,令马彪梁豹汗颜。
原二少道:“既然继鸾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都听你的!”说罢此事,前来闹事的那帮人即刻风卷残云般离去。
此刻已经入夜,原二少上马,同马梁两人离开,临去前望着陈继鸾,叮嘱道:“继鸾,若是闲了,休要忘了去原家堡找我。”
陈继鸾笑道:“多谢二少美意,只不过我跑惯了,怕是受不住高门大户的拘束。”
原二少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或许有朝一日你厌了跑来跑去,我原家堡的大门可永远都为你开着。”
栗少扬同陈祁凤在旁一直默不做声,此刻听了原二少这句,不由双双挑眉。
陈继鸾只抱拳笑道:“二少请了,后会有期。”
原二少才回过头去,一行人渐行渐远,夜色中隐没了身形。
一直等这群人消失无踪,这边儿上鸦雀无声的陈祁凤跟栗少扬面面相觑,栗少扬意外地发现陈二少脸上露出闪闪烁烁地表情,他心下自是了然,却偏不说。
栗少扬便上前:“继鸾,你怎么这么快赶回来了?”
陈继鸾看也不看陈祁凤:“多亏你的信儿去的及时,你怎么样,可受伤了吗?”
栗少扬见她只问自己,便笑道:“没事儿,好端端地呢。”
陈继鸾上下看他,抬手在他肩头一握:“少扬,多谢你。”
栗少扬心头一动:“说哪里话……若不是你及时回来,恐怕我真也……。”
“别说这些,”陈继鸾摇头,“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好在警察局那边原二少会去疏通,大概不会为难你了。”
栗少扬皱眉:“继鸾,我不怕那些。”
陈继鸾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若是让你为了我丢官罢职,我心里更就过意不去了。”
栗少扬心中万千言语,怎奈这不是说话的功夫,便只好道:“既然你如此说,也罢……你长途跋涉回来,又忙着去请原二少,必然累极了,就先歇息会儿,明儿我再来找你,如何?”
陈继鸾道:“也好,你快也回去吧。”
两人说到这里,栗少扬便自要走,陈祁凤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把他的袖子拉住。
栗少扬垂眸,对上陈祁凤略带祈求的眼色,栗少扬咳嗽了声,忍着笑道:“祁凤,怎么了?”
陈祁凤小声道:“你别走……这会子你走了,我姐……。”
栗少扬自然知道陈祁凤是想让他求情,怎奈他也恨陈祁凤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正想继鸾收拾他呢,闻言便略低了头,对陈祁凤小声道:“祁凤,这回我可帮不了你,我要是帮你,备不住继鸾连我一块儿揍了。”
陈祁凤身子一抖,咬牙:“栗少扬你没义气!”
栗少扬奇道:“原先你就说不用我帮的,还说我又不是你爹,这会儿又怎么了?”
陈祁凤张着嘴:“你、你……。”
栗少扬叹了声:“祁凤……你先前的威风我可还记得呢啊,我没向继鸾添油加醋就已经不错了,……我也知道你撑得住的,啊,我走了。”他抬手,在陈祁凤的肩头拍了两下,扬长而去。
陈祁凤不可置信地回头瞪他,气道:“亏我刚还觉得你这人不错,原来也不过如此,我真是错……。”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陈继鸾道:“祁凤,你跟我进来。”声音冷冷地,毫无笑意。
陈祁凤蓦地咽了口唾沫,头皮发麻:“姐……。”
陈继鸾把马牵进屋内:“你要是想在外面站一晚上,倒也是不错!”
陈祁凤浑身一抖,撒腿就往门内跑:“姐,可不能这样……。”
刚进了门,陈继鸾淡淡地道:“把门关上。”
陈祁凤心里发抖,却也乖乖地把大门关了,陈继鸾把马栓在旁侧,回头看他,夜色之中,双眸冷冷地,如秋水寒光。
陈祁凤一看这个架势,那双腿就蠢蠢欲动,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二话不说跑进来,恨不得打开门再跑出去。
正在这时侯,却听屋内有人道:“大小姐,你回来了!”
陈继鸾扭头,却见是陈叔,一瘸一拐地出来,陈继鸾急忙过去将他扶着:“陈叔你伤哪了?”
