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就这样？”答案出乎意料的温和，当下我把提上来的一口气，大力地吐出去，呼。幸好！只要不是叫什么混世女魔头啦、处男杀手之类的名号即可。刚才看他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的称号，不、不就是才女嘛！管理学院的女孩子在聪明过人这点上，在下一向非常赞同，就像家里那个大婶（我老妈）。我这么多年来都很尊敬她们，从来都没认为她们会比男人笨。不只如此，她们往往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再聪明上数倍。

“什么就这样？！你知道她有多神吗？要是你知道她有多神就不会说‘就这样’？”

“那就有屁快放来听听！不要烂戏拖场，快讲。”现在没耐心的人倒变成我了。

“在古代，所谓的才女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现代才女当然在才艺上也不遑多让。她可是我头一次把非辣妹或校花的女人给记起来的第一人，这是极其稀奇的事情。”

“没错，简直可以用破天荒来形容。”我点头如捣蒜，相当同意此点。

“还记得是去年校庆的时候吧，她那时候是学生会的公关组组长，校庆的大小活动皆由她主持，活动也大多由她策划——这当然是我后来问人家的啦，本来也不知道。”讲半天还没讲到重点，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知道的，这学校的校花是在圣诞节舞会上选出，所以寒冬来临时，学校反而因为校花选拔热身赛而热闹非凡；反观之，校庆则是看些有的没有的才艺表演，选什么大学先生、大学小姐，这种活动不比公开竞选校花或地下暗盘较劲的校草活动来得热烈……”

“等等！等等！”我打断他的话，问道，“什么叫做‘地下暗盘较劲的校草活动’？”差点没听糊涂去，得问清楚这到底又是啥才行。等等，之前好像在哪儿听人说过？有点印象。

序明睨我一眼，表情诡异难辨。

“这可是男人们私下较劲的大活动啊！现在我告诉你后，你得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参选，不然咱们就绝交！”

“啊？”参、参选？他在扯什么呀？

“我现在越看你，越觉得好看哩，万一你主动参选，个人会认为你很臭屁，然后就会不想跟你做朋友。”

终于听明白他话中意思。他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眼，我还是头一次发现。

“放心！我没这么闲好不好，吃饱了撑的。”我只想慢慢变得成熟稳重，朝阿硕和大峰学长看齐即可，选校草这种事就免了。

“当然，若你是硬被推举上榜，那在下就甘拜下风，无话可说。”

“求你快讲我想知道的嘛！这种无聊的事，我没兴趣听，现在我只想知道周俞婷的事情……”

“咦？你想知道我什么事情呀？”忽然有一道娇甜的女声传来。

两个大男生聊得太热烈，完全无视周遭的环境变化，连这么大的两个人已经不知何时来到面前都没察觉。

“啊——”

“呃——”

序明的反应是因为对她们陌生，虽然很熟悉她们的事，但从来没有跟她们讲上话，一时间哑口无言；而我却是因为被俞婷听到我正在向人探听她的事情，尴尬万分，说不出话来。

“怎么，忽然变哑巴啦？”长发美女，哦，不，是长发“鬼见愁”嘴角含笑，用充满趣意的表情问我。

“你你你……你们熟？”序明这下总算回过神来。

“他跟我的死党熟得不得了呢，这个寒假后也会跟我熟呀！没说错吧，我未来的同事？”白痴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戏谑的成分大于诚意。

“什、什么？同事？！”序明颤抖地道。

“这这、这……这个我可以解释。”序明一脸指控我的表情，再不解释清楚，我和他这二十年来的交情，大概会在今天结束掉。

“哦，下午记得去上课，咱们得好好培养默契才成，别忘了。走吧，俞婷。不好意思，我们俩下午还有试要考。”她自行转头先离开。

“好。”俞婷露出标准的周式微笑，“那我们也下午见啰。”说罢小跑追上淇贞，还朝我挥挥手。

哎呀，真是可爱，我赶紧绽放最好看的笑容用力挥手。

“张匡杰！”山雨欲来的征兆。

“在！”差点忘了，解决了那桩，还有这桩要解决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因为签约的公司刚好跟她同一家嘛。”

“所以呢？”

