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英俊完，第二天谢子修就又变回了万恶的流氓资本家。

“颜秘书，晚上的派对，你跟我一起出席。”

颜苗大惊：“为什么要我去？”

这场派对是她亲自帮谢子修排在行程表上的，当然知道那是纯私人性质的，跟公司事务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子修笑道：“本来我是可以让我未婚妻当女伴。但是，到底是谁让我现在潦倒到临时找不到人呢？”

颜苗只得赔笑脸：“其实，现场美女很多的，你可以到时再随便挑一个……”

谢子修笑了一笑：“你是想让人看我现在形单影只的笑话？”

颜苗又因为他的笑容而发起抖来。好吧，老板的尊严很重要。

但是今晚是跟颜子清相约吃饭的日子，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她还事先跟谢子修申请过晚上不加班的。

反正，她到时候把手机电池拔出来，不让谢子修找到，谢子修就不会拿她怎么样了吧？

她正在这么盘算的时候，谢子修微微一笑：“你胆敢让我出丑的话，颜子清就会知道，有人暗恋他。”

又来了！

“你、你就不能换一招吗？”

谢子修微笑道：“这一招还有效，我干吗要换？”

简直就是……流氓的榜样。

于是这新的一天，从一大早颜苗就已经萎靡了。

接下来进出谢子修的办公室时，谢子修还时不时批评她道：“颜秘书，我希望你振作点，站在我身边不要太拉低我平均水准。”

“……”

“站直点，本来就没身材了，还驼背！”

“……”

“好吧，今天准许你提前下班，去做个美容，晚上打扮得像样点。”

颜苗垂头丧气回到家，开始遵照老板的指示努力收拾自己。

一直被谢子修说得那么不堪，照镜子的时候，她心血来潮，要把自己的长相仔细钻研清楚。

其实按照传统眼光来说，她也算清秀可爱。小脸蛋小嘴小鼻子黑眼睛，皮肤又薄又干净，还有一头浓密厚重的黑发，每次上班前为了盘发髻都要费老大的功夫。

然而这是纯粹东方的长相，一点都不如杜维维那种大气冶艳的国际化的美。

谢子修看惯了欧美人种，审美观已经彻底西化，难免会觉得她很丑，成天吐槽她也算合理。

舒浣送的高级面膜一直没舍得用过，现在想着谢子修的指示，颜苗终于狠心拿一张来敷。边敷边心疼，反正敷完也一样达不到谢子修的标准，何苦这么浪费呢？这敷的可都是钱啊，又不给报销。

而后颜苗又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行头。

她挑选物美价廉的东西很有一套，平时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办公室正装都是她一分钱掰成两分花，从网上淘来的，满衣柜没有一件值钱的。连用来掩谢子修耳目的名牌包，都是假货。

这些衣物应付日常生活是足够，搭配得好也看不出毛病来。但如果要充当小礼服，出入正式场合，质感上多少就有些勉强了。

她要是敢穿件地摊货、背个假名牌包去，谢子修一定不会放过她，回头就会把她的置装费扣光吧。

正在烦恼，门铃响了。颜苗去开门，外面是个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颜小姐吗，麻烦签收一下。”

颜苗有些莫名地签了字，接过那来路不明的大盒子。

回房一打开盒子，就看见谢子修的纸条。字迹甚是飘逸秀美，然而内容是：好好打扮，别丢我的脸。

颜苗不由嘀咕：“怕丢脸就别找我充数嘛。又要用又要嫌！”

揭开包装的软布，原来是件复古旗袍。颜苗把旗袍取出来，平摊在床上。

她自己也是买过旗袍的，但都是店里那种现成的改良款式。布料是棉麻或者闪光丝，机器绣花机器缝纫，衣服背后是一根省事的大拉链，鲜艳又好穿，她跟舒浣一人拿一件，还可以立刻打九折。

而眼前这件则是纯手工的定制品，传统的大开襟旗袍，古色古香得很纯粹，并没有拉链这种现代派的东西。

颜苗摸了摸，这是正宗的真丝织锦缎面料，四道手工绲边饱满圆润，凑近了也全然看不出针脚来。

精致考究的玉石扣头，天衣无缝的拼花，打籽绣的颜色生动而丰富，绣花一路做到领子上，手艺细腻得让人叹为观止。

颜苗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沉着而有神韵的东西，旗袍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精细的美丽。

这可不是那些流水线上随随便便一刀切哗啦啦裁出来的成衣，而是用十色线数千针才能绣出来一只蝴蝶一朵牡丹的工艺品，光是捧着，都好像感受得到工匠倾注在上面的绵密心思。

旗袍的款式和上面的刺绣图案，它实在太正统了，以至于都有些陈旧。

那些风流雅致的花和蝶，对于习惯了光鲜艳丽的年轻人而言，可能已经过分的古雅，不够新鲜，不够现代。

但这样无可挑剔的传统技艺和工匠心血，比任何一件名牌的新品都更令她感动。

颜苗虔诚地欣赏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去换上。

因为没有拉链，都是繁复的盘扣，里头的暗扣还分钩扣和按扣，穿起来着实费了她一番功夫。

而后再给自己梳了个般配的发髻，化了旧上海气息的淡妆。颜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身从头到脚，都和她的长相再合衬不过。

与其说是漂亮，不如说是有神韵。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旗袍穿起来能这么挺拔有型，高领，半袖，合身合体，典雅而细致，瞬间就觉得身材分外凹凸有致起来，胸是胸，腰是腰，曲线毕露。

不再是人在迁就衣服，而是衣服在迎合她，给了她连自己都没敢想过的韵味，犹如旧时的名媛。

颜苗在镜子前站着，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她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十全十美的圆满感觉。

接到谢子修的电话时，颜苗在镜子前又看了最后一眼，再把那负债“买”来的翡翠坠子戴好，像小时候穿上过年的新装一样，带点不自信的小自豪，忐忑又雀跃地出了门。

不知道谢子修会穿什么，打扮成旧时黑帮老大吗？

车子在楼下等着，司机帮她开了门，颜苗按住衣下摆，小心翼翼弯腰坐进去。

俊美的男人穿了高阶军统制服，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出奇修长的双腿之下是铮亮的军靴，军帽平放在膝盖上，用手指略微搭着，闻声便转过头来看她。

颜苗瞬间觉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她措手不及，当场乱了手脚。

糟、糟了，她都不知道她居然会有这么色令智昏的一天。

谢子修看了她一会儿，才笑道：“还好你穿起来不会像酒店服务生。”

“……”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吗、、、

“衣服还喜欢吗？”

“嗯，”颜苗小心摸着膝上的一只彩蝶刺绣，怕稍微用力都把它碰脏碰坏，“实在太漂亮了。”而且居然这么合身。

谢子修微笑：“喜欢就好。”

颜苗觉得这样的谢子修有点帅得太过分了，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适，只能搭讪：“你的衣服是哪来的，租的吗？”

谢子修笑道：“这可是真的军装。”而后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在衣襟上：“你摸摸看。”

颜苗顿时动弹不得，衣料那略微粗糙的厚实质感，谢子修手指的温度，裹在军服里的高大身躯，配上那张恐怖分子长相的，似笑非笑的脸。

大事不妙，她简直要头晕了。

破土期

x月x日。多云转大风，偶尔有闪电，间或小雨，又或彩虹。

今天我，嗯，跟谢子修跳舞了…

说实话，嗯，他的胸膛真的很结实，胳膊也很有力，味道也很好闻……

其实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可以算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来着……

……话说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翻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