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婕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58
|本章字节:5542字
杨冰倩因为有事,让儿子去奶奶家吃饭。虽然婚离了,可孩子还是与韦家有着割不断的关系,韦民的父母一直与冰倩保持着亲切关系,更多地关心着他们母子。虽然杨冰倩尽量少跟韦民的父母来往,可他们依然坚决地不认儿子,并扬言断绝父子关系,说韦民就是娶个天仙一样的女人他们也不承认是儿媳妇,只认杨冰倩这一个。冰倩嘴里没说什么,表面还如从前一样待二老,可她心里明白,韦民的爸爸其实是恨透了那个女人。他一直耿耿于怀地认为,不是妖女(他一直在冰倩面前这样称呼金灿灿)插足,他一定会当上正校长。
第二天冰倩正在和爷爷说如何让中国的癌症病人,也能像外国人一样多挽留时间,并能真正意义上提高生活质量。这时有人按门铃,保姆去开的门。
杨冰倩原以为又是哪个老病人来求医的,没想到一抬头,看见和保姆一起进来的竟是方可曾。她不便多问,只得站起来说了声,你好,又转头对爷爷说:“爷爷,这是我们医院新调来的方可曾博士。”
“杨老,久闻大名,我刚来几天,今天专程来拜见您。”说着话忙伸出双手,见老人礼貌地要从特制高沙发上站起来迎接他,急上前一步手下轻轻使劲按住,并紧紧地握住手说:“不敢劳驾您起来,空手而来不成敬意啊。”
“客气了,请坐。”杨老没再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
“你们好像在谈论什么吧,感觉是一个很重要的讨论?”方可曾看到桌子上的凌乱的处方,寻问地看冰倩。
“没什么,也就是我在整理爷爷救治不同肝癌病人的方子,说国内肝癌病人,普遍来讲没有国外的肝癌病人能够合理延长生命期。”冰倩只得如实说,通过昨天的事,她对这位初来乍到的博士似乎有一点点好感,特别是他那极磁性的男中音,虽然说出的是很标准的京味普通话,没有丝毫自己家乡的口音,却也让她仿佛找到一丝久违的亲切和亲近,似曾相识一样。
“这个事,其实咱们国家应该说是世界治疗肝癌最权威的,只上海二军大的肝胆医院一个单位,就比外国几个国家加起来救治的临床病人多,无论是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可是,中国的肝癌病人延长生命度确实远远低于国外,是我们的药不好吗,no!”
冰倩听了这个no,不由偷看了爷爷一眼,聪明的方可曾也感觉自己失口,忙不好意的说:“对不起。”
“喝茶,信阳毛尖,没有咖啡呀洋博士先生。”冰倩故意这样打趣地说。
方可曾的脸有些微红,见老爷子深藏不露,看冰倩也没表示什么,只得又接着说:“我们是发展中国家,邓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接下来就发生了差距很大的两极分化,穷人看到富人那么富有,都纷纷做起了一夜变成暴富的美梦,于是整个社会就呈现出普遍的浮躁气候,无论是医学界还是社会上的各行各业,大家都是这样子。可是,医学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然而,再看看大街小巷里,那漫天遍野害人广告,各自都吹上了天,包治百病无所不能,真正的假冒伪劣和没经过一点科学鉴定的自治药物,就说能药到病除,更为奇怪的是一些保健药也打着能治癌症的幌子,竟然在中央电视台大作广告,如此这样的情境,难免社会上的不懂医的人家会相信。我们的病人有几个懂得医学知识或能够理性了解这些情况呢,多数是病急乱投医,听说哪儿好,谁吹的大,就不惜一切,有的人家甚至盲目到了倾家荡产,到头来,不但没治好病反而是贻误了良好的治疗期,更会有雪上加霜之嫌。”
“嗯,是这个理儿。”老爷子终于说话了,冰倩也偷偷缓了一口气。
杨冰倩见方可曾喝下去半杯水,忙去给他加水,同时也给爷爷的水杯再添上。
“嗯……哼。”杨冰倩听爷爷这样咳了两小声,明白爷爷有话要说,忙看过去。果然听他说道:“世道变了,人也变了,医学行当里也更是乱了套了,如今真正学本事为事业献身的人有几个?明明是普通药就能治好病人的病,医生为了多拿奖金,却专捡贵的给人开;一些并无大碍的病人,却告诉人家多么多么严重,开了一大堆药让人吃。我们那个年代,一副药都不给多开,东家大门上的对联是:宁让架上药生蛆,不愿世人多生病。”他停了停继续说:“那年代的东家也是做生意啊,开店铺也是为了赚钱,人家却有着那样的良好心态。唉,世道变了,人也变了,一切都变了!”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只看到坏的一面,中国发展这么快,为了与世界接轨,当然要有个过渡期。”冰倩怕爷爷会说出更不好听的话来,只得圆场的接话。
方可曾见这样,也知趣地起身说:“我该走了,院里还有点事,杨老精神这么好,我会再来讨教打扰的,只要杨老不烦我。”
“哪里话,高兴呢,是吧爷爷?”冰倩应着代爷爷说。
“嗯。”老人点了点头,要起身相送,方可曾又一次轻轻按住说:“您老别动,让杨医生送就行了。”
他这么说了,老人也看了一眼冰倩,冰倩也说:“您就别送了,我代你送送方博士。”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从房间出来,走在院子里时,方博士才仔细看了看院子说:“很古老的四合院啊!好是好,总是没有现在套房方便。”
“人老怀旧,住了一辈子了,他不想迁,只得随他愿,无论是什么样的住所,只要习惯了就是好的,住着舒适人高兴就算是幸福吧。”
“也是,你说话很有哲理啊。”他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说:“昨天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太失礼。”
“没有麻烦,不用客气,你下车我就走了。回去还好吧?”
“回去没洗就睡了,一直睡到今天天亮,但愿我昨天没有胡说什么。”
“没有。”
“那也多谢了。再见!”冰倩送到大门时,方可曾先这样说。冰倩也礼貌地回他再见,就转身关上了大门。
“此人什么来历?”
“听说是院长的大学同学,香港大学的肝胆博士。在医院开会时见过一面,院长想拉来做做招牌,估计呆不长久。”冰倩见爷爷问她,就如此介绍了方可曾,却把昨晚的酒会有意隐去。
“他说的也有一些道理,看法倒还有点正义感,人性的东西还保留一些在心里。”
“也许是血统也许是传统影响,变质的人到底还是少数吧。有点不对啊爷爷,你是从来不评价人的,今天怎么了?”
“我不是评价,是有感而发,这样的国家,百业待兴需要人才啊!”
“我也该下班了,儿子该回来了。”冰倩没接爷爷的话。
“是啊,下班吧,不能只工作不要家,事业固然重要,家是人之根本啊!”
冰倩愣了一下神,从这话里,她已经确定爷爷知道她离婚的事了,这分明是在暗示她,她故意装着没听见换好衣服,告别了爷爷又嘱咐保姆几句例话,推上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