“所以不得已只好跟她当同事呀，签约的那位学姐人很好，盛情难却……”

“和校花同一间经纪公司？我的老天呀！签约的学姐是不是那个长得很美、眼睛大又圆、短发，而且还是念企管博士班的高才生，也就是上次礼仪课卉卉老师的姐姐，叫孙和研的？”

“咦？你很清楚嘛。没错，就是她。”

“天呀，早该想到，刚才见着周俞婷就该想到是那一群人，唉……”他跌坐在水池边。

“怎么啦？”他这反应可真吓坏我了。

“这群人超有名，我上次说过了，男的帅、女的美，以和研学姐为首，底下的人际关系像一张很密的网，很难有逃得过或想趁隙而入的人。你认为你是哪一种？”他担忧地看我一眼，继续道，“刚才连我都可以感受到校花带着莫名的杀气，对你十分不友善哩！人家会不会已经看出来你脑袋想什么？想追周俞婷？都不知你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又瞪我，他是瞪我瞪上瘾了吗？一个好好的中午休息时刻，话没聊上多少，白眼倒是收下不少，我只能默默无言看着序明，不知该怎么与他沟通。感觉上，大家似乎都把和研学姐给神化了，不是把她尊为女神，就是把她想成大魔头。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还可以说是一个超级好的女孩，善良无害，对我而言，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活生生的。

只不过，她真的比较漂亮，而且在各方面的表现上比起一般人，要显得完美很多罢了。

“我不在意他们是否已发现。”我用坚定的语气告诉序明。解释那些，太浪费生命。

“只要我是真心、诚意的，就不用感到害怕。”坦荡荡就好，无须担心人家会发现。

“好！不愧是我拜把的兄弟，豪气！我支持你，下定决心就要努力实行，这种话可是你说的，天地为证，我也听见了，可别说得响亮，却没做什么，那可是会让我耻笑你的。”

“啊？”这家伙刚刚不会全是在演戏吧？

“那么祝你马到成功。”他起身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喂，等等，你还没有跟我说，周俞婷究竟是有哪些惊人的才艺呀。喂，别走呀！”我猛地拉住他。

“唉，我还有一科要考啦！反正什么才艺现在知道也没用，自己看着办好啦！”

“喂！喂！喂！”他竟然狠心地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校舍走去。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为什么追个女孩子，会这么困难重重？

“哈！”来势汹汹，单手横劈而来。

险险地挡下来后，凌空而至的右扫腿已临身侧，急急往后退去，反倒重心不稳显得有点狼狈，毫无喘息空间，一道快速强劲的拳头已然随之而来。

砰！

“哎呀。”我忍不住惨叫一声。

这拳是闪过了没错……

但闪得过于勉强惊险不说，还跌了个狗吃屎，后脑勺直接准准地kiss地面，目前唯一感到幸运的是地板材料为榻榻米，不然狠狠这么一摔，脑袋铁定撞成白痴。

“切！”

眼前看似优雅的美女，竟然做出吐口水此等没气质的动作，感觉自己男性的自尊被丢在地上践踏着……

“阿杰呀，你的脚力很差，大概是因为车祸，所以要重新下工夫去苦练哦！你起码要打得过淇贞才像话嘛！十招之内就被摆平……唉，太差，太差了啦！”和研学姐在一旁敲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优雅地喝着花茶，还“顺便”挖苦我。

“知、知道了。”

真是废话，整整一年多没练习过，而且受伤的地方又是在脚上，当然显得无力又差劲嘛！重点是……

重点是，这个女罗刹根本是存心给我颜色看，下手快、狠、准，完全不留情面，招招心狠手辣就算了，在场有这么多人都会武术，为何就只有我得跟她练习？

“没办法啊，我们三个姐妹学的是独门独派的中国武术，从小就跟爸爸学的，和你们这种所谓的传统空手道武术招式的行进方式完全不相同，只有淇贞是专练空手道的高手，你想要进步只有跟她练才行，不然其他人和你练习会扰乱你的招式，so，认命吧！”

“废物，起来，再练！”淇贞用力踢我一脚。

“好好好。来了，别踢我。”不过痛归痛，动作可不敢再偷懒，连忙起身再过招。出汗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上午下来我已经汗流浃背，累得像条狗，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嗬哈！”