陈叔扶着她的手臂站稳:“大小姐,我没什么大碍,多亏了少爷及时救了我,不然的话……。”
陈祁凤听了,便知道陈叔有意替自己开脱,正在心存侥幸,却听陈继鸾道:“陈叔,你不用替他说好话,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这次不仅还把你跟少扬也牵扯进去了,我……。”
陈祁凤孤零零站在旁边,小声辩白:“姐,这件事是他们挑起来的,他们说我是……。”
陈继鸾喝道:“你若是听我的话不出去,这件事儿能发生吗?”
陈祁凤双手交握:“可是我实在闷得不成……。”
陈继鸾压着火气,端量了一番陈叔的伤,见没什么大碍才道:“陈叔,你先回去歇息罢。”
陈叔见她要打发自己,必然是要处置陈祁凤了,便忙道:“大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看住少爷,他年纪小,还不懂什么……。”
陈继鸾手在额头上一扶:“陈叔,他年纪不小了,但脾气却越发大,这样下去怎么才是个头,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回来,少扬也会因为他遭殃,少扬家还有个老娘,若他因为祁凤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人家交代?”
陈叔无言以对,陈继鸾淡淡道:“陈叔你回去吧。”
陈叔也护不住陈祁凤,且又无法忤逆陈继鸾的意思,只好先回房去。
陈继鸾进了堂屋,陈祁凤呆站了会儿,也跟着进去,他一进门,那只小奶狗就凑过来,在他腿边上转来转去,很是活泼。
陈祁凤本不敢动,见状就用脚将它一拨拉:“一边儿去……。”
陈继鸾见他居然有心逗弄小狗,抬手在桌上一拍。
陈祁凤吓得一哆嗦,赶紧就跪了下去:“姐,我知道错了!”可怜兮兮地往上看着陈继鸾。
陈继鸾双眉扬起:“你哪错了?”
陈祁凤支吾道:“我不该不听姐的话,出去闹这事……还把栗少扬也掺和进来……还……还把陈叔伤了。”
陈继鸾气的笑出来:“你还挺明白的,可惜每次都这么明知故犯。”
陈祁凤道:“姐,我也不知道……我真不是成心惹事,只是那些人……就总招惹我。”
“你给我闭嘴!”
陈祁凤嘟着嘴,终于低了头,断断续续道:“姐……要么,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都说我也不小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出去……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也该是时候养家了……。”
陈继鸾冷笑:“你?你镇日惹事不够,让你出去做营生,赚的钱我怕还不够赔人家的!”
陈祁凤双膝着地,缓缓地往前小心挪动了几下,离陈继鸾近了,才又偷偷打量她的神色:“姐,你让我出去干正经事儿,我就不会跟人打架,也不会跟人闹事了。”
“你这是不会走就想着跑!”陈继鸾望着他,又喝道,“跪着别动!”
陈祁凤手按在膝头上,双眉微蹙,沉默片刻,才又道:“姐你当初不也是如我这样大就出去……你这样,我就觉得我是个废物……。”
陈继鸾听到这里,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陈祁凤扭头:“我想赚钱养家,我不想让姐在外头忙活……前些日子那媒婆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陈继鸾倒吸一口冷气,双眉一拧,咬了咬唇道:“谁让你听那些胡说八道了!”
“我就听不得那些,说什么姐在外头抛头露面……年纪不小了,嫁不出去,你看她给姐说的那人,竟是个鳏夫,据说还其丑无比,什么东西……。”陈祁凤有些难过,又有些气愤,眼圈儿发红,“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我真想……。”
“又想去惹事?”陈继鸾心头一乱,强自按捺,“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惹事,”陈祁凤低低嘟囔,“我只是想做点正经事,让姐当大小姐……让那些人不敢再胡说八道。”
陈继鸾哑然,心头不由地一软。
陈祁凤听她不做声,便又挪上前,靠得陈继鸾越发近了:“姐……。”
“你以为,你能养家,我呆在家里好端端地当陈大小姐就没有人嚼舌根儿了?”陈继鸾望着这个弟弟,先头的怒意也暂消退了去,“人生天地间,不管是天生大富大贵亦或者落魄潦倒,背后都会有人乱嚼,你管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横竖只过咱们的日子就是!”
“姐……。”陈祁凤膝头点地,又欲上前。
陈继鸾却起身,绕开陈祁凤,走到他的旁侧:“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我只想让你好端端地长大成人,有一番出息,娶一房媳妇然后替陈家开枝散叶,你若真的替我着想,就好好地安分些……不要总是让我每次出去都提心吊胆地,好吗?”
陈继鸾望着外头沉沉夜色,说到最后,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