这次她准确无比地击中我可怜的腹部，我顿觉一阵头昏眼花，无力抱着肚子跪坐下来，朝她挥手喊停。只见“鬼见愁”美女带着十分不屑的眼神，走到一旁擦汗喝水去。

“学姐……我快饿昏了，加上太久没练，体力在短时间内还没办法追上这么大的运动量，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要不是碍于个人的面子问题，我差点就要流下英雄泪。这一拳还真不是盖的，强而有力啊。高手……果然是高手！

“嗯……”学姐应声，“你们先去冲个澡吧，出来时我这边大概也差不多了。”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始终专心地望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默默无语地含着自个儿的英雄泪站起身，抓起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准备上淋浴间去。刚巧淇贞也抓着她的袋子和我朝同一方向前进，尴尬的场面难免出现，总不能停下来故意等她先行而过，只好硬着头皮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她并肩而行。

“你……”她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讲，但就像第一次见面那般，话就这么悬在那边。唯一庆幸的是，这次她没有捏着我的肩膀，但是这种讲话的方式，竟然使得我身体产生条件反射，肩膀开始隐隐作痛。

“是不是……”她每次讲话都不成句，着实令人难受。

“淇贞、阿杰，你们结束啦？”

正当我等着淇贞的话，等到都想上厕所时（请原谅我使用这么不优雅的词，不过我个人只要一着急，就会想跑厕所，过度紧张时也有同样状况。不过相信我，有这种毛病的人并不在少数，不是只有我会如此），俞婷恰巧从淋浴间走出来。

“咦，你下课很久了？”淇贞问道。

“呵，只比你们早一些。”俞婷边擦头发边微笑。呼吸着她身上洗完澡的清香，再搭上惯有的周式笑容，再次令我进入迷幻境界。

“阿杰，你怎样？累到说不出话来？”感觉她在我面前挥手。

有可能呢，又饿又累，还有……不自觉摸向自己可怜的腹部，等下洗澡仔细瞧瞧，说不定明天那一拳的乌青就浮上皮肤表面了。

“没事吧？”眼前的圆脸有着担忧的表情。

“……饿了。”我很想提起劲和她热烈地聊天，无奈体力已至用尽状态。

此时发现工作室的大门有个男孩子推门而入，他四处东张西望，在发现我们三个人后，脸上立即露出欣喜异常的表情，快速地朝我们走过来。正纳闷记忆中从未见过此人，好歹从签订合约后也在公司混上一个多月了，从上到下也差不多快熟透，怎么还会有从来没见过的工作人员？还是说他是公司另外签下的模特儿？是前辈还是小师弟呢？

“哈啰，淇贞，好久不见。”他一过来就热情地向我身旁的淇贞猛打招呼，那股莫名高亢的热情……瞎了眼都知道他为啥乐成这样，想必是因为淇贞吧!

但、但是，为什么……

该死的他！为什么把手就这么自然地放在俞婷的肩膀上？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淇贞连哼声都没有，只是非常冷酷地瞪我一眼，连瞧来人都没瞧就即刻转身走进淋浴间。这狠毒的一眼还真是让我错愕，当场手足无措。明明刚才脸色还算好，还有打算跟我说些什么的模样，但那男生一来和她打个招呼后，“鬼见愁”的表情马上再次变化。奇怪！干我屁事呀？！从头到尾猛盯着她看的人，还有那热情如火的招呼也不是出自我的口中，无缘无故迁怒于我做啥？老大我不只又累又饿，火气也直线上升，全都是眼前这个不知哪来的杀千刀惹的！

“你好。”那男生眼看淇贞已消失在眼前，才转而向我打招呼。

专注地用力瞧着那只咸猪手，目含怒火，最好可以把那手给烧烂掉！气死人，可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肚子又饿……

哼！把淇贞刚才的表情重新模拟一次，转头懒得理他，洗我的澡去。要扳回目前局势，也不是跟他在这边大眼瞪小眼可以扳回的。可恶！真想把他那只手给砍下来，以泄心头之恨。此时此刻，只想讲句名言——

嗯，得从长计议、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才行。